好疼……
安靜,電話中安靜的厲害,沒有沈若水的聲音,這叫歷牟煬一愣。
電話真的接通了嗎?他拿過電話來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正在通話中,他也真切的聽到了又輕微電‘波’的嗡嗡聲。
她,怎麼不說話,是在生氣了?
也難怪,自己忙‘亂’了這麼些天,打給她的電話真的是少之又少,都說懷孕的‘女’人‘性’格多變,看來這個是真的了。
“喂,若水麼!怎麼不說話。”慵懶探尋的聲音再次響起,提醒着若水自己得有所反應。
“我在,你有事嗎?”冷淡得出奇,那聲音涼涼的如冰冷的鞭子,一下‘抽’打在了歷牟煬的心上。
他一愣,怎麼了?真的生氣了,可是,這次的生氣怎麼跟以往不同,以往她生氣,他也能聽出她小‘女’人的嬌嗔來。
可這次,是蝕骨的寒意順着無形的電話線,爬進了歷牟煬的心裡。
“若水,是你麼?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極力的忍着心底泛上來的不安,歷牟煬壓低着聲音,儘量使得自己的語氣平和。
“沒怎麼,我很正常。”沈若水的這句話說完,很想,很想說;‘我正常的很,你歷牟煬不正常’,可是,想想,他怎樣跟自己什麼關係,自己只不過是他生孩子的工具,再說,自己跟他名不正言不順,自己有什麼權利這樣問。
所以,她生生嚥下了後面的話。
“不對,沈若水,你在生氣,你快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在哪兒?”沈若水的這句回答,更加重了歷牟煬的懷疑,她真的生氣了。
他心慌,他心疼,他想知道她在哪兒,他的心提了起來,他立馬想見到她,當面問問她怎麼了。
“我沒有生氣,如果你沒事我掛了。”若水凌毅地抿緊了‘脣’角,冷冷地說。
“別,停,沈若水你如果敢掛我的電話試試……”歷牟煬緊張的出言阻止,並伴着憤怒霸道的威脅。
原本想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可是,聽到電話那端粗重的呼吸,緊張顫抖着的聲音,還有野蠻着的聲音……
沈若水的手一抖,原本按上掛斷鍵的手指,突然的不聽使喚,歷牟煬那霸氣的命令聲,還是傳入了她的耳鼓。
心一顫,那大顆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便不爭氣的順着她‘精’致的臉龐往下淌。
一滴!一滴……
傑瑞雖然眼睛在頻頻閃動着的電腦屏幕上,可他的耳朵早就伸了過來。
沈若水跟誰通話,他不知道,可她臉上的神情卻一點不漏的全都順着他眼角的餘光,映進了他的眸中。
她在哭!傑瑞的心一緊。
可能凡是男人,都受不了‘女’人的眼淚,特別是漂亮‘女’人的眼淚,而且,身邊的‘女’人還懷着孩子。
傑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他轉過神來,剛要出言安慰。
身邊傑瑞的身體一動,沈若水的警鐘便鳴叫了起來。
自己怎麼可以這麼的粗心,幹嘛這麼容易就流‘露’自己的感情,身邊還有陌生的男人,幹嘛要叫人笑話自己,特別還是每天跟自己吵架的人。
倏地轉過了身子,沈若水快如閃電地抹掉眸中的淚水,那心在抹掉淚水的瞬間,也冷硬了下來,她對着電話果斷地說:
“如果沒事,我掛了,我這邊很忙。”電話掐斷的那一刻,沈若水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
空的自己大腦翁地一聲響,空到自己的手腳冰涼。
她吸了吸鼻子,轉過頭,看到傑瑞那雙深藍‘色’溢滿了關切的眼眸。
跟傑瑞認識幾天了,每天都是針尖對麥芒,看到傑瑞這樣關切的目光,還是第一次。
沈若水沒有用犀利的語言譏諷他,第一次,她方纔覺得這個假洋鬼子也不是不可救‘藥’的爛人。
電話那端突然的斷掉,令歷牟煬措手不及,該死的‘女’人她真的敢掛斷自己的電話。
這還是歷牟煬自從認識沈若水之後,第一次發現了她也會有脾氣,她也會生氣。
雖然,之前自己也跟她有過沖突,她也語氣犀利地跟自己對峙過,可是,她這樣的決絕果敢,還真不多見。
她爲什麼突然改變了態度,是什麼讓她這樣?
電話握在手心中好久,歷牟煬都沒有回過神來,這難道還是自己認識的沈若水嗎?
她現在在哪兒?
想再次撥通電話過去問問,想想她最後那決絕,還是算了,就算是自己撥過去,她也不會告訴自己。
突然,沈若水後面的那句話,衝進了他的大腦,她說……她說、她說,她那邊很忙?
忙什麼?她沒有在家嗎?忙,是不會在家的,驀然,他想起沈若水幾天前曾經跟阿麗說過,她要回遠洋工作。
難道……
忙,那一定是上班了。
沒有在多想什麼,歷牟煬抓起一件外套跟車鑰匙就往外跑。
“少爺,老夫人剛纔打來了電話說,讓你在家等着,她有事要說。”張懷在歷牟煬的車後面喊着,被他車尾排出來的轟鳴聲跟尾氣消散在了空氣中。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些日子所有的人都變得神神秘秘的。”張懷嘟囔着搖頭,嘆息。
的確,最近住在歷家大宅的人,每個人臉上都神‘色’凝重,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只有那個新來的少‘奶’‘奶’人不錯,她就像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讓人望一眼便覺得渾身舒服。
可是……唉!
“世事難料啊!”張懷用上了恰到好處的新詞,感慨着搖頭。
“張懷,你幹什麼呢?該睡覺了。”張媽隔着廚房的窗戶,探身招呼着自己的老伴。
“哎!睡覺着什麼急,等一會有的是時間睡覺,到了那個時候,你睡覺了,就再也起不來了。”張懷這樣說着,往裡面走去,他的腰弓得很是厲害。
梵妖兒站在三樓的窗戶那兒,往下面看着,最近婆婆向‘露’忙得要命,就連平時散漫慣了的歷博文最近也緊張了起來。
這不,她已經兩天沒有看到博文了,打他的電話,每次他都是簡短地問自己有事嗎?沒事,掛掉。
無聊啊!太無聊了。
看着歷牟煬車後面的尾氣消散在空氣中,看着他的車後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梵妖兒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眸光。
突然,她看到小路的盡頭,‘奶’‘奶’張美英的車子疾駛而來。
頓住了腳步,她隱藏在窗簾的後面,往下看着。
張美英不喜歡自己,而自己對這個老太太也心存敬畏,敬畏的同時妖兒憤慨,爲什麼張美英看沈若水的眸光是柔柔的,看自己卻是冷冰冰。
看自己冷冰冰也就算了,看她自己的親孫子歷博文的目光不僅冷冰冰,而且還有着莫名的戒備。
每次,自己看到‘奶’‘奶’這樣看博文的目光,那心都會跟着她犀利的目光是一顫一顫的。
“老夫人,您回來了?”走進房間的張懷,聽到‘門’外的汽車聲,他迎了出來。
“牟煬呢?起來了沒有?”張美英沉着臉問。
“起來了。”張懷小心地說。
“叫他去我書房。”張美英眸‘色’凌厲,‘陰’鬱地說。
“老夫人,孫少爺剛剛出去了,您路上沒有看到?”張懷不由地緊張,老夫人半個小時之前打過了電話給自己,叫自己留住孫少爺。
可是……現在……
“什麼,牟煬出去了?”張美英轉身,有些疲憊傷感。
“是,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叫他回來?”張懷問。
張美英‘陰’沉着目光,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又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想了一下,聲音中透着無奈。
“算了,叫他先去吧,我也累了,我先睡一覺,等他回來,務必告訴我。”
“好是,老夫人。”張懷恭敬地點頭答應。
張美英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了自己的臥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渾身真的像是散了架,她靠在了‘門’上。
半天,她渾身像是有了些力氣,驀然睜開了眼睛,只是,這次,她的目光中透出來的是狠戾跟下定決心後的決絕。
她想了一下,出‘門’來到她的書房,關嚴了房‘門’,在她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本子,翻看着……
找到了她要找的電話號碼,拿出手機來,照着上面的號碼,撥了出去。
梵妖兒自從看到張美英臉上的凝重,敏感多疑,做了多年狗仔隊的她,預感到了又事情發生。
多年養成的狗仔習慣,叫她躡手躡腳的下樓,看到大廳沒人,張懷跟張媽相擁着睡覺的時候,她靠近了張美英的書房‘門’口。
‘精’明的張美英,這次做夢都不會想到,午後,大家都在午睡的時候,自己的‘門’口居然還會有人。
電話接通:“喂,是神探社嗎?”張美英對着電話,聲音不是很大的問。
神探社,張美英給神探社打電話幹嘛?
‘門’外的梵妖兒緊張興奮的渾身血液在沸騰,她高興的是自己雖然住在這裡這麼久了,那敏感的神經依然活躍,發現了秘密的興奮,使得她的耳朵更緊密地貼了過去。
“是這樣的,我想通過你們偵探社調查我家裡,一件多年前的……”張美英說到這裡,語音不自覺的低沉了下去。
‘門’外的梵妖兒聽到這裡,大有丈二‘摸’不着頭腦的感覺,多年前?還是家裡的事情?後面的話梵妖兒怎麼也聽不清了,只是聽到張美英的語音越來越小,話語中的神秘氣氛叫她更是着急。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張美英手拄着桌子託着下巴,沉思。
多年前自己就懷疑,只是,那個時候礙於兒子歷海的面子,自己不便傷他的心,後來,年頭多了,反正那對母子也沒有做出對歷家不利的事情,自己也想,家裡就歷牟煬一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