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話一開口，存了同樣心思的讀書人全都屏住了氣息，楚軒的小曲兒固然是動聽，可想要聽曲兒可以去望江樓排號，今天他們來書院做的可都是正經事。如果這個孔勳和花鵬能獲得跟楚軒說話的機會，那麼他們便要爭相效仿，可如果楚軒拒絕，這銀子花得也就不值當。
場下不少人都存了觀望的態度，楚軒心裡也是萬分糾結，畢竟今天是百花工坊的主場，目的是要做展銷，打響胭脂的品牌，他們見自己又算怎麼回事。固然有銀子收入，可展銷會的影響力勢必會被削弱的一塌糊塗，況且……秦大哥讓自己過來分明是幫忙來着，若是見了他們，豈不是又要將許多事情都推到大哥哪裡。但是……不見似乎又不行，好歹是有五百兩銀子收入啊。
楚軒深吸口氣，秦大哥曾經說過，再偉大的理想也要讓步於現實，既然這樣，那就見吧，先把銀子賺到手再說。楚軒這頭做出決定，抱拳正要答應，忽然聽到人羣后頭有人大笑開口：“楚軒，人家主動送銀子上門該收下便收下，還要猶豫什麼。”
“大哥。”驟然聽到那聲音之後，楚軒先是怔了怔，見一位衣衫華貴的男子帶着護衛穿過人羣緩步過來，楚軒頓時喜出望外，哪裡還顧得上孔勳和花鵬，飛快從臺上下來，迎到那男子之後膝蓋彎曲便要跪下去。
“別來這些虛的。”楚軒此舉是要表達對秦百川的尊重，也好表明自己對夫子尊重的態度，以免旁人再說三道四，挑撥離間。可他剛做出動作，秦百川卻伸出手，衝他搖了搖頭。
“弟子楚軒，見過夫子。”跪是跪不下去了，楚軒深深鞠躬，衝着秦百川行了一個畢恭畢敬的大禮。
若是換做別的場合，可能似安春橋等人會跟秦百川客氣幾句，可大家都這麼熟了壓根不用行禮，但今天楚軒的表現沒能形成連鎖的銷售，安春橋也覺得挺愧疚，衝着望江樓的衆人擺了擺手，大家齊齊站起身，雙腿併攏，高聲道：“望江樓衆戲子，見過秦先生。”
望江樓的人搶先行禮，倒是把百花工坊這些秦百川的嫡系撂在了一旁，陳鶴鳴心裡不爽，狠狠地哼了一聲，百花工坊那些人也全都反應過來，跟着起身，用更加嘹亮的吼聲抒發內心的不滿：“百花工坊衆人，見過秦坊主。”
“譁。”
今日展銷會望江樓和百花工坊來的人雖不算太多，可臺前幕後的加起來也有六七十人，畢竟這一段時間望江樓、百花工坊風頭正勁兒，秦百川沒來之前，不少人都是面帶倨傲之色，可他到場僅僅說了一句話，這些人便鞠躬行禮，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拜服之色，這等場面可是極具衝擊力。想想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兩個勢力、性格各異的六十幾人都心悅誠服。
在場的這些人幾乎都聽過秦百川的大名，卻還都是第一次見到，一雙雙目光落在他身上，萬分想要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至於那孔勳和花鵬從楚軒的態度、稱呼中證實這人的身份之後，幾乎當場就昏了過去。我次奧，自己想着法的想要見秦百川秦先生，可卻跟他擦肩而過。想想在門口說的那些話，他們二人又羞又臊，恨不能找條地縫。
“早上的時候都吃多了吧，不去做正經事在這比誰聲音更大。”在場這些人表露出的尊重極大的滿足了秦百川的虛榮心，心裡暗爽可嘴上卻說：“都挺起腰板，各司其職，各居其位，別沒事找抽。”
“是。”六十幾個人整齊的答應了一聲，站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似乎只要有秦百川在場，他們渾身就充滿了力量，連精氣神都已經強大了不少。
“夫子，楚軒無用。”楚軒滿臉的慚愧，看了看每張桌子上擺放的稀稀落落的銀子，苦笑道：“我以爲這段時間已經具有了一定的號召力，可現場這情況……還是我自恃甚高，辜負了夫子的期望。”
“你小子做的很不錯了。”秦百川笑了笑。
“夫子無須安慰我，這點打擊我承受得住。”楚軒搖頭，暗中發狠：“日後楚軒必定更加努力，絕不讓今天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你腦子有坑吧，我說你做的不錯就是不錯，哪裡是安慰你。”秦百川哼道：“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今天這裡有多少女子，方纔你又賣了多少銀子。”
“額……”楚軒不知道秦百川爲何會這麼問，略微掃了一眼，道：“女子大概一百左右，銀子不到五百。
“那不就得了。這五百兩銀子平均分配到一百個女子身上，相當於每個人都出了五兩銀子，這還算沒有收穫。”秦百川語重心長的教育道：“楚軒，做營銷要分場合、受衆，你在江陵的影響力更多的是在女子心中，而這些讀書人今日來清風書院大多數都是趁着報名的時間過來湊湊熱鬧，或許也有人存了讓我破格錄取的心思，他們關注的重點都不在胭脂上，你又如何能引起轟動。倘若今天的展銷會放在青樓，別說五千兩，只怕上萬兩銀子也不是難事。”
“大哥……”經秦百川這麼一解釋，楚軒臉上懊惱的神色頓時消退了不少，大哥總是這樣，在興奮或得意忘形的時候能找出足夠的理由指出他們自身的不足，給他們改正的機會，在失落的時候，又總能找出合適的理由進行解釋，給他們鼓勁兒。
“楚二公子，坊主今天邀請你過來就是讓你助助興，你方纔已有些喧賓奪主，要不是看在你是坊主大弟子這一身份上，我都想上去把你拽下來。”秦百川和楚軒正說着話，陳鶴鳴抓住機會上了戲臺，哼道：“如果展銷會的銷售都被你做了，那坊主要我這個營銷部長何用。營銷部衆人不如也都滾回去抱孩子算了。”
“額……”楚軒知道這個陳鶴鳴跟大哥的關係也不一般，甚至也是可以把性命託付給大哥的那等死忠，因此陳鶴鳴雖有點口出不遜導致自己丟了面子，可楚軒也毫不在意。見陳鶴鳴一臉的胸有成竹，楚軒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還真有點多事兒了……秦大哥帶出的團隊，專以營銷爲主，在展銷會上又豈能沒有自己的手段。
“坊主。”陳鶴鳴有些迫不及待的衝着秦百川抱拳，其實這貨也沒說實話，之所以他一直沒有把楚軒拉下來，就是因爲沒看到秦百川啊。他做了許多精心準備，如果秦百川不在場，那可太沒意思了，更顯示不出他陳鶴鳴這個新任部長的手段。
秦百川知道陳鶴鳴想在自己面前表現的想法，衝着他微微點頭，陳鶴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勵，衝着四外抱拳，大聲道：“諸位江陵的朋友請了。在下陳鶴鳴，原本我也是這江陵的讀書人，想來在場也會有幾個人認識在下，可現在，陳某已經立志經商，先於錦繡山莊營銷部秦部長手下任職，後百花工坊成立後，受坊主厚愛擔任營銷部部長一職。”
陳鶴鳴自報家門之後沒有引起任何轟動，他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他沒有楚軒那樣的名氣：“陳某是個直性子，有話也不會拐着彎說，此時在場的衆人我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是各家各院的丫鬟小姐，你們是衝着楚軒楚二公子而來，一部分是書院的學子，你們抱着看熱鬧的心思，還有一部分是即將報名參加清風書院考覈的讀書人，你們知道我家坊主是書院的首席夫子，存了拜入他門下的心思。”
陳鶴鳴幾句話將人羣劃分清楚，他又高聲道：“不管你們都是什麼樣的想法，我都要恭喜你們，因爲你們得到了一個可以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提醒你們的是，今日是百花工坊的展銷會，你們應該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到這裡，仔細聽好陳某接下去要說的每一句話。”
“聽說秦百川秦先生傲氣凌人，沒想到他手下也有這樣的口氣啊。”
“得到了一個改變自己一生的機會。我聽着怎麼這麼懸啊。”
“秦先生有時候又會誇下海口，可每一次都能將事情做得近乎完美，說不定他這手下也有這樣的本事。”
“行了，別管他是不是吹牛，秦先生在現場，咱們既然想搭他這條線，面子總是要給。”
……
陳鶴鳴口氣的確是不小，臺下衆人的反應也是各不相同，不過不等議論聲蔓延出去，陳鶴鳴便再次開口：“首先，我想請問諸位，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你們最在意的是什麼。”
根本不用旁人回答，陳鶴鳴再次開口：“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有人可能想要一段美好的姻緣，有人想要轟轟烈烈的做一番事業，也有人可能要名利雙收。現在百花工坊就給你們提供一個機會，來吧，加入百花工坊直銷大軍，邁出實現夢想的第一步。”
陳鶴鳴的聲音慷慨激昂，可惜的是臺下觀衆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次奧，營銷部是從錦繡山莊流傳出來，他們近期才明白營銷的意思，可直銷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