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走出病房,來到了孫芳的辦公室。
孫芳現在是衛生院的院長,她的辦公室條件雖然很簡單,但至少是一間獨立辦公室。
“現在衛生院的副院長是誰?”
江飛笑着問孫芳,聊天一樣的聊着。
孫芳給江飛沏了杯茶水,放在茶几上,聽到江飛的問題之後,笑着回答道:“都是老熟人了,現在是王偉國和邱良富。”
江飛聽了這兩個人成爲衛生院的副院長,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他跟王偉國自然是很熟悉的了,兩個之前鬧過矛盾,他們的媳婦之間也鬧過彆扭,還大打出手。
王偉國的媳婦扇了宋采薇一巴掌,被自己還回去了。
至於邱良富,只知道他是安鎮衛生院跌打科的負責人,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中醫了,家裡祖傳幹骨科的。
這時,孫芳辦公室被人敲響,不需要孫芳給出迴應,門外的人就走了進來。
白小天帶着大窪村的村長周大利走了進來。
孫芳看到是患兒家屬之後,也就沒有怪罪兩個人失禮的行爲。
尤其是周大利是大窪村的村長,她是認識的。
“周村長,你孫子沒事了吧?”
孫芳笑着站起身來,望着周大利問道。
周大利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和昨夜孫子疾病時候完全不同。
“多謝孫院長的關心,我孫子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說到這裡,周大利滿臉激動的看向江飛開口道:“之前村裡人都傳老三你的醫術高明,都成爲縣裡專家,我還不信。”
“現在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老三的醫術真高啊,怪不得能夠成爲縣裡專家。”
周大利這一刻算是徹底服氣了,就那麼施針幾下,孫子的體溫就降了下來,而且各種症狀都緩解很多。
送到衛生院之後,又是開了一副藥,這一副藥還剩下一碗的時候,自己孫子就已經醒過來了,而且也沒有角弓反張的症狀了。
至於體溫更是降到了38度以下了,可以說全都是江飛的本事。
人家的一副藥,真的是讓你快速的脫離危機。
你說不科學?那你先解釋一下孩子怎麼好轉了?難道是自愈了?
“周村長客氣了,按輩分要叫你周伯伯,你不必和我這麼客氣。”江飛連連擺手,對於周大利的誇讚,江飛的反應很平常。
他不是那種醫生小白,得到患者的一聲誇讚之後,就樂的找不到北了。
他已經是醫療體系的老人了,算上前一世的話,至少接觸了二十多年的病人。
對於病人是什麼脾氣,病人家屬是什麼脾氣,他已經摸的一清二楚。
“這位是?”
孫芳拿着被子給周大利倒茶,放在桌子上。
但是看到白小天之後,她有些疑慮不解的問了一句。
周大利也滿臉疑慮,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只知道是開車送自己孫子來衛生院的好人,是江飛的朋友。
江飛見孫芳問了,他也沒替白小天瞞着。
“這是江縣的白乾事。”
江飛沒有介紹白小天是牛老的幹事,因爲馬上就要改稱呼了。
孫芳聽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江縣的一個幹事,臉上頓時露出吃驚之色,這樣的話就算是縣裡領導了啊。
“哎喲,你看我這眼力見,真是對不住啊,白乾事。”
“喝茶,喝茶。”
孫芳滿臉笑意的又倒了一滿滿的茶杯,然後放在桌子上,示意白小天喝茶。
白小天點頭朝着孫芳一笑:“孫院長客氣了。”
她對安鎮衛生院是不瞭解的,唯一的一點了解就是知道江飛是從這裡脫穎而出的,牛老親自下命令把江飛留在縣裡面。
除此之外,誰能對這些鄉鎮基層的衛生院(所)有太多的關注?
白小天雖然沒有孤傲的脾氣和性格,但身爲牛老這個一把手的秘書,也不會把眼界放在鄉鎮基層上面。
當然很快白小天就必須要把眼光調整一下了,因爲他不久之後就要來到安鎮工作。
鈴鈴…
孫芳的辦公桌上,白色電話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電話是沒有顯示號碼功能的,所以孫芳只能接了才知道是誰。
但整個安鎮有電話的也沒幾部,周邊各村也只有一些大村纔有一部電話,放在村委會。
縣裡面以及縣級以上,更不太會打電話到一個安鎮衛生院。
所以孫芳覺得,還是安鎮的一些領導打來的電話。
果不其然…
“孫芳,我是肖玉民,白乾事和江飛在你那邊嗎?”
肖玉民的語氣沉重,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孫芳心裡很是緊張。
尤其是她聽說肖玉民領導,有可能要調到縣裡面做領導了,那可就是更大的領導,她可不敢怠慢。
“肖領導,在,他們都在。”孫芳連忙開口迴應着肖玉民。
“好,讓他們開車來安鎮大樓,我有事找他們。”
肖玉民也不廢話,說出目的之後,直接放下了電話。
孫芳聽着話筒裡面傳來的嘟嘟聲音,放在電話之後,看向江飛和白小天說道:“肖領導找你們,讓你們去安鎮大樓。”
江飛和白小天已經聽到了電話內容,這個時候電話製作的還很粗陋,至少隔音效果很差,且裡面的雜音尖銳,聲音呈現尖銳。
所以哪怕隔着三五米遠,都能聽清楚裡面的內容。
江飛和白小天也沒什麼可說的,肖玉民讓去,那就去唄。
“周伯伯,你孫子雖然脫離危機了,但一定要看好,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護士,也可以來找孫院長。”
“孫院長是很好的人,有她在這裡,你們不必擔心。”
“我晚上會回來,給你孫子換藥方。”
江飛盡職盡責的做到了一個主管醫生的責任與義務,離開之前還提醒了村長周大利幾句,生怕他們照顧不好這孩子,從而讓病情反覆。
周大利對於江飛如此的盡職盡責,心裡也是很感動。
這麼大的一個縣裡內科主任,能夠對自己孫子如此的關切,這就說明很多問題。
江家老三,真是好本事啊。
未來的成就真的不可限量。
老江家,以後在大窪村,必然是穩穩的村裡第一家族啊。
就連他這個村長所在的老周家,以後都要避免和老江家起衝突。
他想的這些,江飛其實一點都不安心,也不關注。
他此時此刻已經跟着白小天上了車,只不過江飛第一次遇到吉普車打不着火的情況。
東北的冬天很冷,但往往是在冬春交替的這段時間,很容易打不着火。
“打不着火了?等會啊…”
旁邊的看門老大爺看到這裡之後,立馬笑着打了聲招呼。
沒過三分鐘,就見到他端着火盆,火盆裡面全都是木柴已經被點燃了,還加了幾滴汽油,助燃。
“在東北啊,你沒這玩意,還真不行啊,幹哈都不行啊。”
老大爺說着一口正宗的東北話,一邊給火盆扇風,一邊朝着兩人說起車。
“當年我也是工兵啊,在佔莊會戰時候,我一個人啊,端着火盆和手榴彈,給傀子的坦克炸了個底朝天。”
老大爺回憶起當年的戰時,臉上的驕傲表情是掩蓋不住的。
江飛驚訝的望着這個老大爺,看起來長的很普通,甚至身高有些矮的老人家,六十多歲的樣子。
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個老兵啊,而且是上過戰場的功臣。
想到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江飛沉默了。
這個時代的老兵真的是太多了,他們榮譽退伍之後,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沒有人把他們當回事,覺得他們特殊,因爲現在的老兵太多了。
但到了江飛前一世的年代,整個省都見不到幾個老兵了。
而那個時候大家才知道,這些英雄們到底爲這個國家做過什麼。
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
江飛的姥爺也是老兵的一員,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這種滋味和感受。
“嘿嘿,好了,這回試一試吧。”
老大爺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上面唯獨有一個彈孔,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剛纔把火盆放在了吉普車的底下,專門烤發動機和水箱。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時候差不多了。
白小天走進車裡,試圖啓動一次,果然一次成功,吉普車冒着滾滾黑煙,但是啓動成功。
“多謝大爺了。”
江飛朝着老人家抱拳,之後坐在副駕駛上和老人擺手。
“謝個屁啊,快走吧。”老大爺笑罵着擺了擺手,然後滿臉羨慕的望着遠去的吉普車。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嘿,咱老王也是炸過小傀子坦克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