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石頭後面,用槍慢慢瞄準其中一個男人。
她心底被憤怒的火焰燃燒着,她不能出錯,以她一個人之力,根本打不過這兩個大男人。
冷靜,需要冷靜!
這兩個男人邊喝邊笑,身體不停地在晃來晃去。
突然有個男人站了起來,向裴詩雅看了過來,只是一眼便大叫起來。
“喂,那邊有人,是不是有人,他媽的是誰在哪裡?不說老子開槍了……”
裴詩雅被嚇了一聲冷汗,手裡的板機慌亂地摳動了,一聲巨響之後,裴詩雅肩膀被槍托狠狠地後震了一下,好疼!
“啊!媽的老子中槍了,快,快射擊,那人有槍……”
裴詩雅這才清醒過來,連忙再瞄準,“砰!”一聲槍響,濃重的火硝味道,有石子打在了裴詩雅的臉上。
是對方還擊了,子彈打在石頭上面。
裴詩雅來不及瞄準了,直接放了好幾槍。
“砰砰砰……”一陣槍聲之後,那邊寂靜下來,沒有什麼動靜了。
兩個男人不知道是中槍了,還是故意掩護自己,都趴在沙灘上不動。
裴詩雅後背全部被冷汗溼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殺人。
而且還是兩個男人,內心充滿了恐懼。
她鼓足勇氣,端着槍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冒出來,幾乎要迷糊視線了,在她看到冷傲天的那一瞬間,她什麼也顧不上,瘋了似的衝過去。
“亞瑟,亞瑟,你快醒醒來……”
裴詩雅抱住冷傲天放聲大哭起來,他死了!
她顫抖着,將手探向他的鼻息,還有氣!沒有死,太好了!
裴詩雅激動地抱着他搖晃着。
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的裴詩雅渾然沒有覺察到,沙灘上有人動一下……
“媽的,給老子站起來……”
一聲粗魯的吼聲,伴隨着一腳踢了過來,那腳踢在裴詩雅的腰間。
疼得她直掉眼淚,伸手想要抓槍,槍被那人踢走了。
“把手舉起來,媽的,快點,不然打死你……”
裴詩雅雙手舉過頭頂,慢慢轉過身來。
月光下,有一個男人身中數槍,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個高大的男人,左手臂中槍,無力地垂着,他用僅存的一隻右手,舉槍瞄準了裴詩雅。
“媽的,你他媽的是誰?女人!居然是個女人。”
男人的眼睛都氣紅了,兩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放冷槍的女人給打了,特別是他的兄弟,還被打死了,這輩子也沒有這麼窩囊過。
“女人,你瞧不起嗎?”裴詩雅慢慢冷靜下來。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慌亂的話,就等於送死。
這個男人沒有一槍打死她,肯定會有什麼盤算。
“好,老子說錯了,你贏了,賤貨,現在馬上把衣服脫下來,脫光,你這個賤貨,殺了我的兄弟,我要折磨你到死爲止……”
憤怒的雙目寫滿了仇恨,那男人的臉孔變得無比猙獰。
裴詩雅呆了呆,立即點頭,“好,我脫,你退後一點!”
裴詩雅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跟他對抗的話,他只要一摳板機,她身上就多了一個血窟窿。她要是死了,冷傲天是必死疑了,她不能讓她的寶貝tony成爲孤兒,被那個老變態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裴詩雅開始解釦子,她溫柔地將長髮甩到腦後,小手一點一點地解開釦子。
冷靜!
面對槍口,沒有幾個人能冷靜的,裴詩雅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別的。
她必須變得勇敢起來。
“脫啊,快點,媽的,這麼磨人,再慢吞吞的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月光下,裴詩雅光潔的小臉,清澈的水眸,紅灩灩的脣角,楚楚動人的姿態,都讓眼前的男人獸血沸騰。
裴詩雅脫下外套,直接露出裡面黑色的bar。
那件唯一的t恤被扯爛之後,裴詩雅就沒有衣服裹身了。
所以現在玉色的肌膚,在黑色的襯托下,更泛着誘人的瑩光。
那男人喉結滾動着,艱難地嚥下了口水。
“褲子,快點……”
裴詩雅慢慢地解開迷彩褲的拉鍊,終於,飄落在地,雪白的玉腿充滿了誘人的光芒。
黑色的性感底褲映入那男人的眼底,化成一抹深深的情慾。
男人衝了上來,準備將裴詩雅撲倒。
一聲槍響,一蓬鮮血揚起,那男人想要擡起手裡的槍,可是,怎麼舉也舉不起來。
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裴詩雅嚇壞了,她緩緩轉身,冷傲天正單手支撐着地,另一隻手裡的槍軟軟地垂落下來。
“亞瑟,亞瑟,你怎麼樣了?你傷到哪裡了?”
冷傲天黑眸裡涌起一絲不滿,低聲嘀咕,“傷到心裡了,你,你這個愚蠢的女人,老公的屍體還沒有涼,你就,就在別的男人面前脫……”
裴詩雅又氣又急,“混蛋,你還說這種話,要不是爲了救你……”
冷傲天手指堵住她的脣,“不許!你想都別想,休想用色誘這招,當然,除了我以外。”
裴詩雅不再跟他計較,“你傷在哪裡?”
冷傲天這才鬆開捂在腰間的手,滿手都是鮮血,“腰間,還好……似乎沒有打到內臟……不過,真疼啊!”
裴詩雅扶他躺下來,“別說話,保存體力,你等等,我去拿藥……”
冷傲天伸手拉住了她,他很清楚,自己剩下的時間還有多了。
裴詩雅,真是傻女人,他說什麼她都信,傻得可愛。
從開始見到她那天起,她就是這麼傻乎乎的,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шшш ▪тtkan ▪℃ O “別走!”
他每說一個字,都要費力地從牙關裡擠出來,因爲很疼很疼!
“我去拿藥!”
“不用,藥不管用了……”
“什麼意思?”
“呵呵,傻丫頭,一點心眼都沒有……”
冷傲天疼得額頭直冒冷汗,他這樣的傷,就算是沒有傷到內臟,可是子彈殘片還留在體內,一天沒有取出來,傷品就會感染,慢慢地有細菌腐蝕內臟,他根本撐不了一個月。
也許二三天都撐不過去。
裴詩雅撿起地上的衣服,幫他裹住腰間的傷口,防止血流出來。
“你餓嗎?我去找東西給你吃,想不想喝水?”
冷傲天艱難地搖頭,“別走!”
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我吃不下……”
既然是死,就不必浪費糧食了,他要將一切生的希望都留給她。
“亞瑟,我好害怕,你不要死,不要說這種暗示的話,我真的很亂,你要是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孤憐憐的。你知道我怕黑,你知道我怕蛇,你知道我怕一切野獸,沒有你,我真的撐不下去的。”
裴詩雅忍不住放聲大哭,哭得毫無淑女的形象可言。
冷傲天臉上仍舊是那抹邪魅的笑容,只是這笑容有些虛弱。
“傻丫頭……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你不止是自己……你還有tony,你要好好照顧他……不,其實你纔是我最擔心……tony他會有人照顧的。tony這一生都註定會輝煌,他的命運是註定的,就像我一樣……”
冷傲天斷斷續續說着。
裴詩雅除了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論他說什麼,她只是麻木地點頭。
她也很清楚,面對強大的死神,她很渺小,很無力。
冷傲天艱難地擡起手臂,替她擦掉眼淚。
“裴……詩雅!你不準在我的墓碑前哭……不然……我在輪迴路上……不得安寧!你要笑,等我死了。你要找個好男人改嫁……但是,你不準對他笑得這麼美……”
裴詩雅拼命地搖頭,“不許亂說,你不會死的。我不哭了,我不改嫁,我這一生都不嫁的。”
此時,再多的情話也成了多餘,無論你有多愛對方,生死成爲了最大的溝壑。
從今往後,誰也無法再見到誰。
裴詩雅擦乾眼淚,流出一絲艱難的笑容。
冷傲天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突然閉上了眼睛。
“亞瑟,亞瑟……”
裴詩雅大哭起來,這種痛,是無法忍受,也無法掩飾的。
天,在迷迷糊糊中亮了起來,裴詩雅也從暈睡中驚醒過來,她只是小憩了片刻。
伸手摸向冷傲天的臉,立即被他臉上的溫度嚇到了,好燙!
他發燒了!
裴詩雅焦急地走到海邊,用衣服沾溼了水,覆蓋在他的額頭上。
她將火堆繼續燒着,還是快速地返回了山洞一趟,將藥品全部拿了過來。
路上,她腳上突然踩到了什麼東西,彎腰撿起來,正是約翰森送給她的項鍊。
在第一次跟獵豹或者是那個男人博鬥的時候,被扯斷了,隨意地掉在沙子裡,她順手撿了起來,然後飛一樣朝着冷傲天這邊飛奔。
他的傷口血肉模糊,她不敢多動,拿了藥粉替他塗上,又找出一片抗生素捻碎了,混和在椰子汁裡灌進了他的嘴裡。
他發着燒,不時說着胡話,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個字。
“裴詩雅,你不許哭……”
那語氣仍舊十分霸道,裴詩雅聽完更加傷心。
額頭上的溼衣服,換了一次又一次,但溫度始終沒有降下來。
裴詩雅跪在沙灘上,朝着東方跪拜,“老天,求你放過亞瑟……”
她的腿又被什麼東西給硌到了,擡開一腿,又是那條項鍊,剛纔胡亂的塞到口袋裡,被掉了出來,正好是裴詩雅跪的地方。
她將項鍊拿在了手裡,難道是老天爺給了她什麼暗示嗎?
按說約翰森也不會無緣無故送她項鍊啊。
她拿着這個心形的墜子,用力按了下去,卡嚓一聲,裡面有紅光閃發出來,一閃一閃的。
裴詩雅前看後看,也看不到什麼異常來,只好仍舊將項鍊收到,放進了褲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