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文個子高,牽着風箏跑在最前面,風箏很快被風帶上了天。
裴詩雅牽着線,面帶微笑地跟在後面。
很快,風箏趁風而上,越飄越遠……
裴詩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
花香馥郁的空氣,乾淨的藍天,潔白的雲彩,清脆的鳥啼聲。
裴詩雅好久沒有這樣單純的快樂了。
她大聲呼喊道,“世文哥,快,快,風箏要掉下來了……”
蘇世文嫺熟地將風箏的線握在手裡,不停地調整着角色,那隻本來快要掉落下來的風箏,又慢慢乘風飛了上去。
裴詩雅眼裡是深深的仰慕,她的世文哥就是萬能的,玩什麼都在行。
這樣優秀的男人,陪在身邊一輩子,那應該是最幸福最快樂的吧!
如果再能生一個健康活沷的孩子……
裴詩雅心跳加快,突然又很失落,越幸福越難受,越快樂越舍不掉……
玩着玩着,裴詩雅難過地轉過頭去,看向遠處的大海。
“怎麼啦?小雅,不高興嗎?”
蘇世文就是這麼體貼,即使是玩得很開心,事情做得很專注,他的心思也是一直在她身上。
裴詩雅慌亂地轉過頭,“沒,沒有,只是沙子進了眼睛……”
蘇世文放下手裡的風箏線,扳過裴詩雅的肩頭,溫柔說道:“讓我來幫你吹吹……”
“噢,沒事的,不要緊……”
也許是說謊受了懲罰,真的有一粒砂子被風進了眼裡,越揉眼越痛。
“不要揉,會更疼的,讓我來……”
一如兒時那樣的清亮聲線,讓人覺得非常舒服,裴詩雅放鬆了掙扎,任由蘇世文捧着她的臉。
他的氣息離她很近很近,她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海藍水香味,還有乾淨的指尖,沾染着百合花的香味。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小臉浮上了兩團雲霞。
蘇世文輕輕替她吹出眼角的沙子,她長長的微翹的睫毛不停地顫動着,眼眶由於刺激而變得微紅,眸子像水洗過一樣氤氳,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散着少女的氣息,玫瑰花瓣形的嘴脣柔美潤澤,脣口微張,輕輕地喘息着……
這樣的情景,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動。
更何況是一個喜歡了她這麼多年的男人。
蘇世文不知不覺地俯下首,他的喘息近她越來越近,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灼熱而微亂的呼吸的就要貼到脣上了。
裴詩雅的心跳跟擂鼓一樣,她早已經眩暈,此時,她十分渴望着這個吻,她早已經迷離在他的氣息之下。
微微碰撞的那一瞬間,裴詩雅突然扭開了臉,她低下頭,轉身,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地喘息着。
不能,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這不僅會毀了她,更會毀滅了他,趁着兩個人之間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將這一團萌芽掐死在搖籃吧。
蘇世文注視着裴詩雅的背影,他的心跳也是失去了主張。
他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且血氣方剛的年紀,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這樣的控制對於他來說,更是一種煎熬。可是他不能,不能這樣傷了她。
“對不起,小雅,我……剛纔有點失態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嫌棄?”
不,沒有嫌棄,她心裡渴望還來不及,哪裡來的嫌棄,只是自己太髒,配不上這個純潔的吻。
“沒有,世文哥,只是……呃,風箏掉到地上了……”
裴詩雅的眸子看向遠處的風箏。
她何嘗不是他手裡的那隻風箏,無論她走多遠,她的心裡始終戀着他。
蘇世文從地上拾起了風箏,很快又放上了天空,他放慢了速度,扶着裴詩雅慢慢在花海里走過。
裴詩雅仰望着藍天白雲之間,那隻自由遊曳的風箏,心飄忽得好遠。
“累了嗎?小雅,我背起回去!”
蘇世文俯身停在她的身邊。
裴詩雅搖了搖頭,“不用,我沒有累,呵呵,我想走走……”
也許是風力太大,也放是裴詩雅心中的力度沒有控制好。
那風箏居然脫線而去,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然後扶遙直下,遠遠地,墜落到了大海上,很快被波浪給吞沒了,畢竟是紙做的。
裴詩雅呆住了,離開了那根線的支撐,風箏卻也無力昇天了。
就像她,離開了世文的愛,她的世界也會一落千丈,永遠沉淪……
裴詩雅突然淚如泉涌,她努力地壓抑自己,可是一想到很快就要跟蘇世文永遠分開,那情緒就無法控制。
不能,裴詩雅你不能太懦弱了,不能爲自己的感覺就害了世文哥。
蘇世文很快察覺到了裴詩雅的異常,匆匆放下手裡的線,溫柔地扶着裴詩雅的雙肩,低聲溫柔道:“小雅,別難過,我再給你做一個……”
裴詩雅破泣爲笑,“世文哥,你還以爲我是十多歲的時候麼,爲一個失落的風箏而流淚。其實不是,我只是有些想家了。看到風箏,就想到小時候跟小琪在家裡玩的時候,都快一年沒有回家了,我很想爸爸……”
蘇世文雙手扶着她的肩頭,卻也不能將她摟在他的懷裡。
剛纔那個錯位的吻,讓兩個人之間或許有些尷尬。
蘇世文一向是尊重她的意思,並不勉強,雖然自己心裡很想將她這樣摟在懷裡,永遠不鬆手。
“嗯,我送你回家……”
“嗯,你那麼忙,怎麼有時間送我,我看還是我自己回家吧!”
“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陪我兩天……”蘇世文深沉地說道。固執的眼神看着裴詩雅,眼裡的柔情似春水一般。
裴詩雅深深地沉迷其中,許久,她輕輕點頭,“嗯,我再多留一天吧!”
一天能算得了什麼,她更想一輩子都陪着他。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爲了貪戀一己之歡,將蘇世文置身於危險之中。
更何況她自己也很害怕,很怕沉迷在這種溫柔的幻境中無法自拔。
許多年了,她從來沒有這樣靠近他。
她現在才發現世文哥的肩膀是那樣的寬厚。
厚到能替她擋風遮雨,能保守她一生。
“小雅,想不想出海?”
蘇世文看向海邊,裴詩雅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一艘藍色的遊輪,停在海灣裡。
可樂的身影從別墅裡竄出來,繞着兩個人打轉轉。
“可樂……”裴詩雅蹲下來,撫摸着可樂的毛髮,仰頭再望着蘇世文。
“好啊,晚上跟你一起出海……”
好吧,反正就是再多二天,就當是最後的分手紀念吧。
裴詩雅心情愉快地笑起。
溫柔如水的鋼琴聲響起,蘇世文接起了手機。
“小琪……”
“世文哥,我姐姐在你那邊吧!”
“嗯,我們在海邊,你有事情找你姐姐嗎?”
“麻煩你把手機轉給我姐姐一下。”
蘇世文微笑着將手機遞給了裴詩雅,眸子清亮地望着裴詩雅。
裴詩雅接過手機,望着蘇世文莞爾一笑,蘇世文指着前面的樹林,“我在哪裡等你。”
裴詩雅點了點頭,多體貼的男人。
“小琪,你還有好嗎?”
電話那端裴詩琪的語氣有些焦急,“姐姐,有些麻煩了。”
“怎麼啦?是不是冷傲天對付你了?”
“姐姐,這個男人真變態,你離開他是對的。他現在竟然派人跟蹤我,還守在學校的門口……”
裴詩雅微微一怔,“怎麼會這樣?那要怎麼辦纔好?”
“沒事,姐姐,如果冷傲天來找我,我就好好跟他談談。”
“小琪你要小心一點,冷傲天這個人,有些心狠手辣……”
“我纔不怕他,姐姐你放心好了,這還是法制的社會,再說了,實在是對付不了,我大不了不出學校,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裴詩琪的話,讓裴詩雅心中又擔憂起來。
“姐姐,你跟世文哥的感情培養得怎麼樣了?”
“小琪,我們,我跟他之間是不可能的,唉,不跟你說了,我很快就要回家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裴詩雅掛斷電話,臉色明顯憂鬱起來了。
冷傲天,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跟你一刀兩斷。
小樹林的旁邊,有一大片玫瑰花園,大朵的玫瑰在陽光下嬌豔盛開。
蘇世文正雙手抄在褲袋裡,等候着裴詩雅的到來。
“怎麼,小琪遇到了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她解決嗎?”
裴詩雅感激一笑,“沒有,只是家裡的事情。”
蘇世文這才溫柔一笑,“這些花,喜歡嗎?全部是爲你種的。”
蘇世文看到裴詩雅眼裡的猶豫,火紅的玫瑰象徵着愛情,他明明知道裴詩雅有了男朋友,還是這樣暗示着。
裴詩雅笑容微微一僵,伸手輕輕在玫瑰花瓣上觸碰着,她可以感覺到蘇世文的灼熱的眼神。
她不敢擡頭去看,也不也去接受。
威斯汀酒店。
冷傲天十分惱火地走來走去,臉色陰暗得可怕,整個人就像籠罩着一層黑霧。
暗塵在旁邊低聲說道。
“查過了,裴詩琪只是一個人在學校宿舍,沒有裴詩雅的身影,基本裴詩琪的住在巴黎的同學都查過了沒有,沒有看到裴小姐的身影,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麼可能?”冷傲天握緊了拳頭。
裴詩雅根本連護照都沒有,她怎麼可能跑出巴黎?
“馬上給我查清楚……”
已經二天二夜了,裴詩雅不僅沒有像他預料中的那樣乖乖回來,而且還憑空消失了。
“等等,你去把裴詩琪帶過來。”
冷傲天惱火地說道。
夜色如水,夏威夷的淺海灣裡,一艘淺藍色的遊艇輕輕駛出來。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雪白的浪花飛濺。
一對倩影並肩立在遊艇上,任夜風輕拂過兩個人的臉膛,裴詩雅清澈的眸子裡染着點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