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雅沒有再繼續說話,她心裡已經有了更好的計劃。
如果蘇世文再阻止她,她只好自己回去了。
她不想再留在這裡,她也不想再繼續欠他的。
昨晚,蘇世文雖然說是失控了,但是他也承認了他還是喜歡她的,他對她還有感覺,這種關係是危險的。
下午,蘇世文出去辦事情,裴詩雅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一陣腳步聲,停在門口,猛然回頭,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樑……洛欣,你來了!”
樑洛欣走進主臥,慢慢打量着房間裡的擺設,“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阿文到底去了哪裡,他不接我的電話,丟下盛世集團的不管,扔下我不顧,一走就是十多天,想不到,是跟你在一起。”
樑洛欣的語氣帶着淡淡的幽怨,卻並沒有火氣。
她不敢向裴詩雅發火。
“可能你想得太多了,我跟世文哥沒什麼,他帶我來治病的。”
“沒什麼?”
樑洛欣苦楚地笑了,“裴詩雅,你覺得我會相信這些嗎?他對你的好,都超過了我千萬倍,你覺得這些都沒有什麼嗎?”
裴詩雅拿起牀上的包包,聳了聳肩膀,“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我現在要走了。你是世文哥的妻子,他愛的人只有你,你還是好好珍惜他吧!”
裴詩雅不想跟她吵架,她到現在才意識到,她也許真的無意間做了第三者。
“不要走,我今天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有話跟你說……”
樑洛欣的語氣緩和了下來,沒有剛纔那麼幽怨了。
裴詩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走了,你放心我跟世文哥沒有什麼。”
“跟你爸爸,還有你的孩子有關,你想聽的話,就留下來……”
裴詩雅將包包抱在手裡坐了下來,“說吧,你來的正是時候,晚來一會我也許就離開了。”
“你流產的第一個孩子,想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裴詩雅心頭突跳,那種悲傷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不是你害的嗎?”
樑洛欣臉色憔悴地搖頭,“不是我,你還記得那天喝的飲料嗎?”
裴詩雅點了點頭,“記得,是世文哥給我買的。”
“你記得就好,害你孩子滑胎的,就是那杯飲料,而不是我的推搡,有人把墮胎藥下在了你的飲料,不想讓你有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孩子的存在,會阻止你跟他的婚禮。”樑洛欣斬釘截鐵地說着。
裴詩雅整個人如遭雷擊,世文哥,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我不信,我不信,樑洛欣,你爲什麼要冤枉世文哥?”
“隨便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只是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你。另外,你爸爸的死,也是跟阿文有莫大的關係,你看到這個沒有……”
樑洛欣手裡有着一粒灰色的扣子,裴詩雅心中一跳,立即將這粒釦子握在了手裡,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着,“這個,這個怎麼會在你的手裡?世文哥不是送到警察局去了嗎?”
樑洛欣輕哼了一聲,冷笑,“這粒不是你的那粒,至於他有沒有送到警察局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這粒釦子是從哪裡來的嗎?”
裴詩雅搖了搖頭,茫然地看着樑洛欣。
樑洛欣手裡掏出來一疊照片,放到了裴詩雅的前面。
“這是跟我阿文訂婚時候的照片,你看清楚,這粒釦子是這裡的……”
她的手指指向了蘇世文的西裝,這張照片顯然是被放大過了,那釦子的細節看得很清楚,一目瞭然,正是裴詩雅撿的那種釦子,款式一模一樣的。
“你那天走後,阿文讓我把西裝扔了,我沒有扔,保存下來了,這粒釦子是我從他的西裝上面剪下來的。我想你應該能想到了,如果他沒有參加這樁案子,爲什麼要作賊心虛地將這件西裝扔掉啊!”
樑洛欣的話讓裴詩雅非常受打擊,如果這一切都是世文哥做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污衊世文哥,究竟是居心何在?”
裴詩雅憤怒地看着樑洛欣,樑洛欣的爲人她是見識過的,幾次都想置她於死地,這樣的女人,她會信她纔怪。
樑洛欣眼裡流露出無助的神情,“我愛阿文,我很愛很愛阿文,我知道我用自殺都無法挽留住他。而他心裡只有一個你,十幾年了,他只愛你一個人,我嫉妒你,羨慕你,恨你,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可是,我知道,我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阿文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我不會這樣犯傻。”
裴詩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作爲女人,她感同身受,她明白她的無助和絕望。
樑洛欣雙手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淚水衝花了臉上的妝容,白一塊,黑一塊的。
裴詩雅拿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裴詩雅,真的想過各種方法來討好他,實不相瞞,之前我以爲自己懷上了孩子,因爲這個理由他纔跟我結了婚,可是結婚之後,我發現,他對你根本沒有死心。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喜歡你,他是個固執得可怕的人,爲了得到你,所以不擇手段,我甚至懷疑你中的病毒,都跟他有脫不掉的干係,我有親眼看見過他跟顏芊芊接觸。你還記得嗎?在影樓的時候,顏芊芊纏住他,後來又見二次面,都被我跟蹤到了。可是,我就算一直替他維護,他根本不愛我……”
“什麼!!”
裴詩雅整個人震得無法回神,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蘇世文竟然跟顏芊芊接觸過。
那麼,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她的心很亂,樑洛欣所描繪的這個人,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世文哥。
一定是個誤會,世文哥那麼愛她疼她,他怎麼會下藥害她!
不會的!
“樑洛欣,我知道你想讓我離開世文哥,但是你也用不着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玷污自己的男人,如果你愛他,就應該相信他,愛護他。你放心,我會離開他的,現在就離開,但是,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不要以爲就憑這三言兩語就可以毀掉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裴詩雅拎起包包,氣憤地走了出去。
樑洛欣痛苦地坐在房間裡,抱着自己的頭,失聲痛哭起來。
她沒有說謊,一點也沒有污衊他,他,就是那樣的人,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壞,她都是那愛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推開。
一陣焦急地聲音響起,“小雅……”
樑洛欣擡起頭,看着蘇世文,四目相對,兩個人眼裡都是深深的震驚。
樑洛欣站了起來,激動地向着蘇世文走過去,“阿文,你爲什麼一連十天都不接我的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蘇世文冰冷地推開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你先回去吧,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回國。”
“忙?你要忙得在這裡別墅裡跟裴詩雅渡假?”
蘇世文雙手插在褲袋裡,臉色變得溫和了一些,“裴詩雅是在這裡,不過,你也知道的,她中了病毒,過來治療的。”
“那好,我也要住在這裡……”
“洛欣,別鬧了,她是需要治病,才呆在這裡,你回國去……”
“不,你騙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不走,我一走,你肯定會帶着裴詩雅遠走高飛,讓我從此找不到你。”
樑洛欣哭泣的臉,讓蘇世文眼裡產生一種厭煩的感覺。
此時,門外一雙眸光正注視着房間裡的動靜。
裴詩雅走得急,都打上了車,這才發現護照忘了拿,這才匆匆趕回來。
結果,正好看到蘇世文跟樑洛欣的對話。她想進去,卻又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只好尷尬地立在門外。
蘇世文終於發脾氣了,“洛欣,你別鬧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纏着我,讓我有多煩心啊!”
樑洛欣看到他生氣的樣子,變得十分小意,“阿文,我,我懷孕了,我一個人不敢在家裡,我想你陪着我。”
蘇世文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冷笑,“樑洛欣,你別再玩這招了,你以爲你上次用假懷孕騙我的事情,我不知道嗎?這種騙局,一次就夠了,用得着再來一次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
樑洛欣急了,她急急拿起包裡的一疊紙遞過來,放到蘇世文的面前。
“你看,這是醫院的報告單,這一次我真的沒有騙你。上次其實是醫生他們弄錯了……”
“夠了,樑洛欣,我忍你忍夠了,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裝了……”
蘇世文粗暴地推開了樑洛欣,樑洛欣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手裡的包包倒翻過來。
裡面的東西,也被撒了出來,照片散落一地。
蘇世文沒有去看那張檢驗單,反倒是被地上的照片吸引住了。
他伸手抓起照片,又看到那粒釦子,臉色變得很難看,伸手扯住了樑洛欣的衣領。
“你對小雅說了什麼?”
站在門口的裴詩雅,只覺得身上的血液在一點一點的冷卻。
眼前這個兇暴的男人,真是的曾經溫文爾雅的世文哥嗎?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
蘇世文緊緊掐住樑洛欣的下巴,厲聲威脅道:“快說,你跟她說什麼了?”
樑洛欣嚇得臉色蒼白,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只是說這西裝是你的,還有這釦子……阿文,是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扔這件西裝,你難道不知道這西裝是我們結婚的禮物嗎?一定是你殺了樑成濤,我知道,蘇宗昌是你叔叔,樑成濤就是因爲當年誤殺你叔叔而坐牢的。事實上,你叔叔根本沒有死,是誣告的,他根本沒有殺人,被你們蘇家冤枉坐牢的,他坐了整整十九年,心裡憋了多大的仇恨啊,你怕當年的冤案讓裴詩雅知道,所以你乾脆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