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雅倉惶地搖頭,不,沒有,她愛他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無論她的世文哥做了什麼,她都不會嫌棄的,而且她根本沒有資格嫌棄。
“小雅,我們去跳個舞,好嗎?”
外場舞會的燈光和音樂共同閃起,裴詩雅正欲拒絕,蘇世文已經牽了她的手,深情款款一笑,牽着她走入了舞池。
“世文哥,我,我不會……”
“呵呵,沒事,我教你……”
裴詩雅小手搭在蘇世文的腰間,她內心在痛苦的掙扎。
燈光,蘇世文的臉更加溫潤秀氣,明淨斯文,她是多麼地貪戀他身上的淡淡的海藍水香氣。
她好怕,這樣墜入了他的溫柔之中,再也無法自拔。
她好怕,這只是一場空虛的夢,夢醒之後傷心絕望。
她好怕,一腳踏入地獄的深淵,將二個人同時毀滅。
那一夜,很美,似一場溫馨的夢,就像多年前,他牽着她的手,跟她在草地上歡快地舞着,踩着雜亂無章的舞步,歡歌笑語是最美好的音樂伴奏,他們直跳得天昏地暗……
“小雅,你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陽光燦爛地照在蘇世文年輕英俊的臉上,溫潤的眸子裡滿是碎裂的星光在流淌。
裴詩雅沉迷在他的眸子裡,“世文哥,要是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啊!”
蘇世文捧着裴詩雅的臉,深深地凝望着她,“小雅,你有什麼心願?”
裴詩雅睜大了眼睛,“心願?”
心願,她能有什麼心願?她想要一套大大的房子,讓爸爸和妹妹再也不用住那低矮的出租屋了。他們一家四三口租出在一個大間的四合院,本來只有一個房間,用竹板隔成一個小裡間,裡間放着雙層的木牀,妹妹睡下面,她睡在上面。房間裡的空氣渾濁,連窗子都沒有,躺在牀上,那時候就老幻想着能有一間自己的房間……
“唔,我想有一個大大的房間,能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天花板是白雲的圖案,地板是綠瑩瑩的草地,能聽見風的聲音,能看到太陽升起,能看到鳥語花香,還能……”少女的臉羞澀地紅了。
“還能什麼?”蘇世文清亮的聲線輕揚,她的心願,就是他人生奮鬥的目標。
“呃,還能跟爸爸住在一起,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爸爸不用挨繼母的罵了,也不用去做漆器了……”
“呵呵,這些都會有的。”
蘇世文溫柔地笑着,雖然對於他來說,這些願望實在是太過於遙遠,但是他願意用一生去拼博。
飛機上。
裴詩雅沉緬在迷糊不清的夢裡,那夢很美很長,她捨不得醒過來。
小嘴裡呢喃着,“世文哥!”
一雙溫柔乾淨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小雅,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裴詩雅漆黑的睫毛似蝶翼一般輕輕顫抖着,倏地,她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眸子慢慢由迷茫轉爲震驚。
她猛地坐了起來。
這!!這是哪裡?昨晚她喝了一杯紅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許是冷傲天這幾天一直在折騰她,讓她身心疲憊,所以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其實只是喝了小半杯,蘇世文不讓她喝太多,小半杯酒之後就有些暈乎乎的。
想不到醒來之後,就到這裡。
“呵呵,裴小姐,這是我家少爺的專機,對了,你餓了嗎,我準備了一些粥……”
一個面容和善的老阿姨走過來。
裴詩雅微笑,蘇世文笑道:“她叫容姨,是我家的僕人……”
裴詩雅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容姨了。”
“不敢當啊,這是我應做的本份。”容姨笑着走到了後面,一會將煲好的蝦茸粥端了上來。
蘇世文將她睡的沙發牀推了起來,方便她坐靠。
他則躺在她的身邊,握着她的腳,輕輕揉搓着。
“怎麼腳成這樣了也不說,痛嗎?”
語氣輕輕的,包含着他的愛意。
裴詩雅一邊喝粥一邊微笑,“不痛!早不痛了,這腳都扭了三四天了,看過醫生了。”
看着外面大片潔白的雲海,裴詩雅的心情好得出奇。
“世文哥,我們這裡要飛到哪裡?”
“呵呵,美國……”
“美國?爲什麼要去美國?”
“嗯,因爲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回頭我們再去接裴伯伯他們過來。”
裴詩雅這纔想起爸爸在美國做手術的時候,曾經遇到蘇世文的事情,那時候完全由裴詩琪轉答,所以她具體的也不是很清楚。
裴詩雅心裡涌起一陣複雜的情緒的。
冷傲天這個惡魔,真的就從此放下了她嗎?
威斯汀酒店總統套房裡。
冷傲天踹走了劉雅婷之後,就剩下他一個人,他以爲裴詩雅很快就會回來找他的。
畢竟她在巴黎人生地不熟,連法語也不會講,就算有裴詩琪呆在這裡,她也無法忍受那種貧窮的生活。
兩個多月的奢侈生活,從她的衣時住行,他都提供給她最奢侈的。
他以爲女人這種動物,只要適應了高貴的生活,就無法在貧窮中生存了。
到時候,她一定會來求他,他就可以像一個王者一樣污辱她,取笑她,再坦然接受她的仰慕。
可惜他想錯了,一天一夜過去了,裴詩雅沒有回來。
而他卻有些焦燥不安了。
“咚!”他一腳踹到了她曾經睡過的客房。
那時候,他跟劉雅婷在隔壁的房間裡秀激情,而裴詩雅就是睡在這裡房間裡。
這裡有她的全部東西。
手機,衣服,卡,現金,還有手機,都整理得齊齊整整的,擺放在上面。
窗子敞開着,金色的陽光正好從窗子照射進來,照着整齊的被子上面,一抹閃亮吸引了冷傲天的注意。
他伸手拿起來。
那是他送給她的永恆之戒,這一隻戒指,價值一百萬美元,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了。
他的所有東西都在,她什麼也沒有帶走,連上次他給她買的愛馬仕小揹包也沒有帶走。
就這麼穿了一套睡衣,光着腳離開了。
在主臥的窗口,只能看酒店大門的一個側面,加上又是晚上,所以只是朦朧地看到裴詩雅的身影跟裴詩琪走了,他壓根沒有想到,這個愚蠢的女人居然光着腳走的。
媽的,這女人真是腦殘了。
這麼多值錢的東西不拿走就算了,居然還光腳,不知道自己的腳剛剛扭傷了嗎?
冷傲天心裡被一種狂亂的情緒所控制着,他一腳向着桌子踢過去。
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散了下來。
拿出手機,拔通了裴詩琪的電話,只是一響起,又匆匆掛斷了。
不行,他不能就這麼向她認輸。
是他趕走她的,他怎麼能去打聽她的下落,這個愚蠢的女人,一定會更加驕傲。
等……
車子慢慢在海邊停了下來,蘇世文輕輕說道:“閉上眼睛。”
裴詩雅微笑着閉了眼睛,蘇世文牽着她的手,慢慢走出了車子。
“不要睜開眼睛,跟着我慢慢走……”
裴詩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潔白的肌膚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的白着,玫瑰花瓣形的脣,紅潤亮澤。
他的大手牽着她的小手,慢慢向前。
裴詩雅雖然閉着眼睛,但是她一定也不害怕,跟世文哥在一起,她是絕對信任的。
他能給她一種安定安穩的感覺。
鼻尖傳來甜美的花香,耳邊隱隱小鳥的啼叫,還有風吹着樹林的聲音,唰唰唰,好美好美……
一切就像是在夢裡一樣。
“可以啊,睜開眼睛吧!”
裴詩雅面帶微笑地睜開了眼睛,只是一瞬間,笑容僵固在臉上,漆黑的睫毛顫抖得更加厲害。
在她眼前,是一座漂亮的別墅,別墅外圍是白雲與藍天交織的顏色。
朝着大海而建,臨海的山坡上,開滿了大片的百合花,別墅後面是蔥蔥郁郁的森林。
此時,太陽剛剛從海面上升起,一輪紅日將海面染成了金色。
“小雅,喜歡嗎?”
許久,裴詩雅才反映過來,她擡頭看着蘇世文。
蘇世文臉上掛着溫柔的笑,他眼裡帶着期待,在等街裴詩雅的微笑。
裴詩雅使勁點頭,“喜歡,很喜歡,這是你的家?”
“呵呵,我們進去看看……”
蘇世文打了一個唿哨,遠遠地,一條高大的哈斯奇狗狗興奮地跑了過來。
追到蘇世文的面前,直舔他的手。
“它叫可樂……”
“呵呵,可樂?那不是你以前的狗嗎?”
記得小時候,蘇世文身邊總跟着一條狗狗,叫做可樂,後來蘇世文離開之後,那條狗委託裴詩雅照顧。
結果不到一個月,那狗狗竟然死了,大約是因爲思念主人而難過了。
“嗯,小琪說可樂死後你很難過,所以……”
裴詩雅擡起眸子,望着蘇世文深深的目光,又瞬間低下了頭。
“來,這是海叔!”
別墅的門口,海叔恭敬地向蘇世文行禮,“少爺,您回來了,有沒有什麼需要給您準備的。”
“嗯,不用了,容姨有過來了,你去幫幫她拿東西吧!”
“是的,少爺!”海叔矯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別墅的出口處。
“進來吧!”
蘇世文推開大門,伸手拿了一雙拖鞋給裴詩雅換上。
這款拖鞋,很柔軟,很合腳。
“進來,這個房間是你的……”
蘇世文輕輕推開了一間綠色房門,裴詩雅心中砰然一跳,他說,是她的房間。
這房間半圓形的,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子,既可以看見大海,又可以看森林和花海。
蘇世文推開玻璃窗子,有濃郁香甜的花香飄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