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像是一顆炸彈,轟的一下在施靳揚腦中炸開。
炸得他一時措手不及。
童顏依舊在往房門外走,背脊始終挺得直直的,如同她的性格一樣倔強。
她的步伐很平緩,沒有出現絲毫的慌亂,像是,剛兩人的對話,對她而言,真構不成任何殺傷力。
施靳揚怔然看着她慢慢消失的身影,胸口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人拿着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挖空。
關門聲,砰的一下傳來。
童顏在那之後離開了,再也沒在房裡出現過。
施靳揚僵硬站在房中,身體還保持着她離開時的樣子,腦袋裡反覆迴盪着的全是她剛的那話。
她不喜歡他?
施靳揚沒有認真想過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明確的從她口中聽到這種話,卻讓他的心情好似被人捧着從高高的山峰直接拋到了低谷了。
煩躁!
童顏牽扯着雙腿麻木地行走在走廊,走出他房間的這一路,她的背脊始終挺得很直,沒讓自己氣勢軟下來過。
然而,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手把房門帶上,忽然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所有強撐着的倔強,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推了一把,一瞬之間,轟然傾塌。
背倚着門板,腦袋裡反覆閃過他剛剛的沉默,童顏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轟的一下涌出,怎麼止也止不住……
施靳揚在她隔壁的房間,僵硬靠着吧檯,垂眸盯着自己的胸口處看了一眼,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揪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就疼了起來。
一夜未眠。
躺在牀上,他翻來覆去的,心絞痛了一整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巴黎再一次下雪了。
走出陽臺時,整個花園已經全部淹沒在皚皚白雪之中。
施靳揚站在露臺上,指尖拂過盆栽上的一小捧雪花,想着昨晚的事,他的目光轉向童顏的方向,忽然有些好奇她今天心情怎樣。
說來很奇怪,明明昨天扔給他一枚定時炸彈後,驕傲地挺着背脊走出去的人是她。
該被關心的讓人是他,然而,他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卻是關心她的心情。
好似,她纔是那個真正該被關心的人似的!
施靳揚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個人在陽臺站了會兒,還是向着她的房間走了過去。
纔剛走出自己的房門,童顏剛好從房中走出來。
看到他,儼然昨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她淡淡和他打了聲招呼,“早!”
雲淡風輕的口氣,好似昨晚兩人之間真沒什麼。
這樣的她,忽然讓施靳揚不舒服得很。
她現在的反應,是在告訴他,昨晚兩人的對話,對他而言無關痛癢嗎?
“學校今天有個冬令營,我會和同學一起離開巴黎一段時間,你該回去了!”看也沒往他的方向看,童顏目不斜視地繼續走着自己的。
邊走,邊跟他交代,“對巴黎都那麼熟了,我就不送你了。學校集合的時間很早,我沒時間送你了,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