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隔着衣服,顧若初依舊能夠感受到葉霆琛身體裡的溫度,依舊能感受到他那堅硬而富有彈性的身軀,她那顆哆哆嗦嗦的心隨之得到安撫。
在情緒冷靜下來之後,她反反覆覆的尋思着這些堪稱離奇的事情。
白日裡見到的護士有着和何清舞一模一樣的眼眸和身段,難道這兩個小片段都是夢?
可她的身體反應出的一系列變化似乎又在提醒着她,這一切不是夢……
夢境與現實,哪個纔是真的?
頓時,她陷入了迷惘。
“霆琛,如果我說我真的看見了何清舞,你相不相信?”顧若初離開葉霆琛的懷抱,神情異常嚴肅的看着他。
這一刻,葉霆琛不禁好奇,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麼噩夢,難道是被嚇傻了?
見葉霆琛一副同情弱者的模樣,顧若初就知道他鐵定不相信。
“我真的看到何清舞了,她穿着護士服……”她一臉認真的說着。
葉霆琛擰眉,怎麼一覺醒來就變得疑神疑鬼,他握住她的肩膀,“剛剛沒有任何人進來,這一切只是一個噩夢而已,別想太多。”
顧若初將頭搖的像撥浪鼓,眸子因激動而快速的閃爍着,“不,我所說的是在你來醫院之前,她來了,真的來的……”
葉霆琛仍舊不太相信顧若初,只是象徵性的問:“她來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不知不覺就沒有意識了。”顧若初一臉急切,兩隻小手緊緊的握住葉霆琛的手臂。
葉霆琛擰眉,總覺得是顧若初是被噩夢給嚇着了,只好無奈道:“這樣吧,我去我去調取下醫院的監控。”
語畢,葉霆琛準備跟莫巖打電話,這纔想起他的手機遺失了,轉而又給莫齊打去了電話。
在簡單吩咐過後,他一本正經的看向顧若初,“你先冷靜一下,好好回想下。”
顧若初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躁亂不安的心情這纔得到稍許緩和,“你不是說你堵車了嗎,我就看了下小說,結果一個戴着醫用口罩的護士進來了,她問我感覺怎麼樣了,我說感覺還好吧,後來又問我爲什麼沒有家人陪我,我就說家人在路上了,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她的聲音有點耳熟,她的眼睛看起來也很熟悉,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了何清舞,這才知道,那個護士就是何清舞。”
葉霆琛記得清清楚楚,當他來到病房的時候,一直負責這間病房的護士給自己打過招呼,她的手機還靜靜的躺在她的手裡,房裡的一切和之前並無二致。
他仍舊不太相信顧若初所言。
幾個小時前,顧若初這才知道,一直謀害她的人是何清舞,所以她纔會做關於何清舞的噩夢,纔會自己嚇自己……
葉霆琛的沉默讓顧若初心裡不是滋味,他爲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她呢?她真的沒有胡言亂語啊!
須臾,肚子又傳來一陣疼痛,於是連忙下牀朝着洗手間走去。
顧若初蹲在馬桶上,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意識時有時無,鼻涕也開始爭先恐後的往外流出……
葉霆琛見顧若初上洗手間的時間過長,先是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於是直接推開洗手間的門,發現顧若初已經在馬桶上暈了過去,身上冒着虛汗,甚至還流着鼻涕。
他替她簡單整理了下,一把將她給抱了出去,這次葉霆琛徹底怒了,將在醫院值班的醫生全部叫到了病房,大聲呵斥着:“你們說她只是普通腹瀉,可是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們到底會不會看病?”
帶有慍色的黑眸掃了他們一眼,“連這樣的小病都看不了,你們一個個都是來幹嘛的?還不如回家洗洗睡!”
衆人都沒有說話,其中一個醫生終是沒能忍住,“以剛纔的病情來看,的確是腹瀉啊,至於她爲什麼會昏倒,這個需要進一步做檢查,不代表是我們剛剛診斷有誤啊!”
沒能查出病患的真實病因,卻理直氣壯的跟家屬強詞奪理?
葉霆琛頓時氣惱不已,“你!現在就跟我滾蛋!”
剛剛說話的那名年輕男醫生這下慫了,帶着一萬個不甘心走出了這間病房。
“葉先生,讓我們替葉太太看看吧。”說這句話的人是這家醫院的專家主任醫師,
就在這時,顧若初又恢復了意識,望着一屋子的白大褂,她有些丈二摸不着頭。
見顧若初恢復了意識,葉霆琛稍稍鬆了口氣,“你們先去看看吧。”
十來個醫生立即朝着顧若初走近,十分專業的做着各項檢查,可葉霆琛仍舊對他們的醫術不太放心,於是拿起手機,將M市最好的醫生全部召集起來,讓他們來這家醫院來待命。
醫生們在見過顧若初的種種症狀後,有了非常一致的初步診斷結果,主治專家醫師語氣十分沉重道:“很有可能是沾染了毒品,得驗血或是驗尿才能確診。”
這句話讓二人皆是震驚不已。
看着激動到不能自已的顧若初,一向鎮定自若的葉霆琛已然心急火燎,“那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趕快驗血驗尿啊!”
“是是是。”主治專家醫師立即回答。
顧若初瞬間明白了一切,是何清舞給她注射了毒品,可她爲什麼都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毒品,甚至一點兒記憶也沒有?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注射了麻醉劑,當她沒有任何意識過後,再將毒品注射到體內。
思至此,她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霆琛,怎麼辦,怎麼辦!都是因爲何清舞,你還不相信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葉霆琛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他真後悔下午趕去公司開重要會議,和他老婆的健康相比,100億又算得了什麼?
事已至此,再多的後悔都是無濟於事。
“若初,對不起。”他說。
對不起,他不應該離開她的身邊;對不起,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對不起,他應該早些用法律的武器將何清舞繩之以法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葉霆琛第一次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看着他那悔恨的臉,顧若初的心裡五味雜陳……
在顧若初抽血期間,葉霆琛走出病房,給何清舞撥了一個電話。
“何清舞,你的心怎麼狠!竟然敢給若初注射毒品,你TM是不想活了是嗎?”葉霆琛對着電話那頭的人惡言相向。
透過無線電波,傳來何清舞恰似巫婆般的笑聲,“啊哈哈哈……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表面上把照片還給我,背地裡卻又擺我一道,讓我身敗名裂,行,你讓我身敗名裂,我就毀了你心愛的女人!啊哈哈哈……”
這樣的笑聲讓葉霆琛的氣焰燃燒的越來越旺盛,恨不得將何清舞拉到面前大卸八塊,他忍住摔手機的衝動,對着何清舞發出最後的通牒,“等着吃一輩子牢飯吧!”
吼完這句話後,葉霆琛便立馬掛斷了電話,看着顧若初正用棉籤按壓鍼口,他的心一陣一陣抽疼……
經過驗血,顧若初被確診爲體內被注入了毒品,好在計量不是很多,之所以會發生腹瀉、出汗與失去意識等問題,是因爲毒品與身體產生了排斥作用。
不幸中的萬幸,那便是顧若初是在無意識裡被注射了毒品,在心理上是不會有癮的。
除了接受醫生的治療以外,顧若初來回泡澡,來回運動出汗,目的也是爲了排出體內的毒素,不過這樣的排毒方法,其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葉霆琛叫來的醫生們接連趕到了醫院,在他們極其專業的醫術下,他們的建議和醫院裡的醫生們意見一致,排毒的同時讓她健康飲食,休養幾天即可。
室內的空調開到了最高溫度,看着顧若初將自己捂在五層被窩裡排汗,葉霆琛坐立不安。
一個女醫生知道葉霆琛愛妻心切,於是耐心給他具體諒解起來:“葉太太是在醒來以後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毒品,那麼她所能感受到的是毒品帶來的戒斷症狀,也就是痛苦的症狀,完全不知道毒品帶來的快感,這種情況下心理上是不會對毒品上癮的。在生理上由於海洛因屬於阿片燈藥物,在正常人的腦內和體內一些器官,存在着內源性阿片肽和阿片受體。在正常情況下,內源性阿片肽作用於阿片受體,調節着人的情緒和行爲。在吸食海洛因後,抑制了內源性阿片肽的生成,逐漸形成在海洛因作用下的平衡狀態,一旦停用就會出現不安、焦慮、忽冷忽熱、起雞皮疙瘩、流淚、流涕、出汗、噁心、嘔吐、腹痛、腹瀉等症狀。所以只要熬過這幾天,葉太太也就不會有事了,葉總可以放心的。”
這麼一長串話,傳到葉霆琛的耳朵裡,只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懸着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在醫生們離去之後,葉霆琛也跟着鑽進了被窩,一把抓住顧若初的小手,“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