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想說,按照葉輕歡那種身體,能再活一年就是奇蹟了,但是此刻再橘雅刀的視線下,一個人也不敢把這個事實告訴他。
他們能救活活着的人,但是已經死了的人,叫他們怎麼救?
葉輕歡現在的身體,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別了。
她現在還能吃下東西,等到消化系統徹底報廢的時候,她可能連水都無法喝下去了。
這樣的身體,除了把她整個器官都換掉,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而這種療法,在葉輕歡身上也不可能會奏效,她太虛弱了,連一場手術都無法支撐下去。
對於他們醫生來說,這個人如果是以前收進來的病人,他們早就叫家屬回去準備後事了。
而在橘雅刀面前,他們卻什麼都不敢說,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
橘雅刀看着這羣面色蒼白的醫生,目光一寸一寸的在這羣人臉上掃過。
“最遲明天早上,我要你們給我弄出一個治療方案,”他冷冷開口,“還有,我不想再聽到什麼‘不行’,‘不可以’,這種讓我覺得白花錢的話了!”
那羣醫生啞口無言的看着他,直到有護士進來小聲對橘雅刀道,葉輕歡已經醒過來了
。
這個剛纔身上還泛着冰冷怒火的男人,一下子變了臉色,沒有再理會他們一句,急匆匆的打開門走掉了。
“這……”一名年輕的醫生轉過頭看向他們中間年齡最大的老醫師道,“山本醫生,您看……”
那老醫師摸着自己白花花的山羊鬍子,連連搖頭:“唉……真是造孽啊!盡力而爲吧!”
行醫幾十年,他們這種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那個女人已經沒救了呢?
“輕歡,你醒了?”
橘雅刀疾步走了過去,便看到葉輕歡靠在牀頭拿着筆記本不知道在寫什麼,見到他過來,葉輕歡擡起頭看向他,對着他笑了笑。
“你在寫什麼?”
葉輕歡把本子攤開,那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字了,都是一些很瑣碎的記錄,比如今天去哪裡了,做了什麼事情,但是更多的都是同上,表明這一天過得跟昨天一樣。
“我現在記憶退化的很厲害,所以需要用筆記把發生的事情記住。”葉輕歡把筆記本合上,目光淡淡的掠過那本厚厚的筆記本,“就怕有朝一日,我會連這本筆記本的存在都忘記了……”
橘雅刀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他原本發冷的心此刻更涼了,他走過來抓着她的手道:“輕歡,你別怕,你的身體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醫生們說明天就會擬好治療方案,你不會忘記的,你會好起來的。”
葉輕歡擡起頭看向他,這個人明明昨天才過來,但是臉色看起來卻十分不好,她伸出手輕輕撫過他英俊的臉,有點傷感的道:“我不怕忘記我自己……我難過的是,如果我忘記了你,那你多孤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