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到了醫院,宋北洋一下車就衝向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口已經圍着一圈人,有宋家的下人,還有聞訊趕來的宋太太。
宋太太臉色也是又驚又怕,見到宋北洋跑過來,剛想問問宋北洋蘇安暖昨晚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早上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卻在兒子煞白的臉色中緊緊閉上了嘴。
宋北洋不斷的喘着粗氣,一雙眼睛幾乎全部充血,他握着母親的手,不斷的顫抖着,手心裡全是冷汗。
他死死的盯着宋太太,聲音沙啞:“她……怎麼樣?”
宋太太被兒子這副樣子給嚇到了,她從沒見過他怕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哪怕再危及的時刻,宋北洋也沒有這麼慌亂過。而現在,她覺得自己可能說一句不小心的話,她面前的青年就要崩潰了。
“沒事的,北洋,沒事的,”她緊緊抓着宋北洋的手,安撫道,“我們已經找了全市最好的醫生,安暖不會有事的。”
“……”宋北洋沉默的望向手術室,他眼底閃過深刻的愧疚和難以言喻的痛苦,過了很久,他才喃喃道,“如果她真的死了,我……”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但是宋太太卻像是有感應了似的,驚慌失措的抓住宋北洋的手指,她嚇得不斷搖頭,勸慰道:“不會的,不會的,安暖一定不會死的,你放心吧,相信媽媽,相信媽媽好嗎?”
宋北洋沒有說話,他掙脫了宋太太的手,整個人極端冷靜了下來,事情已經到了最壞的時刻,其實也不過只要兩種選擇。
她活他活,她死他賠命。
失去她的那幾年,行屍走肉的生活他已經受夠了,他不覺得自己下半輩子還能在沒有她的世界裡活下去。
宋北洋眼底的血色盡數褪去,只留下一種金屬一般的冷凝光澤,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對着不遠處的廚娘揮了揮手。
“怎麼了,少爺?”
“你看到的時候,她怎麼樣了?”
廚娘想起剛纔不久見到的景象,眼淚也掉了下來,她輕輕擦拭着眼角,輕聲道:“我進去的時候,安暖小姐就泡在浴缸裡,她……她用那把磨尖的牙刷把自己的手腕挑破了,我不知道她泡了多久,我看到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不用說了。”宋北洋臉上閃過一絲劇烈的情緒,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廚娘搖了搖頭,“我知道了。”
蘇安暖住的房間裡,他沒有給她留下任何一個尖銳的物體,就連桌角他都用軟布包上了,各種可以磕碰的地方都避免了。
可是她還是自殺了。
他想不到一把普通的牙刷,在蘇安暖手裡竟然會變成兇器,她到底是懷着怎樣的死意,才能對自己下手這麼狠?
他心裡痛苦的發狂,面上卻一點也沒有顯示出來,一個人痛到了極致,反而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又是他做錯了。他又做錯事情了。
明知道她對他的厭惡,還做出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