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韓子成看着楚橋的陰沉的黑眸裡露出一絲戲謔,彷彿楚橋說的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我可沒看出半分你像是在道歉的樣子。”
“反正這歉我已經道了,我知道你們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我也不奢求你們接受。”楚橋並不理會韓子成的言語相擊。
“不,我們樂意接受。”韓子成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笑了一下,在楚橋微微困惑的眼神裡繼續說道,“只是,叔母……你可知道一個道理。”
“什麼?”
“欠的,總是要還的。”
韓子成漫不經心而有幾分意有所指的語氣令楚橋忍不住咬牙,聲音提了高八度,“你還想我怎麼樣?”
“叔母別緊張。”韓子成低下頭攪了攪咖啡,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只是說完這話後卻突然俯身靠近楚橋,大手死死地捏住她的胳膊,“要你怎樣?我要你跪下來,說清楚你爲什麼要做這麼多傷害韓氏集團的事情,告訴我當年的真相,全部。”
韓子成對楚橋的回答不再多做掩飾,陰沉的眼神赤luo裸地直逼楚橋,言語間挾裹着濃濃的怒氣和一絲殘忍。
楚橋饒是反應再遲鈍也知曉這兄弟二人今日是故意和她作對,說什麼都不會放過她了,她一個人勢單力薄勢必不是他們的對手。便不再多做口舌上的糾纏,拿着自己精緻的新款名牌皮包,便要離開。
韓子威本來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起來似乎漠不關心,實則在關注楚橋的一舉一動,隨時提防她逃走。現見楚橋要離開,一個箭步先韓子成一步攔下了楚橋,淡淡道,“叔母彆着急,陪我們好好聊聊再走也不遲。”
韓子威高楚橋一個頭,楚橋是無力招架的。無奈,只得作罷,站在原地,表情卻再也裝不下去,有了幾分明顯的惱怒,“你們究竟要怎樣!”
“叔母看來似乎還是不瞭解狀況。”韓子成目光冷冽,脣邊扯出來的是一個挺無所謂的笑,輕蔑得很,“行,那我就再說一遍。跪下來,說清楚你爲什麼做這麼多傷害韓氏集團的事情。”
“韓子成,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你,你的生命是我賦予的,這總沒錯吧?”楚橋掌間用力,細細的青筋微微凸起,“現在你竟然要你的生母向你下跪?”
“你這個女人……”韓子威聽不下去想要從中插話,韓子成卻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無礙,“你這些話對我無用,事實到底是怎樣你再清楚不過。這牌你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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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橋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韓子成卻狀似大方,漫不經心地繼續道,“你實在不跪,我也強求不得。但我說了,我必須要知道當年的真相。但願你識時務,也省得受這一番皮肉苦。你也知道,現在是你處在下風。”
楚橋別開眼,假意看向窗外,心中盤算着心思,只是這越盤算卻是越是惱,瞧韓子成這話說的,什麼處在下風啊這可實在是說得好聽的,她現在根本就毫無反抗之力,像個木偶般任由他們擺佈,甚至他們要是心狠些,她的生命可都毫無保障。
楚橋的反應在韓子成意料之中,不過他也並不過於急切,翹着修長的腿姿態極至優雅,耐心等待楚橋的下文。畢竟他
可以做任何事,但嘴巴總是歸楚橋管,她要不說他是毫無辦法的。這也是楚橋唯一令他動容也是最大的籌碼。
空氣仍舊泛冷,口中呼出的熱氣化成一團團白花花的霧。
楚橋從未想過她會在他們這兩個年輕人手裡落敗成這個樣子,心想青出於藍勝於藍一說倒是果真。心中正愁緒如麻,突然瞥見坐在一旁的沈樂樂,心中豁然升起了一計。
韓子成不是愛這個女人嗎?她若是使些小手段把控住沈樂樂,再叫沈樂樂心裡偏向她這一方。只要她能一舉拿下沈樂樂,沒了心神的韓子成不過是一具空架子,又有何懼?
“韓子成,我想通了,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的真相。”楚橋心下有主意後面上也定了幾分,穩了穩心神後故作一副痛下決心之色。實際上她演技極佳,再加上一雙會說話的美極的眼睛,自然得幾乎到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這一點,兄弟二人是隨她的。
韓子成見她答應得如此輕易,不似他原先設想的還要使足夠多的手段才能夠撬開她嚴實的嘴,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哪裡有問題,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的問題,只好作罷,蹙了蹙眉聽她講下去。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和沈小姐談一談。”楚橋提出要求。
“不行!”韓子成想都沒想就拒絕,倒是沈樂樂有幾分奇怪地往這裡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隨着她修長的手指“咔嚓”一聲暗下來,隨後嬌柔如黃鸝般的聲音便徐徐響起,“怎麼了?”
“樂樂,阿姨想和你談談。”不等韓子成出聲,楚橋先發制人,一雙美目流轉千姿百態,楚楚動人。
沈樂樂看楚橋帶着幾分祈求之色,想得原先楚橋是如此高傲的標準豪門貴婦。如此祈求的神態叫人心生憐憫。再聯想到先前二人對楚橋的逼迫,頓時也覺得兄弟二人如此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着實有些過分了。
也許楚橋也只是有苦衷纔不能說罷,她不管怎麼說都是韓子成的生母,他們之間血脈相連,虎毒都不食子,又何況是有血有肉的人。
韓子成對他父母的感情她太懂了,所以她纔不願他明明有了母親,關係卻鬧得太僵,日後在親情裡還是永遠都是孤零零的。這樣的人生太不圓滿。
沈樂樂心中有了這幾分打算,便有意要偏袒楚橋這方。
“不行!”韓子成還是那句話,沈樂樂卻有自己的主意,半是哄半是安撫,“沒事的子成,我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楚橋還能吃了我不成?”
韓子成還想拒絕,韓子威卻附在他耳邊低聲道,“由她去吧,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楚橋是逃不出去的。都不過是些無用功而已。不如看看她究竟要耍些什麼花招。”
末了,韓子成總算答應下來。楚橋心下一喜,“沈小姐,隨我過去坐。”
沈樂樂放下心來隨了楚橋坐到最邊緣的位置,坐下後楚橋若有似無地嘆息了一聲,沈樂樂不明所以,詢問道,“發生什麼?”
楚橋並未正面作答,反而拋出個問句,“沈小姐,你也知道我是子成的生母吧?”
“嗯,這我知道。” 她若有所思的垂眸沉思,濃密睫毛在眼瞼下落下陰影。
“那,你也知道我後來差點毀了韓式集團吧?”
“嗯,這我也知道。”沈樂樂不解,“你想和我談的,到底是什麼?”
“很好。”楚橋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說着突然揚了揚脣,一改先前的低姿態,一把捏住沈樂樂的手臂,反手一把小刀抵在沈樂樂雪白的脖頸處,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不給人任何抵抗的機會。幾秒內,沈樂樂便被楚橋成功挾持,刀捱得很近,隨時有致命的危險。
韓子成本就在觀察這桌的情況,見狀倏地一下站了起來,“楚橋!你放開她!”韓子威眼裡也滿是焦急悔恨,誰能料到楚橋置死地於後身,在必死之局中竟還能使出這一招!他們真是都太小瞧她了!
“沈小姐,你說我該不該說你太天真。”楚橋彷彿聞所未問,只是低聲對沈樂樂說道,夾雜着一絲意味深長的味道。“你既然都瞭解了我的爲人,又憑什麼放下防備來相信我?”
楚橋話音剛落,二人已在面前,楚橋若有似乎地輕笑了一聲,道,“一個要求,放我走。”
“唔……別管我!”
“別說話!”
沈樂樂和楚橋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與此同時,沈樂樂雪白的脖頸上被劃上一道淺淺的紅印,尚未破皮只是看上去卻長得有些嚇人。
“樂樂,別說話!”
“樂樂,別說話了!”韓子成和韓子威同時開口,“不要傷害她,你走。”強壓下心頭急躁,韓子成語氣盡量平和地開口。
眼神卻像野獸一般兇猛,“當然,你若是動她,我韓子成不會放過你。”
楚橋不以爲然,盈盈一笑,“沈小姐果然名副其實得重要。韓子成,這話我現在還給你,你也算是走錯了一步棋。”
“你涉世尚太淺,而我已經在商業圈摸黑滾打了這麼多年。你是鬥不過我的。”
韓子成,韓子威他們兄弟兩就這麼看着沈樂樂被楚橋用小刀勒在脖子那邊,韓子成很是心疼,卻又無奈。
可是這兩個女人都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一個是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漸漸的,就聽得見沈樂樂急促的呼吸聲,她也是嚇懵了,畢竟從來都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還不放我走嗎?你捨得我傷害這個女人?”
楚橋先聲奪人,氣勢洶洶的扯着嗓子喊道。
這樣的楚橋,完全顛覆了往日的形象,平日裡,她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溫婉賢淑知書達理的。
可是今天的楚橋,真個人都很毛躁,居然會用小刀利用沈樂樂做把柄,不復往日。
沈樂樂嘗試用雙手把她的刀搶下來,可是不成功,現在的楚橋,力氣很大,沈樂樂只要一動。
然後楚橋那隻勒住她的手就會更用力,沈樂樂艱難的發出虛弱的喘氣聲,楚橋還在她的耳邊喊。
“誰讓你動了,自己想死是不是?要我成全你嗎?”
楚橋她其實說出這話的時候,一點凶氣都沒有,有的就是無盡的哭腔和恐懼的感覺。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以這幅模樣面對自己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