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蹲下身來抱住她,輕撫着她的髮絲,許多話梗在喉間,翻來覆去的,卻還是這三個字:“好孩子……”
她不知道什麼纔是好,什麼是不好,可她只覺得那樣多的生命,她不應該,也不能拽着秦凌的手不讓他走。以前,她把沒有飛天成功的白蛇埋在了屋後,那裡長出了顆樹,爲她的小屋帶來絲清涼,她知道,這是報恩。
如今……她也是在報恩罷了……
“仙君啊……”她低低的呢喃,滿目空洞,她只是無意識的喊着秦凌,她清楚的知道他走了,是她把他逼走的。
西王母緊緊的抱住她,可依舊溫暖不了她的心,那瘦小的身體也變得透明。
九天玄女旦出現,她便會和九天玄女融爲體,從此,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半夏答答,也沒有何瀲淑,她的切將從這天地間抹去,絲毫不留……
九魂鎖在她的上方環繞,不停的旋轉,西王母爲了控制答答的消融,用盡了仙靈阻攔,可答答依舊是越來越虛弱,越來越透明。
微風拂來,她緩緩閉上雙眼,走進了夢中。
她做了太多的夢,這次,是最後次了……
蓬萊仙島上,有件法器。東皇族世代守護着這件法器,可有天,這件法器卻被人偷了。東皇族又是惶恐又是氣憤,出動了全族去尋找這件法器。
而偷了法器的仙女九天,卻光明正大的帶着這件法器去找九重天的三太子要與他決鬥。九天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好鬥,刑天本以爲遇見了知己和對手,誰知九天卻只愛纏着那三太子。刑天笑她:“本以爲你和我樣,卻不想是喜歡人家,所以成日裡喊打喊殺。”
那次,九天因爲刑天的這句話,而和他打上了三天三夜。這三天裡,人間狂風暴雨,風雲驟變,天崩地裂。
最後,還是由浮黎天尊親自將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分開,並罰九天跪於九重天門。
三太子聞言趕來,見九天倔強的跪在地上,雙眼亮得像佛前的那盞燈,他立於她身前,無奈道:“這次,你又爲何打鬥?”
那語調,似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九天擡起頭,明亮的雙眼筆直得看向他,道:“你來看我笑話嗎?你罰我,天尊也罰我,爲何?刑天也打了,你們怎麼不管管他!”
三太子道:“刑天被送回了地府,你同他計較什麼?”
九天不服,腰桿筆直的跪在那裡,重重的“哼”了聲,道:“前日,我不過是試了試后羿的弓箭,你便對我發脾氣,還要把我關起來。三太子,你要是真討厭我,我就再也不來了。”
三太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撅起的小嘴,道:“瞧你委屈的,還翻起舊賬了。你拿了后羿的弓箭,卻去捉弄嫦娥,你以爲你不說我便不知道麼?還氣我罰你?”
九天漲紅了臉,卻還是死鴨子嘴硬:“可那刑天爲何不罰跪?怎就只罰我?天尊不公平!”
“你道是機靈,扯不到我身上了便說起天尊,什麼時候嘴巴才能不這麼厲害。天尊罰你跪,你就要嘮叨大堆,委屈大堆,抱怨大堆。九天,你就是太好強。”三太子嘆了口氣,又緩緩道:“你這樣的性子,遲早要出大事。”
他說的對,她的性子,遲早能把這九重天給折騰破,也許現在就是驗證的時候了。
答答睜開眼睛,還是那高大空曠的神殿,帷幔重又重。
“答答,堅持住……就算秒也好……”西王母道。可她明知道最後九天會魂飛魄散,而她也將不復存在。可她不願這樣快,就算拖拖也好。
“我看見了盒子裡的秘密。”答答道:“原來九天喜歡三太子,而三太子就是玉帝……”
西王母愣了愣,抱着她的手鬆了幾分,可是隨即又收緊,緩緩道:“可是他們沒有在起,玉帝娶了我姐姐,封了我爲西王母。”
“爲什麼?玉帝該是喜歡她的。”答答道。她明明看到那三太子溫柔的眼,雖然邊嘆息邊數落,確是真心的愛她。
“因爲這個位置,最高的這個點。半是宿命,半是放棄。”西王母道:“就像我姐姐,爲玉帝而生,是天生的帝后,所以她雖說我風族所出,卻融了百族之血。從存在在這天地間的刻,他們的命就已經註定了。”
“所以她恨?”答答苦笑聲,似乎能體會了九天的心情,因爲現在她的心樣,即痛苦,又不甘。
“答答,我把這個給你,假若有可能,他也許會放你條生路。”西王母掏出個印章來,底下刻着九天二字。
答答伸手接過,印章瞬間融進了她的身體。西王母皺了皺眉,低聲道:“已經到極限了,好孩子,別撐了,去吧……”
答答艱難的扯出抹微笑,對她點點頭,半透明的身體終於如煙般消散不見……
流雲變成了黑色,黑壓壓的片,整個九重天沒了鳥語花香,陰暗如同地獄。陰兵的哀嚎,天兵的慘叫交織着,琉璃瓦上早已被鮮血染紅。
秦凌握着長劍在戰場中廝殺,仙靈的相撞冒出花火,閃而殉。
忽然,秦凌停下了動作,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那陰兵拿着長矛襲來,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東籬飛快的襲來,將那陰兵消滅擋在了秦凌面前,怒道:“你在幹什麼!”
秦凌呆呆的回答:“她消失了……”
“什麼?”東籬蹙眉。
“答答……答答消失了……”秦凌平靜道,他說的很清晰,字句。
東籬震,明白秦凌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他心裡也是陣驚慌,卻還是按耐住道:“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答答也許是去了什麼地方,所以你才感應不到她了。”
秦凌沒有回答,只這樣呆呆的看着東籬。東籬被他這絕望的雙眸震驚住,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盡力擋在他面前。
第199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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