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房間門口。
顧念深面無表情的看着楚岫,涼涼道:“昨晚喝的還不夠?”
楚岫的笑容微微一僵,連忙站直了身子,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正色道:“怎麼會,當然夠!”
一想到昨晚,楚岫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不過在敬酒的時候陰了他三杯而已,結果回頭就被顧念深連本帶利的討了回去,他差點沒當場光榮犧牲。
他自認酒量不錯,但是顧念深的酒量卻可以說是到了變.態的地步。
別人喝酒好歹是一杯一杯接着喝,昨晚上顧念深對他簡直是就是一杯接一杯的灌!
他就是酒量再好,也受不了這麼猛喝啊!
顧念深從鼻子裡幾不可察的哼了聲,目光掃過他手中的東西,“怎麼了?”
楚岫這時也記起了自己的來意,他將手中的一疊堯城市最新的報紙雜誌遞給顧念深,半帶揶揄道:“恭喜啊,今天你和歡情兩個人承包了今天的全部新聞頭條。”
顧念深從他手中接過報紙,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直接碰的一聲甩上了房門。
幸好楚岫反應快,及時往後躲開了,不然他的鼻子今天估計就得報廢在這了。
顧念深轉身回到房內,隨手翻了一下,內容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些博人眼球的八卦新聞而已,隨便看了幾眼後,就被他放到了一邊。
顧念深看了眼房間裡,大牀上被褥凌亂不堪,衣物散落在地上,難怪一開門楚岫就大驚小怪的。
他走到牀邊彎腰將地上沈歡情的禮服撿了起來,站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牀單上那一抹深色的凝紅,眸光不由頓了頓。
他微微閉上眼,擡手捏了捏眉心,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明淡然。
昨晚上他的確醉了,卻並非真的醉的理智不清。
當時若真要停止,也能做得到,但是他卻放任酒精主導了行動,做了自己一直都控制壓抑的事情。
若說昨晚之前他還有猶豫,那麼在昨晚選擇沉.淪以後,那最後一抹猶豫也沒有了。
顧念深轉頭看向浴室方向。
不管沈歡情如何想的,她心中的那個人又是誰,事到如今,他已不打算再放手。
沈歡情在浴室裡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纔出來,拉開浴室門,她環視了一眼房間,地上散亂的東西都被收拾了,只有牀上還保持着原樣沒動,見證着昨晚的失控。
但是不見顧念深的人影。
他……走了?
沈歡情一時有些怔怔,心裡的失落一圈一圈放大,她沒想到顧念深竟然會連一個招呼都沒打就這麼走了。
她以爲昨晚以後,兩人關係應該有一些改變纔對,可是這時候才恍然明白過來。
早上醒來,顧念深只是調.戲了她兩句,像是和往常心血來潮時一樣,並沒有一點其他的意思。
也許這就是他的態度。
成年男女之間發生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他們現在是夫妻,用顧念深的話來說,做什麼都屬於正常合理範圍……但是沈歡情卻怎麼也無法用這些理由來讓自己好過一點。
就在沈歡情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旁更衣間方向有細微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轉頭看去,然後就看到穿戴整齊的顧念深拿着領帶從裡面走了出來。
沈歡情的腦袋空白了兩秒,眨了眨眼,原本還失落的心情瞬間就變成了驚訝和放鬆。
他沒走……太好了。
顧念深本來準備系領帶的,擡頭間就看到沈歡情正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想了想,便徑直走了過去,上下看了沈歡情一眼,問道:“都弄好了?”
沈歡情:“……好了。”
下一秒,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條領帶,她低頭一看,頭頂顧念深的聲音淡淡道:“幫我係上。”
沈歡情喔了一聲,心裡漫過一絲輕快的愉悅,然後踮着腳將領帶圈在了顧念深的脖子上。
兩人距離挨的很近,沈歡情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質清香,她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動作熟練的打了一個領帶結,往上一拉,一個標準漂亮的領帶就係好了。
沈歡情又幫他調整了一下,顧念深垂眸看着她認真的小臉,說道。“很熟練。”
“那當然。”沈歡情微微挑了挑眉,警局開正式會議的時候,參加會議的人員都需要穿制服打領帶,她做事又習慣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當初還特意練習了打領帶。
“好了。”沈歡情說道,“怎麼樣?”
顧念深看着她眼中小小的希冀,低頭掃了一眼,緩緩道:“勉強及格。”
沈歡情頓時被潑了盆冷水,不服氣瞪着面前的男人,“什麼叫勉強及格?”
“意思就是……還有進步空間,需要再接再厲。”
吖的,這男人,每次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沈歡情伸手一把抓住顧念深的領帶,作勢要扯下來,“那拆了你自己重新系!”
若換做以前的沈歡情,是絕對不會在顧念深面前這麼放肆的,她總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離,時刻警醒着自己,顧念深說過對自己不感興趣,她要是表現的太明顯,說不定會被顧念深察覺,然後反感。
而現在,她收起了那種小心翼翼,她想在顧念深面前做真的自己。
不必再顧慮什麼,她已經不給自己留退路了。
顧念深一把抓住沈歡情的手,“重新系就不必了,那樣未免太打擊你的自尊心,不過以後我可以把這個機會都給你,讓你每天練習。”
沈歡情怔了怔,他的意思是要她每天給他系領帶?
皺了皺鼻子,沈歡情撇嘴道:“你想得倒美,你當我是什麼啊?”
“當你是顧太太。”
心臟頓時不爭氣的猛的跳動了一下,顧太太……這算是他的承諾?
沈歡情看着顧念深的眸子,裡面漆黑深邃如一波寒潭,此刻似乎帶着幾分認真。
沈歡情感覺嘴角控制不住的想上翹,她迅速推開男人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傲嬌道:“我本來就是顧太太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