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了孩子,他得弄明白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得沉住氣。
“二位,我剛纔說話真是有失分寸了,不好意思,也請你們體諒一下。我雖然不是清的親生母親,可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你們知道歐陽家這樣的人家,男人都忙,我照顧大他們幾個不容易。每個孩子都是我的心頭肉,清找老婆,我真是越關心就越激動。可你們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你們也許不是看錢看的重的人,不代表別人都明白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說,別人會不會認爲白遲遲高攀。我們大院裡的人很多都是跟大院裡的人結婚,就是級別上都相差不大。白遲遲是個不錯的女孩我也知道,可到底是門不當戶不對。真嫁過去了,你們說別人怎麼看她?眼光都能殺死人,吐沫星子能淹死人。清現在是還年輕,還衝動,說要結婚就要結婚,腦袋一熱不考慮後果。以後呢?過日子可是一輩子的事,到時候他後悔了,他是無所謂,一個不願意說不要你女兒就不要了。就算清良心好,不跟她離婚,外面養個女人,這種事也多了去了。到時候她的日子可是慘了,她現在是年輕,這些厲害關係還想不清楚,還以爲嫁個有權有勢的人多好多風光。你們當爸媽的可不能由着她性子胡來,到時候後悔可真是沒地方去了。”
他們兩個人是盲人,只能聽到她的語氣,看不到她的表情。
蔣美蓮卻每說一句都要好好看看他們的臉,能看得出她改變了語氣和措辭,用大白話跟他們說話,在情感上是拉近了一些。
他們的表情說明他們在認真聽,認真思索,她的計謀恐怕是要成功了。
歐陽清,你想不到吧,就算你爹同意了,兩個瞎子不願意,我看你這婚事也談不成。
“我看得出歐陽清對我們家遲遲是真心的。”半天,白母才說出這句話。
你看見,你個瞎子怎麼看得見?
“哎呦,大姐啊,所以我說你真是考慮事情簡單。你想想啊,哪個男人剛跟女人好的時候說的不是真心話啊?等他膩了,你自己想吧。”蔣美蓮陰陽怪氣的話倒正點中了白母最痛的地方,她不就是遇到過那樣的男人嗎?
見她沉默下來,她繼續發揮自己的嘴上功夫。
“我說大哥,我看你倒是很明事理的人,我就不繞彎子了。這門親事我是不贊成,主要是不想走到哪兒被人笑話。我勸你們啊,爲孩子一輩子想,還是別堅持了。”
白父沉默了很久,這女人的話不中聽,也不是全沒道理。
白家跟歐陽家本來就是極其不相配的,要是他家人都喜歡白遲遲也就罷了,她嫁過去要是有這麼個後婆婆,還不得整天受氣啊?
歐陽清要是能對她長情,她還沒什麼大委屈。萬一他有點兒變化,這女人肯定是會往死裡踩她的,這他現在都能預料得到。
再說她總是歐陽清的長輩,遲遲又是個總會爲人着想的人,不會讓歐陽清在她和繼母之間爲難,就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吞了。
蔣美蓮心裡着急,瞄了瞄白母,又瞅瞅白父,誰都不說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還跟你們說,清這孩子就是實在,也不見得對你女兒就有多深的感情,他就是負責任。他爸也是個正派人,負責任還是想負責任的,心裡不願意,這結了婚日子也不好過吧。她家教又不好,長的也一般……”
“你回去吧,該怎麼做我們自己心裡有數。”白父騰地站起了身,沉着臉下了逐客令。
他的女兒不管別人怎麼看,在他心裡是絕對的掌上明珠,是比他生命還要重的珍寶,怎麼能聽得了她這樣貶低。
“那我走了。”蔣美蓮站起身,款步走到了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
“我來的事你們要是說了,歐陽清他爸也不會信。其實我真是爲了兩家好,你們要是懂事爲女兒着想,就不該挑撥是非。”
白父白母還沉着臉,誰都沒理她,她只好訕訕地走了。
對他們,她此時實在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動軟的沒多大用,動硬的會暴露。
恨啊,早晚有那麼一天兒,你們等着好了。
她走以後,白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原想着今天把女兒終身大事給辦了,她也就放心了,誰想到他後媽會來,這下子老頭子恐怕,唉。
“老白,你說遲兒的婚事我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要我看,他後媽是他後媽,他是他,他們結婚後也不一定住一起。只要歐陽清對咱遲兒好,給她負責任……”
“別囉嗦了,我心裡有數。你到時候別說話,聽我的就行。”白父吼了一聲,摸索着站起身,一點點地走回自己裡間的牀上躺下。
在歐陽清的強勢下,白遲遲只有讓步,跟他一起買了去她家的禮品。
昨晚這混蛋訓她訓的各種不爽,不過後來他還是技巧十足地取悅的她身心舒適,她還想生他的氣,好像又生不起來了。
知道自己沒出息,不過看着他剛硬的臉,看着他挺拔的身姿,還有他舉手投足的氣度,她想,恐怕任何女人在他面前也會沒出息的。
白遲遲,你這樣是正常的,別自責啊。
現在兩家的家長都驚動了,他爸爸今天還親自去她家,雖然她還是不想立即結婚,可也不想讓歐陽清兩面爲難。
要是連他爸也同意了,她說不同意,那不等於在他長輩面前打他的耳光嗎?
說來說去,她還是不捨得清同學沒面子。
“喂,歐陽清,你爲什麼什麼事都不跟我商量?”她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着他。
“你腦袋不清楚,聽我的就行了。”
他怎麼就那麼欠扁的模樣,氣死她了。
耐心耐心,白遲遲,你就當他還是需要你拯救的病人吧。
“到底想不想讓我嫁給你?你以爲你自己強來就行啊,拍婚紗照,要不要我去?結婚喜宴要不要我參加?你就算會綁架,我還有權利選擇笑不笑呢。”
嗬,這白癡在他的沾染下腦袋還清楚了些嘛,不過話裡話外已經不排斥嫁給他了。
他就說,他是誰啊,歐陽清還搞不定一個女人?
“你不是在廢話嗎?我不想娶你,我帶你出來買什麼東西?”他還是拉着一張臉。
“你要是想娶我,我也要給你四個條件。第一個,像昨晚那樣自說自話的事你就不要乾了,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小兵蛋子,不會聽你的訓。第二個,我不馬上生孩子。第三個,我要正常上學實習,你不能讓我同學知道我結婚了,我還想像以前一樣。第四個,以後不能干涉我的工作,我還要成爲最優秀的眼科專家,這個是絕對絕絕對不能讓步的。”
歐陽清又好氣又好笑,他還只給她提了一個吃飯的要求,她給他整了四條。不過嘛倒是條理清晰,腦袋確實比以前好多了。
他沉默了一下沒說話,第四個她強調了絕對絕對不能讓步,那麼前三個就是可以讓步的。
第一條時間長了,她自己都會忘記,他答不答應她都得聽他的訓,難不成他還聽她的訓?
第二個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都三十歲了,該孕育下一代了,老頭子很重視孩子的。
第三個,她不想讓她同學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想着在學校給他勾三搭四?他既然是她丈夫,那就得讓全天下的所有男人給他靠邊站,誰也別想多看她一眼,存着別的心思。
“喂,你同意不同意啊?”她怎麼比他還心虛似的,其實她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從不同意結婚到同意結婚,他應該狂喜啊,怎麼他臉上一點兒喜悅的意思都沒有呢?
“如果不同意,你怎麼辦?”他反問道。
哎呀,問住她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想嫁給他了,可她又提了條件,他要是不同意,她很沒面子啊。
她糾結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志得意滿地微微一笑,他輕聲說:“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啊?這是我的原則啊,跟你說,你要是不答應,我不會跟你結婚的。”
“那咱們就走着看吧。”他天生就不受人威脅,何況是女人,更何況是他的女人。
“不行,歐陽清,這事不能走着說,就得現在說。反正我不馬上生寶寶,不能耽誤學習,你必須讓我工作,否則我不同意。”
又來了,不管她說什麼,這傢伙又是不表態,她很無力啊。
“歐陽清!”她嬌喝了一聲,皺着眉,用力掐了一下他鋼鐵一般的黝黑的胳膊。
“以後我說話你必須立刻回答,不準這樣沒反應。”
“你怎麼知道我沒反應呢?我反應很大,不信你看看。”說着,他往自己褲子瞄了瞄,白遲遲幾乎是出於本能,也跟着他的眼光一看。
哎媽呀嚇死她了,他一邊開車也能這樣,他是不是人?
“你還很喜歡看?要不要我脫了……”
“你流氓!”她的臉紅透了,最恨的就是自己怎麼會順着他眼光看過去,現在連狡辯都狡辯不了了。
他高深莫測地笑笑,流氓的好處就是避免正面跟這個白癡衝突,他不會對她讓步,也不想她整天像個刺蝟似的。
白遲遲被他成功分散了注意力,也不敢看他了,也不敢跟他說話了,就扭着頭看窗外。
“今天的天好藍啊,你看啊,藍和白的碰撞。”
“換個形容詞行吧?”他涼涼地說。
這話讓白遲遲想起他們從開始到此時的相處,她算幸運吧,跟他在一起,沒有多大的波折。
如果結婚了,他還讓她像從前一樣,不失去自由,也很好的。
可以每天跟帥哥在一起,欣賞他的“美貌”,還享受他偶爾的照顧。
她不用再害怕無邊的黑暗,好像有他在就有陽光。
在她潛意識裡其實是明白的,他能給她她最需要的安全感,讓她不用再彷徨。
“清同學,要是我們真結婚了,我希望能一直這麼好。我們不要吵架,遇到什麼事都商商量量的辦,就像我一個同學的爸爸媽媽那樣。他們都這麼大年紀了,走到哪裡都牽着手,她媽媽說什麼,他爸爸都聽,都贊成,我真羨慕他們呀。”
“什麼事都聽女人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你別妄想着我什麼事都聽你的,不可能。你什麼事都要聽我的,我比你有經驗……”她剛憧憬完美好生活就被他一盆冷水給澆下來了。
他們是不是八字不合啊?這樣怎麼可能不吵架呢?她都要被他的強硬和死板氣死了。
白遲遲瞪視着他,氣鼓鼓地截斷他的話:“你什麼比我有經驗?你不就是比我大,比我老嗎?”
死丫頭片子,竟然敢說他老?她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看來你對我的精力認識還不夠深刻啊,咱們停車試試看,我老嗎?”他咬牙說着,竟把方向盤一打,真的把車停在了路邊。
悍馬四面都被他貼了窗紙,從裡面往外面看清清楚楚,外面往裡面根本看不到。
他是有可能耍流氓的,她這算是怕了。
“你一點兒也不老,精力充沛,比二十歲的小夥子還有熱情還有活力,走吧,我們快走吧,大人們要等着急了。”哄他吧,誰讓她真的不想車在鬧市區一上一下的晃呢,混蛋,總有一天她也會想到鎮住他的辦法。
真經不住嚇,他滿意地彎了彎嘴角,把車又開回主幹道。
他和白遲遲一路,歐陽百川有司機開車,蔣美蓮從醫院出發,從三個方向同時向白家行進。
歐陽清怕未來岳父岳母爲難,提前到了,上了樓,在門外他拿出一疊錢交給白遲遲。
“叫岳父岳母買菜,或者到酒店吃都行,他們錢緊張。”他體貼地說着,把錢放到她手上。
“不用。”白遲遲把錢推還給他。
“一頓飯我家還是請的起的。”
“你見過妻子跟丈夫客氣的嗎?讓你拿着你就拿着,我的都是你的。”歐陽清把眉一皺。
“快點兒開門,再囉嗦我就在這裡把你搞了。”
白遲遲慌忙四處看,好在沒人看見他們,也沒人聽見他們說話。
“你這人怎麼這樣,看着衣冠楚楚的,就是一禽獸,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小聲對他說完,她先暫時把他錢給收好了。她身上的確是沒什麼錢,也不願意父母爲了她的婚事把所有的家當都拿出來。
要是不暫時用他的,她這頓飯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請。
收好了錢,她站在門外跟歐陽清一起等歐陽百川和蔣美蓮,很快他們也到了。
蔣美蓮的臉上有着奇怪的笑,歐陽清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猜想她還是打着拆散他的主意,別管她怎麼說怎麼做,他總會有辦法化解的。
歐陽清敲了敲門,白父白母在裡面應了一聲來了,沒多久門從裡面打開,白母沒事人似的客氣地笑着:“我們在巷口的京港大酒店訂了位置,大家一起到那邊去聊吧。”
京港大酒店……白遲遲鼻頭一酸,父母爲了給她掙面子,連那麼奢侈的地方也捨得去。
歐陽清把歐陽百川和蔣美蓮一起介紹給白父白母,歐陽百川很禮貌地跟他們握手。
他雖然出生軍官世家對待貧苦老百姓向來都是帶着敬意的,父輩的教誨是:軍民一家親,家裡總是流傳着關於百姓當年怎麼救了當兵的,提供衣食避難所。
歐陽百川也沒客氣,攜着蔣美蓮下樓,趁人不注意,在歐陽清耳邊小聲叮囑道:“你先行付賬,她爸爸媽媽恐怕手頭不太方便。”
“這我知道,爸。”
歐陽百川一路也在想,只要白遲遲品德上沒有問題,對方是什麼家庭對他來說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兒子幸福。
若不是她去酒吧賣過酒,今天這頓飯也就一次性把親事定了,畢竟歐陽清年紀也不小了。
在酒店落座,各自客氣一番點了菜後,就剩下六個人一邊等菜一邊聊天。
蔣美蓮臉上一直在笑,幾乎不說話,她越來越放心了,看這意思姓白的老頭不會把她來過的事情說出來。
白父也不說什麼,就等着看歐陽家的態度。
“白兄弟,弟妹,我今天帶着美蓮來,就是想談一談關於兩個孩子的事。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們歐陽家是應該負責任。清的結婚申請報告已經打上去了,不過部隊結婚和地方還是會有所不同,對非軍隊的一方還要有政審。我們也期待着白遲遲能通過審覈這一關,這段時間,我提議讓他們以男女朋友的關係試着交往,增進交流和培養感情。不知道您二位贊同我的說法嗎?”
昨天中午歐陽清給他父親打電話,白父白母是在場的,他們聽的清清楚楚,對方是來提親。
現在他父親的說辭卻是讓他們先交往,看來這個美蓮說的話也不全是挑撥的。
他對白遲遲要是十分的滿意,應該不會說出這些話來。
白父臉沉下來,頭轉向歐陽清的方向,很嚴肅地開口:“小子,你昨天說的是提親,今天在你父親這裡是變成了試着交往。我們也聽出來了,是對遲兒不滿意。我們家是沒有你們家門檻高,我閨女可也不是讓人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什麼負責不負責的,你也沒逼着她,是她自願的,有什麼後果也得自己認了。遲兒,我們走,以後咱不想着高攀。”說完,白父把手哆嗦着伸進口袋,從裡面摸出一疊錢拍在桌子上。
“今天你們是到我們家做客,客我們請,我就不陪着吃了,你們慢用。”
“爸!”
“叔叔!”
歐陽清和白遲遲一齊叫白父,白母也驚慌失措地站起來,拉住老頭子的胳膊。
歐陽百川是個很倔強的人,沒想到這老白頭也是個倔強的,他臉抽了抽,想要跟姓白的解釋一句,終究礙於面子沒開口。
他並不覺得自己要考察一下未來的兒媳婦有什麼錯,姓白的這反應證明他們自尊心太強了。
歐陽清上前拉住未來岳父的另一隻胳膊,解釋道:“叔叔,我爸爸來就是來提親的,他只是擔心政審不能過關,才說的委婉了一些。”
“哎呦,我說清啊,你爸爸哪兒是這個意思啊?他昨晚都跟我說了,白遲遲到酒吧去賣酒,他對這樣的女人還是不放心啊。”
蔣美蓮嘲諷地笑着開了口,語氣聽着讓人從心底生厭。
歐陽清開始就覺得不對,這會兒她這話更讓他認定,白父態度忽然這麼堅決,一定是她在後面搞了什麼鬼。
“你別亂說話,我們家遲兒自尊自愛,不會去幹那種事!你一大早就跑到我們家亂說,讓我們都放棄這麼門事,我都不想說出來,你怎麼還要說這些?”老實巴交的白父終於被她的話給惹怒了,既然都撕破臉了,他還給她這種女人留客氣幹什麼?
“蔣美蓮?”歐陽百川怒吼一聲,嚇的蔣美蓮臉不禁有些蒼白,很快她又神色自若了。
“怎麼了?百川?你一直讓我把清當親兒子看,你說要是他媽活着,能願意讓他娶一個賣酒女嗎?”
“你說什麼?你敢說我女兒?我……我跟你拼了。”向來老實的白母,再聽不下去她侮辱的話,幾乎是朝她撲了過來。
“看看吧,百川,你看看她這一家子人是什麼東西,惱羞成怒了。”
“住口!”歐陽清伸手攔住岳母的同時,寒着臉掃視了一眼蔣美蓮,憤怒的模樣不禁讓她後背都在冒冷汗。
“阿姨,你別激動,爲這種人不值得。她不是我母親,我母親從來不會看低任何人。爸爸,我有結婚的自由,我認可的婚事我也會堅持到底。我尊重您,理解您爲了我想要再觀察一下遲遲的想法。不過,這個女人,我已經考察的很好了,包括她的家人,我都非常認可。結婚報告我已經打上去了,政審是必然能通過的。岳父,岳母,請你們把白遲遲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
歐陽清在歐陽百川和蔣美蓮的注視下,緩緩向白遲遲跪下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紅色絨布盒子。
白遲遲吃驚地瞪圓了杏眼,她真沒想到,他連戒指都準備好了。什麼
時候準備的?
“遲遲,嫁給我!做我歐陽清的妻子吧,我一生一世都會對你忠貞,保護你,珍惜你。”聽到他的誓言,說的是那樣真誠,倔強的白父也不禁動容,想要離開的堅決態度瞬間被他軟化了。
白遲遲剛纔以爲就這樣談崩了,她這輩子說不定都沒機會成爲他妻子了。
沒想到他還準備了這麼讓她感動的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眼淚就順着臉頰滾了下來。
歐陽清也不問她願意不願意,直接把她中指拉過來,拿出戒指給套了上去。
“遲兒!”白父還是嚴厲地叫了她一聲。
“爸,我願意。我喜歡他,我想要嫁給他。”白遲遲明白,她這時必須表態了,必須要跟歐陽清站在一起。
他們怎麼鬧,怎麼鬥都是他倆之間的事,在原則面前,她要跟隨他的腳步。
她擦了擦淚,轉回頭,又誠懇地對歐陽百川說道:“歐陽伯伯,那次的事我真是萬不得已的,請您相信我的品行。如果您實在不信,以後的生活還長着,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您會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歐陽百川對歐陽清的堅持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感動,更有幾分是佩服,就像他當年力排衆議非要娶他媽媽一樣,不愧是他的兒子。
不過兒子當衆不甩他的話,他臉上還是過不去。
“要娶你的是歐陽清,他長大翅膀硬了,愛娶誰娶誰,我走了。”歐陽百川站起身,鐵青着臉抓着蔣美蓮的手往外走。
他要狠狠地收拾收拾蔣美蓮,還真是肆無忌憚,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了。她以爲她是誰,在他身邊呆久了,以爲他不會不要她了?
不懂分寸的話,她照樣得給他滾蛋!
歐陽清明白父親只是愛面子,對他的婚事其實已經是首肯了。
“爸,蓮姨,你們慢走,我吃完中午飯就帶遲遲迴家。”
蔣美蓮心裡又氣又恨,奈何人家兩情相悅,她也不能怎麼樣,何況她的手還被鐵青着臉的歐陽百川抓着,看來是有一場暴風雨在等着她呢。
“爸爸,吃飯吧。”歐陽清直接對未來岳父叫了爸,一聲爸爸叫的他心裡真是很舒坦,也就順着他的攙扶在桌邊坐下來。
“媽媽,您也坐。”歐陽清把白母也扶坐在桌前。
這傢伙,叫她爸媽還叫的挺順嘴的嘛。
“歐陽清,我們家遲兒是答應了你你,我們也就不再反對。你可要記住今天對她說過什麼,要是以後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就算我們兩個瞎子鬥不過你,你也會有報應的。”
“爸爸,您放心,我會好好對她的。”
“遲兒,爸再問你一句,你喜歡他嗎?”
“喜歡。”白遲遲羞澀地小聲說道,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癡迷地看向她心儀的男人。
她怎麼會不喜歡他呢,從她第一次見到他,他救下她的那一刻是多麼英武。
後來他一次次地欺負她,逗弄她,她從來沒有像厭惡秦雪松一樣厭惡他的親近。
甚至是他擁有了她,她都在短時間內接受了。
這癡迷的小模樣讓歐陽清的心直盪漾,小東西,昨晚剛要了她,今天他又想了。
陪着岳父岳母和白遲遲把飯吃完,歐陽清搶着付了帳,把岳父岳母送回家才帶着白遲遲迴了歐陽家。
這一趟是必須要走的,是給父親一個轉面子的機會。
歐陽百川一路上一聲不吭,蔣美蓮從心裡對他發怵。
要不是她肚子裡面現在多了一塊肉,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說的那麼過分。不過一直對這塊肉充滿信心的她,此時在看到歐陽百川的大黑臉時,底氣也沒那麼足了。
到底他兒子就是他兒子,他什麼時候也會先維護他兒子的。
可恨啊,希望這一次她一舉得男,那就是他的老來子了。以後不管是從家產上,還是在家庭地位上,她在歐陽家的日子都會更好的。
歐陽百川雖然氣,到底她陪伴了他十幾年,他還不想在司機面前給她個難堪。
一直忍着他的爆脾氣,到了家關上臥室的門他才發作。
“蔣美蓮!你給我說,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揹着我去破壞清的婚事,你是以爲我是個軟柿子呢是不是?”
歐陽百川前些年脾氣大的很,近年來年齡大了,發脾氣的時候也少了。這次大發雷霆讓蔣美蓮真是很怕,甚至都不敢擡頭看他的臉。
“我是爲了清好,你說那白遲遲是個賣酒的,你就不覺得進歐陽家給歐陽家丟臉嗎?”她強自找理由狡辯着,不是不想立即把懷孕的事告訴歐陽百川,而是想有個更好的時機把這事告訴他,能用別的理由把破壞他們結婚的事壓下去最好。
“少給我轉移話題,我不相信你在這件事上能這麼好心。”
“你!百川,你冤枉我了,我這些年跟你在一起可是一心一意……”
“行了!你幾心幾意自己有數,對孩子們到底什麼樣,自己心裡也有數。我也就是看中你識大體,那時候孩子小,家裡需要一個管事的人。再加上我酒後對你做了那事,才娶的你。我看你這兩天的表現,連識大體這個優點都沒有了。在老謝面前說話就那麼不注意分寸,今天這件事做的更不注意分寸,真是讓人失望。再這樣下去,你的下場是什麼,你應該明白。”
蔣美蓮心裡也有些涼,她明白,她明白什麼?她就明白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好的時候跟她像一個人似的,現在說對她冷淡就冷淡。
“百川,我就是爲了他好,你要是不信我也無話可說。現在你想怎麼樣?趕我出歐陽家的門?”
“以爲我不敢嗎?”歐陽百川皺着眉,瞪視着她。
“你敢,你當然敢了。現在你不趕我,我自己也要走呢。寶貝兒,你爸爸不要咱娘倆了,媽一個人也能把你養大,跟着媽回孃家去吧。”說完,蔣美蓮流着眼淚摸自己的肚子,語氣楚楚可憐。
“你說什麼?你有孩子了?”歐陽百川的表情很震驚,當然也包含着幾絲喜悅。
年輕時他娶了蔣美蓮,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對他的孩子們不好,所以她幾次提出懷孕,歐陽百川都不肯。
近兩年來她上了一定的歲數,兩個人才沒用措施,還真沒想到他這個年歲了,還能得個老來子。
連小櫻小桃都那麼大了,他還真是懷念孩子們小的時候。
“是,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你現在讓我走,我就走吧,反正他娘不受待見,孩子也不受待見。”
“胡說八道!誰說讓你走了?給我老老實實留在家裡養胎!孩子們都大了,以後他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這是我的孩子,你不許給我有個什麼閃失,要是有,我可找你算賬!”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儘管他是硬氣慣了,到時候對孩子不會差的,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歐陽清跟白遲遲吃完飯回到喬宅的時候,白遲遲小聲對歐陽清說:“你別因爲我的事跟蓮姨鬧矛盾,她多少也是爲你考慮的。就算是她心裡是爲蔣婷婷考慮,那也是因爲看中了你。你要是對她態度太差,歐陽伯伯會生氣的。”
“我都跟你父母叫爸媽了,你還叫歐陽伯伯?又想我收拾你了是不是?”
“好好好,不叫歐陽伯伯,叫歐陽爸爸,行了吧?”真小氣啊,他叫了,就非得她叫呢。
“去掉歐陽兩個字,給我叫爸爸!”
“不行啊,還沒結婚呢,這麼叫,他老人家肯定認爲我臉皮厚,認爲我巴不得早點嫁到你們家。天知道,其實我是被迫的。”在他的瞪視下,她聲音越來越小。
爲嘛要瞪她嘛,她又沒說謊,本來就是被他霸來的,他還想不承認呀。
“暫時揹着他的時候稱呼爸爸,當面可以繼續叫歐陽伯伯,懂嗎?”就喜歡她怕他時的小模樣,是男人也享受女人臣服的感覺吧。
“清,帶着白遲遲進來。”歐陽百川聽到了歐陽清和白遲遲的聲音,在臥室門口吼了一聲。
“他是不是還是會不喜歡我?”白遲遲小聲問。
“別緊張,你是我認定的人,再說你本身就很善良純真,他要是不喜歡你也是因爲不瞭解你,時間長了,誰多會認可你的。”抓住她的小手,他給她打氣,一直牽着她的手走進歐陽百川的臥室。
蔣美蓮也穿着寬鬆地坐在歐陽百川身邊,臉上淡淡地笑着。
她得改變策略,今天都把老頭子惹毛了,以後可不會再那麼犯傻,跟他們正面衝突了。
她肚子裡有孩子,只要有機會,白遲遲那傻丫頭還能逃得過她的算計嗎?
“我和你蓮姨的意思是,既然你們都互相認可了,我們長輩也不想太爲難。白遲遲,你就記着一點,我們家只看重品行,以後像什麼到酒吧賣酒的事就別去做了。其他有礙名譽的事,也不能做。做清的老婆,還是要能拿得出手的,沒事讓他給你安排一些禮儀方面的課程上。工作什麼的不重要,只要會相夫教子就行了。孩子也要早點兒生,清也不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