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30章 今生最後一次吻你

在等待着遊雨澤來的這段時間,他掏出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對他來說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應該說是太難了。

一旦今晚談好了,他以後連看白遲遲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不對,他本來就不能看了。他是連聽她聲音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只能有多遠離她多遠。

那個白癡,她會想他吧,他也會想她的。

聽到敲門聲,他趕緊把煙摁滅了,起身去門口,打開門,門外是趕過來的遊雨澤。

“走,我們到外面去談。”歐陽清關上門,前面走了。

“你找我來幹什麼?我先去看看俞靜。”

“我們先談談,談完了再說。”

歐陽清和他在歐陽楓家院子裡面的健身器材處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遞給遊雨澤。

兩人把煙點着了,歐陽清狠狠吸了幾口,纔開口說話:“你真的很喜歡白遲遲?”

“怎麼了?”遊雨澤問。

“不要反問我!我在問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她?”歐陽清的語氣很不善,就像審問犯人似的,讓遊雨澤心裡不舒服。

不過他還是照實說了:“喜歡,非常喜歡,從她第一天幫我開始,整整喜歡她六年。”

在他說這些話時,歐陽清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他要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判斷他對白遲遲到底有幾分真。

“願意照顧她嗎?”他又問。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因爲她隨時可能失明你就放棄她吧?你這混蛋王八蛋,她怎麼看上你這種人渣了?”遊雨澤咬牙說着,毫不猶豫地對他伸出拳頭,被歐陽清輕而易舉地抓住。

“我話還沒說完,你這麼衝動怎麼照顧她?”他把他往旁邊一甩,繼續說道:“她不是隨時有可能失明,她已經失明瞭。所以……”

“所以你就不要她了?你他媽的也算男人?我還聽你說什麼?你說的話都是放屁!你不照顧她,好,我來照顧她,你他媽的給我一輩子都不許見她。”遊雨澤說完,就要去他家樓上把白遲遲帶走。

這麼激動的態度,看來在他心裡白遲遲的分量的確是很重,他把她託付給他,應該是可以放心的吧。

再說,還有他呢,就算他對她不好,他在暗中也可以幫她,她會過的好好的。

“我是打算不見她了,將來我就是想看,也不可能看得見她了,我要把眼角膜捐給她。”歐陽清輕輕的一句話,讓遊雨澤頓時愣在當場。

他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轉回身,像看怪物似的看他。

“別開玩笑了,哪兒有健康的人捐獻健康的眼角膜的?沒有法律支持這種捐獻,你要知道,沒有法律支持的,是沒有醫生敢給你做的。”

歐陽清擺了擺手,說道:“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

“今晚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我明天就把我的眼角膜給她,她以後就還是健康的人。你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她,照顧她一輩子。你要是膽敢拋棄她,或者是對她不好,我會弄死你。”他說弄死他三個字的時候,眼神凌厲,決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遊雨澤沉默下來,他重新回到他身邊坐下來,半天才再說下一句話。

“你真有辦法讓醫生同意你把健康的眼角膜捐給她?”

“我有。”

“既然你爲了她連這麼大的犧牲都能做出來,爲什麼你自己不跟她過一輩子?我坦白說,我雖然很喜歡她,也覺得很愛她,但是你讓我在她和我的眼睛裡面做一個選擇,我恐怕……我做不到你這麼無私。我自私是一個原因,還一個原因是她不愛我,她愛的人是你。她這麼多年等的人,也是你。你要好好想清楚,她在眼睛和你之間,會更願意跟你廝守,還是真的那麼想獲得光明。”

歐陽清想過了,假如白遲遲知道眼角膜是他捐贈的,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如果讓她去選,她當然會說選愛情。

可是愛情能給她光明嗎?能讓她穩穩當當的把飯菜吃到嘴裡嗎?能讓她走路不摔跤嗎?

他再體貼都代替不了她的眼睛,這是沒有辦法代替的。

讓她恨他也好,就像這六年來,她始終是恨他的。可她能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能照顧她的父母,她什麼都可以自己做,也能實現她的理想。

他不想跟遊雨澤說太多,每當想到她會跟這個傢伙手牽手,他還是會嫉妒。

也許愛情總還有自私的一面吧,他畢竟是白遲遲的男人,不是她爹,做不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無動於衷。

“我已經決定了,別的你就不用再說了。你要保證一輩子對她好,還有,永遠都不能告訴她,她的眼角膜是我捐的。她會不忍心,結果她可能會想來照顧我。所以,不告訴她是最好的選擇。你現在剛畢業,也沒什麼錢,我會給你們兩個人一筆錢,好好生活吧。”

遊雨澤曾經爲失去白遲遲感覺特別特別的無助,他多希望自己能一直守着她,直到老。

現在他如果接受歐陽清的建議,會不會顯得有些卑鄙?

歐陽清始終在察言觀色,看出遊雨澤的想法,他又補充一句:“你根本不用覺得這麼做有什麼愧疚,相反我還要感謝你。要是現在沒有人喜歡她,我不能把她託付出去,我就是這麼做,也會有後顧之憂。謝謝你!你走吧!今晚就別看她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看。”

遊雨澤沉默着站起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反正是非常糾結,也弄不清配合歐陽清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要是有一天白遲遲知道了,會不會怪他?

可他又希望看到她復明,她真的看不見了,實在讓他不忍心啊。

跟她在她家生活的這幾年,他太瞭解盲人的不方便了,他不該讓她也像她爸媽一樣。

他深吸了兩口氣,沉悶地說道:“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歐陽清叫住了他,跑上前,最後跟他說了一句:“在我們兩個人手術後,她還沒有康復的那些天,我還是希望能夠跟她在一起。”

遊雨澤鄭重地點了點頭。

歐陽清心裡很苦澀,他等於又一次親手把她推開了,從此後他失去了正大光明見她的權利。

“放心,假如有一天我有機會得到眼角膜復明,我也不會背棄我們今天的約定,再回來跟你搶她,前提是你必須對她好。”

遊雨澤走了,歐陽清一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他看向他每天用來健身的器材,看向小區裡的燈光。

明天以後,他的世界就黑暗了。

他要趁着還能看見,多看看他的小白癡。

歐陽清在門口看到了歐陽遠,兩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又各自垂下頭。

“真的不讓她知道?”歐陽遠在小區門口看到遊雨澤了,他能猜到歐陽清的意思,怕是把白遲遲託付給他去照顧了。

“嗯,進去吧,別給我說漏了。”

歐陽清回了房間,辛小紫拉他出來,小聲跟他說道:“白遲遲跑了,你是有責任的。你要跟她多親密着點兒,女人才會有歸屬感。我總覺得,她跟你這麼禮貌客氣,是你們睡少了。”

饒是此時歐陽清心情再沉重,也被她的話給雷住了。

歐陽遠也聽到她媳婦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高談闊論了,他一把抓住她胳膊,小聲吼了一句:“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給我回房睡覺去!”

“你別是又想睡我吧?我今天大姨媽不方便。”歐陽遠尷尬地看了看他哥,他哥也尷尬地看了看他,各自回房。

“寶貝兒,洗個澡我們就睡覺吧。”歐陽清溫柔地說着,把白遲遲抱了起來。

自從她失明後,每一天都是他給她洗澡。

可能是怕她剛失明沒心情,他雖然洗的血脈憤張的,卻沒有跟她親熱。

前些天白遲遲來了大姨媽,摸着換衛生巾換的不好,內酷上染上了血。歐陽清說要扔掉,白遲遲不捨得浪費,後來都是他給她手洗出來的。

在離開的時候,她以爲她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被他抱了。

又能被他抱在懷裡,白遲遲內心是無比喜悅的。

“清,你怎麼這麼傻,你讓我走不好嗎?難道要一輩子這樣照顧一個瞎子?”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願意照顧你,可惜我以後沒法兒照顧你了。

“誰願意照顧你一輩子啊,明天不是有眼角膜了嗎?知不知道自己多重,每天抱着你,以爲我不嫌棄啊?我這就是不意思拋棄你,否則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你還跑,跑了可就便宜我了。”

白遲遲幸福地笑,她想起以前這傢伙就是嘴特別硬。

以前多好,在文若沒有生病之前,他們小打小鬧的,卻是那麼美好。

爲什麼最近這麼多苦難,她多希望能有個時光穿梭機,帶她回到過去。

洗澡間裡,歐陽清細心地調好了水溫,才幫她把身上的衣裙脫了,輕柔地把她推到噴頭下面。

溫熱的水流從白遲遲的頭淋到她的腳,她的頭髮烏黑烏黑的,散發着健康的光澤。

她的皮膚淋了水以後越加白皙,她小嘴微微張着,嘴脣看起來特別特別紅潤。

歐陽清貪婪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要把這一幕深深的刻進他腦海中,以後當他看不見她了,他就可以靠回憶過日子。

他會記着她完美的小臉兒,她長長的黑睫毛,她大而有神的雙眼,她挺翹的小鼻子。

還有……她完美的身材。

白遲遲驚訝的發現,經過了一些天沒有親熱,她竟然在期待着跟他接觸。

一碰上她嫩滑的肌膚,歐陽清也立即熱血沸騰了。

“清,你是不是想?”她小聲問。

“想什麼?別亂說,好好洗澡。”

“我沒亂說……”其實我也想……

這話呢,她當然說不出口。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晚差點逃跑了,所以她特別渴望着跟他離的近一些,再近些。

她會等待一個機會,悄悄的離開,她也希望能跟他有更多美好的回憶。

她踮起腳尖,顫抖着送上她柔嫩的小嘴。

歐陽清恨不得能把這個女人咬碎了,吞進他的肚子裡,這樣他就能永遠跟她在一起,不分開了。

白癡,我的小白癡,你知道不知道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吻你。

今晚,我不忍了,我要你再做一次我的女人。

這是你最後一次做我的女人,我要讓你笑,讓你哭,讓你尖叫,讓你瘋狂,就像我此時一樣瘋狂。

我愛你,小白癡,我愛你,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喃呢。

結束後,白遲遲懶洋洋無比舒適地靠在他的懷抱裡,這好像是她失明以後心情最好的時刻。彷彿這場親熱帶走了她心裡所有的陰暗,哪怕她還是看不見,但她感覺到和他在一起,心不再那麼慌亂了。

她伸出柔柔的小手放在他臉上,摸他的額頭,摸他的眉毛,摸他的鼻子和嘴脣,腦海裡想着他每一個細節的樣子。

“清,這樣摸着你就像看到你了一樣。”

“嗯。”歐陽清哼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讓我摸摸你,讓我也感受一下看不見的滋味。”

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她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原來她的臉真的很小。

她的皮膚很細膩,手感像絲緞一樣。

“清,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她輕聲問。

“當然有,你明天要手術,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這只是一個小手術,幾乎都不會出現問題的。”

經過他反覆強調,白遲遲也終於相信明天會有眼角膜,她相信她真的很快就能看到光明瞭。

“清,謝謝你。”你讓我感覺到了你對我的疼愛,真的謝謝你。

“白癡。”歐陽清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如常,歐陽清細心地喂白遲遲吃完早餐後,叫辛小紫陪着白遲遲。

“你現在在家裡等,醫院安排好了,我會回來接你的。”

“好。”白遲遲點點頭。

“清,一定不要勉強別人。”他走到門口了,她又囑咐了一聲。

“不會。”

歐陽清帶着羅會安到了軍區醫院,找到眼科專家張主任。

“我想把我的眼角膜取下來移植給我愛人。”他對張主任開門見山地說道。

張主任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他,他從醫幾十年了,可沒見過有人要把自己好好的眼角膜給別人的。

“我沒聽錯吧?歐陽?”

“沒有。”

他看到歐陽清表情那麼嚴肅認真,不得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他用力搖了搖頭,說道:“抱歉,這個我不能做。”

“爲什麼?”

“因爲只有亡故的人或者本身失明的人才行。”

“也就是說,我想捐贈的話,必須得我死?”

這是什麼說法兒啊,不過,這說法雖然難聽,卻也是真的。

“理論上是這樣的。”作爲醫生,他也是沒辦法。

“那好吧,我現在就留下遺囑,我回去自殺,把眼角膜給我女人捐出來。”

這人真是瘋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他應該阻攔他。

“歐陽,你這麼做太瘋狂了。眼角膜不是沒有,我答應你只要這邊有眼角膜,我優先給你,還不行嗎?”

“誰知道你這裡的眼角膜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不想她天天呆在黑暗裡。你就說吧,是從我這個活體上取,還是一會兒你從我屍體上取?”

“你這不是逼我嗎你?這是我的原則,沒有法律支持你說的這種活體移植。我們做醫生的是治病救人,職責是把眼病醫好,怎麼能把好好的人給弄瞎呢?”

歐陽清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在逼你。不做,我就自殺,會安。”

羅會安會意,從他隨時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大瓶藥遞給他。

歐陽清把安眠藥拿過來,在張主任面前晃了晃。

“張主任,您看,你不忍心把我弄瞎,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去死?”

張主任臉都白了,面前這位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正因爲不好惹,他纔不敢做這件事。

“要是老首長知道了,就不是您死了,是我死,我會死的很難看的。不行不行,這事我不敢同意,除非你讓老首長過來,他說同意,我才……不行,就算他來,這事也堅決是不行的。”

就像歐陽清預料中一樣,張主任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手裡的安眠藥瓶,半刻也不敢移開。

他一邊擰動藥瓶蓋子,一邊對張主任說道:“怕我爸怪罪?那你就別給我活着取好了,我遺書已經留好了,現在我就在這裡把藥吃了,死在你辦公室裡。我這裡有助理作證,我爸爸會認爲你逼死了我。他是寧願要個瞎兒子,也不可能想要死兒子吧。您慢慢考慮,我先把這個消化了。”

歐陽清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安眠藥瓶翻過來,一大把藥嘩啦啦地倒在他的大手上。

“你別!你別!”張主任慌了,慌忙地上來拉歐陽清的胳膊。

他怎麼會讓他近他的身呢,稍微一轉,他就撲了個空。

在張主任驚恐的注視下,歐陽清張開口把一把藥扔進口中,這下子張主任臉都綠了。

他扯破了嗓子叫道:“歐陽,你別這樣,別這樣!”

“我藥還沒吞下去,張主任,你只有最後三秒鐘了。”藥含在口中,歐陽清說話有些含糊,不過張主任聽的清清楚楚。

“一。”

“二。”

張主任閉上眼,拳頭捻了又捻,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

“好!只要你把藥給我吐出來,我立即給你做手術,快!”

“手術單,簽了我就吐。”歐陽清指了指辦公桌,張主任飛奔過去拿了手術單,他自己和歐陽清在上面飛快地簽字,歐陽清把簽好字的手術單遞給羅會安。

到此時,張主任的臉還是緊張的在抽搐。

“我的祖宗啊,你快吐了吧,快吐了吧。”他親自去拿了垃圾桶來,等着給他接着。

歐陽清卻促狹的一笑,咕嚕一下,把“安眠藥”全吞下去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藥瓶,輕笑道:“張主任,水果味的,來幾片不?”

張主任氣的直跳腳,口中嘟嚷着:“你這死歐陽,你這是騙我的,簽了字也不算數。”

“會安。”歐陽清又揚了揚手,羅會安再次從包裡掏出一個瓶子,遞到他手上。

歐陽清面色嚴肅起來,把那個小一些的瓶子放在張主任的桌子上。

“看仔細了,老張,這可是如假包換的安眠藥,我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是嚇唬你玩兒的。”

張主任顫抖着手拿起桌上的瓶子,那一瓶包裝都沒有撕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再次說道:“我怎麼這麼倒黴認識你,偏偏被你指定幹這麼不人道的事。”

“好了!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

“你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你感謝我有個屁用!”

“會安,你在這裡陪張主任聊聊,我馬上回去接白遲遲。”

張主任心想,您這哪兒是讓人陪聊,您簡直就是軟禁,怕我不幹反悔唄。

這一次,歐陽清沒有跟歐陽遠搶着開車,他讓歐陽遠開車,辛小紫坐在副駕駛,他和白遲遲坐在後面。

歐陽清跟白遲遲解釋:“市醫院的醫療條件不太好,我和病人商量好了,到省軍區醫院。我們要現在醫院住下來,做四到五天的準備工作。”

在醫院的這幾天,歐陽清除了自己悄悄去做檢查,其他時間全部陪在白遲遲身邊。

做手術的這一天,歐陽清被打了全麻,是他想都沒想到的。

手術時間不長,白遲遲出來的時候,纏着紗布。

歐陽清醒過來的時候,以爲自己眼前會一片黑暗,誰知道他本能地睜開眼,卻一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他不可置信地再看了看,還真是能看得見。

他騰的一下坐起來,大吼了一聲:“張主任!”

太過分了,陽奉陰違,明明答應了他的,竟然沒移植?

“幹什麼啊?耳膜都被你震壞了。”張主任就站在他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答應了我要給我手術的,這是怎麼回事!”歐陽清一把揪住張主任的領子,眼神中放出了冷冷的光芒。

“我女人都以爲能復明了,你不做她得多失望啊?給我做!馬上給我做!”他朝着他一聲接一聲的吼,張主任臉離

的他老遠。

“好了清,這事不怪他。”是歐陽遠的聲音。

“是你?還是爸爸不同意?”歐陽清轉過頭,噴着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胞弟。

“都不是,是文若和阿凡找到了捐贈者。我們和張主任一致認爲,既然你這麼堅貞,就讓你以爲是真的要做手術好了。”

歐陽遠也是面無表情,張主任的眼中分明閃現出一種狡猾的光芒。

嘿嘿,小樣的,你弄假安眠藥騙我,我還不要讓你受點苦,享受享受麻藥的滋味啊。

“歐陽,你要是真覺得眼睛好好的,你心裡就不舒服的話,我這兒有紗布。”張主任揚了揚手臂。

“你自己用它上吊去吧!”歐陽清涼涼地說道。

“遲遲呢?是不是姓遊的在照顧她?”

“是,他在她身邊呢。”

“我去看看她。”歐陽清沉聲說了一句,發現打過麻藥的身體是有些軟。

他扶着牀起來,在歐陽遠的引領下,慢慢地走到白遲遲的病房外。

“清呢?怎麼從我手術前清就沒在我身邊,他現在去哪兒了?”白遲遲焦急地問,這是她同樣的問題問了第十遍了。

她總不相信,最近每日每夜照顧着她的清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陪着他。

她不是責怪他,而是他不在她身邊,她就覺得心發慌,空落落的。

他的缺席讓她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他把自己的眼角膜給她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想,可她就是有這種想法。

“我也不知道,他應該在的,怎麼不在呢?”辛小紫也不明所以,遊雨澤卻清楚的很。

他只能輕聲安慰她說:“我們不是都在嗎?你眼睛剛手術完,好好休息。”

“小紫,你幫我給清打個電話,我沒見到他,我總覺得心裡有事。”

這話……遊雨澤心內嘆了一口氣,在她心裡果然是隻有歐陽清。他就像她的靈魂,歐陽清不在她身邊,她魂兒都沒了。

白癡,以後我不能陪着你,你可怎麼辦?

歐陽清覺得自己心口悶的厲害,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朗聲說道:“不用打電話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清,你來了?”白遲遲的聲音中飽含着欣喜,病房內所有人都往門口看過去,遊雨澤看到歐陽清的眼睛好好的,有些奇怪。

“歐陽清,你的眼睛?”遊雨澤疑惑地問出了聲,白遲遲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漫無邊際的恐懼感瞬間將她淹沒。

難不成她猜的都是對的嗎?清的眼睛,他……

歐陽清給遊雨澤使了個眼色,幾步走到白遲遲面前,問她:“遲遲,你感覺怎麼樣?”

“清,你不會把你的眼角膜給我了吧?不對啊,醫生不會做這種手術的。清!”白遲遲聲音因爲驚恐而顫抖。

假如他真這麼做了,她一輩子不原諒他,一輩子子都不!她想要光明,但她絕不希望她的光明是歐陽清的黑暗。

“你瞎想什麼呢,想象力真夠豐富的。”歐陽清輕笑着,揉了一下她的頭髮,很自然的動作,揉完了才覺得這樣做不太好,遊雨澤會怎麼想他。

“你給我摸摸,給我摸摸你的眼睛!”白遲遲堅持道,伸出手。

他在走廊上已經問過遠了,費世凡和文若找的是一個出意外,眼睛受了損傷的人,他們沒有勉強那人,只是苦求了很久很久對方纔答應。

爲了讓他們答應,文若甚至整天守在那兒,不肯離開,她的執着終於打動了對方。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閉上眼,讓她的小手探索着摸上他的眼睛。

謝天謝地,他眼睛上沒有紗布,她這才放心了。

“你去哪兒了?你嚇死我了。”白遲遲問。

“公司裡有些事,我去處理了一下,你好好養你的眼睛吧,什麼都別多想。”

歐陽清隨便應付了一句,不着痕跡地拿掉了白遲遲的手,坐在牀尾。

從這時開始,他就真的只能遠遠看着她了。

趁着白遲遲躺下休息的時候,歐陽清和遊雨澤去走廊裡坐了一會兒。

“她用的眼角膜不是我的,事先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說過,即使我眼睛以後好了,我也不會背棄我的承諾。就是這幾天,她剛手術完,我得照顧她。她失眠的這段時間我照顧她,她已經習慣了。你放心,等她能睜開眼睛了,我……我會告訴她我回部隊,會跟她說分手。”

遊雨澤沉默不語,的確他剛剛一直在想,他眼睛沒事,是不是他會重新跟白遲遲在一起呢?

對他喜歡六年的女人,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在一起,讓他說放棄,好像真的很難。

聽他說,他會離開,會跟她分手,他心裡又覺得怪怪的。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了這麼一句。

“別急吧,等着看看。”

等着看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歐陽清沒再說什麼,回了病房,對他來說,能多看她一分鐘都是好的。

他雖然儘量讓白遲遲在術後這幾天過的舒心愉快,在動作上卻還是難免有些疏離。

白遲遲敏感的察覺到他有些什麼不同,卻又說不出來,就是覺得怪怪的。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拉住他的手,磨蹭着他手心的老繭,問他。

這時遊雨澤沒在,歐陽清還是提醒自己,要自律,他想要抽出手,又覺得太狠心了。

他不敢做的太過分,不敢說傷她的話,他怕她哭,感染了眼睛。

“沒怎麼啊,我不是每天都在陪着你嗎?”他語調儘量溫柔地說。

“不對,就是不對,從我手術以後,你連我的額頭都沒親過。”

他的心一凜,痛苦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

他起身,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說:“你這白癡,我哪兒敢碰你,怕碰到你眼睛。”

她稍微心安了一點兒,過一會兒那種他有可能會離棄她的感覺又一次捲土重來。

她想到了一個詞,叫“若即若離”。

對,就是這個詞,形容歐陽清此時給她的感受正好合適。

轉眼就到了她拆紗布的日子,想到她馬上就能看到光明瞭,歐陽清比誰都要高興。

他還能親眼看到她重見天日的喜悅模樣,感謝上天給他這個機會。

紗布拿掉了,白遲遲嘗試着慢慢的睜開雙眼,她好像能感知到歐陽清在哪個方向。睜開眼她看的第一個人就是歐陽清,她高興的差點哭了,但她必須忍着,還不敢那麼快流淚。

“清,你鬍子都沒刮,髒死了。”她笑着說道。

一邊的遊雨澤,吃味地說:“你就知道他鬍子沒刮,我也沒刮啊。”

他的語氣還像孩子一般,白遲遲這纔看他,爲了照顧她,這傢伙也瘦了。

“辛苦你了,雨澤。”白遲遲微笑着說道,然後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歐陽百川和蔣美蓮也來了。

小櫻小桃,文若費世凡,蔣婷婷和李秀賢,歐陽遠辛小紫,幾乎所有人都到場了。

白遲遲覺得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愛,她連連對所有人道謝。

“謝謝大家,謝謝,你們都辛苦了。歐陽伯伯,阿姨,你們回去休息吧,麻煩你們來看我,真是很不好意思。”

“沒事,看到你們都好好兒的,多跑幾趟也不辛苦。”歐陽百川掃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紗布拆掉以後就可以出院了,白遲遲出院的時候,幾輛車一齊開着去了歐陽楓家的住處。

歐陽清跟遊雨澤私下裡又談過一次話,這次是遊雨澤提出來的。

他說:“她剛手術完,可能半年以內眼睛還很脆弱。要是這時候你跟她提分手,她接受不了說不定會整天哭,眼睛就麻煩了。”

這也正是歐陽清的想法,就怕白遲遲的眼睛再有什麼情況。

他也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違揹他的承諾,又能照顧好她的眼睛。

跟歐陽遠商量了以後,歐陽清對白遲遲說:“你看現在辛小紫和遠兩個人感情進展的很好,我想多給他們一些相處的時間。遠的假期也差不多了,我回部隊。你眼睛能看見了,在家裡好好休息,有劉嫂小紫還有雨澤照顧你,我走的也放心了……”

白遲遲剛剛能看到,她多希望每天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他。

可她看了一眼辛小紫,還有歐陽遠,也真的不忍心拆散他們。

辛小紫給歐陽遠整理了一下衣着,說道:“你這傢伙,還是你去部隊,天天被你睡的累死了,你可給我放個假吧。”

歐陽遠的臉立即又漲紅。

歐陽清拍了拍白遲遲的手,把他給她新買的手機放在她手上,輕聲道:“就這麼定了,我走了,我們電話聯繫。”

這句話他是儘量讓自己說的溫柔些,說完,還在她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

就這樣,他就要離開了?

她怎麼忽然覺得她不是他女人了,好像瞬間變成他妹妹了。

他對她呵護有加,細節上都做的相當到位,就像當時對待文若的態度一樣。

“小紫,遠,你們先出去一下行嗎?我想跟清單獨談談。”

白遲遲說完,辛小紫就扯着他男人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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