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着父母收拾了一些東西,白遲遲和歐陽清開車帶着他們來到了市區的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讓他們住了進去。
“清,我好害怕,怎麼會有人對我父母做出這樣惡劣的事情?”白遲遲在車裡,抱着歐陽清傷心的說。
歐陽清緊緊的摟着白遲遲說:“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不會讓那個混蛋逍遙法外!”
“難道真的有人看不慣殘疾人,所以才爲難他們?”白遲遲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社會上的人形形色色,總有些神經不正常的想要害人!不過老婆你別怕,現在爸爸媽媽住在賓館也不錯,我也安排了客房服務,每天吃飯洗衣服都有人專門服務,很方便的!”歐陽清心疼的抱着白遲遲,安慰着她。
白遲遲淚眼婆娑的看着歐陽清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們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相信警察很快就可以抓到那個人了,到時候爸爸媽媽就能回家去住了,沒事的!”歐陽清拍拍白遲遲的頭說。
“老婆,你現在要打起精神來,可不能表現得太軟弱,讓爸媽擔心!”最後歐陽清捏了捏白遲遲的鼻子,給她打氣加油。
白遲遲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們找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吃飯,也叫上小紫的父母,熱鬧一點!”
歐陽清就在白遲遲父母所在的賓館餐廳裡定了一桌,讓辛小紫的父母和陳媛也都過來了。
大家聽說了白遲遲父母家發生的事情以後都很氣憤,覺得這樣的弱勢羣體還被人這樣的傷害,實在是天理難容。
陳媛一見到白母就關心的說:“白媽媽,你們兩個老人家福大命大,被人割壞了煤氣管道也還安然無恙,真是上天保佑!”
“是啊,還好及時發現了!”白母感慨的說。
辛小紫看了一眼陳媛說:“當然是人善人欺天不欺,白媽媽多好的人啊,怎麼會那麼容易被壞人害到!”
“就是,白媽媽多好的人啊!”陳媛也點着頭說。
這時候,歐陽清爲了不讓大家沉浸在那種不好的氛圍中,就問歐陽遠:“你跟媛媛在一起工作了幾天,她的能力不錯吧?”
“很好,而且媛媛還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意見,我覺得很不錯,正要跟你商量呢!”歐陽遠說出了陳媛關於公益遊樂園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這件事情最初還是媛媛提出來的,我們敬她一杯吧!”歐陽清舉起手中的杯子。
陳媛很害羞,她擺着手說:“我只是提出一個想法,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去實現,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哪裡輪得到我來接受大家的敬意!”
“有這樣的想法也不錯,現代社會世態炎涼,人心不古,能夠想着去幫助別人的人也不多了!”歐陽清拍拍陳媛的肩。
看到大家臉上真誠的笑容,陳媛終於仰起頭一飲而盡。
“行了行了,吃菜吧,都涼了!”辛小紫扯住歐陽遠的袖子,讓他給自己加一點湯。
白遲遲心內嘆息了一聲覺得辛小紫對陳媛的態度有些不夠熱情,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白遲遲覺得辛小紫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而且固執己見不聽勸,說了那麼多次了就是不聽。
看來改天還要跟小紫談談,不讓她在這麼對陳媛不冷不熱的了,否則總有一天會傷了陳媛的心。
這段時間裡諸多不順,先是自己摔倒在地上,跟着父母家裡又有這樣的危險的變故,白遲遲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疼。
不過還好,總算是有歐陽清在身邊支持着自己,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不愉快和艱難都會慢慢過去的。
總有一天,陳媛和辛小紫之間的誤會也會解除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清,爸爸讓我們去看看婷婷,你覺得明天去合適嗎?”回家以後,白遲遲問歐陽清。
“你願意去嗎?”歐陽清沒有正面回答。
白遲遲知道,他一定是怕自己還在跟蔣婷婷記仇,畢竟那是一個曾經想要自己命的女人。
但是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蔣婷婷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自己怎麼會跟一個病人計較?
白遲遲走到歐陽清的身邊說:“我說不清楚,我當然是想要去關心一下她的近況,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轉,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想看到她那種可憐的樣子。”
“老婆,你很善良。”歐陽清輕輕的颳了一下白遲遲的鼻子。
白遲遲嘆了一口氣說:“我們曾經是同學,當時的蔣婷婷多麼驕傲啊,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公主!但是現在,她卻變成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我覺得這種落差連我都有些受不了!”
“你受不了的話就不要去了,我跟遠去看看就好。”歐陽清覺得讓白遲遲去精神病院並不是很妥當。
“但是,如果我不去看看她,會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她生病也是因我而起的。”白遲遲有點難過。
歐陽清看着她,這個小傻瓜,總是願意把一切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她怎麼能夠承受那麼多沉重的情緒?
“那就別多想了,你明天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受不了的話我會讓小紫帶着你出來。”歐陽清抱着白遲遲,在她頭上吻了一下。
白遲遲點點頭,她有時候覺得自己現在這麼幸福是建立在蔣婷婷的痛苦之上的,這種優柔寡斷的性格總是會被辛小紫看不起,但是也很心疼。
“清,你說陳媛提出來的那個計劃應該要花不少錢吧?”洗漱以後,白遲遲睡在歐陽清的臂彎中問道。
歐陽清的手隨意的撥動着白遲遲的頭髮,“是的,是很大的一筆錢。”
“你覺得拿出這麼多的錢來做公益,心裡會有捨不得的感覺嗎?”白遲遲輕輕用手在歐陽清的下巴上磨蹭着,那些短短的鬍渣子有點刺手。
“當然有時候會有,但是想到以後可以讓孩子們得到快樂,我覺得很值得,也就不會心疼這些錢了。”歐陽清笑了笑。
“清,你真好!”白遲遲把臉埋在歐陽清的肩窩裡面,很幸福。
能夠擁有一個如此有愛的男人成爲自己的伴侶,還有什麼不滿足,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
白遲遲不是一個愛財的女人,當然她也不會清高到裸捐什麼的,但是隻要錢用在刀刃上,那就是對錢財最大的尊重。
“不是我好,是陳媛的心意。”歐陽清的話讓白遲遲的心裡不知怎麼了,忽然隱隱約約的就有些吃味。不應該呀,難道是聽多了辛小紫腹誹陳媛和清,連她也受影響了?
歐陽清覺察到了白遲遲的情緒,把她的下巴托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說:“老婆,你怎麼了?”
白遲遲搖搖頭:“可能是我有些敏感,沒什麼。”
“你敏感?難道你在吃媛媛的醋?”歐陽清纔不肯這麼容易放過她,皺着眉頭說。
白遲遲嘆了一口氣說:“我不知道,我內心是很相信你和陳媛的,也知道她的品行很好,可是我……”
欲言又止的白遲遲讓歐陽清心裡癢癢的,她在吃醋,她吃醋的樣子很可愛,而且是那麼的明顯。
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想法,是白遲遲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但是歐陽清卻不管,凡是屬於白遲遲的,他都愛。
“小白癡,我最喜歡看到你爲我吃醋的樣子。你以前多麼倔強,就算是吃醋也要偷偷摸摸,但是我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來,你是瞞不了我的!”歐陽清撫摸着白遲遲的小臉蛋,笑着說。
“好吧,我是有點吃醋。”一想到辛小紫的看法,白遲遲儘管已經盡力去剋制,但是總歸是一個小女人。
歐陽清笑着說:“完全沒有必要,陳媛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我之所以採取她的提議也是因爲這也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而且,你看遠也同意了,我們兩個是商量以後才做出決定的,並不是我一個人,或者說是爲了陳媛纔會這麼做的。”
“我知道,我會趕走心魔的!”白遲遲覺得有些羞愧,怎麼可以懷疑歐陽清和陳媛呢。
“傻丫頭,還心魔,好了,早點休息,明天去醫院看婷婷。”歐陽清抱緊白遲遲,臉貼着她的臉。
“你的鬍子好扎人,過去一點!”白遲遲掙扎着,可是歐陽清反而貼得更近了。
“哈哈,這一個星期我有多想你知道嗎?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歐陽清無賴的說。
白遲遲沒有辦法,只好使用殺手鐗去撓歐陽清的癢癢。
一個大男人,什麼槍林彈雨都不怕,竟然會怕這樣一個小孩子般的動作,被白遲遲折磨得笑個半死。
但是歐陽清怕傷害到白遲遲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敢還手又不敢亂動,就這麼可憐的受着酷刑。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放開白遲遲。
兩個人在牀上玩得有些累了,最後歐陽清才把白遲遲抱着懷裡摟着她一起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這樣的夜晚,令白遲遲覺得心裡很溫暖,歐陽清也有着一種充實感,兩個人能夠擁抱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
“清,你覺得我們以後一直都會這樣下去嗎?朝朝暮暮都在一起不分開?”白遲遲對歐陽清說。
“你今天的問題很多啊,我來回答你吧,肯定的!所以放心的睡吧
,老婆!”歐陽清親了她一下。
清晨的陽光已經很亮了,刺槐的樹葉沙沙作響,斑駁的樹影透過窗簾灑在寬大的牀上。
白遲遲覺得自己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離開歐陽清的臂彎她每晚都睡不好。
“快起來,時間不早了!”白遲遲睜開眼,發現窗外陽光明媚,趕緊搖醒了歐陽清。
“幹嘛啊老婆!”看來歐陽清跟白遲遲一樣的,昨天晚上睡得很香很好,捨不得起牀。
白遲遲一邊下牀洗漱一邊說:“不是要去看蔣婷婷的?再晚一點太陽會很曬!”
“好老婆,你讓我再睡一小會兒!”歐陽清只有在白遲遲面前纔會有這樣放鬆的一面。
平時的歐陽清面對的是自己手下的將士們,或者是商場上無情的競爭對手,時刻都要保持着一顆冷靜清醒的心。
“不許睡,快點起來!”白遲遲從浴室裡走出來,兩隻手溼淋淋的抓住歐陽清的耳朵。
“親一個,親一個我就起來!”歐陽清耍賴皮,白遲遲沒辦法只好蜻蜓點水似的在他脣上碰了碰。
歐陽清不滿的說:“這怎麼夠喚醒我?”
白遲遲不想跟他多糾纏,眼看着日上三竿了,所以抱着歐陽清的腦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狼吻。
“熱吻的,我要熱吻!”歐陽清舉起一隻手,眼睛還閉着。
白遲遲乾脆一把揪住他的鼻子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哈哈!”
總算把一個賴牀總裁弄醒了,歐陽清下牀以後動作非常快就把自己收拾整齊了。
“老婆,你催我催得那麼急,我都好了你怎麼還在梳頭?”歐陽清一邊拉開窗簾一邊對白遲遲說。
“你是軍人啊清同學!怎麼能跟我這種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人相比?你這就叫做勝之不武!”白遲遲把長髮盤起來,然後穿上一條寬鬆的棉布長裙,一雙簡單的平底鞋,看起來很有森女的味道。
歐陽清緊緊的盯着她,看得白遲遲心都慌了,她檢查了自己一遍說:“怎麼了,哪裡不妥?”
“沒有哪裡不妥,到處都妥!老婆你懷孕以後更有女人味了,看起來很舒服,我非常的欣賞!”歐陽清滿意的打量着白遲遲,覺得自己三生有幸才娶到了這個女人。
白遲遲笑着說:“你是不是去了部隊幾天沒有見到女人穿裙子,所以才這麼色眯眯的看?”
“我是那種沒有見識的人?還有,誰色眯眯?”歐陽清說着說着就動了凡心,抱着白遲遲不肯撒手。
“別鬧了,有正事要辦的!”白遲遲扭來扭去不讓他用鬍子扎到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激素讓歐陽清的鬍子長得這麼快,纔剛剛刮掉,下巴上還殘留着泡沫的清香,竟然又有一層破土而出了。
歐陽清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們這就走,等回家了以後我再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色眯眯!”
兩個人出了房間,又順道在歐陽遠的房門上敲了敲,白遲遲調皮的捏着鼻子叫他們起牀。
吃過了早飯,大家跟歐陽百川道別以後,就開着一輛車向着郊區的精神療養院開去。
“你給李秀賢打了電話了?”歐陽清問坐在副駕上的歐陽遠。
“打過了,他一直都住在療養院旁邊的一棟小房子裡,就是爲了方便照顧婷婷。”歐陽遠點點頭。
歐陽清說:“也難爲秀賢了,當初婷婷如果不是那麼偏執的話,一定可以很幸福的!”
“是啊,秀賢是真的很愛婷婷,可惜兩個人最後只能以這種方式在一起。”歐陽遠也覺得有些遺憾。
辛小紫纔是把蔣婷婷和李秀賢綁在一起的人,她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的。
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她應該算是蔣婷婷和李秀賢的媒人,促成了他們的結合。
如果不是蔣婷婷不珍惜,那麼李秀賢應該會給她一段很好的婚姻和快樂的生活,說不定寶寶都長大了!
“我們也很久沒有見到李秀賢了,他好癡情,從蔣婷婷出事以後就一直陪着她沒有離開過。”白遲遲覺得這樣的男人卻不能擁有完美的感情,有些不公平。
“這都是他心甘情願的,你看着心碎,他卻說不定甘之如飴呢!”辛小紫的視角永遠不一樣。
“爲什麼這麼說?”歐陽遠回頭看了看辛小紫。
“當然是這樣的,以前蔣婷婷精神沒有問題的時候哪裡正眼看過李秀賢一眼?總是把他當成替補,或者說利用他爲自己服務。而現在,蔣婷婷卻不願再離開李秀賢,把他當成最親近的人,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嗎?”辛小紫對歐陽遠說。
“可是這樣的結局總歸是很悲涼的!蔣婷婷受到了刺激纔會這樣,要是有朝一日她恢復了神智,會不會覺得這只是一種病態的依賴,並不真的是對李秀賢有感情呢?”白遲遲有點擔憂。
歐陽遠和歐陽清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但是蔣婷婷應該已經吸取了教訓,不會再那麼執着了吧。
“那我就沒有辦法了,總不能又來一次!”辛小紫攤開雙手聳聳肩。
“來什麼?”歐陽遠問她。
“沒什麼,我是說,總不能又把她弄瘋掉。”辛小紫隨口說道,她心裡想着可不能讓歐陽遠知道了自己下藥的事情,否則肯定會跟她算賬。
車子開到了郊區以後空氣明顯好了不少,儘管已經是豔陽高照,但是已經不像城裡那麼悶熱了。
蔣婷婷所在的精神病療養院是一傢俬立醫院,治療和康復條件都很好,歐陽百川念及到蔣美蓮的好處,沒有虧待一絲蔣婷婷。
這所醫院的醫生都是從國外學習了先進醫療技術以後回國的,有着豐富的臨牀經驗,對於像蔣婷婷這樣的病患心理和生理上的恢復都很有幫助。
歐陽清把車開到門口,遠遠的看着李秀賢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了,李秀賢清瘦了不少。
“我把車停到車庫去,你們先下車。”歐陽清探出頭跟李秀賢打了一個招呼。
歐陽遠下車以後拉開車門把白遲遲和辛小紫扶下來,向着李秀賢走去。
“秀賢,你還好嗎?”歐陽遠見到李秀賢,心裡有些難過,因爲李秀賢以前可算得上一個翩翩美男子,現在顯得有些憔悴。
“我很好,遠,遲遲,小紫,謝謝你們過來看婷婷。”李秀賢笑着說,儘管是在笑,但是表情還是有些淒冷。
白遲遲和辛小紫看着他,很早以前,白遲遲還以爲他跟歐陽清有那種關係,那時候多天真。
歐陽遠看着療養院裡面那棟淡藍色的大樓,對李秀賢說:“婷婷呢,有好轉沒有?”
“身體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人也長得好一些了,但是還是不願意回到現實社會中來,總是一個人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跟外界沒有辦法溝通。”李秀賢搖搖頭,難怪他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原來蔣婷婷的病情進展不大。
“我們走吧,去看看她。”歐陽遠邊說邊讓李秀賢在前面帶路,這時候歐陽清已經停好車過來了。
“賢!”歐陽清從背後叫了一聲,李秀賢回頭看到他,折返回來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歐陽清和李秀賢之前的關係就特別好,兩個人不但是表兄弟,也是好朋友,比起性格稍微內向一些的歐陽遠來說更加親密。
“你瘦了!”歐陽清看着李秀賢,眼神中有點淡淡的憂傷,他何嘗不知道李秀賢心裡的苦楚。
“很正常,我一向都不胖!”李秀賢笑着說,然後跟歐陽清走上前跟着大家一起向裡面走去。
白遲遲打量着這家療養院,有着漂亮的住院部,整個樓房都是淡藍色的,顯得很素雅,或者對於患者的內心有着安撫的作用。
不像通常意義上的精神病院,都是白色的病房,讓人覺得很壓抑,這裡有着小橋流水,有着綠樹紅花,甚至還有小鳥的啾啾聲,真的很像是一個療養院。
草坪很綠,上面零星有幾棵樹冠茂密的大樹,就在這草地上,樹蔭下,病人們三三兩兩的或坐或站,還有漫無目的散步的。
看過去,這些病人也不像精神病,他們看到李秀賢一行人,還會微笑着點頭打招呼。
“要是不說,真不覺得他們腦子有問題。”辛小紫偷偷的跟白遲遲說。
“不是腦子有問題,是精神有些障礙。”白遲遲也低聲的說。
“唉,這些人多半都是鑽牛角尖,想不開,纔會把自己的思維整得這樣混亂的!”辛小紫嘆息着。
病人們穿着統一的服裝,男的是一套棉綢的有條紋的衣服,女的是有着淺綠色碎花的裙子,看起來也很清爽。
“不知道蔣婷婷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跟這些人似的,整天總是沉浸在過去,你看他們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表情,好像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似的。”白遲遲有些傷感。
辛小紫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這人的心態挺好的,不容易想不開,所以也很難有心理上的問題。”
“倒也是,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似的,心裡不存什麼事,我想這個世界會太平很多,不會出現那麼多傷害自己的人。”白遲遲點點頭。
辛小紫看着她說:“你這是在損我還是在誇我?”
“當然是誇你了,要不然我怎麼會這麼羨慕你,有一個良好的心態,不會斤斤計較!”白遲遲由衷的說。
“那好吧,我就姑且算你是真心的!”辛小紫笑了笑,可是在療養院這種氛圍下,就算笑也都是很壓抑的感覺。
白遲遲和辛小紫不是學心理學的,但是她們也是醫生,看到這些病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身體就如同李秀賢說的,沒有什麼生理上的問題,臉上也有着紅潤的顏色。
“可惜,你看那個女孩兒,多漂亮啊,站在樹下就跟個森林裡的精靈一樣美麗,只是眼神有些呆滯。”辛小紫指給白遲遲看,果然看到一個女孩子,非常年輕,呆呆的望着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秀賢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回頭看着兩個人說:“那個女孩子才二十歲出頭,失戀以後就變成這樣了,整天傻傻的看着遠處的城市,想念着她那個始亂終棄的男朋友。”
“好可憐,分手就分手吧,何必把自己的青春和未來都葬送了呢?”辛小紫十分惋惜的說。
“不知道,也許是用情太深,所以纔會這樣沉迷不醒。”白遲遲也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歐陽清和歐陽遠也順着她們的視線看過去,那女孩兒目光很空洞,眼神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
她心裡一定只有那個男孩,這樣癡情的人究竟是對,還是錯,誰都不能妄下斷言。
不瘋魔不成活,也許就是說的這樣的人吧。
大家順着草坪中間的石子路向住院部走去,前面一個長得慈眉善眼的大爺拄着柺杖慢悠悠的走着,嘴裡唸唸有詞。
“顧大爺,又出來散步嗎?”李秀賢因爲常年都在療養院裡照顧蔣婷婷,跟這些病人都熟悉了。
顧大爺擡頭看到李秀賢,笑着說:“是啊,小李,你來看婷婷對不對?”
“對,我帶着婷婷的哥哥嫂子來看她!”李秀賢答應着,感覺兩個人的對話非常的正常。
“哦,是婷婷的哥哥嫂子啊,你們好!”顧大爺笑眯眯的跟大家揮手示意。
“顧大爺你好!”幾個人也趕緊跟大爺點頭問好。
李秀賢笑着說:“顧大爺,你一個人不要在外面呆久了,不然太陽會曬到你的!”
顧大爺伸手摸摸頭頂說:“我不怕啊,我的頭上有蓮花,還有荷葉,太陽曬不着我!”
一聽這話,大家才覺得這個大爺是真的有些精神上的問題了。
“是,顧大爺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太陽曬久了,荷葉和蓮花也會受不了的!”李秀賢哄着顧大爺,讓他走到蔭涼的地方去。
顧大爺嘮嘮叨叨的說着什麼,不過總算是聽了李秀賢的話,慢慢的走開了。
“這又是什麼話?”辛小紫好奇的問。
這個顧大爺看起來多正常啊,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人,怎麼說自己是頭上開放着蓮花的?
“唉,顧大爺是個老幹部,非常廉潔奉公,一輩子都很硬氣的,而且剛直不阿。可是到了要退休的時候,卻被那些以前那些被他打擊過人報復,到處造謠說他貪污受賄,還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什麼,一時間流言蜚語滿天都是。”李秀賢說着嘆了一口氣。
歐陽清看着大爺的背影,覺得自己好像瞭解到他所受到的委屈對他所造成的壓力了。
“難怪,大爺說他是出淤泥而不染呢!一定是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在維護正義,卻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人給害了,心有不甘。”歐陽遠跟歐陽清心意相通,自然也懂了爲什麼顧大爺會精神失常。
白遲遲對辛小紫說:“他們都是故事的人,只是因爲不能自我排解,所以纔會這樣子。”
“嗯,我要是文筆好,就好好給他們寫個合集。”辛小紫也點着頭說。
李秀賢淡淡的說:“可是婷婷的故事,並不光彩。”
“賢,你怎麼會這麼說?”歐陽清吃驚的看着李秀賢,他以爲自己這位表弟肯定是一心護着蔣婷婷的。
“難道不是嗎?婷婷心事太重,下手又太狠毒,她是自己把自己給逼瘋了的,沒有人害她。”李秀賢搖着頭。
“或者,是我沒有跟她好好溝通。”歐陽清覺得蔣婷婷那種病態的感情也是跟自己有關係的。
“不能這麼說,你就算是跟她溝通也沒有辦法讓她清醒,她太固執了!”李秀賢很瞭解蔣婷婷,甚至比歐陽清還要了解。
白遲遲和辛小紫互相看了一眼,沒有想到李秀賢竟然能夠這麼平靜的看待蔣婷婷的問題。
歐陽遠看着李秀賢說:“那醫生是怎麼說的?總不能永遠都不喚醒她,就這樣讓她生活在自己的密閉空間裡面。”
“醫生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婷婷只能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並且認識到那種過錯,才能讓她醒過來。”
“她都瘋了怎麼反省?”辛小紫覺得醫生的話簡直一點道理都沒有。
“她在反省,只是需要的時間很漫長,不過沒關係,我會一直陪着她的!”李秀賢笑了笑。
辛小紫沒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知道她在反省?”辛小紫追問着李秀賢。
“通常婷婷不會跟我說太多的話,但是她自言自語的時候是可以聽出來的,她現在把自己返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時候她還比較單純,沒有這麼複雜的心思。”李秀賢說。
白遲遲聽着他們的對話,覺得可能是蔣婷婷不願意面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所以把自己給關起來了。
“但是不讓她回憶起來的話,她怎麼可能完全好?”歐陽清也有些不理解。
歐陽遠說:“是不是要讓她的思維慢慢的恢復,從她十年前的狀態自己一點點找回記憶?”
“對,就是這個意思。因爲醫生說不能強迫她去面對,也不能硬要讓她想起來,只是順着那條時間軸讓她自己回來。”李秀賢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那麼現在的蔣婷婷是更加不能受到刺激的了,這麼多人貿貿然的去看她,會不會讓她感到害怕和抗拒呢?
“賢,你覺得我們去看婷婷合適嗎?”歐陽清把自己的疑慮告訴了李秀賢。
“大家也不要像探視普通病人那樣噓寒問暖,只要看她一眼就好了,我很感謝大家過來。”李秀賢現在就是蔣婷婷的看護,也是她最親近的人。
其實有時候歐陽清想到蔣婷婷,會覺得自己也有一些做得不好的地方,因爲之前總是呵護着文若,根本就忽略了蔣婷婷。
一個屋檐下,都是妹妹,儘管都沒有血緣關係,可是親疏如此有別,蔣婷婷心裡一定也不是滋味吧。
而且蔣婷婷之所以這麼恨白遲遲,也是因爲嫉妒,希望自己可以跟他在一起而已。
說來說去也是一個情字。
只不過,文若懂得怎麼樣包容寬厚,而蔣婷婷就鑽牛角尖,陷入泥沼無法自拔。
人的命運,跟他自身的修養和品行是息息相關的,蔣婷婷發瘋源起歐陽清,可是結局卻是她自己造成的。
“清,你在想什麼?”白遲遲看到歐陽清有些走神,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在想當時應該再細心一點,及早給婷婷清理一下心裡的那些雜亂的障礙。”歐陽清抱住白遲遲的肩頭。
白遲遲看着他說:“時間不能回到過去,我們當初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現在只能靠醫生和秀賢來縫補她的心靈了。”
“嗯,我也知道,只是我這心裡總覺得不是個滋味,畢竟她是我的繼妹妹。”歐陽清點點頭。
李秀賢帶着大家來到了住院部,這裡也跟普通醫院一樣是一間一間的病房,但是房門都是加固了的,而牆壁也貼上了很厚的泡沫,應該是防止病人們傷害自己。
“這裡也住着一些有暴力傾向的病人嗎?”辛小紫抱緊歐陽遠的手臂,小聲的問。
“應該有吧,精神出現問題以後很容易產生幻覺不是嗎?所以可能有時候會對着自己的假想敵動手。”歐陽遠摟着辛小紫,看着走廊裡那些病人。
李秀賢看到辛小紫的恐懼,笑着說:“別怕,這棟樓裡都是住着的都是一些文藝範兒的病人,沒有暴力歷史的。”
“還分了類型的嗎?”白遲遲話是這麼說,但是也拉緊了歐陽清的手。
“恩,說得通俗難聽點,就是文瘋子和武瘋子。”李秀賢點點頭。
辛小紫搖着頭說:“我還是喜歡文藝範和尚武派這樣的稱呼,瘋子確實不好聽。”
因爲李秀賢很勇敢的面對現實,所以在他的影響下大家纔沒有覺得那麼沉重了。
“有時候,很多病人的親人都寧願他們不要清醒過來,因爲他們還沒有生病的時候其實生活得很痛苦,倒是出現精神問題之後,反而好像得到了解脫一樣!”李秀賢說得很有道理,大家雖然覺得心裡有些難過,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實話。
“但是醫院的作用,不就是讓他們醒過來嗎?你這樣一說,弄得我都有些茫然了,該不該給他們治療?”白遲遲看着李秀賢,眼裡有着深深的疑問。
歐陽清看了看歐陽遠,他們其實還是很希望蔣婷婷能夠恢復的,但是最好是過濾掉那些不好的回憶,甚至是她的性格。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