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你不該抱着僥倖的心理,清對你那麼好,甚至說任何時候都願意爲你做任何事,你怎麼能那麼自私呢?可是清,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該怎麼辦?有幾次我也想要接受遠,畢竟他和你長的一模一樣,性情也相近。我也知道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你會放心。可我真做不到……”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默默地流淚。
在這裡,她永遠都是悲傷的。
也許只要活在這世上,她就註定了悲傷。
世上有那麼多人,她每天也在上班,也會在人羣中穿梭,然而她就是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沒有一個她願意看一眼的人,除了清。
他們結婚以後,也許不會住在這裡,她真的沒有多少機會能看到他了。
門上又響起輕微的叩擊聲,這聲音她聽得出,一定是清。
在聽到敲門聲的剎那,她的心像平靜的湖面瞬時蕩起漣漪,顧不上穿鞋,她赤着腳很本能地往門口跑去。
只跑到牀邊,她的步伐又慢了下來。
不,她不能這麼急切,她不該讓清知道她時時刻刻都盼着他來看她。
“誰?”她明知道他是清,每一次她還是故意地問一聲誰,不過是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特別在意。
“我,清。”
“等一下。”她擦了擦淚,在鏡中整理了一下頭髮。
鏡中的女孩兒好像更顯消瘦了,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會不會有一天,她就像刺槐的花一樣隨風飄零,落下,落下,落入塵埃,永遠都回不來。
那樣的話,會是清期待的嗎?
她輕輕打開門,歐陽清筆直地站在門外,耐心地等着她。
“有事嗎?”她問,臉上淡淡的笑掩飾不住淚痕。
“怎麼又哭了?”歐陽清皺了皺眉,他總是弄不清她爲什麼要哭。
“有事嗎?”她重複問他,並不回答他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是想來跟你說一聲,你今天能幫我說句話,我真的很高興。”
原來是跟她道謝的,她還以爲,他是特意抽出時間來單獨看她,她真是自作多情了。
其實在他心裡,道謝是一方面,他始終還是放不下她,才以道謝爲藉口來看看,跟她說幾句話。
“你和她本來就相配,說句話也是應該的。如果沒別的事,你還是早點回去陪白遲遲吧。”
白遲遲吃完飯就被兩個丫頭拉去書房,很久沒見到她,她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她說。
“白姐姐,我們走以後,你跟舅舅都發生了什麼事?好像以前舅舅沒有說非要娶你,你做了什麼讓他非要跟你結婚呀?”
白遲遲汗啊汗,不是我做了什麼,是你們舅舅做了什麼好不好?
還是做了一件非常混蛋,極其壞的事,真想把他乾的壞事向兩個丫頭舉報,可惜小孩子不能聽,她這委屈只能放進肚子裡,自行消化去了。
“是啊是啊,我也好奇,白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嘛。你快說啊,你不說我們兩個都要急死了。”
“你們要問就問你們舅舅去,他會告訴你們的。”嘿嘿,有時候她也沒那麼傻吧,把問題丟給那個混蛋。
反正是他做錯事,由他來回答最好。
想着他被她們問的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的狼狽相,她就覺得很開心,非常開心。
“咦,舅舅呢?”小櫻剛纔只顧着拉白姐姐了,竟然忘記把舅舅也給拉來了。
“是啊,我也沒見到舅舅,我們去他房間把他抓來審問。白姐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小櫻小桃咯咯笑着,拉白遲遲。
她其實也想見歐陽清,在飯桌上他一直沉默不語,好像她做錯事了似的,弄的她的心惴惴不安。
跟着小櫻小桃一起從書房出來,沒走幾步就看到歐陽清的身影,他正站在文若的門口說話。
好熟悉的場景,上次她看到了這一幕,這次又是。
有什麼話他非要單獨跟她說,都不能叫她跟着一起來啊?
還說要跟她結婚的人,不知道從此以後除了她,跟任何女人單獨在一起都叫授受不親嗎?她心裡小心眼兒地想着,隨即又想起在飯桌上文若幫他們說話的事。
她這樣算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是她有那樣的心思,人家怎麼可能幫她說話呢,巴不得他們分開纔好。
“舅舅!你怎麼丟下舅媽跑到姑姑這裡來了?”小櫻甩開白遲遲的手跑到歐陽清身邊,拉他。
“人家舅媽好不容易來了,你要陪着她。”
“別胡鬧!”歐陽清微皺着眉,斥責了一聲小櫻。
雖然平時他和孩子說話很注意,那是因爲孩子是很脆弱的,他怕傷了她們。
然而在文若面前,他卻會更小心,文若比孩子還容易受傷害。
果然,她臉上有些微紅,很尷尬很無措地看着他。
“清,你快去陪白遲遲吧。”
“嘿嘿,沒事沒事,我不用陪不用陪。”白遲遲拖着小桃也走到他們身邊。
“我還正不想跟他這種人說話呢,你們聊,你們聊,我去給孩子們講故事。”
他這種人!
他就知道她不願意跟他結婚,剛纔都差點走掉了。
後來沒有堅持走,那已經是個奇蹟了。
正常女人要是真的很愛他,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該生氣,不該嫉妒嗎?
她倒是夠大方的,還主動要求他跟別人聊天,真有她的。
以爲自己很了不起了?你不喜歡跟我這種人說話,我還不喜歡和你這種人說話呢。
“快去啊!”文若伸手推了歐陽清一下,轉身就想關門了。
“我不在家,也沒人陪你聊天,趕我走幹什麼?進去說一會兒話,你沒聽說嗎?她不需要我陪着,她跟孩子都比跟我關係好。”歐陽清說這話時沒有皺眉,表情平淡,可是文若卻分明聽到了他對白遲遲的不滿。
他不滿,說明他在乎,她心裡一痛,什麼時候歐陽清估計也不會這麼在乎她吧。
歐陽清說完,一腳踏入文若的房間,門砰的一聲被他關了個嚴實。
門外,白遲遲傻傻地站在那兒,好像這堵門隔絕了什麼,壓的她的心悶的透不過氣。
“走啦,白姐姐,你還是給我們去講故事吧。舅舅和姑姑聊一會兒肯定就會來找你的,到時候我們想聽故事也聽不了了。”
“哦。”她下意識地答應着,被兩個孩子一邊拖着一個手臂重新往書房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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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她心裡竟有些委屈。
孩子都知道舅舅是應該陪舅媽的嘛,他這個混蛋不知道?
還跑去跟女人關着門聊天,他們會在裡面談什麼呢?她糾結地想着。
“你們說,他們會談什麼呢?”她問小櫻小桃,甚至還不死心地回頭看那扇關緊了的門。
“舅媽,你是不是吃醋了?”這脆生生的舅媽好像從前聽起來很彆扭,這時卻神奇地起到了安撫的作用。
不過她們的問題怎麼那麼怪啊?是真的吃醋了嗎?
她又沒想嫁給他,又不願意跟他糾纏不清……唉,看來她還是被他禍害的不清,好像她心裡還是願意跟他接近的。
她還很沒出息地怕看到他生氣,她就喜歡看到他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又帥,又有男人味。
他就在不遠處的那扇門裡,她隨時都可以去叫他的,可她爲什麼會覺得好像有很久沒見到他了呢?
“舅媽,你傻了?”真受不了啊!
“你們兩個小傢伙才傻了呢,我這是在思考問題。要不要聽故事?”
“要!”
“我們講故事。”她什麼都不想,他愛在那兒談什麼談什麼,愛談多久談多久。
她又沒說要嫁給他,他爸爸還說要好好考慮一下,說不定他一個不同意,他也放棄跟她結婚了呢。
說來說去,他們還沒有什麼確定的關係呢。
歐陽清跟文若一起坐在她的飄窗上,一起看外面的刺槐。
他小時候常常這麼幹,有時候是在看刺槐,有時是在悄悄地看她,琢磨着她在想什麼。
今晚很奇怪,他同樣坐在這個位置,陪在這個人身邊,心裡想的卻是那個蠢丫頭。
她會不會吃醋?就是要她吃醋,看她以後還懂不懂得珍惜。
“清,你還是快去陪她吧。”她不要他坐在她身邊,心裡還想着別的女人,她真的沒有偉大到成神的地步,她受不了。
“我和遠不在家的時候,你就這麼坐在這裡發呆嗎?”他顯然不想接她的話,也爲自己在她面前想白遲遲感到慚愧。
在她面前,他真是不該想着兒女情長的,她還沒有高興起來,她的情感還沒有寄託,他該想着她的。
“是啊,除了這我不知道還能幹什麼。”
“真的不喜歡遠?如果實在不喜歡,試着出去走走也好,說不定能遇到……”
“不喜歡,我不喜歡遠,也不會喜歡外面的其他人。清,我真的喜歡一個人,這樣很好。你沒看那些情侶嗎?恩愛的時候親密無間,吵起架來就是歇斯底里地要置對方於死地,那樣太累了。還是一個人好,一個人自在。你別管我,還是把婚事早點辦下來,也能安心工作。”
其實文若什麼都懂,她纖細敏感,對待世情洞若觀火。
這樣一個女孩兒,也許註定會孤單,有時候真是糊塗點兒好。
歐陽清心內感慨,知道自己勸她也沒用,還是站起身。
“你早點休息,沒事就給我發發信息,打打電話,別把自己悶壞了。”他交代道,離開時還掃了一眼她房間的薰香,沒有斷,遠都記得很清楚。
“去吧去吧。”文若把他推出門,這一下輕輕的接觸,對她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
待他出了門,她返回身把門關上,靠在門背上淚如雨下。
歐陽清幾步走到書房門口,聽到白遲遲正在給兩個丫頭講故事。
“賣冰棍的大爺一看,我沒錢,你們猜怎麼着?”她語調很誇張,一邊講還一邊在笑。
她真是一點兒都不吃醋啊,想進門看看她的,手都停在門把上了,硬是沒進去。
她都不在乎他,他屁顛屁顛地進去,不是太下賤了嗎?
他停留了一會兒,還是上樓回了自己房間,拿出一本書看。
白遲遲明明聽到了腳步聲,還以爲是歐陽清那廝,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好像來人又走了。
喜悅轉成了失望,白遲遲啊白遲遲,你就犯傻吧,你想他幹什麼?
他是強佔你的人啊,你就算不恨他,難道還真想這麼早就嫁給他?
嫁他你就沒自由了,完全沒自由了,你要想清楚啊。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你要清醒清醒再清醒。
“不行!我講不下去了,我要去跟他好好談談。”她狠了狠心,咬咬牙,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對於她的神經,小櫻小桃早就習慣了,這會兒她神經,兩個小丫頭還偷着樂呢。
她是被嫉妒給弄瘋了,嘿嘿,舅舅,你等着舅媽找你算賬吧。
“舅媽,我們送你去找舅舅,萬一你們兩個開火了,我們好幫你!”她們兩個,好想看到舅舅被舅媽訓斥的場面啊,要期待死了。
要是她們不帶她去,她還真不知道歐陽清的房間在哪兒,她上次是在客房住的,沒進過他房間。
小丫頭們帶着她走到歐陽清門外,咚咚敲門。
白癡來了?歐陽清把書放在牀上,差點就站起來急切地去給她開門了。
想了一想,還是又淡定地坐回牀上,裝模作樣地繼續看書。
“進!”他低沉地說了聲,聽起來很嚴肅。
“舅舅,舅媽要找你。她說要跟你談談,你不許欺負舅媽啊。”小櫻扭開門,把白遲遲推進門。
“談什麼?沒時間,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歐陽清臭着一張臉,很不耐煩地揮揮手。
好傢伙,他竟然跟她說沒時間,他剛纔跟文若說話怎麼就有時間呢?歧視她呀!
明擺着不把她放在眼裡,卻又每天吵着要跟她結婚結婚,結個屁的婚,誰跟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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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她真的生氣了。
“你們回房間去吧,我有非常嚴肅的事情要跟你們舅舅單獨交流,交流完我還要回家呢。”
她要回家,該死的,她還敢說回家,他是不是收拾她收拾的不夠狠啊?
“舅媽,你別走好不好?”
“你們先回去,回不回家不是她說的算!”歐陽清把書往自己牀頭櫃上一放,皺着眉看白遲遲。
哇,舅舅這樣說話真的好帥啊。
只要他說不準她回家,她肯定回不去。
看樣子,她們最最可憐的舅媽要被舅舅欺負嘍。
她們是不是有點兒沒良心,應該祈禱他別欺負舅媽的嘛。可是大人們又說打是親罵是愛,愛的不夠用腳踹,這條原則是不是也適用於舅舅舅媽呢?
“還不快走?”歐陽清沒耐心了,他甚至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把該死的女人給收拾老實了。
“走了走了。”小櫻小桃吐了吐舌頭,心裡還在納悶,舅舅到底是什麼事非要把她們趕出去呢?難道有她們在,他就不能跟她說話嗎?有貓膩,一定有貓膩!
孩子們走後,歐陽清反而一言不發,只是拉長着臉看她,目光中含着懷疑,含着氣憤,含着責怪。
他憑什麼要這麼看她啊,做錯事的又不是她,而是他。
“歐陽清,你是什麼意思?”
“你問我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就那麼想走嗎?”歐陽清站起身,一步步往她身邊靠近。
他身上的氣勢好嚇人,又高又大,揹着燈光,像一座黑塔向她壓過來。
她是沒錯的沒錯的,她爲什麼要怕他,難道他還能把她給壓死嗎?
壓死……他把牀都壓斷了,要是真往死裡壓,估計真能把她壓死吧。
白遲遲,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呢?你正在生氣,生這個混蛋的氣,你要全力以赴地爭取屬於你的自由啊。
“我想走,的確是很想走。你的家人不認可我,今天在飯桌上我只是不想太傷了你的面子,纔沒有說出我不想結婚的事。正好你爸爸也還說要考慮一下,我估計考慮的結果也是不讓我進門。正好,我也沒想進。好了,我話說完了,我回家了。”
一鼓作氣地說完,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他的眼神更冷,她甚至沒有直視的勇氣。
說完話,她轉過身就想溜了。
“給我站住!”他低喝一聲,她的腳步自動停了下來。
“幹什麼?還有事?”她不敢回頭,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問出這句話。
“歐陽家是你說想來就來,說想走就想走的地方?”
“本來也不是我想來的,是你強拉着我來的。”她小聲嘟囔道,怎麼什麼都是他對啊?他強行要她來,現在還變成了她要來,且還不准她走。
他們歐陽家有錢有權有勢,難道他們的話就都變成真理了?
她賣酒了沒錯,可她沒有出賣尊嚴。今天在飯桌上他們那樣說她,說她低下,說她不值錢,她心裡有多痛啊。她是忍了多少次都沒有說出她不想結婚,還不是爲了這個混蛋。
他倒好,她要跟他談談,他弄個沒時間,大晚上的跑去別的女孩子房間談個昏天黑地的。
就算她沒想立即嫁給他,她跟他總是有了那麼親密的接觸了,難道她吃個醋不正常嗎?
他生氣,她還委屈呢,她只不過不想把自己的委屈說出來。
“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歐陽清一步上前,拉她轉過身。
他怒了,像個獅子似的,一看就很有攻擊性。
她纔沒那麼傻,還要再給他說一遍呢。
“你耳朵又沒出問題,我爲什麼要重複?”她低下頭很小聲地說,看自己的腳尖,看他的腳尖,就是不看他的臉。
他天生有壓迫性,她不看他,不代表是懦夫啊,蒼天作證,她只是不想硬碰硬,怕碰不過他,被咯着了。
“白遲遲,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完全不想嫁給我?一點兒都不想?我本着爲你負責任的態度,佔有了你就要跟你在一起。如果你對這種事無所謂的話,我也會考慮給你自由。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從來都不喜歡我,現在也不喜歡我,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真是氣死他了,下午她還跟他那麼水乳交融的,一轉眼她就翻臉不認人,她就那麼隨便嗎?
她既然那麼珍惜自己的第一次,就應該是從一而終,應該拼死拼活的要嫁給他纔對。
別人都是女人失了身想方設法纏住男人,要男人負責。他們是反過來了,他執着地要給她負責,她反而急着要跑,這不是有些可笑嗎?
“我……我……”白遲遲依然低垂着頭,咬着自己的脣。
真說一句她不想嫁給他,她就可以離開了。可是爲什麼今晚要讓她認識到她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嫁給他,她還是喜歡他的。
要是不喜歡,他佔有了她,她會恨他一輩子。這才一兩天,她就已經不恨他了,下午還跟他那樣……
可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要是她不說對他沒感覺,萬一他爸爸答應了,他們就馬上要辦婚禮。
喜歡和立即結婚真的是兩回事,她多想可以緩衝一下,讓他們再相處着看看,她不想草率啊。
“擡起頭來!”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她被迫仰視他。
他幽深的雙眸還是那樣有吸引力,只要她認真看,就會被他巨大的吸引力給吸引住。
“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他再次問。
“我……”她深吸氣,深吸氣,冷靜冷靜。
“我不……”
“不準說!”她真的開口了,他才發現他一點兒都不想聽她的答案,他知道她會給出什麼答案。
凝視着她的小臉,他發現自己真捨不得這蠢貨。
捨不得他就不放手,等她說出來了,他就要守信用放了她。
“啊?”有沒有搞錯,這人,既然不讓她說,幹嘛還把局面搞的這麼緊張嘛。
他不讓說,她還不想說呢。
“那什麼,不說就不說,你放開我行不行?你捏的人家很痛啊。”
“不放!”他還氣着呢,都不知道要怎麼衝她發泄一下才好。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你生什麼氣啊,我還沒生氣呢。”白遲遲氣鼓鼓的看着他,發現他也正氣呼呼地看着自己。
兩雙都帶着氣的眼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誰都不肯屈服。
“你這蠢貨!你有什麼理由生氣?”
“我當然有理由。你莫名其妙非要跟我結婚,我不想這麼快結婚,說做你女朋友你還不答應。你又說要跟我結婚,有什麼事都不跟我商量。大晚上的還跑到別人女孩子的房間裡去,誰知道你聊什麼去了?門關的那麼緊!你怎麼那麼混蛋啊。”
她本不想說的,可她不說,他就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還以爲他自己做的都對呢。
“什麼?”歐陽清皺了皺眉,他以前哪兒跟人這麼兒女情長過,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她話背後的意義。
“沒什麼沒什麼,放開我,懶得跟你說話。你反正沒時間跟我說話,你有時間去跟別人說話,你去說好了。你說一晚上,說死你,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下他可聽明白了,敢情這妞兒是吃醋了。
他怎麼沒發現她還會吃醋呢,真有意思。
“放開我!放開你的狗爪子,討厭死了。”他的眼睛放着光,審視着她的臉,怎麼看怎麼像狗盯着包子似的,害的她心裡各種慌亂。
“吃醋了?”他的語氣明顯帶着幾分喜悅。
“誰吃醋,誰吃你的醋,我又沒想跟你在一起。”小聲嘟嚷着,她的臉反而一下子紅了個透。
她不該被他一激就說出真話的,看他這意思,她好像有些危險了。
“喜歡我幹什麼還總吵着走,蠢貨!”寵溺地呼喚了一聲,依然沒有放下她的下巴,反而把她小下巴一擡,薄脣輕壓上她的小嘴。
媽呀媽呀,這是什麼情況啊。她是跑來跟他理論的,結果說着說着,怎麼就變成被他親了呢,她這樣會不會很沒出息。
最沒出息的是,她小心肝在他嘴脣碰上的一剎那就開始撲通亂跳。
“別……別……”他開始只是試探,帶着柔情,帶着喜悅,輕柔碰觸了一會兒後就開始狂風暴雨。
白遲遲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努力剋制着,讓自己別去迴應,別太動情。待他摟上她腰身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滾燙了。
房間裡空氣越來越稀薄,好像是被什麼掠奪了。她頭又暈了。
好像一切都發生的那麼順其自然,當自己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麼的時候,她又怕,又期待,想要離他遠一些,又有點兒捨不得。
“你放開我!”白遲遲紅着臉,瞪向一臉壞笑的歐陽清。
她剛喊完這話,門忽然被從外面打開,兩道激動的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舅舅,你放開舅媽!”
小櫻小桃走了以後,越想越不放心白遲遲。
舅舅剛纔的眼光太嚇人了,她顯然不是他的對手,萬一被他欺負了怎麼辦?
她是她們的好朋友,她們必須得保護她。何況她們還不希望她像上次那樣,被舅舅欺負的怕了,這麼多天都不肯來。
兩個小傢伙悄悄地回來,躲在門外聽,一直到聽到這句“求助信號”她們覺得時機成熟了,應該破門而入,盡現她們女俠的風範。
此時歐陽清的身體緊緊貼着白遲遲,他還如狼一樣,眼睛冒着綠光。兩人就這麼被小孩子看見,饒是歐陽清平時再淡定,此時也不免狼狽。
“你們兩個,快出去!”他沉聲吼了一句。
“我們纔不出去!”小櫻叉着腰,揚起下巴,誓不罷休的兇悍模樣讓歐陽清真是又愛又恨。
“對,不向惡勢力低頭!”小桃也咄咄逼人地看着舅舅,彷彿他是個大壞蛋。
“你放了我們舅媽,不準欺負她。你沒聽她說要你放開她嗎?”就算他想親人家,那也得人家女孩子願意。
即使是她們的親舅舅,也不能這麼欺負她們的朋友。
這兩個小混球,她們怎麼懂女人說不要就是要的道理呢?
“白遲遲,你告訴她們,我這算是欺負你嗎?”女人,你這個時候總要跟我站在一邊,讓她們兩個丫頭閃一邊涼快去吧?
白遲遲羞囧的不知所措,都是這個大壞蛋,大色胚,差點就在這兒把她給欺負了。
她還沒過門呢,萬一被傳出去,她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那個……你……”白遲遲有點兒語無倫次,她是真的有點兒不敢得罪歐陽清,也有點兒怕小丫頭們這麼英勇行爲得不到認可會沮喪。
“舅媽,你要堅強勇敢,我們頂着你罩着你。向他宣戰啊!讓他放開你!”小櫻急死了,舅舅那麼大塊頭壓着舅媽,舅媽可不得喘不過氣來嗎?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最過分的就是舅媽太懦弱,有她們撐腰,她還不敢反抗他,急死人了。
這蠢貨要說出反對他的話了,她好大的膽子啊。
歐陽清警告地看了看她的小臉,小樣的,她敢順着兩個娃胡鬧,他把她欺負上五百遍。
想着這個,歐陽清不自覺地捏了她一下,這可把白遲遲給刺激瘋了。
小丫頭們在看着呢,她的自尊啊,雖然她的一切早被這可惡的傢伙奪走了,那也不能這麼丟人。
“歐陽清!你別欺負我!你快放開我。”
“舅舅,你再不放開,我們就要出手了!”小櫻叫着,真要衝上來。
好個白遲遲,你給我等着!
歐陽清恨恨地翻身從她身上下來,還順勢一滾,又趴在牀上。
他無奈啊,要是讓孩子們看到現在自己的窘態,肯定會追問到底是什麼秘密武器。
“舅媽舅媽,你沒事吧,多虧我們出現了,否則舅舅他力氣大,你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呢。”小櫻小桃幾步跑到牀邊兒,趕忙扶起白遲遲,還上下打量她。
歐陽清眉頭抽了抽,想着孩子們的話還更熱血沸騰。
他是力氣大,他就是要把她欺負的不成人樣。
白遲遲也想起下午被他差點給拆了的情形,臉紅了又紅,找不到反駁她們的話,就是尷尬地笑。
“呵呵,呵呵,多虧你們了。”
白遲遲在兩個丫頭的幫助下,迅速整理好衣服,跳下牀,見歐陽清還趴在牀上不動。
知道他是掩蓋着,他也知道害羞,就是他害的她這麼狼狽的。
“那誰,你趴在那兒幹什麼?你肚子疼了?”她站在那兒氣定神閒地看他,也不急着和丫頭們走。
“是呀,舅舅你好奇怪,你趴着不動幹什麼?”小櫻的問話讓白遲遲高興啊,斜睨着歐陽清,她一臉的壞笑。
蠢丫頭,真有你的,待會兒有你受的!
“這樣放鬆啊,不信你們也試試,很放鬆。啊,太舒服了。”被逼無奈的歐陽清,只好賣萌了。
還別說,他賣萌的樣子還是很可愛的,臉上剛硬的線條有所緩和,五官看起來更讓她覺得親切了。
好吧,看他那麼可愛的模樣,她就放過他吧。
“歐陽清,剛纔我們也討論完了。現在才八點半,外面應該還有公交車,我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回什麼家?給我老實在這裡住下來!”把他給惹的火都起來了,不滅掉就想走?就是滅了,也不準走。
她留下來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的,不過他強勢要留她下來的態度還是讓她打從心裡喜滋滋的。
雖然清同學從來沒有正面說過喜歡她,他一定是喜歡她的。
“是啊,舅媽,你住下來吧,跟我們住一起,我們還要聽你講故事呢。”
“不行,舅媽要跟舅舅住一起的。”
啊,他臉皮爲什麼那麼厚?在小朋友面前也不收斂着點兒,想害死她啊。
“舅舅,你好自私呀。你喜歡舅媽,我們也喜歡,要不這樣,前半夜舅媽給我們講故事。等我們睡着了,讓她再來陪你睡。”
嘎嘎,白遲遲頭上有烏鴉飛過,孩紙們,你們是不是太有思想了呀?還是想活生生把她累死?
“這倒是個好主意。”歐陽清看着白遲遲通紅的臉蛋,故意這麼說,誰讓她剛纔有意在兩個孩子面前給他難堪了?
“誰跟你睡啊,不要臉!你別教壞孩子了。”
“你不是跟我睡過好多次了嗎?”他壞笑着看她,盯的她全身發毛。
無恥啊,無恥,她就沒見過他這麼無恥的人。
孩子們不知道他說的睡是什麼意思,她卻知道啊,不知不覺的臉更燙了,惡狠狠地看着那個無賴,咬牙切齒地說:“睡睡睡,睡你的大頭鬼。本姑娘要出去了,你自己慢慢趴在牀上放鬆吧。”
最好能徹底放鬆,自己把那些無恥的東西噴乾淨,省的來欺負我。
“哈哈,我不着急,我等你給她們講完故事,我們一起放鬆。”歐陽清的朗笑聲讓白遲遲更加窘迫,鬥不過啊鬥不過,她太悲催了。
裝聽不懂,拉着兩個女娃走出門。
“快些過來,我在房間等你。”眼看着她要出門了,某男人生怕自己憋太久,趕緊嚴肅而隆重地對她提出要求。
“我今晚要睡客房。”還沒確定訂婚呢,就算確定了,公然跟他睡一塊兒也不好啊。
雖然歐陽清萬分不捨,不過他也明白,父親還是很傳統的,是接受不了婚前這種行爲。
“好,你睡客房吧。”謝天謝地,他答應了,還以爲這傢伙會耍無賴呢,還好還好。
白遲遲被兩個丫頭纏了很久,歐陽清的‘壞’平息下來以後,就一邊看書一邊等時間。
兩個小時以後,整個歐陽大宅都安靜下來。
歐陽百川靠在牀前,也拿着一本書在看,蔣美蓮卸妝後洗了個澡,身上擦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