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之下,秦雪松的小院子倒還安然無恙,這多虧了他前段時間趁着天氣晴朗對這小院子做了完善的修葺。
下水道和廁所通常是普通平房最大的軟肋,一到下雨的時候就很容易形成倒灌,讓小院子變成澤國。
而秦雪松的這所老房子在他的精心打理之下,每一個細節都照顧到了,所以這麼大的風雨也經受住了考驗。
白母對白遲遲和秦雪松說:“你們別在廚房裡聊天了,還是到堂屋裡來吧!”
“好的,媽,我們過去吧!”白遲遲看着電話上有歐陽清的未接來電,心情十分複雜。
她也不再想跟秦雪松單獨呆在這個房間裡了,她怕秦雪松會說出什麼更加讓她矛盾的話來。
或者歐陽清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吧,如果在這樣的時候,自己脆弱之下投到秦雪松的懷裡,就太對不起他了!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窗外風聲雨聲,屋內男人軟語溫存,但凡是個女人都容易受到感染,變得盲目衝動。
聽了秦雪松那些話,白遲遲覺得自己心裡有些不自在,因爲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放不下歐陽清,自然不可能接受秦雪松的好意。
既然做不到,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不然要如何面對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呢?
“遲兒,你讓雪松扶着你點,你是個孕婦,可千萬不能滑倒了!”白母叮囑着。
秦雪松答應一聲,先是把白母送到了堂屋,又拿着傘回來接白遲遲,他的傘全部都遮住了白遲遲,自己身上被淋得溼透了,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你身上這麼溼,還是快點換件衣服吧,否則會感冒的!”白遲遲看到秦雪松跟落湯雞似的,很不好意思的說。
白母聽了白遲遲的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趕緊對秦雪松說:“雪松,這可怎麼好,你是爲了遲遲才淋溼的吧?”
“老伴兒,你看看我的衣服裡有沒有適合雪松的,這種時候也不怕你嫌棄了,還是快點換了吧!”白父趕緊讓白母去找一件衣服來給秦雪松換上。
白母走到臥室還有一段路,秦雪松很不忍心她冒着風雨去給自己找衣服,攔着她說:“不用了阿姨,我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你看看你都溼成什麼樣了!”在秦雪松去拉白母的時候,白母摸到了他的衣袖,還在滴水。
秦雪松笑着說:“我真的沒事的,我脫下來擰乾了就好!”
白遲遲嘆了一口氣說:“這樣吧,媽,您也不要去找爸爸的衣服了,雪松,你如果不介意,穿我的睡衣好不好?我懷孕了,睡衣很寬大的!”
“我不介意。”秦雪松不想麻煩白母,而且現在都是深夜了,穿什麼都無所謂。
何況,那是白遲遲的睡衣,是有着她的味道的,秦雪松怎麼會介意呢?
白遲遲的簡單行李還沒有收拾,就放在堂屋的沙發上,她走過去打開以後,拿出一套睡衣,果然很寬大舒服。
只是,這睡衣是粉色的,上面還有可愛的卡通圖案,一看就是女孩子穿的。
“遲遲,這個,我,我穿着你不會笑話我吧?”秦雪松拿着睡衣,有點羞澀的說。
白遲遲搖搖頭:“怎麼可能呢,你是爲了我才淋溼的嘛!快點換上吧,不然一會兒真的生病了!”
說完,白遲遲轉過身去,秦雪松咬咬牙,脫去溼衣服快速的換上了白遲遲的睡衣。
“好了嗎?”白遲遲問道。
秦雪松小聲說:“好了!”
白遲遲迴頭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沒想到你穿我的睡衣這麼可愛啊!”
別說白遲遲了,秦雪松自己也想笑,白遲遲的睡衣確實很寬大,可是穿在身材高大的秦雪松身上,胳膊和腿都露出來一截,看起來很滑稽。
加上那個顏色和圖案,這種強烈的碰撞真的很喜劇!
“遲兒,你不要笑雪松!快給他倒杯熱水吧!”白母想象得到秦雪松穿着女兒睡衣的模樣。
白父也說:“遲兒,我們現在可是在雪松的房子裡,說起來我們是客人,他纔是主人,你不能沒有禮貌取笑他!”
“白叔叔,阿姨,我穿着這個衣服真的很好笑的!”秦雪松趕緊護着白遲遲。
白父心裡覺得,秦雪松對女兒真的很不錯,這麼好的房子說借就借,而且還說願意把房產證都寫上女兒的名字。
不但是物質上的,他對白遲遲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輕柔,不捨得對她大聲,更別說傷害她了。
這段時間以來,女兒的心情很不好,她說是因爲小紫的事情,可是作爲父母,他們是知道女兒的性格是開朗的,是不會長時間悶悶不樂的。
小紫的遭遇確實令人唏噓,但是女兒一定會鼓起勇氣好好的勸說自己的好朋友,讓小紫儘快振作起來,而不是跟着小紫一起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中。
如此來看,女兒的不開心不僅僅是小紫的關係。
或者是陳媛吧,方纔吃飯的時候遲兒不是提到了她嗎?而且在那之後突然就對着秦雪松生氣了。
難道陳媛跟歐陽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白父白母不敢妄自揣測,也不想把陳媛想象成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壞女人,只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但是,無論如何,歐陽家都是豪門,女兒從認識歐陽清,直到嫁過去之後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怎麼看都不覺得她適應了那個家,適應了做少奶奶的日子。
難道當初接受了歐陽清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剛纔就在暴風雨中,白父其實是走到廚房去過的,他想讓白遲遲和秦雪松到堂屋來坐,可是當他撐着傘摸到窗戶下的時候,意外的聽到了白遲遲的哭聲。
盲人的聽力當然比普通人更加敏感,白父清晰的聽到了秦雪松的那句話,那句“我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的女人,我心裡只有你,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這讓白父心裡很感動,他當初反對白遲遲和秦雪松交往,也是考慮到他不務正業,不能帶給女兒穩定和幸福。
可是如今,他事業有成,卻沒有忘記自己的初戀,單身一人這麼多年,或者真的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女兒。
窗外的暴風雨掩蓋住了白父的腳步聲,他嘆了一口氣,慢慢的回到了堂屋。
“老白,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不是讓你去叫他們過來喝杯熱茶的嗎?”白母只聽到白父一個人的腳步聲。
“老伴兒,我剛纔過去,聽到遲兒在哭,秦雪松正在安慰她!我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所以就回來了。”白父走到椅子前坐下,心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白母驚訝的說:“怎麼會哭了?我去看看!”
“等會兒,你現在別去,等女兒哭完了再說吧!”白父拉住了白母。
“女兒在哭啊,我怎麼能不管?”白母着急的說。
白父說:“你知道女兒爲什麼會哭?你知道秦雪松對她說什麼了嗎?”
“你知道,你告訴我啊!”白母趕緊說。
白父考慮了一下:“我猜啊,遲兒之所以會哭,是因爲歐陽清跟她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你怎麼會這麼想,而且,秦雪松說什麼了?”白母心裡很擔心,她真想馬上去把白遲遲擁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女兒平時也挺堅強的,她只有在感情上受到挫折之後纔會哭,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秦雪松說他不在乎遲兒有身孕,還說可以把這個孩子當成他自己的孩子,又說心裡永遠只有遲兒一個!”白父一口氣說完,覺得心頭酸酸的。
“真的?”白母問道。
“真的,我想秦雪松之所以這麼說,肯定也是聽到了歐陽清對遲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白父搖着頭說。
白母嘆了一口氣:“以前我們不同意雪松跟遲兒來往,怕孩子跟着她受苦受窮,想着歐陽清家庭條件挺好的,女兒嫁過去至少衣食無憂了吧,可是,唉!”
“一入侯門深似海,歐陽家是什麼身份地位,我們是什麼身份地位?自古這婚嫁就講究個門當戶對,我們是高攀了人家啊!”白父有些後悔的說。
“老伴兒,你可不能犯糊塗!遲兒都有歐陽清的孩子了,不管怎樣我們是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啊!”白母不同意白父的意見,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女兒離婚。
白父說:“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我就只是說說!如果,萬一,歐陽清真的做了對不起我們遲兒的事,遲兒要跟他分開,那麼秦雪松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話也只能說到這兒了!我們是正經人家,女兒沒有離婚是不能跟別的男人再說什麼愛啊恨啊的,我得去把他們叫過來!”白母說完,拿着傘就朝着廚房走去。
“老伴兒,你等等,這麼去叫他們也顯得突然,你找個什麼藉口唄!”白父趕緊說。
這話提醒了白母,所以她纔會拿着手機去找白遲遲,讓她幫着看看有沒有什麼未接來電。
“雪松啊,你把溼衣服掛起來吧,明天早上我想應該就幹了!”白母對秦雪松說。
“阿姨,我用吹風吹一下就好,待會兒雨小了我就該走了!”秦雪松邊說邊從抽屜裡拿出電吹風。
“不行,這麼大的雨,還打雷閃電的,你去哪兒啊?”
“白叔叔,沒事的,我開着車呢!”秦雪松笑着對白父說。
白父搖着頭:“你沒聽到外面的雨聲有多大?聽聽收音機,多少條街道都被水給淹了,你開車比走路還危險呢!那些下穿隧道,那些低窪處,萬一這軲轆掉下去,怎麼辦?”
秦雪松說:“不會的,我……”
“不行不行,不管你說什麼,今天都不準走!”白母也反對秦雪松離開。
聽外面的動靜,這雨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會停的,而且電閃雷鳴的很嚇人。
如果真的走,不說別的,那麼大的雨,雨刮器都沒辦法工作,看都看不清還怎麼開車?
“阿姨,叔叔,我不走的話,住在這裡會影響你們的!”秦雪松有點難爲情的說。
白遲遲看着他說:“你是不是弄錯了啊,這裡是你的家,我們住在這裡纔是影響了你呢!”
“對啊,雪松,這裡是你的房子!而且這個四合院,房間也不少,你又收拾得乾淨整潔,每個房間都設備齊全,住哪間不行啊?幹嘛要冒險開車走呢?”白母對秦雪松說。
白父更是態度堅決:“雪松,你要是走了,我們立刻就搬走!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白遲遲笑着說:“聽到了吧,我們可是威逼利誘都用上了哦,你還打算走啊?”
“這個,好吧好吧,我不走了!”秦雪松盛情難卻,只好笑着點點頭,答應了大家的請求。
“這就對了,一會兒雨小了我就去廚房給你們做宵夜,一人一碗肉絲榨菜面,配上點小白菜湯可好吃了!”白母高興的說。
白父也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對,我們在風雨夜喝點小酒,遲兒也在身邊,這日子也就滿足了!”
“爸爸,您幹嘛這時候還要喝酒啊!”白遲遲嗔怪的說。
“遲兒,爸爸很久很久沒有跟你一起在一個房子裡過夜了,我高興啊!”白父的話讓白遲遲心裡又酸又澀,幾乎掉下淚來!
這就是嫁出去女兒以後,一個父親的心情吧?
以前天天都在膝下承歡的女兒,突然有一天成了別人的妻子,每天都在別人家裡生活,作爲父親,想要半夜去給女兒蓋蓋被子都沒有了機會,這該是多麼失落啊。
“爸爸!”白遲遲難過極了,特別是她知道眼前這個爸爸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之後。
沒有一絲血緣關係,可是他是那麼的深愛着自己,願意爲了自己付出一切。
白遲遲覺得很自責,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能再鬱悶生氣,讓大家都跟着擔心。
“遲遲,你回家以後叔叔阿姨多開心啊,你就同意叔叔喝點吧!”秦雪松幫着白父求情。
白遲遲點點頭:“那好吧,不過不許貪杯,只能喝一小點哦!”
白父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在白遲遲小的時候,每次自己跟老伴兒從外面拉二胡回來疲倦不堪的時候,女兒都會倒上一杯酒,準備一碟花生米,然後拉着父親的手說:“爸爸,不許喝多了,只能喝一小點哦!”
風雨聲依然沒有減輕,白遲遲不讓媽媽去廚房做宵夜,剛好秦雪松在抽屜裡準備了一些牛肉乾豆腐乾之類的小零食,所以大家圍坐在茶几前,撕着牛肉乾,嚼着豆腐乾,喝一點酒,覺得氣氛很好,有一種雪中取暖的情趣。
管他雨多大,風多狂,有家人的陪伴就是幸福的。
白遲遲不會知道這個時候的歐陽清正跟陳媛一起奮鬥在工地上,滿身風雨滿身泥土,聲嘶力竭的喊着號子拖着油氈布。
她更不知道的是,歐陽清一邊幹活一邊想着她,擔心着她的安全,惦記着她的溫飽。
那麼累那麼困,歐陽清都不怕,作爲一個有責任感的總裁,他不能放下工地上這麼多人的期望而不管不顧的去找自己的妻子,可是他心裡沒有一分鐘不在想着她。
面對着陳媛的那種拼命三孃的架勢,歐陽清不得不努力集中注意力去處理工地上的這些事情,可是即便如此,白遲遲的身影還是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陳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裡其實很竊喜,她不怕苦不怕累,而且也不怕事情有多麼嚴重,因爲越是嚴重歐陽清就越是不能分心去想白遲遲。
今天這個意外和這場風雨,對於陳媛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她本來就不開心歐陽清那麼急切的四處尋找白遲遲,而且還驚動了警察。
這一切對於陳媛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覺得白遲遲終於被自己氣走了,這下子跟歐陽清之間親近的機會就更多了。
可是沒想到,白遲遲只是離開了一會兒,歐陽清就緊張成那樣,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跑出去。
她假裝斥責張媽,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且還有點主人的架勢,偏偏歐陽清還要護着張媽,不讓自己說她。
總之今天一切都不順心,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歐陽清也先行離開,不聽自己說話。
直到煤氣管道被挖斷,陳媛才覺得自己終於跟歐陽清又站在統一戰線了,她不顧一切的跟在歐陽清身邊,搶着幫他處理各種問題,也是爲了讓他對自己更加有好感。
風雨越大,陳媛越賣力,她覺得歐陽清看在眼裡,一定很高興,而且他會知道,誰是跟他風雨同舟的好幫手,誰是隻會耍小脾氣給他添麻煩的拖累。
“遲兒,這雨下得越來越大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一個孕婦可不能熬夜,快去休息吧!”白母催着白遲遲迴房去休息。
秦雪松說:“遲遲,我送你過去吧!”
“雪松,不用了,我送她就行!”白母站起來,拉住白遲遲的手朝着隔壁房間走去。
秦雪松笑着說:“您眼睛不方便,我來就行了!”
“那好吧,我們一起送她回房去,你也好給我撐着點傘!”白母笑着說。
白遲遲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她怎麼好像有點介意自己跟秦雪松在一起似的?
不過母女連心,白遲遲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母親的良苦用心,她一定是怕自己在失意傷心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吧!
媽媽一生都在告誡自己,女孩子要自尊,自重,自愛,可是她卻對着自己撒了一個那麼大的謊。
不過白遲遲不會去怪自己的母親,她知道媽媽的眼睛就是因爲自己纔會失去了光明的。
在父母的年代中,一個女人未婚先孕該是一件有着多大壓力的事情啊!
對於父親來說,接納一個懷孕的女人,還是個跟自己一樣生活不方便的殘疾人,他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所以,現在父母讓自己做什麼,白遲遲都不會反對的,包括不跟秦雪松獨處。
所以她笑着對秦雪松說:“來吧,你幫我和媽媽撐傘,我回房以後你再把她帶回來!”
秦雪松沒有想那麼多,他只知道白母深愛着自己的女兒,而且現在白遲遲又是個孕婦,白母肯定要親眼看着她安全回到廂房以後纔會放心。
一路護送着白遲遲迴到了房間裡,秦雪松在離開之前指了指白遲遲的腳,意思是讓她注意點,白遲遲微笑着點點頭。
“雪松,我們回去吧,這老房子裡你都給每個廂房配了廁所,真是太講究了!”白母笑着說。
“這樣更方便嘛!”秦雪松看到白遲遲走進廁所去,知道她是要洗漱,又冒着大風雨把白母攙扶回到了堂屋裡。
白父看着他們的方向:“遲兒回去休息了嗎?”
“是啊,你就放心吧!女兒也大了,她自己會照顧自己!”白母笑着說。
“說是這麼說,她不在我身邊就是個成年人,在我身邊的時候,那就是我的小丫頭!”白父搖着頭說。
“白叔叔,您真是疼愛遲遲!”秦雪松坐下來,給白父倒了一杯酒,陪着他慢慢的喝着。
“是啊,雪松,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明白了!特別是女兒,那真是父親的心頭肉啊!一個肉嘟嘟的小姑娘,被你抱在懷裡,她朝着你咯咯的笑着,那時候你的心裡就跟喝了蜜一樣的甜!”白父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
那時候,白母剛剛生下了白遲遲,她虛弱的倒在牀上,護士把孩子抱到白父的懷裡,笑着對他說:“恭喜你啊,你愛人生了個漂亮的小女孩!”
白父樂得合不攏嘴:“好啊,好啊,女兒孝順,女兒是小棉襖呢!”
白母伸手拉住了白父的衣角,低聲說:“老白,委屈你了!”
“委屈什麼,我不知道多高興呢!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來讓你們母女兩個過得幸福快樂!”白父抱着懷中柔嫩的小生命,對着白母做出了一輩子的承諾。
如今,白遲遲長大成人,出落得聰明漂亮,白父對她的疼愛日甚一日,所以她有一點點的不開心,白父都能夠感應得到。
“嗯,我相信!叔叔,我想,遲遲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很漂亮,我以後也會好好疼愛她!”秦雪松說。
白母趕緊笑着說:“那好啊,雪松,如果你願意,我就讓遲兒的孩子認你做乾爹!”
秦雪松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怎麼會是乾爹,他真的很願意把遲遲的孩子當成親生的一樣疼愛。
天空終於放晴了,經過一晚上暴風雨的洗禮,城市裡乾淨的地方很乾淨,泥濘的地方很泥濘。
那些高處的建築都被沖洗得一塵不染,玻璃幕牆亮晶晶的非常漂亮,在晨曦中熠熠生輝。
可是低矮處的樹木也東歪西外,街上沒有來得及流走的污水到處都是,人們忙着搶救財產,忙碌成一片。
這場大雨讓歐陽清和陳媛累得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可是即便如此,歐陽清還是指揮着工人們有條不紊的整理着工地上的那些材料和機器。
煤氣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把管道修補好了,附近的居民也得到了正常的供氣,這一晚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媛媛,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裡像是一個都市白領啊!快點回家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吧,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歐陽清看到陳媛身上一片狼藉。
陳媛笑着說:“我算什麼,倒是你,哪裡像個總裁,分明就是個民工嘛!”
“我無所謂,我是男人,可是你不行,你一個女孩子身體本來就不能跟男人比,要是再穿着這溼衣服,就算現在不生病也會留下後患的,關節炎啊,風溼……”歐陽清皺着眉頭跟陳媛說着。
陳媛出神的看着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歐陽清是實實在在的關心着自己。
“媛媛,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歐陽清發現陳媛呆呆的,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陳媛回過神來:“哦,我聽到了聽到了,那我們這就回去吧!”
“你先走吧,工地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再走!”歐陽清打算再仔細檢查一下。
“不行,我怎麼可以先走呢,我得跟你一起!”陳媛搖着頭不同意,歐陽清只好答應她。
兩人在工地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不穩妥的地方之後,才囑咐工頭和現場經理,讓工人們好好休息一個上午然後再開工。
“清姐夫,這下你放心了吧,快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陳媛很自然的挽住了歐陽清的胳膊。
“真是難爲你了,媛媛!”歐陽清看到她那麼累那麼辛苦,不忍心放開手。
陳媛笑着說,“別再說了,我都聽得不好意思了!我們一起去找些熱乎乎的東西吃,然後就回家去休息好了!”
“好,走吧!不過媛媛,吃完早飯,我先送你回家,我還有事不能休息!”歐陽清的臉色一下就暗淡了。
陳媛問:“你是要去找遲遲姐嗎?”
“嗯,這一個晚上都沒有時間去顧及到遲遲,也不知道她受到了驚嚇沒有,有沒有被雨淋被風吹,我一想到她就覺得心裡疼得不行!”歐陽清緊緊的皺着眉。
“不會有事的,你也不要太緊張了!遲遲姐是個成年人了,她不會那麼沒有分寸的!難道這麼大的風雨,她還跑到街上去亂轉嗎?”陳媛有點譏諷的說。
不過歐陽清沒有在意,他現在一門心思在白遲遲身上,只想快點帶她回家去。
這麼長的時間,都用在工地上的搶險了,歐陽清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白遲遲,見到她以後一定要對她溫柔一點。
“清姐夫,你打算去哪裡找她啊?”陳媛扯了扯歐陽清的衣袖。
“暫時沒有頭緒,我先帶你去吃早餐吧!”歐陽清拿出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了。
兩個人來到工地附近的一個小鋪子,歐陽清讓老闆娘給陳媛做了兩個糖水蛋,讓她暖暖身子。
“清姐夫,你呢?”陳媛一邊喝着滾燙的糖水,一邊問。
“我就吃幾個包子。”歐陽清急急忙忙的吃着包子,看起來就跟要趕時間似的。
陳媛知道他是急切的想去找白遲遲,心裡很不爽,於是用小勺子舀起一團柔嫩的蛋黃送到歐陽清的脣邊。
“清姐夫,喝點糖水,你看你吃包子多噎得慌啊!”陳媛熱情的對歐陽清說。
看到她的樣子,歐陽清不好拒絕,只好就着她的手把那口蛋黃喝了下去。
老闆娘看到了他們的舉動,笑着說:“哎呦,你們小兩口感情真好,看着就讓人羨慕!”
歐陽清正要說話,陳媛打斷了他:“老闆娘,麻煩再給我們煮兩個蛋吧!”
“媛媛,我真的不用!你快點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歐陽清看了一眼陳媛,吃完了盤子裡的包子,等着她。
陳媛假裝很嬌俏的樣子:“清姐夫,你別這樣看着我吃啊,我會不好意思的!”
“行,我出去抽支菸,你自己吃!”歐陽清說完就走了出去,來到門外抽菸。
打開煙盒一看,都被雨水淋得透透的了,他只好苦笑一聲,把煙和火機都丟進了垃圾桶。
陳媛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個不滿的表情,都累成這樣兒了,還不回家去好好睡個覺,找什麼啊找,一個大活人還怕丟了嗎?
歐陽清在門口等着陳媛,可是她故意慢吞吞的吃着,歐陽清心裡有點着急起來。
就在他徘徊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喂,老劉,有消息了嗎?”一看到那個號碼,歐陽清心中一動,是自己拜託調查白父白母行蹤的警察朋友打來的。
“歐陽兄,沒有消息我能打電話給你嗎?”老劉笑得很是爽朗,一副不負使命的自豪感。
歐陽清很高興,他趕緊問道:“怎麼回事,我老泰山大人去了哪裡?”
“我調取了賓館的監控,你那老岳父確實是早上跟你岳母一起出去了,沒有什麼異樣。後來有人來幫他們辦理了退房手續,那幾個人看起來也挺正經的。”老劉仔細的給歐陽清彙報着情況。
陳媛從裡面看到了歐陽清正在接電話,他臉上的表情很凝重但是又帶着一些希望。
是誰?不可能是白遲遲,如果是白遲遲,歐陽清肯定早就樂開了花,陳媛想了想,應該是那個警察。
所以陳媛也不再吃飯了,她站起來走到歐陽清的身邊。
“那幾個人走了以後,我提取了沿途的天眼監控,結果慢慢的理出了他們的去向。”老劉覺得自己幫到了歐陽清的忙,所以也挺高興的。
“那最後他們去了哪裡?”歐陽清急不可耐的問道。
老劉說一個地址。
“好,我馬上就去!那你看到的監控裡有我老婆嗎?”歐陽清突然想起來。
“這個,我倒是沒有見到,主要是調查那幾個年輕人了,他們沒有跟你岳父岳母一起走。”老劉撓撓頭說。
歐陽清說:“你把地址發到我的手機上!”
老劉答應了一聲,跟着掛斷了電話,很快就給歐陽清發來了短信。
“清姐夫,是誰啊,是不是有遲遲姐的消息了?”陳媛湊過去想要看短信內容。
歐陽清搖搖頭:“還不清楚,只是我岳父母的消息。”
他邊說邊看了一下那個地址,心裡咯噔一下,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怪不得剛纔聽老劉說起的時候就覺得有些耳熟,現在一看,不是上次秦雪松帶着白遲遲去吃什麼酸辣蹄花的那個小院子嗎?
難道她和他在一起?
那麼爲什麼岳父岳母也去了那裡,還退了房?
是秦雪松安排的這一切嗎,他什麼意思啊,帶着自己的岳父岳母離開賓館,還讓他們住到那個小院子裡!
歐陽清的眼睛裡冒出了熊熊的怒火,這個秦雪松趁着自己不注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白遲遲的父母身上去了。
他這是在曲線救國啊!
“清姐夫,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是去找遲遲姐的父母,還是回家休息,還是去找遲遲姐?”陳媛看到歐陽清的臉色不對,又想踮起腳來看短息內容。
歐陽清把手機往口袋裡一揣,對陳媛說:“媛媛,我現在有點急事,就不送你回家了!你打個電話讓張經理送你,或者是打個的走吧!”
“清姐夫,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突然這麼着急?”陳媛不知道警察老劉跟歐陽清說了什麼,而且那條信息也沒看着,心裡也是很沒有底。
“沒事的媛媛,你快回家休息吧,我走了!”歐陽清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跟陳媛揮了揮手,轉身就朝着自己的車跑去。
陳媛追了幾步,沒有追上,她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着歐陽清的背影,猜測着他到底要去做什麼。
其實歐陽清並不是有意要防着陳媛,只是他一看到那條信息就覺得這事跟秦雪松脫不了干係。
所以歐陽清這纔不願意讓陳媛跟着自己去,因爲他不知道陳媛其實對秦雪松早就有過調查了。
歐陽清覺得,不管怎麼說,秦雪松跟白遲遲曾經的那段關係讓他心裡有些避諱。
這樣的話,如果自己真的跟秦雪松有了正面的碰撞,讓陳媛看到不是太好。
歐陽清開着車,朝着小院子的方向開去,一路上心裡就跟火燒似的,怎麼會,怎麼會扯上秦雪松呢?
白遲遲不是跟自己說,已經和秦雪松沒有一點聯繫了嗎?他怎麼會來找白父白母的?這一切白遲遲知情嗎?
歐陽清有一萬個問號在腦子裡盤旋,他恨不得立刻就趕到那個院子裡去,找到岳父岳母問個清楚。
不過歐陽清矛盾的是,白遲遲究竟在沒在那裡?
希望她在,她安全無恙,又不希望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