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大結局上
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齊子睿覺得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陽光異樣的燦爛,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有了老婆,又有了孩子,雙喜臨門。
“我帶你去見我爸媽吧,把咱倆領證的事情告訴他們。”齊子睿想到一直以來,也沒讓秦路歌見見自己的爸媽,實在的很過意不去的。
秦路歌詫異,“你父母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怎麼見?
“去他們墓前啊,他們能看得見。”齊子睿其實是很抗拒到父母的墓前的,那樣很容易讓他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情,可現在有了秦路歌,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再是問題,所有的困難,他都能一一克服。
“見完我父母,我就去拜會岳父岳母。”齊子睿已經開始琢磨着要買什麼給岳父岳母好了,一定要討得兩老的歡心才行,不然他怎麼好意思說他把他們的女兒拐走了?
秦路歌沒有意見,去見齊子睿的父母,這本是她應該的,與齊子睿認識這麼多年,她從沒見到過他的父母,如今陰陽相隔,更是要重視。
而對於她自己的父母,她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提前告知他們,秦路歌心裡也很內疚,現在案子進入尾聲,兩人都有空閒,自然是要親自說明一下他倆的情況的。
雖然秦路歌知道,只要是自己選擇的男人,父母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可畢竟他們是父母,自己做什麼事情,還是要考慮他他們的感受的,婚姻大事,必然不能瞞着爸媽的了。
“你安排。”秦路歌直接將決定權交給齊子睿,既然齊子睿說她懷孕了啥都不用管,那她就好好的偷個懶。
風呼呼的刮在臉上,刺的生疼,可齊子睿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寒冷,因爲手中牽着秦路歌,不論走到哪兒,都覺得是溫暖的。
因爲墓地所在地形的關係,有一段路車子是無法開進去的,只能步行,路途並不遙遠,幾次齊子睿怕秦路歌走路辛苦,想要揹着她走,秦路歌都以怕傷到孩子拒絕了。
她還沒那麼嬌貴,幾步路不算什麼,孕婦適量的運動也是必須的。
因爲齊子睿的父母是同一時間去世的,所以是雙人墓,兩個墓碑是合在一起的,碑上面,是一張合照,他們離開時,也纔不過42歲,男人儒雅,女人內斂,很和諧,很耐看。
“你長成這個樣子,基因很重要啊。”秦路歌見齊子睿臉色有些不好,開口打趣,希望能夠撫平他心中對過去無能爲力的憂桑。
齊子睿伸手摸摸秦路歌的後腦勺,“照你這麼說,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要麼是花見花開,要麼是人見人愛。”
“嘖嘖,你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啊,你還沒給我介紹你爸媽呢!”雖然墓碑上面名字刻的清清楚楚,但由齊子睿來說,這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你們看,這是我給你們騙來的兒媳婦,長的好看吧?她叫秦路歌,是法醫科的高級化驗室,我們也算是同事,上班的時候,我要是想她了,可以直接下樓去找她,是不是很方便?我們今天領了結婚證,你們是不是很高興?還有啊,你們不久以後就可以當爺爺奶奶了哦,你們兒媳婦的肚子裡,可是懷着小寶貝哦,我們一家三口來陪你們說說話,以前是我不對,沒有經常來看你們,以後不會了。”
秦路歌看着齊子睿俊逸的側臉,感受着每一字每一句的認真,齊子睿從來沒有用這種可愛的語氣說過話,用這種聊天的方式將他介紹給他在天堂的家人,感覺很好。
“爸,媽,希望你們會喜歡我這麼稱呼你們,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的與子睿經營我們的家,會好好愛他,你們不用爲他擔心,以後我們會常來看你們,也請你們祝福我們吧。”秦路歌溫靜的說完,臉上散着柔和的光芒,和諧美好,寧靜致遠。
聽到秦路歌喚那聲“爸媽”,齊子睿無疑心底是極其歡喜的,這種將彼此的父母,當作至親一般的稱呼及對待,彼此真正的融入對方的生活,讓他對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回去的路上,齊子睿不停的盯着秦路歌的肚子看,好似要將秦路歌的肚皮盯出個窟窿來。
秦路歌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當心看路,這路不好走,你小心摔個大屁墩兒!”
“即使摔跤,也是幸福的摔跤。”齊子睿絲毫不在意,他恨不得秦路歌的肚子一夜間就鼓起來,然後蹦出個小奶娃娃,多美妙!
“那你倒是摔一個給我瞧瞧,我看你怎麼個幸福法?”秦路歌嗤笑,此時的齊子睿,就像一個得了蜜糖的孩子。
齊子睿只是咯咯咯的輕笑,“老婆,你說咱們這一胎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你想要女兒還是兒子?”秦路歌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是男是女,到時候生出來不就知道了嗎,生什麼養什麼。
“我當然想要女兒了,女兒好啊,生個兒子跟我爭寵啊?”齊子睿話雖這樣說,可只要是秦路歌生的,是男是女他都喜歡,不過呢,他倒是真的是個女兒,他一定會像公主一般的疼愛。
秦路歌暗暗思肘,生個女兒是挺貼心的,生個兒子也不錯啊,長大了可以保護老媽,咳咳,貌似她想的有點多了?
“你爸媽喜歡什麼?”想到這次是以女婿的身份去拜訪丈母孃和岳丈,齊子睿的心無疑的很忐忑的,上次在秦路歌家,他拔雞毛的事情還是記憶猶新,希望這次能夠給兩老一個好印象。
秦路歌挑眉,“什麼都好,心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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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齊子睿與秦路歌擰着昨天買好的賀禮,準備回隨秦路歌回孃家,前腳剛踏出門,電話就響了。
齊子睿接完電話臉色就黑了,糾結的看向秦路歌,十分委屈,“發生命案了。”
“幸好沒有提前通知我爸媽,不然得讓他們空等,查案比較重要,見我爸媽也不急於一時。”秦路歌是明事理的人,必將發生命案這也不是齊子睿能夠控制的,只能說天公不作美,老喜歡來插一腳。
“對不起。”齊子睿其實很想將這件事情落到實處的,畢竟他娶了秦路歌,是一定要給她家人一個交待的,要是拖久了,也不知兩個老人家心裡會不會有異想,覺得他不夠重視他們兩老。
秦路歌也瞭解齊子睿的性格,知道他內疚,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再給齊子睿增添壓力了,“沒事,我爸媽是文明人,呵呵,不會跟你置氣的,他們又不是不懂你和我的工作性質,他們包容了我這麼多年,肯定也能夠理解你的,你別瞎想,我爸媽沒那麼恐怖。”
“這倒也是,上次見他們,倒是挺可親的,下次去,我嘴甜一點,勤快一點,肯定讓咱爸媽挑不出毛病!”齊子睿覺得“咱爸媽”這說的太順溜了,感覺真爽!
秦路歌默默搖頭,“不是要趕去案發現場嗎?你一點兒都不着急?”
經秦路歌一提醒,齊子睿纔想起這茬,剛剛就那麼一秒的功夫,他居然就忘了木輝打來電話說十萬火急了。
兩人只得進門把東西重新放回,秦路歌也打算跟着齊子睿一起去,卻被齊子睿攔住,“不是說好懷孕了就不要工作了嗎?”
“這不是昨天剛說起嗎,再說了,我還沒請假了,好多工作還沒有做交接,也不急着這一天兩天,把這個案子了結了,我肯定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當米蟲,這樣總可以了吧?”秦路歌覺得不過就是懷孕,沒有必要這麼緊張的,好多女人,大着肚子,五六個月還在工作呢,也沒見有什麼事兒。
秦路歌習慣了這種忙碌的生活,一下子突然要她閒下來,總要讓她有個過渡吧?這個案子,她只參與取證與辯證,至於化驗,就交給喬封、秦小寶他們去做就好。
看着秦路歌滿臉的祈求,齊子睿拒絕的話硬生生的給吞進了肚裡,沉吟片刻,終究是做出了讓步,“最後一次,這個案子一了結,你的工作除了玩還是玩。”
“嗯嗯,好,聽你的!”秦路歌說着便拉齊子睿出門,不能再耽擱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案子,木輝居然用上了“十萬火急”這個詞?
趕到現場的時候,秦路歌便看到齊子鬱臉色怪異,貌似帶着些許的驚悚?怎麼這次死者的死狀很慘烈嗎?連大大咧咧的齊子鬱都被嚇到了?
“嫂子,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你懷着孕,不太適合見太血腥的東西。”齊子鬱一看見秦路歌,就急急忙忙的擋住她,昨兒秦路歌進醫院後,齊子鬱打電話問過秦路歌的情況,得知秦路歌懷了身孕,高興壞了,那是她的小侄子,她可不能讓這小寶貝有事。
基於秦路歌的第一個孩子是跟齊子鬱在一起的時候摔跤流掉的,雖然是意外,可齊子鬱還是自責自己當時沒能及時扶住秦路歌的,所以她對秦路歌如今懷的這胎,擔心一點兒都不齊子睿和秦路歌少。
“我又不是第一次見血腥的東西了,踏進醫大的那一刻,不就註定了咱們要與血腥打交道了麼?我不過就懷個孕,沒那麼嬌貴,沒事兒,倒是你,咋了,不會害怕了吧?”秦路歌笑容甜蜜,懷孕的女人笑起來特美。
齊子鬱剛踏進去的時候,沒有思想準備,的確是被嚇到了,所以纔出來透透氣,“嫂子,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啊,他這麼小就見血腥,長大會很暴力了吧?”
秦路歌額頭劃過數道黑線,虧齊子鬱還是專業人士,孩子才一個月,就豆子大點兒,能知道個什麼?
不過齊子鬱也是好心,看她這臉色,似乎裡面的東西真的跟他們過去遇到的都不一樣,可越是這樣,秦路歌心裡越是好奇,越想進去一探究竟,“沒事,現在不是流行很黃很暴力麼?我和子睿遺傳出來的基因,肯定不會太差,這點兒陣仗,對他來說的小意思。”
“可是,真的不太好。”齊子鬱一想到死者那副慘況,心裡便一陣陣的沉悶,兇手實在是太兇狠了,若非深仇大恨,何至於要殘忍至此?
齊子鬱見秦路歌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將目光投向齊子睿,“哥,你勸勸嫂子,讓她別進去了,裡面真的不太好。”
齊子睿皺眉,齊子鬱再三的阻止秦路歌,不讓她進去,肯定是裡面的確有什麼超乎常理的事情,“老婆,要不你先別進去,我先去看看?”
“你們兄妹倆這是怎麼了?以前可沒見你們這麼膽小的啊,就因爲我現在是孕婦,所以那些屍首我就看不得了?”秦路歌佯裝生氣,心裡暗暗思量那屋子裡面到底是有什麼東西,能讓木輝說的那麼嚴重,又讓齊子鬱面色蒼白。
齊子鬱無語,她從事法醫這一行業以來,大大小小的屍體見了不少,可這樣的屍體,她的確是第一次見啊,有點兒接受不了很正常,畢竟她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你要進去也可以,我走前面,確定沒問題,你才能進去。”齊子睿心知秦路歌好奇心早就被齊子鬱的話勾起,而齊子鬱的話他也不得不重視,這是折中的辦法了。
秦路歌點頭,老老實實的跟着齊子睿的身後。
齊子睿牽過秦路歌的手,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她的視線,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間案發的屋子。
裡面高焱博他們正在勘察現場,喬封他們仔細的蒐證,各自忙碌。
齊子睿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那兩具屍體的時候,還是不由唏噓,準確的說,那不像是屍體,反倒是像提線木偶。
這是一間很高檔的公寓,上下兩層樓,兩個死者的四肢被漁線穿過,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吊在二樓的欄杆上,人在大廳擡頭看上去,特別的刺眼。
看那架勢,應該是手腳筋全部都被挑斷了,而且骨頭全部斷裂了,就連腦袋都是垂拉着好似一碰就會掉下來一樣,七竅流血大概就是形容的他們吧,鼻子、眼睛都被掏空了,耳朵也被割去,嘴巴用漁線縫着,血液染滿了他們的衣襟,順着腳尖,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一攤血紅。
齊子睿本能的擋住秦路歌的去路,不讓她進來看見這一幕,屍體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面目,人不人鬼不鬼,如同幽靈飄在空中一般,正常人看到都會被嚇到。
饒是他們有多年偵查經驗的警察,第一眼看到,都會膽寒,秦路歌雖是法醫,但這麼殘忍的場面,他料想她是從沒見過的,萬一秦路歌被驚嚇到,動了胎氣,那可不得了。
“怎麼了?”秦路歌感受到齊子睿背脊的僵硬,忍不住詢問,齊子鬱被嚇到她還能夠理解,現在齊子睿都變得這麼緊張,裡面到底有什麼稀奇的東西?
“別進去,我讓子鬱陪你先回去,這件案子你不要參與了。”齊子睿慌忙的將秦路歌推出來,他實在不想秦路歌被捲進這麼殘暴的案子裡面來,兇手手段這麼毒辣,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對其他人施以毒手,若是傷及到秦路歌,他無法原諒自己。
秦路歌不明白齊子睿爲何會驚慌,他的這種情緒感染到了秦路歌,令她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我不想回去,要不我在外面等你?”
齊子睿都這樣了,秦路歌要是再執意要進去的話,估計齊子睿會抓狂的吧?秦路歌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還給齊子睿添亂,不進去就不進去吧,反正到時候她還是可以看現場拍下來的資料。
見秦路歌讓步,齊子睿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喚來齊子鬱,讓她陪着秦路歌,千叮萬囑,要齊子鬱一定目光不能從秦路歌的身上移開,以防秦路歌偷偷的溜進去。
齊子鬱領命,頓覺任務艱鉅,可爲了她未來的侄兒,她必須得好好執行齊子睿的交待。
秦路歌倒是不覺得什麼,不能進去,她就乾脆在外面聽蘇耳給周圍的住戶錄口供。
兩名死者是夫妻,有一個剛剛大學畢業兒子,在外地找了工作,警方已經通知了他趕回來,這對夫妻是九年前開了一家小工廠,逐漸將生意做大,如今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算得上是上流人士了。
他們一直都讓孩子上貴族學校,受高等教育,而他們自己,也是相當的低調,不太參加名流聚會,也沒有聽說過與誰接了怨。
兩名受害人夫妻生活和睦,待人接物也都還不錯,因爲他們也曾經是白手起家,所以從未瞧不起那些生活條件不好的人,有很多時候,周圍鄰居有經濟上的困難,他們都會施以援手。
如此看來,這對受害人,口碑是極好的,可爲什麼這麼殘忍的殺害?
不是有深仇大恨,絕對不會做的這麼慘絕人寰,又是碎人骨頭,又是挑斷手腳筋,還挖空了眼睛鼻子,縫了嘴巴,割了耳朵,扭斷了脖子。
秦路歌沒有進去現場偵查,所以不知道死者是受着這些折磨死去的,還是死去之後才被兇手加以報復的,但不管是哪種,都無法否認,兇手是恨極了這對夫妻的。
齊子睿進入現場裡面,頓時覺得濃濃的血腥氣味中,還夾雜着一股很熟悉的氣味,淡淡的清香,中和了一部分的血腥味,讓整個屋子的氣味變得沒有那麼的令人作嘔。
因爲之前在陳束的溫棚裡面聞到過,所以齊子睿這次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了這香味是來自於何物,沒錯,梔子花香!
如果齊子睿之前不曾去過陳束的診所,不曾見到那麼多的梔子花,他完全不會注意到這屋子內特殊的氣味的,因爲這味道實在是很淡很淡。
因爲上一次的印象深刻,所以這一次能夠很快就察覺。
喬封此時與齊子睿的表情不謀而合,嘴裡不由咕噥,“又是梔子花香?怎麼這麼奇怪?”
“你也聞到了?”齊子睿剛好打喬封身旁經過,便聽到了喬封的疑惑,而且喬封說的是“又”,就表示喬封不只是第一次聞到這花香了。
喬封詫異擡頭,沒料到齊子睿會突然開口,下意識的點頭,“之前沒太注意,聞到的次數多了,就稍微留意了些。”
“梔子花香?以前也聞到過?”齊子睿沒想到喬封會如此回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還真的是奇了怪了。
“沒錯,以前的我不能確定有沒有,但最近的幾次案子,都能夠聞到,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尋常。”喬封的懷疑是有道理的,爲什麼他在別的地方沒有聞到這冬天沒有的梔子花香,而偏偏每次在案發現場就聞到了?
齊子睿蹙眉,之前他還真沒怎麼注意,如果真如喬封說的那樣,倒真實蹊蹺了,回想當時秦路歌在陳束診所後院聞到梔子花香之後的反應,難不成,她那個時候也覺得很有疑問了?
看來,這的確是好引人深思的問題。
齊子睿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問問秦路歌,可現在秦路歌懷了身孕,他好不容易纔說服她這個案子了結就不再參與工作的事情,如果問了秦路歌,保不準又勾起了她的求知慾,一發不可收拾,還是暫且觀望的好,這件事,他現在算是先留個心眼了。
“都oK了嗎?可以了的話就把屍體弄下來運到殯儀館,明天驗屍。”李際做好自己的工作,起身走向齊子睿這邊詢問,這次的案子,是他從事法醫以來,遇到的手段最殘忍的一次。
很有挑戰性,李際很期待這個案子的進展,那個兇手,到底是何面目?
秦路歌看到兩具被害人的屍體用擔架擡出來的時候,蓋着白布,白布上面也沾染了些許的血跡,她看不清白布下面的死者到底是何模樣,單看那血跡,也心知不會太好。
齊子鬱在看到死者被擡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的避開自己的目光,她實在不想再多看一眼,總覺得他們的空洞洞的眼窩能夠洞穿一切似的,很嚇人。
齊子睿隨後與喬封他們一起從裡面出來,作別法醫科的同事,纔回到秦路歌的身邊。
蘇耳見齊子睿出來,立馬過去報告,“老大,死者的獨生子邵南明天就可以趕回來。”
“到時候,你負責安撫死者家屬。”齊子睿毫不客氣的將這艱鉅的人物交付給蘇耳,他一直認爲,安撫死者家屬,是比查案更艱鉅的事情。
作爲警察,要承受辦案的壓力,還要面對死者的哭哭啼啼,慘絕人寰,有的家屬甚至不理解警員,弄的大家很無能爲力,所以,安撫家屬這一任務,都是大家極不願面對的。
蘇耳面色黑沉,但看在秦路歌懷孕的份上,她也沒有對齊子睿的話做出抗議,現在老大的頭號人物是照顧孕婦,其他傷腦筋的事情,還是需要他們做下屬的來分憂。
不過嘛,蘇耳可不想面對死者家屬,所以,這事兒,到時候就拜託給木輝好了!
“到底怎麼回事?很嚴重?”秦路歌見齊子睿臉色不太好,好似有心事,到底爲何?
“回去再說吧,外面冷。”齊子睿將秦路歌外衣上的帽子拉上來,把她的腦袋包住,應該過不了多時,便會下雪了吧?
快過年了,還發生這樣惡劣的案子,真的很讓大家無言以對呢。
從齊子睿那裡,秦路歌才瞭解到死者的慘狀,怪不得齊子鬱見了都心顫,通常只是看到表演節目的提線木偶,現在居然上演了人體木偶的一幕,硬生生的將兩個人制成了提線木偶!
“我發現最近遇上的案子,一個比一個變態,現在的人都是怎麼了?”秦路歌不由唏噓,兇手太兇殘了,這也間接的在考驗他們工作人員的承受能力啊!
不可置否,齊子睿也這樣認爲,的確有夠變態。
關於梔子花香的事情,齊子睿暫且沒有跟秦路歌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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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兒子邵南在看到自己父母死後的慘狀時,幾乎是呆立的,沒有預想中的嚎嚎大哭,也沒有失控的職責木輝,只是不停的搖頭,“這,不是我爸媽,他們不是長這樣的,不是,你們弄錯了!”
木輝知道邵南一時間無法接受他父母如今的模樣,可事實無法改變,這早已不成形的五官,的確已經看不出倆死者原來的模樣,可他們證實,的確是邵南的父母無疑。
“節哀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抓到兇手,還你父母一個公道,你印象裡面,你父母有沒有與誰關係格外惡劣的?”木輝趁機探尋對案子有利的線索,如今,只有邵南最瞭解受害人的事情了,如果邵南都不清楚,那還真的是難以查到原因了。
邵南很篤定的搖頭,“沒有,我爸媽的性格,不可能會跟什麼人把關係弄僵的,除非對方真的做的很過分。”
“你沒有見過誰對你父母特別有敵意的嗎?”雖然邵南的父母不故意去挑釁別人,但並不代表別人不會去惹他們,說不定一點兒小事,在別人的眼裡放大,從而懷恨在心。
邵南依舊搖頭,“自從上大學之後,我很少回家了,大學之前,沒有見過誰跟我們家關係不好的,至於現在,我不清楚,可是我爸媽從沒有提起過,應該是沒有的。”
這就奇了怪了,不可能會有人無緣無故的殺了人,還把人折磨成那個樣子的,分明就是經過細心的策劃,有預謀的殺人。
“希望你回去之後,能夠好好的回想一下,如果想到什麼,可以聯繫我們,要想早日抓到殺害你父母的兇手,你的配合也很重要。”木輝暗贊這個邵南倒是挺理智的,不像別的家屬那般,一傷心起來,腦子一片混沌,如果每次面對的死者家屬都是如邵南這般,那他們專案組的人就輕鬆多了。
邵南點頭,擡着沉重的步子,離開警局,背影蕭條。
因爲懷孕的關係,秦路歌雖然還在工作崗位,可大多的事情她都沾不到手,大家都替她分擔了,她也不好拒絕,只好下樓給大家買熱乎乎的咖啡和奶茶去。
在電梯裡面遇上正要離開警局的邵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電梯門打開的一霎那,秦路歌居然看到了邵南眼底劃過的一絲解脫與放鬆,一晃神兒,想看清楚的時候,邵南的臉上只剩下悲悸。
本來電梯裡面只有邵南一人的,在看到有人進來,邵南下意識的往裡面挪了挪。
秦路歌在死者檔案裡面,看到過邵南的照片,也知道邵南是剛剛從樓上的專案組下來,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邵南那掩飾掉的欣喜與悲悸交雜的糾結情感,雖然消失的很快,她還是捕捉到了。
爲什麼是又欣喜又悲痛的糾結?難道邵南也是希望自己父母死掉的?然而畢竟他們還是他的父母,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很難過,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就成了糾結?
電梯裡狹小的空間,秦路歌覺得有點兒沉悶,如果真是自己設想的這樣,那便值得深思了,親生兒子,希望自己的父母死?
電梯門一開,邵南率先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秦路歌盯着邵南憂鬱的背影,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悲傷不是僞裝,其實他也是愛他的父母的吧?又愛又恨嗎?
或許吧,現在這年頭,秦路歌覺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但邵南究竟爲何怨恨他的父母?兇手跟他有關聯嗎?應該不會,即使再怨恨,也不會勾結兇手這樣殘害自己的父母。
甩甩腦袋,秦路歌拋開心底的疑惑,轉身向街角的咖啡廳走去。
很多人大多都有這種習慣,在街上走路的時候,會隨意的東張西望,瞧瞧路過的店家裡面的擺設或是物件什麼的,秦路歌也不例外。
路過一家布偶店的時候,秦路歌下意識的往裡面看,玻璃櫥窗上擺着一個洋娃娃,很精緻,四肢被機械操縱,時不時的動兩下,活靈活現,以前秦路歌會覺得可愛,可現在看了只覺得頭皮發麻,畢竟才發生了這樣的案子,死者最後的死相被定格成了提線木偶的樣子,她能不膽寒嗎?
剛準備移開眼,便看到了邵南的身影,秦路歌要離去的腳步頓住了。
邵南手中拿着的,正是跟櫥窗裡面同款的洋娃娃,看樣子,他好像很喜歡?
秦路歌站在外面,聽不到邵南與老闆交流了什麼,反正她很快就看到邵南掏錢買了那洋娃娃。
一個大男人,喜歡這種東西,是挺稀奇的,可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偏偏在發生了這樣的命案之後,秦路歌看到此情景,無法淡定了。
趁着邵南還沒有發現她之前,秦路歌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家布偶店,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咖啡店。
難不成,邵南父母的死,真的跟邵南有關?
秦路歌買完咖啡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心不在焉,明明已經到了公司樓下,卻還在往前走,待回過神來,又往回走。
咖啡專案組和法醫科的人,人人有份,秦路歌在法醫科派發完畢之後,又擰着剩餘的往樓上專案組去。
“秦姐,你真賢惠啊,託頭兒的福,我們也跟着享受福利啊!”木輝樂呵呵的接過秦路歌遞給他的咖啡,百忙之中,喝一杯熱咖啡提提神是很有必要的,秦路歌此時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秦路歌笑着搖搖頭,“就你會貧嘴,難道蘇耳不賢惠?”
“她?”木輝本欲脫口而出的“賢惠個毛線”,在收到來自蘇耳冷颼颼的眼神後,迅速的改了口,“賢惠啊,艾瑪,這世上最賢惠的就是蘇耳了,誰都比不上她啊,也唯有秦姐你能跟她媲美了!”
秦路歌嗤笑,也只有跟他們這幫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覺得,他們從事的工作其實還是有很多樂趣的,“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找你們頭兒有點事要說。”
“請!”木輝彎腰,手往齊子睿辦公室的方向一揮,這個“請”的姿勢做的十分標準。
秦路歌打開齊子睿辦公室的門,沒有看到齊子睿的人,正疑惑這丫的憑空消失了的時候,馬桶沖水的聲音響起,原來如此,人有三急,齊子睿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因爲齊子睿現在是老大,高級警督,以前葛思明的辦公室現在歸他了,這件辦公室裡面是有獨立的衛生間的,擺設裝修完全不亞於那些富豪的辦公室。
“誒?什麼時候來的?”齊子睿一出來便看見秦路歌悠然的坐在他的位置上面,走過去將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圈進懷裡,臉上的倦意被溫馨衝散。
秦路歌將咖啡遞給齊子睿,還是熱乎乎的,“在你衝馬桶的時候。”
“咳咳!累嗎?”雖然知道秦路歌如今的工作量大不如從前,可齊子睿還是怕秦路歌會累着。
秦路歌搖頭,說實在的,一整個上午,她好像啥都沒幹,就看了一下喬封他們整理出來的資料,屍檢報告要下午纔會出來,目前還不清楚。
“你們查過邵南這個人了嗎?”按理說,作爲死者的家屬,警方多少都會了解一下的,可是,想來沒有將他設定爲被懷疑的對象,自然不會太深入的調查。
齊子睿看秦路歌這認真的表情,便知她肯定是有什麼意見要發表,“還沒,你有什麼要提供的嗎?”
“查查他吧,我想知道他跟他父母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我感覺,邵南潛意識裡面,是希望他父母死掉的。”秦路歌也不知邵南是因爲之前就喜歡提線木偶這玩意兒,還是因爲自己的父母死後是這樣的慘狀,所以纔開始執念要買那個洋娃娃的。
但秦路歌細細思量一下,覺得後者不太可能,若是因爲自己的父母死後的慘狀,邵南應該更加排斥提線木偶纔對,可偏生秦路歌瞧的一清二楚,她在邵南的眼裡,看到了他對那洋娃娃的喜愛。
這麼說來,邵南倒是早就喜歡提線木偶了,一個大男人,爲何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據秦路歌所知,邵南唸的是金融管理專業,完全跟洋娃娃搭不上邊,資料顯示,他一直單身,也不存在因爲某個女孩兒喜歡洋娃娃而愛屋及烏。
這就怪了,是基於什麼樣的契機,讓一個成熟的男生,愛上了洋娃娃?還是這種透着些許詭異氣息的提線木偶。
齊子睿沒料到秦路歌會做出這樣的猜想,邵南潛意識希望他的父母死掉?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齊子睿不明,他給邵南錄了口供,可以看得出來,邵南的悲傷不是假裝的,如果他希望他父母死掉的話,怎麼可以僞裝的這麼好?
秦路歌也不願意結果是這樣,她現在也只是猜想,“他的眼神,透露給我這個信息,如果不是我突然按電梯,捕捉到他那來不及收回的鬆懈,我不會懷疑他的。”
齊子睿認真的聽秦路歌講她在電梯裡的感想和她在布偶店門口看到的畫面,眉頭越鎖越緊,會是邵南嗎?雖然他的職業讓他見證了許多人世間的黑暗,可他還是希望白天比黑夜長,有什麼事情,非要怨恨到希望自己的父母死去呢?
“或許不是這樣,但查查總不會錯的。”秦路歌也不希望是邵南,不然,她對這世上的美好向往又失了一分。
“再過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發生這樣的案子,挺鬧心的。”齊子睿有些抑鬱,什麼時候他們能夠悠閒一點,來個一個月沒有命案發生,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秦路歌無力癟嘴,“兇手什麼時候殺人,又不會看黃曆,選黃道吉日,咱們也控制不了,只能加**制力度,儘可能的起到警示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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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邵南的事情,是暗中進行的,這是大家的默契,避免打草驚蛇。
如果將邵南設定爲懷疑的對象,那麼,首先得查的便是他是否有作案時間。
邵南迴A市那天是坐的飛機,有記錄,而案發前後,不管是火車還是飛機都沒有他來往A市的記錄。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在那段時間來回A市,長途汽車是不需要實名買票的。
“邵南工作的城市離A市不遠,坐飛機一個半小時就到了,其實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在案發的當天就能夠趕回A市的,爲什麼偏偏他第二天才趕回A市?”秦路歌一針見血,指出可疑之處。
當初聯繫邵南的是蘇耳,她最有發言權,“他說他剛剛參加工作,工作繁重,無法脫身,要找人交接,所以耽擱了。”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們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還會考慮工作的事情嗎?只怕是什麼都顧不了,直接飛奔機場了吧?”秦路歌越瞭解情況,越覺得這個邵南很有問題,自己的父母被殺害,他還能安排完工作之後纔回來?
衆人沉思,的確,自己的父母哪怕只是生個病,自己都會擔心的要死,被人殘害,他們大腦裡面肯定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儘快趕回去,這麼看來,這個邵南,真的很奇怪。
“我再做個大膽的猜想,或許,邵南他在說謊,他不是因爲工作絆身而無法第一時間趕回A市,而是那個時候,他正在離開A市的路上。”
秦路歌一語驚醒衆人,沒錯,的確有這個可能,不然的話,邵南怎麼可能在得知自己父母的死訊之後,還能夠安排自己的工作交接?他有這樣的反應,只能說明一個可能,邵南已經知道自己的父母遇害了!
“木輝,趕緊查查,案發當天,邵南有沒有到公司上班!”齊子睿當即下令,如果他們沒有懷疑邵南的話,必然是不會去查這些的,那麼邵南之前的話,他們會認爲都是真的,可是現在一旦懷疑,便隨時都能拆穿。
邵南大概就是利用了他們這個心理,料定警方不會懷疑他,所以堂而皇之的撒謊,也不擔心警方會發覺。
差一點,他們就被騙了!
果不其然,木輝查詢的結果是,邵南在案發的前一天就已經請假了。
如果是乘坐長途汽車,一天一夜,足夠邵南一個來回,這樣一來,他的確是有作案時間的。
“據大家的反應,邵南的父母對邵南寶貝的不得了,要什麼給什麼,按理說,這不應該啊?”華青實在想不明白,邵南到底有何作案動機。
如果是爲財,完全沒必要啊,他是倆死者的獨生兒子,那些財產遲早都是他的。
若不是親生的倒還能想得通,可DNA的鑑定報告出來,他們的確是親子關係,毋庸置疑。
這就怪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邵南如此怨恨自己的父母?
因爲死者的公寓大門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很顯然,要麼是被害人自己打開的,要麼就是兇手有鑰匙。
而邵南,正好符合。
那是他的家,他有鑰匙很正常,就算忘了帶鑰匙,讓自己的爸媽開門,也沒所謂。
“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邵南工作的城市,說不定,那裡有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秦路歌不相信事情的誘因他們會找不出來,大家看到的都是表象,而邵南與他父母的真正關係如何,可能遠離了A市,對於不太瞭解他家庭的人,他更願意傾述吧?
齊子睿點頭,的確應該去了解一下邵南在外的情況,可他不放心秦路歌,自然是不願意去的,本想讓木輝和蘇耳一起去,但想到兩人還不夠成熟,遂改了主意,“華青和木輝,你們倆去吧。”
“我沒意見。”華青心知肚明齊子睿的打算,木輝與蘇耳雖然能力不錯,但畢竟還太年輕,不能夠沉得住氣。
木輝癟了癟嘴,沒有說話,表示默認,頭兒這麼安排,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若是以前,秦路歌肯定一馬當先的搶着去,可現在她懷了寶寶了,雖然她執意要參加工作,但不代表她不擔心,爲了寶寶,她還是安分一點的好。
對於秦路歌的溫順,齊子睿很是滿意,看來這女人終於有了那麼一丁點兒快要身爲人母的自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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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青與木輝到達邵南工作的S市時,已經天黑了。
事先他們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調查準確了邵南在S市的住所,夜黑風高,是行動的最佳時機。
有時候,爲了查案,必要的一點兒不正經的手段是可以忽略的,此時的華青與木輝全副武裝,鬼鬼祟祟的潛進邵南的公寓。
有了專業的設備,要開鎖可就容易多了,好在一般像這樣比較高檔一點的公寓,地處都比較偏,沒有什麼人,他們不用擔心被人發覺。
門咔嗒一聲打開,兩人迅速的潛進去,關門。
“哎喲!”偷進別人的家,自然不能開燈,雖然藉着月光,能夠依稀的看清一些東西,但木輝還是不小心被狀似絲線之類的東西絆倒了。
順着腳下摸去,木輝真的摸到了一根根的細線,纏着他的腳,該死,難不成邵南算準了會有人潛進他的房子,所以早就預設了陷阱麼?
華青打開應急的手電筒,替木輝照明,手電剛一打開,華青瞬間花容失色,如果不是因爲她抵抗力強大,此時只怕早就已經尖叫出聲了。
待看清了木輝腳邊的東西,華青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不是鬼,只是個木偶,該死的,家裡擺放這麼血腥的布偶娃娃,太滲人了!
木輝也是差一點就嚇尿,試想,一個人要是看到一個渾身血紅,臉色慘白的,跟人差不多的東西趴在自己的腳邊,會有多驚悚?
“青姐,這邵南真夠變態的!”木輝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頓時覺得這間屋子詭異至極。
華青想到來S市之前,秦路歌說的那些話,果然,邵南是極其喜歡洋娃娃的,這手電筒能夠掃到的地方,無一處沒擺放形態不一的洋娃娃的,“看來咱們這一趟沒白來。”
木輝頭皮發麻的隨着電筒的燈光掃視着屋子裡面的那些看上去比人還恐怖的布娃娃,腦子裡瞬間浮現出邵南父母被掛在半空的慘狀,兩種影像重疊,竟覺得這些木偶好似可能會隨時向他撲過來一般,下意識的向華青的身邊靠了靠。
“瞧你這熊樣兒,怕了?要是你跟蘇耳一起來,讓她瞧見了你這衰樣兒,肯定二話不說甩了你。”華青毫不客氣的在木輝的心靈上踩上一腳,她一個女人都沒這麼慫,木輝一大老爺們兒,反倒不鎮定了。
木輝憋屈的皺眉,想反駁,卻又覺得華青的話一點兒都沒錯,不過經華青這麼一刺激,他倒是真的不怕了,“之前我還覺得邵南這小子不太可能是兇手,現在看來,他還真有可能,太兇殘了,對自己親生爹媽都下得了手。”
華青心底一涼,的確,邵南太陰狠了,居然這般對待自己的父母,就差沒剝了他父母的皮肉了。
“上他房間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蛛絲馬跡。”華青率先上樓,木輝在她身後緊緊跟上。
二樓就兩個房間,一個書房,一個臥室。
跟一樓有絕對的反差,二樓相當乾淨,也沒有那些奇怪的娃娃。
也許,邵南是不喜歡那些布偶的,可他卻又喜歡買回家,很扭曲的心理。
臥室裡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反倒是書房,華青他們找到了兩本日記本。
雖然翻看別人的日記是很不道德的行爲,可現在,爲了破案,顧不了那麼多了。
既然邵南有寫日記的習慣,那麼,他必然有很多心事都會寫在日記本里面,裡面肯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包括他爲何會憎恨他的父母。
兩本日記本,一本是邵南高中時期的,還有一本是他大學時期開始,一直到現在的。
華青與木輝分工合作,一人一本,仔細翻閱。
邵南在上高中之前還是很無憂無慮的,可自從步入高中,他便覺得很多事情不再如他想象的那般,不再是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他要走的每一步,都是父母給他安排好了的,他必須按照父母佈置好的路線,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
邵南喜歡文科,可父母執意讓他念理科,否則就給他退學。
邵南喜歡管絃樂,父母非要他練習鋼琴,說是培養氣質。
邵南喜歡服裝設計,而父母卻早已爲他聯繫好了大學,他必須選擇金融。
就連衣服的搭配,都必須按照父母的審美觀來選擇,他毫無發言權。
又有誰知道,一個高中的男生,衣服鞋子,甚至的內褲,都是自己的父母一手包辦的呢?
這些壓抑,邵南找不到人可以訴說,只能寫在日記本里面,藉以抒發自己內心積累的怨氣。
他以爲上了大學,便可以得到些許的自由,可進了大學的邵南才知道,這裡處處都布着他父母的眼線。
系教導主任是他母親的大學同學,他的班主任是他爸爸發小,他所有的好與不好,都會有人向他的父母報告。
人人都覺得邵南好命,家境殷實,父母對他疼愛有加,但他卻覺得自己猶如被悶在蒸籠裡面的魚,透不過氣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種壓抑的情緒常年累月的堆積在邵南的心裡,學校校慶時表演的那出木偶戲,讓他覺得內心狂躁不已,他覺得自己就是被父母操縱在手中的提線木偶,他們讓他往東,他便絕對不能向西。
從那一天起,邵南便瘋狂的迷戀上了這種木偶,每每看到,都會買回家,他被父母操縱了這麼多年,如今,他只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面,操縱自己手中買來的木偶,以尋求心理平衡。
可是這種平衡很快就被打破,邵南大學畢業,他想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可他父母不許,非要他回去到他爸的公司,從基層做起,將來接管他爸爸的工廠。
邵南對自己家工廠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覺得自己受夠了,再也不要這樣被他們操縱,所以他毅然的選擇留在S市,成功簽約了一家平面設計公司。
邵南不敢把自己已經簽約的消息告訴自己的父母,可他沒想到還不到半天,他爸媽就知道這個消息了。
在電話中,他被自己的父親罵的體無完膚,喝令他立馬與那公司解約了回家,否則後果自負。
邵南那一刻才覺得,他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的父母監視的密不透風,什麼都瞞不過他們,他真的一生都要被人操縱?真的不能隨性而爲?他恨死了那種感覺,如果真是那樣,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邪惡的種子一旦發芽,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邵南多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消失,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做任何事情了。
因爲產生了不好的想法,邵南抵不住壓力,甚至去看了心理醫生,每每跟醫生聊過之後,那種憎恨的情緒會消散不少,可隔不了多久,又會愈演愈烈。
兩天後,邵南發現自己的卡全部被凍結了,他知道這是父母給他的警告,他剛剛畢業,如今纔是實習,入不敷出,如果父母不支援他,他沒有辦法生活。
所以,邵南服軟了,他決定回A市跟自己的父母談判。
華青與木輝眼底劃過一絲瞭然,原來邵南對他父母的恨意來源於此,他們不知道邵南迴到A市之後跟父母說了些什麼,只知道,談判肯定是破裂了,而且後果十分惡劣,以至於,發生了慘案。
邵南的最後一篇日記,很簡短:“今天我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這件事在我夢裡出現了很多次,今天終於變成現實了,我自由了!”
瘋狂的事情,大概指的就是他親生殺死了自己的父母,還將他們製成了提線木偶吧?
的確有夠瘋狂的!
“得了,這倆日記本帶走。”找到了殺人動機,此地不宜久留。
反正邵南的父母被害,他們家的工廠現在需要邵南處理,邵南一時半會兒是無法離開A市的,也就不會發現他的日記本沒了,等他發現的時候,指不定這案子就已經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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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邵南的日記本里面記錄的很清楚,強烈的表現出了他對自己父母的不滿,可卻不足以說明是他殺了自己的父母,最後的那一篇更是不能說明什麼。
雖然大家都知道邵南寫的那句“瘋狂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可法官大人要看的不是這個,這太模棱兩可了,不能夠當作證據。
“我有一個想法,可以試一試。”秦路歌因爲最近悠閒的很,所以八點檔的電視劇她有在看,昨兒個正巧演的是裝鬼的一齣戲。
秦路歌的想法一說出來,大家一致贊同,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讓邵南親口承認他殺人,比什麼都來的重要,只是那倆鬼,誰來扮演好呢?
“小寶,你願意跟子鬱演那對夫妻嗎?”秦路歌對秦小寶拋一記媚眼,示意姐姐這是在幫他。
秦小寶嘴角抽抽,心裡明明就知道這是秦路歌的惡趣味,可想到能夠跟齊子鬱扮演夫妻,他也認了,“湊合吧。”
“什麼叫湊合?我還覺得跟你搭檔降低了我的格調呢!”齊子鬱不滿的瞪秦小寶,什麼玩意兒,她還沒發話呢,秦小寶還敢這麼刁?
齊子睿輕咳兩聲,“這麼說,你們倆是不願意?”
“沒有!”
“願意!”兩人默契的同時開口,隨即又互相瞪。
衆人默默的當觀衆,不發表任何意見,只要他們倆同意就可以了,至於他們倆的內戰,他們還是有多遠離多遠的好,以免被波及到。
夜幕降臨,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大家早早的就埋伏在了公寓裡面,今天是邵南父母的頭七,按照他們家的傳統,這一晚,子女是必須爲亡魂守夜的。
雖然邵南恨極了他的父母,可他同樣也是深愛自己的父母的,畢竟曾經童年的那些美好不可磨滅,他對父母,愛恨交加,如今他們死了,他必然會盡孝心的。
果然,不到二十分鐘,公寓的大門開了,燈亮了,邵南抱着兩捧白菊出現在大廳。
將白菊放在父母的遺照旁邊後,邵南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盯着父母的遺照,一動不動的沉默着。
齊子睿覺得是時候了,對着木輝打個手勢,示意他切掉公寓的總閘,瞬間,又恢復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秦路歌聽到了膝蓋撞到茶几的聲響,應該是邵南想要起身時不小心撞到了沙發前的茶几。
邵南藉着手機的光尋到開關的位置,嘗試了幾下,沒有反應,他不明白爲何會突然斷電,想到自己在這裡殺死了自己的父母,而今天又是他們的頭七,頓時覺得不寒而慄。
月色撲灑進屋子裡面,邵南隱隱能夠看到那兩束白菊,白菊中間夾着的兩張遺照,只能看見一片濃重的陰影,黑沉沉的,更顯詭異。
“兒子,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齊子鬱陰惻惻的聲音空靈的飄進邵南的耳朵,頓時讓他汗毛直豎。
強自鎮定心神,邵南的眼睛迅速的掃視四周,企圖找出是誰在裝神弄鬼,“你是誰?出來!”
“兒子啊,你竟然連媽媽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變聲器就是好用啊,齊子鬱本來有點娃娃音的音色,經過變聲器一處理,儼然成了一個飽經風霜歷練慘淡的女聲。
邵南再次嘗試開關,還是沒反應,“別裝神弄鬼了,你想要什麼,正大光明的跟我談!”
“邵南,你就這麼跟你媽媽說話的?我們一生操勞全是爲了你,你竟對我們下毒手,閻王說我跟你媽媽身上的怨氣太重,無法投胎,所以,我們只能回來找你了。”秦小寶難得正經,臉上的神色一絲不苟,生怕出一星半點兒的錯漏。
邵南不相信鬼神之說,只以爲是誰想要訛詐他家的錢財,“看來你們還不只一個人啊,是詐騙集團?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何必裝神弄鬼嚇唬人?”
“邵南,爸爸知道,我們限制太多,什麼都要你按照我們說的去做,你不開心,可是我們都是爲了你好啊,因爲爸爸媽媽以前吃過苦,所以才希望給你把路鋪的平坦,沒想到,你卻因此恨上了我跟你媽媽,你喜歡文科,爸爸卻讓你念了理科,爸爸是有不對,可是你可以跟爸爸講,爲什麼要一個人憋着不說,如果你能早些說出你的意見,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陰陽相隔。”
邵南本來是不信這世上有鬼的,可剛剛秦小寶說的那番話,讓他開始動搖了,這些事,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從不曾向外人透露過,邵南心事重,從不與人分享自己的苦惱,除了他父母,沒人知道他選科的時候,經歷了什麼。
“兒子啊,那次我給你選的卡通內褲,你嫌太俗氣,竟然直接丟在了地上,真的很傷媽媽的心,媽媽只是想照顧你,什麼事情都幫幫你,或許媽媽做的不太對,可你爲什麼要怨恨媽媽呢,媽媽真的很傷心,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媽媽不想死,你爲什麼要殺死媽媽?”
齊子鬱的一番話,終於讓邵南相信,這真的是他爸媽的鬼魂,這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只有他們三個人才知道,“我受夠了,爸媽,我是真的受夠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爲我好,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不是木偶,不是你們想怎麼操縱就怎麼操縱的,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我要自由,你們不給,我只能自己爭取,我不是有意要殺你們,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逼我的,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殺了我們不說,還將我們折磨成這副樣子,你怎麼這麼殘忍?”齊子鬱悲悸的說着臺詞,期待着邵南能夠全盤托出。
邵南捂住腦袋,痛苦的蜷縮在地,“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木偶,被你們隨意操縱,你們不會明白我的痛苦,我只是想讓你們嚐嚐,嚐嚐跟我一樣的痛苦,只有這樣,你們纔會明白我,纔會理解我,纔會知道我這些年究竟有多難熬!”
嚶嚶嗚嗚的哭聲從邵南的嘴裡發出來,想來他也是很痛苦的吧?畢竟他殺的是自己的至親,他一直想要自由,如今得到了,可是良心呢,會受到一輩子的譴責吧?
齊子睿示意木輝可以開閘了,邵南殺了人,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不過,華青說邵南曾多次看過心理醫生,不排除邵南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這個就要看到時候醫生的鑑定了。
公寓裡面驟然亮起的燈光,太刺眼,一下子讓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待適應之後,才緩緩的靠近蹲在地上一臉疑惑的邵南。
“你們,設計我?”邵南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自己被耍了,可是後悔晚矣,他剛纔已經什麼都說了。
“如果你沒有做過,我們再怎麼設計你都沒用,不管父母再怎麼有錯,終歸是你的親人,你當初砸碎他們的骨頭,挑斷他們的手腳筋,挖他們眼睛鼻子,割他們耳朵,縫他們嘴的時候,你沒覺得你連畜牲都不如麼,即使對待仇敵,也不曾這麼殘忍,你居然用這樣的手段對待自己的父母,你的心理扭曲的夠可以的!”
秦路歌雖然覺得邵南的人生也挺無奈,可他的所作所爲實在是不能讓人接受,人已逝,還不得安息,何其可悲。
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悲劇?如果他們都能夠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也許結局會變得不一樣,可偏偏他們總是覺得,他們認爲是怎樣,這件事情就應該是這樣,太過自我,不懂得換位思考,小小的矛盾也會滾成大大的仇恨,如今再說這些,爲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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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了結了,你可以乖乖請假不去上班了吧?”齊子睿時時刻刻記得自己與秦路歌的約定,不能再讓孕婦操勞了。
秦路歌不知道邵南最後到底被判了怎樣的刑法,這也不是她該擔心的了,她相信法官會有一個公正的裁斷,如今,她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肚子裡的小寶貝身上了,“聽你這語氣,好像不太相信我說的話啊?”
“絕對沒有,一百個相信!”齊子睿聽秦路歌這樣說,也便安心了,知道她不會反悔了。
終於再得了空閒,齊子睿自然是要與秦路歌回孃家的,在這之前,他得先把工作交待一下。
辦公桌上還擺放着邵南的日記本,齊子睿頓時想起,華青說的,邵南看過心理醫生,那麼,那個心理醫生,當初給邵南治病的時候,是否有聽邵南講述過他的心事?如果那個心理醫生知道邵南有黑暗的思想,爲什麼沒有阻止,給邵南的父母提個醒?
是因爲職業道德,不得透露客人的**嗎?可這與兩條人命比起來,還會那麼重要嗎?
基於想知道那位心理醫生到底是何方妖孽,齊子睿下意識的去找那一篇日記,結果還真找到了,至少,那個心理醫生的名字,倒是讓他有點不敢相信,陳束!
可能只是重名而已,齊子睿暗暗鎮定下來,繼續看,發現邵南每每回到A市就會去心理診所,還寫到,做心理諮詢的時候,總會聞到梔子花香,很好聞。
A市,陳束,梔子花!三者聯合在一起,只怕就只有那個一個人了吧?
齊子睿的腦子隱隱的覺得有毛線球在滾動,亂成一團,就是抓不住頭緒,最近你梔子花這個詞彙頻繁的出現,讓他不得不正視,或許,他該找機會好好的查一查了。
秦路歌在車裡等的着急了,見齊子睿這麼久還沒下來,以爲又有什麼事情耽擱看,打電話過去詢問情況,齊子睿只道沒事,馬上就下去。
兩人回老家時,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秦母一人在家,秦父在醫院沒有回來。
“呀,你們倆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還沒吃飯吧?我再去炒兩個小菜。”秦母剛從廚房出來,便看到秦路歌與齊子睿進門來,有一瞬間,她還以爲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秦路歌拉着秦母笑呵呵的坐下,吆喝齊子睿,“你把咱帶來的菜拿進去洗洗,多炒幾個菜,我跟我媽說會兒話。”
“好。”齊子睿將手中的禮品放下,擰起那袋他們來之前買的一些菜便往廚房走,比起正兒八經的拜會岳父岳母,這樣的方式反而會讓大家都覺得自在許多。
秦路歌也不扭捏作態,既然有了廚子,她也不會再客氣。
“媽,有件事我要給你說。”秦路歌臉頰飛起兩片紅暈,在母親的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單純的孩子,會害羞,會撒嬌。
一見女兒這嬌羞的樣子,秦母也能猜出個十之**,“你們要結婚了?”
“不是要結婚了,是已經結了。”秦路歌聲音小的可憐,可秦母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什麼?你們結婚這麼大的事情,我跟你爸怎麼不知道?”秦母有點想跳腳,她這是養的什麼女兒?
秦路歌羞愧的低頭,“我們只是領了證,沒有辦婚禮。”
“你傻呀?結婚不辦婚禮?一生就這麼一次,可不能白瞎了,這婚禮必須得有!”秦母恨鐵不成鋼,她怎麼就生了個這麼笨的女兒,就這麼輕易的就把自己賣了?
秦路歌心中一喜,“媽,你的意思是,不反對我們結婚咯?”
“不同意又能怎麼樣?難不成我現在還要你們離婚?”秦母伸手戳戳秦路歌的腦門兒,面色威嚴,眼光慈愛。
秦路歌樂呵呵的挽住秦母的胳膊,撒嬌般的將腦袋往秦母的懷裡蹭,“媽,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還能有什麼事?”秦母這下猜不出了,滿臉狐疑。
秦路歌笑的愈發的無辜,“媽,再過八個多月,你就要當奶奶了。”
“你有了?”秦母的聲音驟然拔高,不知是喜還是怒,總之可以確定的是,她受驚了。
秦路歌無辜的點頭,注意着老媽的反應,心想她老媽該不會又罵她蠢吧?
秦母呆愣片刻,隨即喜笑顏開,“哎呀,好啊,真好,真期待呢,我的小孫孫,奶奶可想你咯,你要乖乖的在媽媽的肚子裡,別太鬧騰哦,要鬧騰等你出來了,奶奶陪你鬧騰,媽媽懷着你可是很辛苦的哦!”
“媽,我現在這才一個多月呢,他哪兒聽得見啊?”秦路歌眼底隱隱泛起淚光,她以爲媽媽會罵她,會責備她,可不曾想,媽媽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是擔心寶寶以後會鬧騰她,害怕她吃不消。
秦母也不管寶寶能不能聽見,繼續對着秦路歌的肚子聊天,秦路歌頓時感覺自己再大再有能力,在父母的眼裡,她依舊需要他們的照顧,她何其幸焉。
“哎呀,差點兒高興過頭,把你爸忘了,我去給你爸打電話啊,他聽了準高興壞了,說不定立馬就從醫院蹦回家來呢!”秦母樂呵呵的便起身拿起家裡的座機給秦父撥了過去。
齊子睿的幾道菜也慢慢的出爐,香氣撲鼻。
“不錯啊,子睿,做的都是對孕婦有益的,沒少做功課吧?”秦母相當滿意齊子睿做的一桌子的菜,營養又豐富,準能將她女兒養的白白胖胖。
“功課肯定是要做的,不懂得學啊,自己的老婆孩子,當然要上心了。”齊子睿的確做了不少功課,甚至還特意的請教過他曾經的導師,他導師的老婆是婦幼專家,對這些很有一套。
秦父急匆匆的趕回家,正巧,飯菜都已經擺上了桌,“哎呀,真香,我回來的正是時候啊!”
“咦?你還真蹦達回來了?你不工作了?翹班?”秦母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還是起身又去給秦父添上一副碗筷。
秦父倒是不介意,他老伴兒的個性他最瞭解了,知道老伴兒其實是在關心他,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沒事,找別人代班了,家有喜事,大家都能理解的,哈哈!”
吃飯的期間,秦母談起秦路歌與齊子睿的婚禮,秦路歌連連示意自己如今是孕婦,穿婚紗會不好看,還是等孩子生下來恢復身材之後,再補辦婚禮。
秦父秦母沒有辦法,只能依了女兒,畢竟辦婚禮肯定是要宴請賓客的,他們家親戚多,邀請得花費時日,訂酒店要時間,籌備酒席要時間,婚慶什麼的也需要時間,總之,等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秦路歌的肚子也該大起來了,的確不太合適。
齊子睿尊重秦路歌的意見,他很想看到秦路歌穿聖潔的婚紗時的樣子,一定很美。
突然想到了什麼,齊子睿眼睛一亮,“現在辦不了婚禮,可以先拍婚紗照。”
“對對對,你肚子現在才一個多月,完全看不出來,先拍婚紗照!”秦母相當贊同齊子睿的意見,她那個時代,沒有什麼婚紗照,就是三代同堂的一張全家福,她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拍美美的婚紗照,等到將來老了,可以回頭看看她自己美好的時光。
在一家全票通過的情況下,秦路歌在剛吃完飯就被秦父秦母拉着上了齊子睿的車,說是正好一家五口都在,拍了婚紗照,再拍個全家福!(別問爲什麼是一家五口,秦路歌肚子裡的寶寶也算一個)
齊子睿和秦路歌都是沒有面對過鏡頭的人,對於這鎂光燈不太敏感,剛開始拍的時候,時候是放不開,好在兩人默契,嘗試了幾遍之後,終於逐漸放鬆下來了。
秦父秦母倆人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這對璧人,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有什麼能夠比自己女兒找到幸福更值得讓他們高興的?
終於有一個男人,可以代替他們,在秦路歌未來的日子,爲她遮風擋雨,給她依靠,多好。
【半年後】
秦路歌挺着將近八個月的大肚子悠閒的在商場晃悠,腳步緩慢,步入嬰兒用品專區,開始細心的爲自己的快要出生的寶寶備置生活用品。
本來齊子睿是要陪秦路歌一起來的,可臨時有事情被絆住了,秦路歌便沒讓他來。
好在秦路歌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挺着肚子逛商場了,齊子睿忙碌的時候,她經常一個人出去溜的。
“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吧?”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秦路歌下意識的回頭,便看見了陳束。
說實在的,這半年,因爲秦路歌時常會拿陳束的那本心理學醫術翻着看,偶爾在電話裡面詢問陳束關於心理學的知識,好像除了電話裡的交流,他們真的是半年沒有見面了。
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卻半年沒見,很可怕,很多時候,朋友就是這樣流失掉的吧?
秦路歌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厚道,語氣裡不免帶了些許的歉意,“是啊,還有兩個月,學長你待會兒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正好,下午都有空。”陳束溫和的笑笑,秦路歌除了比之前豐潤了一點,什麼都沒變,反而看着更加好看了。
陳束心裡是怨秦路歌的,這半年來,他時常想起他們曾經在大學度過的那兩年時光,那時候,她的身邊已經沒了齊子睿,他是秦路歌身邊最親近的人。
可現在呢,秦路歌又跟齊子睿好了,還懷了他的孩子,陳束頓時覺得諷刺,他當年默默守護的兩年又算什麼?如果不是剛剛他看見了秦路歌,過來打招呼,秦路歌是不是不打算找他了?
“我給寶寶買點東西,然後再去吃東西,學長你不介意等我一下吧?”秦路歌想着有些東西還是提早準備的好,不然等生了再準備,可就晚了。
陳束點頭,陪着秦路歌一起挑選,時不時的還給秦路歌一點專業的意見,很快秦路歌便選好了自己所需的物品。
秦路歌坐上陳束的車,讓陳束選擇去哪家餐廳,她記得半年前她就說過有時間請他吃飯的,沒想到居然遲了半年。
車子行駛在寬大的道路上,卻不是去往秦路歌所熟悉的方向,“咦?這裡好像是工業區,沒有餐廳吧?”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好的東西往往都是在隱蔽的角落的,到了你就知道了。”陳束笑容依舊,手卻下意識的握緊了方向盤,掩飾着他內心的翻騰。
秦路歌不疑有他,他跟齊子睿在大學的時候,也時常會找那種位置偏僻,可生意卻好的不得了的店,東西可好吃了。
可是車子開了很遠,人流越來越少,秦路歌沒來過這邊,不熟悉,“學長,你經常來這邊嗎?”
“嗯,來過幾次,覺得還不錯。”陳束車子一個急轉彎,進入了一個地下車庫。
秦路歌蹙眉,她沒看見有飯館之類的啊,怎麼就把車停進來了?
看出了秦路歌的疑惑,陳束溫和解釋,“在六樓,沒有電梯,你可以嗎?”
“可以。”只是爬樓而已,秦路歌還能行。
在陳束的攙扶下,秦路歌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樓上走,六樓的確有個“福來臨酒樓”的招牌,秦路歌推門進去,卻呆愣了,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學長,你是不是很久沒來這裡了?好像已經沒人了?”
秦路歌話音剛落,便覺脖頸處被有力的劈了一下,頓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齊子睿在辦公室裡面查看那些絕密的檔案,全部都是他利用自己強大的專業知識,入侵陳束的電腦得來的。
雖然這樣做是非法的,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或者姑且這樣認爲,黑客侵入別人的系統,叫犯法,警察侵入別人的系統,叫查案。
陳束也不是吃素的,齊子睿想要在陳束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成功的竊取到他的醫療檔案,是件特別不容易的事情,這一折騰,花了半年,才竊到全部的檔案。
檔案並不算多,因爲陳束電腦裡面只存有他回國後這段時間接診的病例,在國外的記錄並沒有。
齊子睿一份一份的查閱,那些去做心理諮詢的名單一一刺激着他的眼球,這些名字,他太熟悉了,全部都是近期那些殺人兇手的名字!
爲什麼會這樣?聯想到每次案發現場的梔子花香,再回憶陳束診所後院大片的梔子花樹,這些案子,全部跟陳束有關嗎?
可是齊子睿又覺得不對,第一個案子發生的時候,陳束並沒有回國啊?
錯了!錯了!齊子睿突然拍拍自己的腦門兒,當初他只是聽陳束說他是什麼時候回國的,當時陳束那樣說,他跟秦路歌也沒有疑心,並沒有驗證過,陳束實際回國的時間,還有待考察!
齊子睿當即將電話撥了出去,很快,數據便被查詢出來了,陳束的回國時間,早在第一個案子案發的前三天!
一股強大的震撼將齊子睿包圍,他實在是無法接受,所有的案子跟陳束有關聯,可他不得不這樣懷疑,不然的話,怎麼偏偏所有的罪犯都跟陳束扯上了關係?爲什麼每個案發現場都有怪異的梔子花香?
是因爲強大的催眠術嗎?陳束放大了那些罪犯心中的仇恨,或者從某些方面給了他們錯誤的引導,導致那些罪犯喪心病狂的殺了人?
可陳束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殺了那些人,對他有什麼好處?
齊子睿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了,陳束是他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陳束會是這所有事件後面的最大陰謀者。
想到秦路歌最近也想研究心理學的東西,偶爾會跟陳束通電話,齊子睿便覺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撥通了秦路歌的電話。
電話通了,齊子睿還沒來得及問秦路歌回家了沒有,電話那邊便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陳束的聲音!
“子睿,爲什麼你當年走的那麼徹底,卻還要再闖進她的世界?我也喜歡她,喜歡了那麼多年,不比你少,看到你們在我面前如膠似漆,我當時的那種心情,你永遠不會理解的,不過,現在好了,我此生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便與她一起死!”
齊子睿心裡咯噔一下,如一顆石頭狠狠的砸下,“陳束,你要做什麼?你不要亂來!”
“或許你還有時間趕過來,親眼看見我殺了她,哈哈,我陪她一起死。”陳束回想過去種種,他爲秦路歌放棄了對她父親的仇恨,背叛了自己曾經的堅持,可換來了什麼,換來的只是看着她跟別的男人好,跟別的男人生孩子!
這半年,陳束每每跟秦路歌通電話,聽她的聲音,都會在腦海裡面想象她的模樣,想她在做什麼,想她是胖了還是瘦了,多想見她一面,可他找不到理由,他記得秦路歌說有空請他吃飯,呵呵,半年了,秦路歌空閒的很,卻忘了約他,他心情一天比一天陰沉,想到過去的仇恨,頓時覺得秦路歌也變得可憎起來,一切都是虛假的,唯有他的感受是真的,他痛苦,他不堪,他受折磨,而他們,卻很幸福!
陳束怎麼受得了,忍了這麼多年,他的情緒已經被擠壓到一個爆發點,稍一觸動,就會爆炸。
齊子睿心裡亂作一團,先是發現了陳束在幕後所操縱的事情,如今又得知陳束要殺秦路歌,一切都變換的太突然,讓他都不敢想象這是真的。
可是心中再震驚,他還是要鎮定,因爲他的妻子和快要出生的孩子,都在陳束的手上,“陳束,你在哪裡,你別傷害他,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說,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
“呵,你說的好聽,如果我說,我要她成爲我的女人,你會答應?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忽悠我,我知道不可能,我得不到的,也不能看着你擁有!”陳束是崩潰了,他投入的太多,放棄的太多,卻從未得到過回報,秦路歌只當他是朋友,只當他是敬重的學長,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甚至有很多時候,陳束覺得秦路歌是背叛了他的,他覺得秦路歌應該是要跟他在一起的,齊子睿當年的消失,是他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着秦路歌,他理所當然的覺得,秦路歌最終會跟他走在一起,他潛意識裡面,已經把秦路歌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就因爲發現自己愛上了秦路歌無法自拔,仇恨與愛情在陳束的心中糾結掙扎,所以他選擇逃離,選擇出國,可當他心中愛情戰勝了仇恨,毅然放棄國外優厚的待遇,選擇踏上國土時,齊子睿卻該死的出現了!
陳束的心裡是恨的,爲什麼每次齊子睿都這麼好命,比他先一步佔據秦路歌的視線。
這一次,他就讓齊子睿和秦路歌永別,生死兩隔!
陳束的話敲擊在齊子睿的心房,的確,他與秦路歌約定過,不管發生什麼事,彼此都不能放棄對方,他是不會把秦路歌拱手讓給他人的,可是如今秦路歌與孩子的性命堪憂,他知道陳束不是開玩笑,陳束既然能夠策劃那麼大的陰謀,如今只怕也是早有預謀的。
還想開口說什麼,可陳束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的忙音,讓齊子睿的心情特別的慌亂,他連陳束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要怎麼找到秦路歌?
咚的一下,齊子睿的辦公室門自外面被撞開,喬封氣喘吁吁的手撐辦公桌,“路歌有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你怎麼了?”齊子睿心急,秦路歌現在在陳束的手裡,也不知現在是否無恙。
“我剛回去看望我爸媽回來,路過城東的時候,好像看到路歌了,好像是跟你們認識的那位叫陳束的心理醫生一起,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又聞到了梔子花香,從他們坐的那輛車上發出來的。”喬封有些懊惱,他知道秦路歌與陳束相熟,所以當時只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覺,因爲那香氣稍縱即逝。
可回來之後,喬封不知爲何,覺得有些心緒不寧,總覺得今天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想想覺得不安心,便撥了秦路歌的電話,電話通了,卻愣是沒人接,好幾遍打過去,都是這樣。
秦路歌不是那種有電話不接的人,除非她沒聽見,或者沒有辦法接,頓感不妙的喬封立馬上樓來找齊子睿,想求證秦路歌的下落,可齊子睿也沒見到秦路歌,這就壞了。
“你在哪裡看見他們的?”齊子睿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這是唯一的線索了,能夠知道大概的位置,總比大海撈針的強。
喬封一時間也說不清那個地方的特徵,見齊子睿神色慌張,心知齊子睿可能也知道了些什麼,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找到秦路歌要緊,“我帶你過去!”
兩人火速的下樓,同樣的心急如焚,同樣的膽戰心驚。
秦路歌幽幽的轉醒,只覺自己的後頸還有些發麻,想要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被繩索牢牢的捆綁住。
側頭看去,偌大的空間裡面,多了好多好多的梔子花,想必是陳束花棚裡面所有的梔子花了吧?
陳束此時正在專心的將梔子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下,一片一片的撲灑在地上,似乎是要將整個地面都鋪滿,並沒有發現秦路歌已經醒來。
秦路歌饒是再不明白,也能夠猜到,自己被陳束騙了,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是爲了什麼?
難道之前那些命案真的跟陳束有關係?所以現在是怎樣?梔子花香出現的地方,必有人死,他是想要她死麼?
可是爲什麼?秦路歌想不明白,陳束跟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費盡心機帶她來這裡,想要置她於死地?
陳束的認真,讓秦路歌感知到,他不是在假裝,她是真的可能會死掉。
若是以前,秦路歌可能還會鎮定的想對策,可是如今,她懷着身孕,八個月了,身子重,這棟樓沒有電梯,她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還很容易會傷到孩子。
所以,不能逃跑,只能讓陳束主動放棄殺她的念頭,可是她能成功嗎?若是以前的陳束,秦路歌相信他是溫良的,可是若他真的是所有命案的幕後陰謀者,那便可怕了,秦路歌沒有把握。
“學長,爲什麼?”諸多的疑問,匯聚在心頭,秦路歌卻不知從何問起,只能問爲什麼。
聽到秦路歌的聲音,陳束停下手中的活兒,緩緩的走到秦路歌的身前,認真的凝視秦路歌,忽而一聲冷笑,“你眼裡只有子睿,何時認真解讀過我?若是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還會問我爲什麼?”
秦路歌愕然,學長對她的感情?學長喜歡她嗎?她從來都不知道,從來都不曾探究過,大學時,陳束對她好,她只以爲是因爲齊子睿的關係,因爲齊子睿與陳束關係要好,所以纔會待她一樣好。
那個時候秦路歌整個的心思都隨着齊子睿的突然消失而恍惚,哪裡還注意得到陳束對她的情感?
後來陳束出國,秦路歌就更不得而知陳束對她的感情了。
陳束回國,秦路歌與齊子睿也重逢了,她的確又被齊子睿打亂了生活節奏,所以對於陳束,她是沒有精力去探究的。
這一切歸咎起來,該怪誰?
“學長,你明知道我跟子睿……爲什麼還……”秦路歌實在不好組織語言來形容,可是她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對陳束曖昧的心思啊,爲什麼陳束還會這麼執意要喜歡她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爲你放棄了多少,我喜歡你,不比子睿喜歡你少。”陳束痛苦的蹲下身子,他一生幾乎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小的時候他就遭人白眼,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卻還是成了別人的妻子。
秦路歌詫異,不明白陳束爲她放棄了些什麼,這些話,全是她不曾聽到過的,“因爲這個,你要殺了我嗎?”
“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我會陪你一起的。”陳束自己雖是心理醫生,能夠替所有人做心理諮詢,唯獨醫治不了自己,因爲小時候的自卑,母親的自殺離世,心愛之人爲他人所有,他已經扭曲了。
以前他越是僞裝的溫潤和善,心底便會多一分壓抑,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所以他開始瘋狂的報復,沒錯,那些兇手都是他的客戶,他只是利用了自己的專業,激發了他們潛意識裡面的仇恨,幫助他們擺脫困境而已。
如今報復的膩了,陳束不甘心看着齊子睿那麼得意,憑什麼什麼好事都降臨到他的頭上?他要讓齊子睿生不如死,比他更痛苦!
“如果沒有愛上你,你根本活不到現在,哈哈,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陳束瘋狂的大笑,如果他沒有愛上秦路歌,早在他們上大學的時候,他已經讓秦路歌死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陳束的話秦路歌完全聽不懂,她與陳束在念大學之前素不相識,爲什麼他這話說的,好像他跟她是仇人一般?
“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們大學之前的確不認識,可你爸爸,化成灰我都認識!”陳束在提及秦路歌父親的時候,眼底的憎恨顯露無遺,似乎想要將她父親生吞活剝一般。
秦路歌更加不明白了,她深知自己父親的個性,從來都是救治別人,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可能遭人忌恨,“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我爸爸怎麼了?”
“弄錯?在可能會弄錯?都是他無能,不然我媽怎麼可能會死!”陳束幾乎咆哮,當年,他看着自己的母親倒在血泊中,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揹着他母親到醫院的?他沒有父親,母親是他的全部,是隻要自己的母親能夠活着!
可是手術燈熄滅的那一瞬,醫生帶出來的一句話是,失血過多,搶救無效,節哀順變!
陳束所有的希望轟然坍塌,他忘不了那一刻,他母親的臉被白布蓋上,與世隔絕。
那次手術的主治醫生,就是秦路歌的父親!
陳束固執的認爲,是醫生的無能,所以纔沒能夠搶救回他母親的生命,明明就只是那麼細的一道口子,明明傷口那麼小,是醫生沒用!
怨恨在種子,便在那一刻深深埋下。
臨近高考,陳束以自己最好的狀態備考,如願以償,取得了好成績,他相信,天上的母親看得見,他志願填了醫大,他要用自己的雙手來報復所有曾經傷害過他們母子的人!
早就調查過,秦路歌便是那個主治醫生的女兒,正巧,齊子睿介紹說她是他女朋友。
所以陳束纔會刻意與秦路歌打好關係,否則,他怎會一開始便對秦路歌那麼要好?他與齊子睿歲是室友,但還不至於要對齊子睿的女友也那般好,他只不過想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讓秦路歌從這個世上消失,殺死那個人唯一的女兒,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陳束沒有料到自己會愛上秦路歌。
一方面想着要爲自己的母親報仇,一方面又下不了手,那段時間,陳束無疑的很痛苦的。
在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之後,陳束終於想要狠下心來,可齊子睿卻突然消失了。
這對於陳束來說無疑是天賜的機會,他有機會可以走進秦路歌的心裡,成爲她的最愛。
所以陳束臨時又改變了主意,放棄了報仇。
選擇陪在秦路歌的身邊,那兩年,陳束覺得很值得懷念。
可每每入夜,陳束會夢到自己的母親滿身血紅的站在自己的牀前,罵他不孝子,說他忘了仇恨。
忍受不了那種煎熬,夜不能寐,陳束最終選擇了逃離。
陳束真的下不了手,他不想殺秦路歌,可母親滿身是血,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揮之不去,唯有遠離秦路歌,以免自己一時受不了而犯下自己都不可原諒的錯誤。
在無限的煎熬與思念中,陳束咬牙挺過來了,他覺得,爲了秦路歌,放棄報仇是值得的,可回國後,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陳束的心情猶如天堂墜入地獄,五雷轟頂,那個時候,他覺得齊子睿的臉十分可憎,秦路歌的笑容十分刺眼。
即使是這樣,陳束還是殘存着一份心思,覺得秦路歌與齊子睿不可能了。
所以,陳束還在觀望,還在等待秦路歌發現他的守候。
可是有一些罪惡的人,陳束是不會放過的,如果不是因爲那些人,他的母親根本就不會自殺,他能力還不夠,所以,他已經開始行動。
秦路歌沉靜的聽着陳束的回憶,而齊子睿與喬封焦頭爛額的在那一片兒打轉,雖然喬封瞧見了陳束的車駛向這邊,但卻不知道確切的位置。
既然開了車,就肯定要停車的,他們一個一個的停車場尋找,企圖找到陳束的那輛車。
終於,在快要筋疲力竭之時,看到了那抹希望,陳束的車找到了!
可是這棟樓有十二層高,一層有三家住戶,難不成要一家一家的敲門查看?這樣很可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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