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悲涼人在和匈奴作戰的前線,也已經知道了公孫信攻入滇國,完羌逃跑的消息了,他接到此消息,心中沉吟,這公孫信此舉,大大超出了他的謀劃。
他和太后苦心經營的謀略,被這急功近利的公孫信一舉擊破,他無奈地笑笑,當然,他知道,公孫信敢於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自然是因爲有皇上的撐腰。
如今和匈奴的戰事,雙方都處於軍疲馬乏的狀態,轉眼夏季已到,匈奴兵根本不適應這樣燥熱的天氣,況且這匈奴和虢國作戰,爲的就是爭奪這匈奴和虢國之交的苦情河,獨孤悲涼看着模擬軍事圖,想着,怎麼才能找到使匈奴撤退的法子。
正在沉思間,外面候着的兵士報告說:“大將軍,這是你的信。”
獨孤悲涼便緩緩坐下,掏出信來細看,如他所料,鳳凰是被黑孫國國王共工羲所救,但是又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來,共工羲不是對鳳凰也似一往情深嗎?
怎麼在治好她之後,願意放她跟完羌軒轅一起回來?
他要的就是看到共工羲和完羌軒轅爲了爭奪鳳凰,互相廝殺,從而兩國的國力在不知不覺間衰弱下去。
他折起信件,看來,公孫信攻下了滇國,鳳凰應該和他在一起。
嗯,還是應該上奏太后,想法子儘快和匈奴結束戰爭。如今人在北方,心在滇國,委實煩亂。
此時的我漸漸便的沉默寡言。當然,在仕途順利的公孫信面前,我不應該表現的太過沮喪,畢竟我們是勝利者。
可我拒絕了公孫信爲我安排的宮中住所,我不要這裡,還有一絲一毫完羌軒轅殘存的氣息。
我堅持搬到了我作爲特使時的官邸,我帶走了那隻麋鹿,命木瓜和奈爾繼續跟着我。
不過是半年沒有去住,時節還是夏天,這官邸就露出了破敗之相。
原先的僕人全被我銀子打發各回各的家了。
公孫信每日都會從完羌軒轅的宮中來看我
……不,如今應該是他的都督府。
看着木瓜和奈爾忠心地追隨於我,想着這兩個丫頭,也已經是到了來葵水的年齡了,作爲主人的我,也真是疏忽,也該給這兩丫頭留點心了!跟着我,也算不得事兒。
公孫信身邊侍衛又來了,他和我已經熟悉,對我說道:“小姐,前日都督得了件上好的絲綢兩匹,所以叫小的給送來了。”果然公孫信又差人來送東西……他送的東西已經堆得滿滿的了。
我心中苦笑,其實這些大都不還是滇國的東西麼!
一想到完羌軒轅,我的心裡忽地一陣抽動,他像是我不能觸碰的東西,浸潤在我的靈魂深處,無處不在,但是我不能觸及。
但願滇國百姓安好,但願不要有戰爭,我心內嘆息着,我是一個現代人,我是一個和平愛好者,我畢竟不是獨孤鳳凰。
我便倚靠在官邸門前的一株鳳尾下默默沉思。
正在神思遐想間,身後一個聲音關切地問道:“鳳凰,你身上的傷,可都痊癒了罷!”
我當然知道是公孫信。
我回頭輕輕說道:“還沒有完好。可能還要月餘吧。”
公孫信帶着歉意說道:“鳳凰,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真擔心義父會責怪我。”
我納悶了,說道:“此事和你無關呀。雖然我心中曾疑惑過你……但是,你不會那樣做的,是不是?”
公孫信聽了,便握住我的手,沉聲說道:“鳳凰,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着你好。有時,也許我太過急切了些。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困惑地看着他,我……選擇相信他。
我於是說道:“公孫大哥,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到底是誰,以後總會知道的,我有些悶了,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可好?”
公孫信對我說道:“當然。”
我和公孫信便沿着王宮之外的一道青石小路,緩緩地走着。
路邊,盛開着大朵大
朵的大麗花,分外鮮豔奪目。
公孫信說道:“這滇國雖然地處偏僻一隅,但是風景倒是不錯。”
“是呀,可是從前我忙於政事,常常對此疏忽。如今看來,這風景不輸我們虢國青州呀。”
我心中忽地想起完羌軒轅,這本是他的國土,我雖恨他入骨,但是公孫信真的成爲了這滇國的都督之後,我卻有了一種作爲侵略者的羞赧。
於是我不禁問道:“這麼些天,你有沒有尋到完羌軒轅的下落?”
公孫信道:“完羌軒轅狡猾,這些天,我發動所有兵力,竟然查不到他一點兒消息。”
我聽了,心內彷彿放鬆了些。
公孫信說道:“如今的他,只是苟延殘喘,我總會找到的。到時候,我將之一網打盡。”
我聽了,說道:“公孫大哥,既然皇上器重你,那麼,你就不能只顧私人恩怨,我們的任務,還是要保滇國的百姓安居樂業纔是。”
公孫信看了看我,說道:“鳳凰,待我將滇國的謀反勢力消滅,我當然想這麼做。”
我便道:“與其以暴制暴,不如以金錢、帛緞、好語安慰之,我想,只要使滇國百姓過上了好日子,誰還來造反呀。”
公孫信說道:“鳳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有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別有用心的人大有人在。我公孫信自然要防微杜漸、以絕後患。”
我便笑着說道:“公孫大哥,你有時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正和他說話間,只見這條小路的盡頭,走來了一排手腳給銬在一起的人,他們走的跌跌撞撞的,極是狼狽,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襤褸之處,盡是給皮鞭抽的傷痕。
他們已經在盡力走的更快,可是還是遭到領着的軍士的呵斥。
我看着這些人,很是熟悉,他們從我身邊經過之時,目光恰和隊伍中的一個人目光相撞,我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昔日完羌宮中的那名老巫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