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羲卻從嘈雜的大殿之內,走到我的身邊,輕聲說道:“鳳凰,你先回到你的宮殿去吧,這裡的環境不適合你休養。”
我聽了,勉強支起身子道:“哥哥,若說別的事,鳳凰倒還是不問的。可若是這瘟疫之事,鳳凰還倒真是非問不可。”
“哦?”共工羲奇道。
“哥哥,你知道完羌軒轅問什麼封我爲首席巫師?”
共工羲頓了一下,方說道:“自是因爲鳳凰的高超醫術和巫術。”
我便笑了一笑,說道:“如今我國出現了這麼危急的瘟疫,你說,精通醫術的我能夠坐視不管麼?”
共工羲道:“鳳凰,你的身體弱,你的首要任務便是好好休養,其它的你就不要問了。”
“不,我要問。哥哥,你現在又沒有好的辦法控制,何不讓鳳凰也參與一試呢?再說,我是這黑孫國內的玳瑁公主呀。我有責任爲我的國家出謀劃策呀。”
共工羲便道:“鳳凰,哥哥我不忍心使你這樣勞累,這是我的事。”
“不,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時,殿外又有人來報:“國王陛下,在西沙河一帶,已經發現了數十具屍體!他們……他們的脖子上也都塊黑印!”
殿中大臣們聽了,各個面面相覷。如此一來,豈不是這黑孫國的人,人人都有死亡的危險?
不,不,我一定要挽救這場還沒有到來的災難。
於是我從位子上站起,大聲說道:“諸位,我有辦法。你們若是想安穩度日,消除瘟疫,那麼請隨我來!”
我的聲音高亢,殿中諸位都已然聽見了,他們見是黑孫失蹤已久、新封的玳瑁公主,看這公主的神情堅定,似是有好主意。因此,有些沒了主意的大臣,就擡起步子跟着我走。
共工羲在旁苦笑道:“也罷,鳳凰,你既然真有好主意,只要是有利於我黑孫國的事情,我自不會阻攔於你。只是你要萬分注意你的身體。”
我用力地點點頭。
共工羲便對着殿中諸人說道:“各位大臣,本王爲治理瘟疫,成立防疫安置署,就類似於今天的臨時小組,玳瑁公主便是此次防疫安置署的特命大臣,一應具體事宜,由玳瑁公主全權受理!”
我大聲說道:“是!”
當夜,我便和共工羲在宮中和大臣商量解決事宜。已經過了上半夜,依然是毫無頭緒,我聽着銅壺滴漏裡的水滴滴答答地響着,卻扔然無計可施。
共工羲安慰我道:“鳳凰,別累着了。這是天意,非人力能爲之。也許,這是黑孫註定的一場災難,只能多求地藏神了。”
我不置可否,坐在桌子上,手裡看着這些死去人的相關名單,看着看着,我心中忽地一動。
這些感染死去的人,都是生活居住在黑孫都城郊外的西沙河上。
這是何意?
我提出疑惑,熟悉此河的相關大臣便主動提議,明日帶我去看看。
於是,當夜我在喝了碗無情草藥汁之後,在慣常昏闕之後,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未明,一幫大臣就在我的寢宮之外等了我好長時間了,看着大臣們的焦急神色,我卻在心中感到深深的欣慰。
在大臣們的要求下,我上了馬車,大臣們步行,西沙河並不遠,過了半個時辰便到河邊了。
令我意外的事,共工羲已然在河邊等着我了。
我下了馬車,看着西沙河上,在河上砌的那些屋子。
這西沙河上,有好些木頭蓋的屋子,下面用幾根粗大的木樁死死定住,深深地嵌在河水裡。木樁上鋪了層厚厚的地板,然後在地板上蓋起了通風透氣的木頭房子。
這些人一切生活來源,均取自於河水。清早,從河裡打水洗臉,從河裡傾倒廢水甚至污穢。中午,往河裡捕些魚兒小蝦下飯,晚上,仍舊在這河水裡洗着衣服。
我看着河水之中的一處水屋,其中一名婦人,一邊倒着污穢,一邊淘洗着什麼吃食。我心中若有所思,如醍醐灌頂,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對着共工羲和各位大臣說道:“各位,我已經找到瘟疫之源了。”
衆人聞聽,都趕緊問道:“敢問公主,究竟是什麼原因?”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這惡源,便是這西沙河裡的水。”
我加重語氣道:“這水,是萬萬不能引用了。那些死去的牛羊,都是飲用了這河裡的水。這水有細菌。”
“細菌?細菌是什麼?”大臣們不能理解,包括共工羲。
我若說化學原理,他們定如聽天書。不如就簡單解釋一番:“就是水裡有毒。”
“哦!那誰是下毒之人?”衆大臣好似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些居民自己。”我晃晃腦袋,只得這樣說道。
“這是爲何?”衆大臣好似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只得悶悶地說道:“每天取的水都是吃自己拉下去的,何況還有牛羊豬的糞便,天天吃,你說你會不會生病?”
共工羲也恍然大悟,衆大臣也跟着紛紛點頭,不錯不錯,玳瑁公主之言甚是!
“那依你之見,該怎麼着?”共工羲朗聲問我,我找出了源頭,共工羲似是輕鬆了不少。
我清清嗓子說道:“很簡單。將這河水用土埋了填平,種上莊稼。將這河上之人遷往別處。”我想了想又說道:“這些遷來的百姓要隔離居住,先觀察他們有無異樣,每天囑咐他們用香樟樹葉塗身,一月也不能斷。若一月之後,脖子仍無黑印,那麼這症狀自不會再發作了。”
看着衆大臣和共工羲都聚精會神、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我便繼續往下說:“那些死去的人和牛羊
豬,埋入土中仍有細菌,不能根除,得用火燒,將已死去的人畜聚在一處,架上大火燒,方纔乾淨。”
我又看了看那些仍有惶恐之色的大臣,說道:“若是,各位大臣也想及早預防,本公主建議,每日早晚用艾葉在室內點燃焚香,或每日三次用薑片泡着喝茶,都可以預防。”衆大臣聽了連連點頭。
我對着面露讚賞之意的共工羲,說道:“哥哥,我有三個建議,希望哥哥能儘快去實施部署。”
“鳳凰請說。”
“一是:頒佈旨意下令國中百姓,喝茶需熱水燒沸。二是:吩咐國中的百姓,家家後院專墾一處排污之所。三是:人畜引用水要分離。”
共工羲深深地看着我,說道:“鳳凰是我黑孫的福星,鳳凰講的卻是言之有理。我聽了有茅塞頓開之感呀。”當下傳令下去,吩咐即刻實施。
我這纔看着共工羲,開心地笑了,忽然,我眼睛一陣發黑,頓時覺得頭重腳輕,身子咕咚就直直地栽倒在地,昏厥過去。
我恍惚聽到衆大臣的驚慌聲。腦子裡還聽着共工羲的大喊:鳳凰!鳳凰!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塌上。我是累的還是因情蠱昏厥所致?
共工羲和芍藥在我的牀邊靜靜地等我醒來,但是兩人的眉宇間全是擔憂至極的神色。我勉強朝他們笑笑。
共工羲說道:“鳳凰,你會好的,我已經在地藏神那,爲你祈禱了一天一夜。我黑孫的地藏神可以說是百求百應。”
我苦笑着聽了,喝了芍藥餵給我的無情草藥汁之後,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共工羲一直守在我的牀頭,連芍藥是什麼時候走了,也不知道,難道我的生命真的是在漸漸消逝?
鄰國滇國。都城無極城。
完羌軒轅手裡細細地看着一封來自黑孫的信件,他眉頭緊鎖,手心裡卻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百里潛龍在旁問道:“大王,這信上說的是什麼?”
完羌軒轅一言不發,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百里潛龍。
百里潛龍瀏覽讀罷,說道:“此人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連往後的病情都描述的如此詳細?他寫這封信的目的到底是爲何?有什麼用意?”百里潛龍不解地看着完羌軒轅。
完羌軒轅恨恨地說道:“不敢怎樣,我能從信中看出鳳凰是被共工羲給帶到了黑孫。”
“那麼,大王打算怎麼做?”
“隨我即刻趕去黑孫,帶回獨孤鳳凰。”完羌軒轅大聲說道。
“是。”
當我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我卻發現我身邊有馬兒得得得的響聲。
我是在哪兒?我勉強睜開眼睛,而眼前的一個人兒也正注視着我,待那人將面容朝我微微遠離,我驚訝地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完羌軒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