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潛龍還是不禁問道:“可是,你知道,沒有了你,我的一生該是多麼的難過!”
芍藥道:“我如今,也不知我的一生該是如何過?百里哥哥,我想着這世上,除了感情,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珍惜吧?日照王除了給不了我感情,其他什麼的,自是待我十分好。我想,我們便永永遠遠地這樣錯過吧!我心裡記得你,便好了!”
百里潛龍大聲說道:“不,芍藥,我不要這樣沉痛的感情!我不信,我此生不能擁有你?”
芍藥哀哀道:“百里哥哥,難道你要去和日照王大戰一場麼?爲了一個女子,而不惜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這……恐怕不是你百里潛龍的初衷吧!”
百里潛龍聽了此話,沉沉說道:“芍藥,你可知,我心裡是一千遍一萬遍地想到過這樣,可是再接到了日照王的信後,我覺得就如此貿然地將你帶走,也絕不是君子所爲!如今的我,對你,卻是不知怎麼辦纔好!”百里潛龍說完便沉痛的低了頭。
芍藥倒是擦了擦淚,輕輕說道:“百里哥哥,這世上之事,總是十之八九難以如意的,我想,我和你之間便是如此。不要悲傷了,你是我完羌哥哥的左右手,他失去了獨孤鳳凰,只怕心裡的苦痛不輸於你!”百里潛龍聽了,嘆道:“可是芍藥,我這一走,咱們就真是滄海桑田,再不能相見了!那東塢對匈奴來說,自是個極遙遠遙遠的地方!”
芍藥聽了,安慰道:“百里哥哥,你心裡有我就行,我人在匈奴,心裡想着你我從小一起度過的十六年時光,即便帶着這些回憶老去、死去,我也是感到滿足的。百里哥哥,畢竟我和你認識了十六年。這十六年,只是有許多美好的難忘的事情,足以撫我度過寂寥的下半生!”百里潛龍聽了這話,內心似是感動至極,他終是顫抖說道:“你放心,芍藥,我終是會帶你走的!”芍藥聽了,哀傷一笑道:“可是,百里哥哥,我現在就要回日照王的館驛,這樣近的路,你都帶不走我,何況其他?我們已是無緣的了。好好保重!”她說完,便離開了坊市,朝着館驛方向而去,
只是給了百里潛龍一個寂寥深深惆悵的影子。
到了館驛,她忙擦了擦淚兒,看着日照王正端坐在廳子前,悠閒地喝着茶,他的目光深思複雜,彷彿竟是不相信芍藥能夠安然回來似的,見了她的身影,眼神中流過似有如無的激動,他壓住心底的驚濤駭浪,緩緩起身上前,走到芍藥的身邊,輕聲問道:“回來了?”芍藥不語,只是點了點頭,日照王嘆了嘆氣,說道:“回來就好。”說着,依舊端起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接着喝茶。
芍藥倒是奇道:“你怎麼什麼都不問問?”她看着日照王,可是日照王像是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似的,他對着芍藥道:“我在匈奴,從來都是喝不慣這南方人的茶水,今日喝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水兒略帶些甜味,可是喝的又清涼,聞着還有些許的香氣,倒是難得。”說罷,他又悠閒了坐了下來,喝了幾小口。
芍藥倒是怔怔道:“我是不明白你了?這不似以往的你!”
日照王聽了,倒是輕笑起來,他道:“以往的我怎樣,今日的我怎樣?芍藥,你跟我也有一年了,你倒是說說?”
芍藥沒想到日照王會這般問,倒是怔了,她道:“哎,我自是從來就不知道你!我只是知道你是匈奴不可一世橫掃天下的王!”
日照王聽了這話,放下茶杯,接過這句話沉沉說道:“可是這不可一世的王,對你如此之好,卻依舊打動不了你的心!”他這番說着,卻看着芍藥的臉,目光中流露的深情一片。
芍藥聽了這話,心內終是大的一怔,她苦笑道:“因爲我的這顆心,原本就已破碎不堪的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心在何處?”
日照王聽了,上前攜住芍藥的手兒,沉沉說道:“芍藥,面對你的心,我爲了你,將我宮中原有的二妃都遣了出去,我想着趁着她們都年輕,去尋她們自己的愛情吧!如果說我……”日照王素來覺得自己是個不世出的大丈夫,一生最不屑的便是這些小兒女之情,若是爲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什麼他都甘願,可是要讓他將自己對芍藥的感受如實說出,他一時
之間還是羞紅了臉,直直說不出口。可是他覺得自己若是不說出來,又覺得無趣的很,因此在心中下了決心,沉聲說道:“芍藥,我……你可知……我第一次見你,心中便喜歡你了。從此我在匈奴,天天心裡唸叨着你。後來,你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我自是高興的很,將你當做一個天大的寶貝,不知怎麼喜歡纔好。芍藥,你若真要走了!便是將我的一顆心也帶走了!我以爲今天,你不會回來了。可我又是那樣的不死心。我等了半日,終於見着了你的影子,我可知,我的內心是有多麼的欣喜若狂!”
日照王上前,一把執住芍藥的手兒,輕輕說道:“芍藥,你來了我身邊,我爲了尊重你,從來沒有碰過你!就爲着這件事,我身邊的兄弟沒有一個不恥笑我的!可我不在乎!我想,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我知道你心中有百里潛龍,可我還是不在乎!因爲我確信,時間長了,你自會發現我待你的好!”日照王終是定了定,繼而又深深說道:“芍藥,你可知,我喜歡你?”
芍藥聽了,終於期期艾艾地哭了起來,她哭的厲害,一直便就哭了個半天,一直哭到黃昏降臨,此時還沒有停口,依舊哽咽的厲害,似乎就要背過氣去,漸漸地方纔止住了哭聲。
日照王見她終於不哭了,上前給她喝過一口茶,說道:“好受了些吧!沒事,哭過了就好了!”並握住她的肩,安撫了她一下。
芍藥終於說道:“你待我的心,我自是知道的。”說完,又深深地看了看日照王,說道:“你放心!”日照王聽了心內大悅,不免想打趣她一下,故意說道:“芍藥,你說說,從此以後,我可要放個什麼心呢?”芍藥聽了,慨嘆道:“錯過的就永遠錯過了,我和百里潛龍已然錯過,但是我不想,在和你也錯過!因爲這世上,待我好的人兒可也不多!”她這番真誠地說着,對上日照王的眼睛。日照王也伸出手兒來,心中自是感慨萬分,輕輕將她擁在懷裡,芍藥的眼淚不知何時又流了出來,似是感慨又似是感傷,還有某種說不出的後知後覺,她悄悄兒的背過手去,偷偷擦了擦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