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血管科的主任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李健鳴笑着問了一句:“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邵先生這麼一個大忙人,怎麼會有空來省醫?”
邵振堯笑了笑:“有想念的人,自然要來看看的。”
李健鳴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快速把錯愕壓進心底,笑着說:“這倒是語菲那孩子的榮幸。”
邵振堯對此不置可否,轉而說:“聽說心血管科,現在有點不太和諧?”
既然邵振堯能說出這種話,顯然是已經調查好了,李健鳴也不掩飾,坦然地點了點頭:“是。不過現在還在磨合期,我相信一個月之後,情況會好轉的。”
邵振堯微微挑眉:“你這樣推行中醫……嗯,要不這樣,我訂了幾臺機器,兩個月後能到,其中有兩臺舌診儀和脈診儀,要是你手下的那些西醫有興趣的話,可以讓他們玩玩。”
李健鳴有些尷尬,這顯然是說她好心辦壞事,沒有安撫好那些西醫,也沒有給引進的中醫做好教育,還要讓他這麼一個外人操心了。
邵振堯像是沒看到李健鳴微妙的神情似的,笑容柔和地繼續說:“語菲畢竟年輕,壓不住劉醫生。李院長,你身爲老師,是不是應該做點榜樣啊?”
李健鳴是很欣賞、甚至是很推崇劉醫生的醫術的,在一週的療效過後,她已經確認,劉醫生是所有引進的中醫中醫術最好的一個,這也是她能容忍這麼一個性格古怪的傢伙繼續留在科室的主要原因,也是她授意林語菲儘量幫助劉醫生融入科室的主要意圖。
但現在,邵振堯都這麼說了,李健鳴也不好明着反駁這個幫助自己上位的最大功臣,只能點了點頭:“語菲那孩子最近確實太累了,是我沒想周全。”
邵振堯笑着和李健鳴道別,開門出來的時候,科室裡只有三個醫生,林語菲不知道跑到哪個病房去了。
Essius走上前,低聲說了一句:“劉醫生在走廊差點和秦勇打起來,林醫生和另外幾個醫生去拉架了。”邵振堯差點沒嚇着:“語菲那個小身板也想去拉架?人在哪?”
Essius帶着邵振堯過去:“沒打起來,就是當時還有病人在場,鬧得不好看,現在大家都在門外待着。”邵振堯走出門一看,就看見劉醫生一臉冷漠地一個人站在一邊,秦勇和三個醫生站在另一邊,林語菲雖說是站在中間的,但明顯更傾向於秦勇這一邊。
“這是怎麼回事?”邵振
堯看了秦勇一眼,直接走到林語菲身邊,笑着問,“聽說你來拉架?你也不看看你這小身板,萬一被波及了可怎麼辦?”
林語菲還沒有說什麼,秦勇就故作輕鬆地笑着說:“這裡畢竟是醫院,哪裡能那麼輕易就打起來。小邵先生,你可不要誤會啊。”
邵振堯看了秦勇一眼,之前老邵先生主院的時候,他雖說和秦勇沒什麼交集,但從僅有的交流來看,這是一個性格平和且護短的人,他這樣的人都能和劉醫生打起來,即使是邵振堯,對劉醫生都不免有些先入爲主的偏見了。
劉醫生看了眼邵振堯,又看了看林語菲,冷笑一聲,沒說話,用力擠開林語菲,快速進了科室。
邵振堯在第一時間伸手扶住了林語菲,淡淡地看了眼劉醫生的背影,這才笑着說:“語菲,沒事吧?”
“當然沒事了。你先等我一下啊。”林語菲往邊上站了站,對秦勇一行說,“我們回去吧,各自安撫一下組上的患者,總不好讓這種情況傳出去的。”
說完,林語菲纔看着邵振堯:“小邵先生,我現在沒什麼空,能不能等下午我下班之後,我們再找個地方聊?”
邵振堯含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帶着Essius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邵振堯就讓Essius去定一臺PET-CT和兩臺螺旋CT以及兩臺舌診儀和脈診儀,特意囑咐了舌診儀和脈診儀是送給心血管科的。
Essius記下來這些要求之後,遲疑地問了一句:“但是以省醫現在的條件,恐怕沒辦法安裝PET-CT。我們需要再給他們捐一棟樓嗎?”
邵振堯嗤笑一聲:“你當我錢多燒的啊?李健鳴根本不是搞權勢的料,不用等到下次換屆,她就能被人搞下來。我捐的這些東西,不過是給人看看,讓李健鳴、也讓那些想對她動手的人多少掂量一下,別誤傷了我真正關心的人罷了。”
頓了頓,邵振堯的神情有些微妙,混雜着不屑和微妙的敵意:“這種公立的醫院,我就算捐十棟樓它的盈利也不可能屬於我,何必浪費錢?”
Essius頓時明白,點了點頭,就給遠在美國的團隊打電話,讓他們儘快從醫療器械公司訂器材。
雖然林語菲現在拿的還是西醫的執照,但她畢竟是以中醫的身份再次被省醫聘用進來的,從規則上說,她是不用再上手術檯的。
下班之後,林語菲拒絕了姜勤一
起上手術檯的邀請,出了醫院就給邵振堯打了個電話:“小邵先生,我下班了,你現在在哪裡?”
邵振堯此時正在距離醫院有一定距離的私人會所中休息,聽了林語菲的話,笑着說:“那你在醫院門口等我一下,我讓Essy過去接你。”
林語菲答應了一聲,掛掉電話的時候,覺得耳朵有點酥酥麻麻的——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邵振堯今天說話的聲音特別慵懶特別性感,這……應該是錯覺吧?
林語菲有些心虛地揉着耳朵,站在醫院大門邊上,和來往的同事揮手告別,等了足足十五分鐘,Essius纔開着那輛銀灰色的賓利來了。
等林語菲扣好了安全帶,Essius才笑着說:“林醫生,葡萄酒還好喝嗎?”
林語菲連忙點頭:“新酒很好喝,不過我只開了乾紅,所以不能給你全面的評價。”
Essius笑得有些曖昧:“相信BOSS聽到這個回答,也會很高興的。”
鬼使神差的,林語菲再次想起了邵振堯剛纔慵懶性感的聲音,下意識一激靈,莫名地有點不敢看Essius的臉。
Essius又說:“BOSS知道林醫生這幾天特別忙,所以讓我訂了舌診儀器和脈診儀,專門送到心血管科,讓西醫也能體驗一下中醫診斷的神奇。希望能對林醫生有所幫助。”
林語菲沒有接觸過什麼舌診儀器和脈診儀,但是以她現有的知識,並不覺得儀器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體有教學意義,但——難得的是邵振堯的心意,她自然不會給什麼反對意見。
見林語菲有些害羞了,Essius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一路無話地到了那傢俬人會所的地下停車場,Essius帶着林語菲坐電梯上去,電梯門開了之後,走不了多遠就是一道鋼化玻璃的大門,Essius刷卡打開門之後,極爲自然地爲林語菲打開大門,示意她先走。
林語菲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但莫名的,打開大門之後,空氣中驟然浮動着一種讓人放鬆的幽香,大門之中牆上精巧別緻的裝飾和帶着點暖黃的燈光……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着這是一個與她平日生活所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要是按照林語菲往常的習慣,她是一定會有所不安的,但想到裡面有一個人叫邵振堯,她卻發現,自己只是非常平靜地進了大門,在Essius的指引下,朝着其中一間包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