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趙桓禹直言不諱:“我是見你,不是見他,他在不在家和我有關係嗎?”
“呃……沒關係……”看來我不能再委婉下去,必須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不想見他。
打定了有話直說的主意,我正要開口,趙桓禹卻搶了先:“你別下來了……”還沒等我鬆口氣,他又接着說:“我上去。”
我真擔心繼續磨蹭下去他失去耐性跑上來,只能遂了他的意:“你別上來,我下去。”
這下他滿意了,毫不掩飾他的喜悅,輕笑着問:“什麼時候?”
“馬上!”我豁出去了,直接用毛巾把頭髮擦乾再扎個花苞頭,穿上衣服就下樓。
“好,我等你!”
我像做賊一般,躲躲閃閃的出門,怕碰到季昀奕,連電梯也不敢乘,直接走樓梯。
還好是住在十二樓,如果住在二三十樓,那走下去真要把人給累死。
確定門廳沒人,我才從安全通道里飛奔出去,一路左顧右盼的跑出小區,火速鑽進趙桓禹的車,他正拿着手機微蹙着眉,似有事沒想明白。
捂着胸……口,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趙……桓禹,你找我什麼事……”
“沒事,就想看看你!”他幽深的眼浸透了心滿意足的笑,像映着月光的湖面般虛幻。
我不露聲色的在心裡罵他,無聊!
轉頭就去開車門:“沒事我就回去了。”
“別走!”他猛的截住我伸出的手,緊緊握在汗溼的掌心。
趙桓禹的手很大,很熱,其中包涵的溫情季昀奕卻從不曾給過我。
我一邊從他掌心抽手一邊嚴肅的說:“趙總,我們只是朋友,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抱歉!”他頗有些不情願的鬆開手,目光灼灼的凝望着我:“你別急着回去,行不行?”
無力的看着他,越看越覺得他像個生澀的毛頭小夥子,哪裡還有平日雷厲風行的勢頭,特別是那雙明亮的眼睛,竟然清澈得透出些許孩童纔有的單純和天真。
我堅定的告訴自己,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在趙桓禹殷切的期盼中,我端坐在副駕駛位上,沒再開車門,也沒說要走,定定的回看他,哪怕心跳狂亂,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嚴肅表情。
“我就待五分鐘!”
“好,五分鐘!”趙桓禹高興的伸出右手,五根手指挺得筆直。
車廂的空氣裡飄着淡淡的酒香,我緊蹙了眉,說道:“你喝了酒怎麼還開車,萬一被查到不但要吊銷五年的駕照還會被拘留十五天!”
他無所謂的回答:“沒事的,不會被查到,放心吧!”
“不管會不會被查到,喝酒之後就不能開車。”酒駕的危害我從小耳濡目染,訓趙桓禹的聲音不知不覺就提高了幾分。
“待會兒我找個人代駕,行了吧?”
“嗯,說話要算數,待會兒一定要找代駕。”
“遵命!”趙桓禹誇張的敬了個禮,然後嬉笑着讓我閉上眼睛。
“幹什麼?”我警惕的問,就怕他再吻我,胸……口上的兩處
吻痕還沒消,我不希望有更多的吻痕出現。
他笑而不語,直接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兩秒鐘之後收回手,一個小小的盒子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是什麼?”
“你生日的第二天就買了,一直沒機會給你。”他拉起我的手,把黑色的小絨盒子塞我手心:“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給我的生日禮物?”我詫異的看着趙桓禹,猛然憶起,生日的第二天,我故意在他面前吻了季昀奕,他悄悄的離開,禮物也就沒送到我的手裡。
他點點頭:“算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吧!”
感動,翻江倒海的涌過心頭,握着絨盒的手有些發抖,在趙桓禹的幫助下打開盒子,反手抹去眼底的霧氣,一個水潤剔透飄着明媚陽綠的玉佛出現在我的眼底,雖然佛像不大,卻雕工精細,那滿臉的憨厚笑意,讓人一看就有好心情。
趙桓禹硬是幫我把玉佛戴上,玉佛貼在皮膚上,比冰還涼。
我呆呆的看着胸……口正中央的玉佛,明知道該拒絕,可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剛纔給你打電話,電話通了,可沒人說話,掛斷電話就看到你了。”我驚詫的擡頭,趙桓禹正若有所思的打量我:“出來帶手機了嗎?”
“沒帶……”
“難道是你老公接的?”他下意識的摸摸高挺的鼻尖。
我緊張的問:“你說話沒有?”
“我見電話通了,就問出來沒有。”他一臉無辜的看着我:“沒人回話,然後就斷了。”
懷揣着忐忑的心情往家跑,玉佛戴了不到兩分鐘,就還給趙桓禹,他說暫時幫我保存,下次見面再給我。
我埋頭竄出電梯,差點兒被迎面走來的人撞到。
“對不起!”他閃到一邊兒,怒氣衝衝的回頭,大聲叫罵:“我他媽再也不回來,死婆娘,擺出一張臭臉給誰看,別以爲老子找不到女人,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我隨便玩兒。”
粗俗不堪的叫罵聲吸引了我的注意,擡頭一看,竟然是住在隔壁的小兩口。
男的擰着個lv的旅行包,站在電梯門口罵,女的蓬頭垢面,穿着睡衣打着赤腳,站在他們家門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男人回罵:“你有本事就去玩兒,死男人,誰他媽稀罕你,給老孃死遠點兒,再回來就拿刀砍……”
在兩人的罵聲中我灰溜溜的打開自家的門。
我尋思着該怎麼向季昀奕解釋,莫名的緊張起來。
但又轉念一想,他季昀奕帶着女人逛街我都可以不追究,難道我出門見個朋友就不可以嗎,我和趙桓禹清清白白,沒必要心虛,也根本不應該心虛。
我沒做對不起季昀奕的事,是他對不起我,要心虛,也該是他心虛。
慢慢的,我平靜了下來,挺直腰桿,從容走進房間。
季昀奕的房間門虛掩,能聽到他敲擊鍵盤發出的清脆聲響。
我以爲,他聽到我回來,會出來盤問一番,結果,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根本不在乎我剛纔出去見了誰,也不在乎我胸……口的痕跡到底是不是吻痕。
冷漠,沉靜,這纔是季昀奕一貫的作風。
在他房間門口躊躇片刻,我轉身進廚房去找他提回來的水。
滿滿的一桶,洗頭洗澡,完全夠了。
燒了大半壺水,突然覺得,等水燒熱是個很漫長的過程。
隔壁鄰居的叫罵聲還在持續,想起半年前,小兩口才搬進來住的時候,正是新婚,如膠似漆,有時出門遇上他們,總是能看到女人抱着男人的手臂,那小鳥依人的模樣很是幸福。
大概是從兩個月前開始,吵架成了家常便飯,各種粗俗不堪的咒罵已經把兩個人的感情消磨殆盡,連我這個旁觀者也受不了了,這樣吵下去,早晚得離婚。
離婚……不管是想起,提起或者聽到這兩個字,我都會頭皮發麻。
我不想離婚,甚至害怕離婚。
洗澡洗頭之後我鼓起勇氣進了季昀奕的房間。
他只匆匆掃了我一眼,又轉頭專注的盯着電腦,那嚴肅的神情很有幾分攝人的魅力。
吸氣呼氣,言簡意賅的開口:“我們談談好嗎?”
“談什麼?”季昀奕盯着電腦,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個不停。
他這種漠然的態度讓我很難受,我甚至希望他能揪着我刨根問底,或者大吵一架,又或者警告我不許和別的男人來往。
沒有,統統沒有。
他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心無旁騖的忙他自己的工作。
我憋屈的盯着他的側臉,不斷的問自己,我到底嫁了個怎樣的男人……
“你明天走?”迫使自己像季昀奕一樣的漠然,平緩的語調不帶任何感情,這就是我和他的相處方式。
季昀奕的注意力都在電腦上,我只能把電腦屏幕扣下去,把他的注意力拉到我的身上。
“是,有什麼問題?”他這才轉頭看着我,手肘抵着桌面,雙手交叉,半托下巴。
“沒問題。”我捋了捋搭在臉頰上的溼發,把想了很久很久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你覺得我們這樣像夫妻嗎?”
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我的不滿,挑了挑眉,嘴角微揚,似笑非笑:“不管像不像,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兩本結婚證,受法律保護的同……居關係。
我苦笑着說:“如果我們能稍微改變一下,也許能更像夫妻,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忙吧,不打擾你!”
我不知挽救這段千瘡百痍的婚姻到底是對還是錯,在季昀奕專注的目光下,我快步走出他的房間,心像被掏空了,輕如塵埃。
回房間,拿吹風機吹乾頭髮,我還恍恍惚惚的想着方纔和季昀奕說的話,想通之後,毅然下了個決定,改變,就從我自己開始。
“我今晚在你這邊睡。”
我再次走進季昀奕的房間,這一次,絕不坐坐就走,爬上他的牀,佔據了大牀的一半。
“隨你。”季昀奕無所謂的輕笑,然後關了電腦,脫衣服上牀。
雖然我和他並躺在牀上,可中間的距離卻可以再睡下一個人。
關燈之後,我朝他的身側挪,緊挨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