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嫂子的臉色不太好看。”馮蔚蔚說:“我帶你去洗手間!”
婉拒了馮蔚蔚的好意,童彥婉逃也似的奔進洗手間,她把自己關在狹小的隔間裡,仍有如墜迷霧般的恍惚。
趙桓禹……竟然是季昀奕師妹的未婚夫……天,爲什麼會這麼巧?
她依然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溫潤的柔情,但他的身旁卻站着別的女人,她以爲自己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他,不會心跳加速,不會呼吸紊亂。
可終究,她低估了他對她造成的影響。
童彥婉不得不承認,馮蔚蔚比她漂亮,比她有氣質,比她身材好,比她優雅,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與馮蔚蔚相提並論。
馮蔚蔚纔是最適合趙桓禹的女人,兩個人一樣的閃耀如鑽石。
努力的勸解自己,趙桓禹有未婚妻是好事,她就不必再爲不能回報他的愛而心生愧疚。
童彥婉心情平復之後打開隔間的門,趙桓禹竟然就站在門外,深邃的眼定定的注視着她。
慌亂只是面對面的一剎那,她迅速鎮定下來:“韓……趙總,你走錯了,這是女廁所。”
他沒說話,盯着她的眼閃閃爍爍,千言萬語好似都匯聚在其中。
“趙總……”童彥婉怯怯的喚了他一聲,試圖打破這相對無言的尷尬。
“彥婉,我沒想到……”他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沒有碰觸到她的臉。
她若無其事的粲然一笑:“是啊,太巧了,我也沒想到,沈小姐年輕漂亮,你們很般配,好事近了吧,什麼時候請喝喜酒?”
趙桓禹苦笑着收回手:“彥婉,我……”
怕聽到不敢聽的話,童彥婉急急的打斷他:“趙總,快出去吧,有人進來就不好了。”
“放心,不會有人進來,我已經把門反鎖了。”趙桓禹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就算不會有人進來,她也不想和他待在這裡,繼續上演尷尬。
看到趙桓禹,童彥婉心裡就很難受,莫名的鬱悶憋屈積壓在胸……口,讓她有大哭一場的衝動。
童彥婉的表情太過沉痛,趙桓禹伸出食指,推了推她的嘴角:“彥婉,笑一笑。”
她聞到他指尖淡淡的菸草香,下意識躲開,然後埋着頭走到梳妝檯前,故作鎮定的洗手整理頭髮。
趙桓禹默默的站在童彥婉身後一米外的地方,透過鏡子深深的凝望她。
雖然知道他在看她,但童彥婉不敢看他,只看着鏡中的自己,在心中默默的說,這是最後一次和他單獨見面,以後,不能再有。
突然,趙桓禹一個箭步上前,童彥婉想躲開卻已經來不及。
趙桓禹強健有力的手臂從後面伸出,抱緊童彥婉的腰,前胸貼後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狂躁的心跳。
“趙總,別這樣!”
她感覺自己好似要融入他的懷中,頓時心慌意亂,卯足了勁兒,試圖推開他的手。
童彥婉沒把趙桓禹推開,趙桓禹反而把她抱得更緊,頭更是擱在她的肩上,灼燙的呼吸吹拂過她的
耳畔。
“趙總,你未婚妻在外面等你,真的不能這樣。”童彥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再多的掙扎拒絕也無濟於事。
趙桓禹心中的那把火,已經點燃。
“彥婉,別動,讓我抱抱你,我一直很想抱你……”
他痛苦的閉着眼睛,在她耳邊喃喃低語:“爲什麼我不能早兩年遇到你,在你結婚前,我絕對不會放手!”
恨不相逢未嫁時……她何嘗沒有這樣的想法,不想放手,卻不得不放。
“謝謝你的厚愛,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趙桓禹,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
這輩子,她和他是沒指望了,只希望下輩子,他能早點兒走進她的生命。
“下輩子麼?”他好似想起什麼高興事,咧開嘴笑了:“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下輩子。”
“哦,那我們都好好的活着,我比季昀奕活得久,你比馮蔚蔚活得久,等他們都去了,我們再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童彥婉突然覺得很心酸,一時不慎,眼淚滾落在趙桓禹的手背上。
趙桓禹笑着點點頭:“這到是個好辦法。”
這時,有人因爲打不開洗手間的門而去找人,童彥婉聽到外面人說話的聲音,緊張的問趙桓禹:“他們會不會拿鑰匙開門進來?”
未等趙桓禹回答,馮蔚蔚的聲音傳來:“發生什麼事了?”
童彥婉看到鏡中的自己瞪大眼睛,而趙桓禹卻還是如水般的平靜。
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可不能讓馮蔚蔚看到她和趙桓禹在一起:“快放手,馮蔚蔚在外面。”
趙桓禹任性的說:“不放,她在外面又怎樣?”
“你……”童彥婉又氣又急,額上滲出一層薄汗,鑰匙插入鎖孔的前一秒,把趙桓禹推入隔間。
洗手間的門被打開,外面的人看到童彥婉,不悅的指責:“真是的,這洗手間又不是你家的,你鎖了讓別人怎麼用?”
被人指責,她又是賠笑又是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纔沒注意,隨手就把門給鎖上了。”
見童彥婉認錯態度良好,指責她的人也不再借題發揮,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低低的抱怨:“素質真差,什麼人嘛……”
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又回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馮蔚蔚上前來挽着童彥婉的手,看似很關心的問:“嫂子,你好點兒沒有?”
“嗯,好多了。”只是心臟還在砰砰的亂跳,她差點兒沒急死,現在腿還在發軟。
“哦,那就好,你快出去吧,師兄在外面等你。”
“你呢,不出去嗎?”童彥婉心驚,馮蔚蔚不會要上洗手間吧,萬一在洗手間裡碰到趙桓禹,後果不堪設想。
“我等桓禹,有點兒事要跟他說。”馮蔚蔚搖搖頭,指了指對面的男廁所:“他在裡面。”
可不能讓馮蔚蔚等在這裡,童彥婉硬拉着她往外走:“有事待會兒再說,也不急在這一時。”
馮蔚蔚頗有些不情願的回頭看了
一眼:“好吧!”
不多時,趙桓禹風度翩翩的出現在她們面前,馮蔚蔚好像確實有急事要說,上前拉着他,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幾句。
“知道了,我會處理。”趙桓禹不鹹不淡的應。
馮蔚蔚眉開眼笑:“謝謝!”
吃飯不能沒有酒助興,趙桓禹在法國定製的紅酒口感相當好,醇厚馥芬,連不喜歡喝酒的童彥婉也不知不覺喝了幾杯。
“桓禹最可惡了,還是師兄好。”馮蔚蔚微有醉意,向童彥婉抱怨:“上次我過來,打電話給桓禹,讓他去接機,結果他說他忙,沒空,讓我自己打車,我纔不要坐髒兮兮的出租車,多虧了師兄過去接我,那天師兄還在出差呢,接到我電話一點兒也沒含糊,嫂子,師兄真是好人,你好有福啊!”
馮蔚蔚的話讓童彥婉心生疑竇,連忙問:“你上次來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5月6號,本想給桓禹一個surprise,結果,他給了我一個surprise!”馮蔚蔚嬌嗔的噘着嘴:“趙桓禹大壞蛋!”
童彥婉怔怔的看着季昀奕,5月6號……那天正是她的生日,趙桓禹陪着她,而季昀奕陪着馮蔚蔚。
“桓禹,我特意讓大廚做你最喜歡的秘製青椒三文魚,你怎麼不吃?”
馮蔚蔚夾了一筷子魚肉送到趙桓禹的口中,她的舉動引起童彥婉心底的酸澀不斷上涌,她埋頭默默吃飯,不看他們表演恩愛,一塊醬香排骨從天而降,落入她的餐盤中。
愕然擡頭,童彥婉看到季昀奕溫和的笑臉:“別光顧着吃飯,也吃點兒菜!”
“謝謝!”她不知他的關切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鼻子酸了酸。
她知道,她嫉妒了,嫉妒馮蔚蔚可以做她不能做卻想做的事。
女人都有虛榮心,會因爲有愛慕者而沾沾自喜,童彥婉自然也不是例外。
如果,有一天,那個讓女人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愛慕者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全世界的女人應該也和她一樣的失落,一樣的傷感,甚至一樣的難過。
她就像一個飢腸轆轆的人,吃着青菜蘿蔔,聞着滿漢全席的香,在心裡安慰自己,她不是沒有滿漢全席吃,而是因爲青菜蘿蔔更適合她。
最後,滿漢全席被人打包帶走,連香味也不給她聞,她就只能在心裡回憶,滿漢全席的香。
童彥婉在淚水滑落之前低下頭,夾起排骨塞嘴裡,堵住了喉嚨裡的哽咽。
那天晚上,童彥婉喝了不少紅酒,原本沒醉糊塗,可她執意不願自己太清醒,便放任自己醉下去,甚至不顧形象的在趙桓禹總統套房的餐廳裡唱起了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看他們笑,童彥婉也跟着沒心沒肺的傻笑,得了鼓勵般越唱越起勁兒。
迷迷糊糊聽到季昀奕說她醉了,要帶她回去休息,她還直嚷嚷說自己沒醉,還能喝。
季昀奕根本不聽童彥婉的醉話,長臂摟着她的肩,強硬的阻止了她繼續丟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