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蘇半夏,你給他們吃了什麼?”單鬱助盯着眼前的水果,打趣地問道。
“應該說,你們家的傭人到底想幹什麼。”蘇半夏沒有理會單鬱助,繼續埋頭看書。
“今天想上什麼課,心理學嗎?”單鬱助把手枕在腦後,一副悠閒的樣子。
“我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蘇半夏合上書本,“我想我該功成身退了。”
“什麼?!”單鬱助一驚,“你想辭職?!”
“年段第二,你覺得我還能教你什麼。”蘇半夏自嘲地笑笑,其實她並不想放棄這份優渥的工作,可是她發現,他並不是學不會,而是不想學,他的接受能力強得讓她訝異。
“不行,你不能辭職,”單鬱助的聲音明顯提高許多,然後又輕聲問道,“工資漲一倍?”
蘇半夏啞然失笑:“你以爲我是欲擒故縱?那你太小看我了。”
“不,你不會。但是如果沒有好的工作就先留在這兒,這對你有好處。”單鬱助建議道。
蘇半夏沉默半晌,沉聲問道:“你在可憐我?”
“我聽說你媽媽住院急需用錢……”
“這不關你的事,”蘇半夏冷冷地打斷他,她不想在他面前連唯一的自尊都丟棄,“我自己會解決。”
“你要是能解決,就不會落魄到替人抄筆記賺錢的地步了。”
“那也是我自己選的,我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
“當然,但是如果你失去現在這份工作,你有沒有想過要多抄幾百份筆記?”
“你已經不要家教了,如果我繼續工作下去,這和乞丐有什麼區別?”
“你能不能把你的自尊放一放,不要那麼高高在上。你以爲你放棄這份工作就保存了你的尊嚴,那麼你媽媽難道等着你用你那些驕傲去救嗎?!”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就算媽媽在這兒,她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
“是,可是現在她在哪裡呢,她在醫院等着你用錢去救她!”
“不要再提那個骯髒的東西!”
“骯髒?錢?”單鬱助冷笑,“你認爲我和錢一樣骯髒?那麼前幾個月你是拿着誰的錢來支撐你的生活?!”
“那是我用自己努力換來的!我不是你,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單鬱助靠近蘇半夏,周身散發陰冷的氣息,他捏起她的下巴,危險地眯起眼睛,“你覺得你的自尊值多少,足夠救你媽媽嗎?我的錢你一
輩子都沒辦法用你的雙手創造,那麼你現在憑什麼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氣揚?”
蘇半夏被他的氣勢鎮到,竟然說不出話。他的眼眸如此深邃,好像埋藏着世人不知的憂傷,表面卻是玩世不恭的樣子。
“所以,不要那麼清高地對我說,你用努力換來什麼。如果你的努力連你媽媽都救不了,那就是徒勞。記住,現在我是你的救世主,錢也是!
“單鬱助!”蘇半夏掙開他的鉗制,氣憤地拿起書,想奪路而逃,卻被單鬱助拉住,“放開我!”蘇半夏吼道。
“你就這點能耐?”單鬱助面色陰冷,“如果現在你從這個房間出去,也就意味着你媽媽的命你放棄了。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什麼,你就要失去一些東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自尊可以換錢嗎??”蘇半夏甩開他的手,以一種不輸他的氣勢站在他面前,“踐踏我的自尊有那麼好玩?”
單鬱助優雅地坐回椅子,將手枕在腦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原本覺得挺無趣的,可是現在你的反應我很滿意。因爲能看見你蘇半夏生氣的樣子真是不容易啊。”
“你!”蘇半夏氣得說不出話。
“好吧,我承認,其實期中考試的成績是我作弊得來的,所以請你,先不要辭職。”單鬱助眼睛望向別處,顯得漫不經心……
蘇半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繳械投降,“好,我繼續教你一個月。
房間外的傭人聽着這莫名其妙的爭吵,相互對望,更是驚奇不已:他居然承認作弊?!在這大別墅工作了這麼久,他們當然明白少爺寧願在考場裡睡覺都懶得多瞟一眼別人的試卷。這個蘇半夏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少爺不惜承認作弊來留下她?
校會那天,禮堂裡座無虛席,前面的貴賓席設有十個座位,洛卡卡和蘇半夏竟然佔有一席之地,節目只有一個,就是鋼琴獨奏。只爲了這一個節目,學校便如此勞師動衆,可見聶毅的地位和聲望。
蘇半夏慢吞吞地走出家門,她實在不想參加這個活動,而且坐在顯眼的位置,她不喜歡熱鬧,或許和她的性格有關,可是有誰看得出來她也曾經是個開朗的女孩?
在看見蘇城一的時候,蘇半夏微微吃了一驚。他騎着一輛價格不菲的山地車,特意裝了一個後座。因爲騎車,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沾住了柔軟的黑髮,他朝蘇半夏揮了揮手:“上來,我載你去學校。”
蘇半夏走近他,問:“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都不知道原來半夏是個書呆子呢,”蘇城一笑,好看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線,“學校的學生檔案上有每個人的詳細資料啊。”
“你當黑客?”
“我
頂多是幫兇,因爲是紀初浩動的手。”
“爲什麼?”
“因爲想要和你一起去學校啊。”蘇城一頗似認真地說。
“哦。”蘇半夏乖乖坐上後座。
蘇城一用力一蹬,自行車便輕巧地向前飛去。
蘇半夏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腰際。蘇城一的背脊筆直,精緻的襯衫有種淡淡的香水味,他確實具有迷惑女孩的魅力。
很快他們便到達了學校,蘇半夏和蘇城一走在一起的畫面讓許多女生的夢想徹底破滅,甚至顛覆了她們所想象的小王子的女朋友的形象。
在經過停車場後,蘇城一停好車,正欲帶着蘇半夏去會堂,一個冒冒失失的男生狠狠地撞了蘇半夏一下,蘇半夏一時重心不穩,腳踩到了其他自行車的輪胎,身子便直直地向後倒去。
“半夏!”蘇城一反應極快,拉住她的手,一個轉身,將她護在了自己的懷裡。
停車棚裡的自行車便像骨牌一樣,異常裝觀地倒下一大片。
蘇半夏正奇怪自己爲什麼沒有疼痛感,頭頂傳來蘇城一略帶呻吟的聲音:“半夏,我很痛欸,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蘇半夏條件反射似地跳起來。
“你沒事吧?”蘇半夏輕聲問。她看見他的襯衫沾滿了灰塵,心裡不禁自責。
“手腕好像傷了。”蘇城一握住手腕,小心地轉動了一下,發現疼痛難忍。
“手腕?!”蘇半夏猛地吃了一驚。
“應該是剛纔被自行車弄的。”
“手腕傷了,那怎麼彈琴?!”上千人都在等他的表演,自己卻……
“半夏,你不用自責,只是小事情而已。”蘇城一輕描淡寫。
“對不起,城一,現在該怎麼辦?”
“那就要看你肯不肯幫忙了。”
“我?可是聶爺爺不是隻喜歡聽你彈琴嗎?”
“我自有辦法。”
會堂中的人羣已經開始躁動不安,儘管主持人一再拿藉口搪塞,也無法安撫不耐煩的觀衆。主持人的額頭開始冒冷汗,這種情況如何是好啊。
林素暖低聲問單鬱助:“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單鬱助皺眉道:“有可能,城一向來是個守時的人。”
洛卡卡也焦急地說道:“半夏也沒有到。”
“他們兩個人不會一起出事吧?”紀初浩不合時宜地插嘴,結果被洛卡卡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你這烏鴉嘴!”
“我這是用我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合乎情理的推斷!”紀初浩吃痛反駁,不由得揉揉被掐的地方,見鬼,這丫頭手勁可真大,都有淤青了。畏於洛卡卡吃人的眼神,紀初浩還是很明智選擇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