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師,好久不見啊。”單鬱助很熟絡地打招呼,但是似乎李律師並不買他的帳,他慍怒地看着單鬱助,掃一眼自己被反綁的手腳,道:“單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單鬱助聳聳肩,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笑道:“手下人做事粗魯了一點,李律師,您大人有大量,擔待一下。”話這樣說着,但是卻絲毫沒有鬆綁的意思。
李律師一怔,單鬱助的笑容讓他感覺到了危險,他做了單家的律師顧問那麼些年,幾乎可以算是看着鬱助長大的,自從單遠澤去世,他便離開了單氏集團。現在把他五花大綁還對他笑得燦爛,很顯然,單鬱助想知道的事絕非簡單。
“你想知道什麼?”李律師一針見血。雖說他的年紀可以算是長輩,但是論氣場,他的確是比不過單鬱助,但僅剩的鎮定還是在的。
單鬱助笑得更加燦爛,“我想知道的你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告訴我。”
李律師嘲諷地笑了一聲,道:“恐怕你是爲了單先生的遺囑吧。”
“李律師果然聰明,一點就通,”單鬱助讚賞地看着李律師,但是瞬間眼神變得凌厲無比,連語氣都讓人不寒而慄,“告訴我,遺囑裡面還有誰,是不是蘇半夏?”
李律師的眼神變得更加嘲諷了,他沒想到,堂堂單氏集團接班人,也會在意另一個遺產繼承人的存在,“作爲一名律師,我有責任告訴你,只有當所有的遺產受益人都在的情況下才會宣佈遺產內容。”
“也就是說,我爸真的有一份遺囑,而遺產的繼承人不止我一個。”單鬱助敏銳地在他的話裡找到了疑點,“那個人,是不是蘇半夏?!”
“這個我不會告訴你。”李律師態度強硬,不屑地看了單鬱助一眼。人都是貪心的,做了律師那麼多年,他已經見過太多豪門子女爲奪遺產明爭暗鬥,最終鬧得頭破血流的事情。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覺得我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單鬱助陰鶩地掃她一眼,李律師的心思讓他很不爽,“我並不在意那個人繼承了多少遺產,我在意的是那個人是誰,爲什麼會繼承我爸的財產。你覺得,沒了那點遺產,憑我單鬱助會闖不出一個天地麼?”
李律師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單鬱助,他說的的確沒錯,憑單鬱助的能力,在商界立足綽綽有餘。可是爲什麼一定要知道遺產的另一個繼承人是誰,對他很重要嗎?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蘇半夏?”單鬱助逼視他,眼神似刀,不由得讓李律師感到一陣戰慄,“你應該知道,我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綁到這兒,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難道捨得你的妻子和女兒
嗎?”
混跡於商界,除了一些商業手段,還要有必要的黑道手段,這只是一種生存方式。
“你!”李律師震驚。
“放心,我的人早已經傳話給你妻子,說你很平安,”單鬱助收起剛纔的凌厲,彷彿那一個存在於黑暗之中的單鬱助從未出現過,嘴角鬼魅,“當然,有我的人在,你的妻子兒女也會很平安的。”
李律師嘆了一口氣,他當初好不容易從冷清音的威逼之下逃脫,帶着單先生的遺囑,就等着另一個遺產繼承人的出現,完成他作爲一個律師的責任,只是沒想到單鬱助更快一步扣住了他。
“是,另一個遺產繼承人是蘇半夏,單先生的親生女兒,單先生只是將一處在市中心的不動產,一家上司公司和單氏的百分之一股份歸到了她的名下,對單氏的遺產來說,這只是九牛一毛。”
親生女兒……?!單鬱助的世界忽然完全失聽,他只感覺全部的聲音都匯合在了一起,除了嗡嗡聲,什麼都聽不見了。親生女兒?呵,是在和他開玩笑麼?單鬱助輕聲笑起來,感覺自己的身體空空的,彷彿被人抽離了所有的力氣。
“蘇半夏是我爸的女兒?”單鬱助的聲音很輕,輕到一出口便已經在空氣裡飄散,可是爲什麼他的心會感覺那麼重,重得好像灌了鉛。回想當初蘇若的反應,那麼堅決地逼蘇半夏和他分手,回想蘇半夏的決絕,和那個充滿疑問的500萬,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而這個答案竟是比蘇半夏不愛他更加殘忍,他愛了那麼多年的人,是他姐姐??
李律師顯得莫名其妙,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男人哭得那樣悲痛欲絕,彷彿要把這輩子的悲傷都哭出來。他根本就沒有在乎蘇半夏分到的遺產,在乎的是蘇半夏的身份。
“哈哈……”單鬱助大聲笑起來,笑得絕望和無奈,笑得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單鬱助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忽然俯身大哭起來。他的哭聲撕心裂肺,彷彿震得人的心都在震顫。他苦苦追尋蘇半夏離開的原因,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當初她不管不顧地離去,甚至不惜將他的自尊踐踏,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啊……她是在保護他!將傷害全部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默默承受着亂倫的事實。她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年,每一次他的靠近都在煎熬着她,每一次他的狠心都在都在撕裂着她,就在和她重逢的那一天,她在孫正平的侮辱之下,向他求救,而他選擇了冷漠以待。蘇半夏,當時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單鬱助彷彿猛然記起了什麼,掙扎着起身,像箭一樣衝出了小屋,只剩下被反綁的李律師和約翰,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八月居獨家首發作品。
熟睡中的蘇半夏忽然被驚醒,在燈光微弱房間,她的眼睛毫無預兆地掙開,咖啡色的眼眸空的彷彿一個黑洞,心就像撕裂一般
疼起來,她用手捂住心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鬱助……”
樓下傳來好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隱約的打鬥聲,蘇半夏披上衣服,剛走下樓,便看見客廳燈火通明,一片狼藉,猶如遭過洗劫,偌大的客廳站立着兩個人,黎亞修赫然玉立,單鬱助卻已經是臉上掛彩。
“我要見半夏。”單鬱助擦掉嘴角滲出的血跡,目光堅定。
“單鬱助,這是民宅,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黎亞修背脊挺直,他暗綠的眼眸裡充滿了怒氣,面容緊繃。八月居獨家首發作品
“我要見半夏!”單鬱助彷彿沒有看見黎亞修的敵意,言簡意賅。
“單鬱助,她現在是我的女人。”黎亞修一字一頓,說得斬釘截鐵。
一句話宣誓了他的主權,單鬱助在聽見這句話以後,剛剛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冒上了火,他揮拳過去,直直地擊向黎亞修的臉,黎亞修沒有料到他的突擊,一時沒反應過來,躲閃不及,只能生生地去挨他的一拳。
單鬱助揮出的手在快要打到黎亞修臉上的前一秒收住了,他暗咒一聲,狼狽地收回手,“我不管她現在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我要見她!”對着這張臉,他打不下手。無論他有多討厭黎亞修,他都不討厭蘇城一的這張臉。所以就算幹架,他都沒有下狠手,一直處於下風。
“有什麼事麼?”蘇半夏從樓梯上緩緩走下,淡淡地問。
單鬱助擡眼便看見眼睛清涼的蘇半夏,她穿着黎亞修給她的睡衣,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外套,顯得整個人削瘦弱小。
“當初你離開我是不是因爲,你和我的血緣關係?”單鬱助上前緊緊握住她的肩,焦急的眼睛像是能夠噴出火來。
蘇半夏怔住了,瞬間腳下一軟,跌在了單鬱助的懷抱裡,他怎麼會知道?她隱瞞地那麼深,那麼好,他怎麼會知道??難道是冷清音麼?那個女人爲了報復她,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不顧及麼?她是他姐姐的這件事,她用盡全力掩埋,甚至不惜用最殘忍的辦法傷害單鬱助,她以爲有生之年裡,這個秘密將只會在暗夜裡,不見天日,現在竟赤裸裸地呈現在了單鬱助的面前,那麼讓他們情何以堪?一同回憶相處四年的不倫之戀嗎?!老天,你既然已經懲罰了我,又爲何去傷害她一直苦苦守候的人?!
蘇半夏的眼淚直直落下,浸透了單鬱助的風衣,“你爲什麼要知道這件事,單純地把我看成一個嗜錢如命,狠心將你拋棄的女人多好……爲什麼要去揭開殘忍的真相?”這樣的真相,只會讓單鬱助陷入萬劫不復,而她,再多崩潰一次而已。
“你怎麼會那麼傻……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一個人承擔……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單鬱助緊緊抱住懷裡的蘇半夏,要關緊咬,痛苦的表情讓一旁的黎亞修一度胸口悶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