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豁然擡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願意放棄這裡的一切和她走麼?走了之後會發生什麼?黎亞修曝光那件事,單氏股價大跌,董事長換人,單氏搖搖欲墜……林素暖傷心欲絕,身體愈來愈差……是這樣的吧,他們一走,世界便會翻天覆地吧……那又怎麼能拋棄身上的責任,一走了之呢?
想到這兒,蘇半夏輕輕搖了搖頭,聲音空洞:“鬱助,不可能的。你是單氏的負責人,你的肩上有那麼多員工的責任,你還是林素暖的希望,我不能那麼自私地帶走你。”
單鬱助揉揉她的棕褐色長髮,語氣寵溺:“半夏,現在開始,單鬱助是你一個人的單鬱助,再也沒有單氏,沒有什麼林素暖。”
“不,”蘇半夏還是堅定地搖頭,眸光閃爍,“林素暖她需要你,你說過,你身上有她的責任……”
“我會想辦法,”單鬱助打斷她,他現在只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爲他付出的不比林素暖給他的少,他欠了她們姐妹的,他這輩子都還不完,那麼就先還了蘇半夏的,“半夏,我不可能看着你嫁給別人,我會發瘋的。”
“鬱助,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你一旦走了,單氏就會岌岌可危,黎亞修正虎視眈眈地想要吞併它……”
“單氏我會交給初浩。”單鬱助再次打斷。
“那份你殺人的證據……”
“只要我一走,他不會那麼輕易就將殺手鐗拿出來,這是一場賭局,底牌還沒有揭曉,誰都不會下血本,”單鬱助盯着蘇半夏,笑容淡淡,問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蘇半夏動了動嘴脣,輕聲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單鬱助擁她入懷,溫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讓她莫名地安心:“是,我決定了,我和你一起走,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沒有暖暖,沒有黎亞修,沒有單氏,只有我們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她分開,就算被世人唾棄,他也不想再放開她的手。
愛情,原本就是自私的,也應該是轟轟烈烈的,或許,不顧一切,纔是愛情的本質。那麼就讓他不顧一切一次吧,該是他爲她付出的時候了。所有的一切,他一個人承擔。
正在房間休息的林素暖忽然收到了單鬱助的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她看着看着,便哭出了聲。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她。這一天,她或許等了很久,但是爲什麼會是現在……
紀初浩抱着洛卡卡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喜洋洋與灰太狼》,單鬱助一個電話打過來,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邊便說開了:“幫我看着單氏,我會把股份轉到你的名下,以後你就是單氏的執行董事。最近有幾份文件要籤,你有空就過去處理一下。還有,就算單氏落在別人手上,也不能讓它落在黎亞修那個混小子手上,否則你就等着我回去拿你當沙包吧。”
紀初浩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你要去哪兒?”
那
邊傳來兩個字:“私奔。”便掛了電話。
紀初浩痞痞一笑,終於開竅了麼?要帶着半夏遠走高飛了?好小子!
黎亞修回到家,找遍了整幢別墅都沒有看見蘇半夏,他的心逐漸不安起來,走進他的臥室,見他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被人撬了,裡面的信不翼而飛,他大駭,連忙叫人查看單鬱助的行蹤。結果被告知,單鬱助從下午便不見了蹤影。
黎亞修虛脫一般地癱在椅子上,暗綠色的眼眸暗淡無光,被發現了麼?和單鬱助走了麼?原來昨天晚上她是試探他的,蘇半夏,你真是聰明。可是你以爲只要失蹤,他黎亞修就沒有辦法了麼?
傑克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趕往黎亞修的家,剛走進臥室,便看見他家老闆仰頭喝着威士忌,他想也不想,一把奪下:“老闆,別喝了。”
黎亞修迷離的雙眼看一眼傑克,輕聲笑了:“傑克,你怎麼來了?”
傑克垂下頭,低聲道:“我聽說蘇小姐走了。”
一聽這話,黎亞修便呵呵地笑起來:“是啊,她走了,和單鬱助私奔了,”他有點口齒不清,卻還是極力想要說清楚,“她找到了蘇若的信,知道她不是單鬱助的姐姐,所以和單鬱助私奔了。”
“老闆,那我們索性就將那份文件公開吧,趁着單鬱助不在,給單氏一個迎面痛擊。”傑克建議道。
“不,”黎亞修對着傑克搖了搖修長的食指,眼神迷離,“這個時候不能用這個方法。單鬱助走了,公司肯定是紀初浩接手,那個人也很不好對付。而且,他一走,這份文件便沒了指向的矛頭,因爲單氏的負責人已經不是單鬱助了,所以根本動搖不了單氏牢固的根基。”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一旦文件公開,他便沒了籌碼讓蘇半夏回到他的身邊,他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老闆,那要怎麼辦?”
黎亞修奪過傑克手裡的酒瓶,仰頭灌下,烈性的酒順着食管一路燒到胃部,讓他清醒一大半,“我會有辦法的。”
冷清音在聽見單鬱助和蘇半夏同時消失的時候差點發了狂,她對那些保鏢叫囂着:“給我去找!!!一定要找到他們!蘇半夏死活不管,但是一定要少爺找回來!!!”
她無法容忍,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對蘇若念念不忘,自己的兒子還愛上了蘇若的女兒,甚至不惜揹負亂倫的罪名和蘇半夏私奔!!!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素暖在門外唯唯諾諾,冷清音一看見她,踩着高跟鞋,幾步上去便是狠狠地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連你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竟然讓那個賤人勾引走了!那我還養你幹什麼?!”
林素暖捂住被打紅的臉,眼淚死命忍住,沒有讓它掉下來,她小心翼翼地道歉:“對不起,媽,是我不好。”
“滾!看見你我就來氣!!沒用的東西!”冷清音尖叫的聲音差點貫穿林素暖的耳膜,她畏畏縮縮地離開
了二樓。
鬱助,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求你了……
正在長途汽車上顛簸的單鬱助和蘇半夏已經昏昏欲睡,他們誰都不願意去猜測C城到底發生了,誰都急得跳腳了,那些關不了他們的事。
沿途是蒼涼的風景,零零碎碎分佈着一個小草房,看上去是農民工作時休息用的。正值冬季,麥地裡枯黃一片,路邊的大樹枝椏殘敗,像極了光禿禿的褐色手臂向天空伸展。麥地的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山頭,依舊看上去肅殺一片,有着冬季特有的蕭條。天空倒是乾淨澄澈,有着城市裡沒有的味道。小小的長途汽車上只有寥寥幾個人,都閉了眼睛小憩,公路並不平坦,不似城市裡的都是柏油路,說是公路,其實更像是鄉間小路,佈滿了坑坑窪窪的水坑,汽車一顛一簸,攪得車上的乘客眩暈地想吐。
蘇半夏暈車得厲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幸虧剛纔沒有吃什麼東西,否則恐怕都要把黃膽水吐出來了。她難受地靠在單鬱助的肩頭,閉上眼睛假寐,也無暇顧及外面的風景。
單鬱助雖說也不怎麼舒服,但是還稍稍好一點,他把身子挺直,以便讓她睡得舒服些。他其實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只是單純地想要離開那個城市,大概只要離開,哪裡都可以吧。沒有目的地,隨便坐上了一輛車,便開始了他們的旅程。
從今往後,在也沒有單氏最高董事長——單鬱助,只有蘇半夏一個人的單鬱助。和她在一切生活,生一堆孩子,然後慢慢等老。這樣的生活纔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想給蘇半夏的。
單鬱助微微一笑,摟緊了蘇半夏的肩膀,是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哪裡都是可以的。他將眼光落在窗外蕭索的風景裡,突然覺得那樣的淒涼比起城市裡的燈紅酒綠更加真實。
汽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蘇半夏早已熟睡過去,她的臉色很蒼白,秀氣的眉毛緊緊皺起,單鬱助沒有叫醒她,只是輕柔地抱起她,腳步很輕,神色柔和,連司機都不禁感嘆,這樣的感情該是有多深厚。
深夜的小鎮不像城市一樣徹夜不眠,不知疲倦,青石板構成的小路透着絲絲涼意,旁邊依稀可以看見古舊的房屋,土泥堆成的牆壁,經過幾十年的風雨侵蝕,外層的石灰已經脫落,露出裡面灰白的石磚。還是有幾家的房屋還亮着昏黃的燈,單鬱助一深一淺地走進小鎮。古樸的小鎮只有一家旅館,從外面看上去,只有那寫着“旅館,住宿”幾個字的大大的標牌才能讓人知道這是一家旅館,而不是民宅。
胖胖的老闆娘在櫃檯打着盹兒,亮光從黃色的燈泡中發出,給人一種曖昧的氣息。單鬱助走上前,低低地叫了聲;“老闆,我想要個房間。”
一連叫了幾聲,老闆娘都沒有迴應,單鬱助苦於雙手都抱蘇半夏,只能換了個辦法:“着火了。”聲音不高,因爲他怕吵醒蘇半夏,但是老闆娘卻一下子跳了起來,神情緊張:“哪兒着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