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後,得到了薛庭的消息,“冷三少的骨髓跟陵寒是匹配的。”薛庭表情有些許激動,坐在陵寒對面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冷溪一下子也驚喜得有些發愣,半秒鐘之後,她難掩激動的道,“真的嗎?那是不是證明陵寒有救了?”說着,那瞪着的大眼睛中都含着驚喜的期待。
薛庭認真的點了點頭,“根據陵寒的病情我這幾天研究過,也制定了一套手術方案,換骨髓和胃癌手術一起做,同時康復有助於互相協調。”
冷溪激動得呼吸都有些喘,眼睛睜得大大的,那是希望的曙光,“那太好了,一切就麻煩庭哥了。什麼時候做手術,我們能幫些什麼嗎?還有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百分之七十。”薛庭回答。
冷溪剛纔激動的表情一下子擔憂起來,“百分之七十啊……”爲什麼不是百分之百,關乎陵寒的生命,就算有百分之零點幾的冒險機率,冷溪也覺得好危險。
陵寒看着冷溪由驚喜到失落的表情,他將她的手拿在掌心裡握了握,淡淡笑了笑,“醫學上面百分之七十的機率已經是很大把握了,薛庭能說出百分之七十就證明他胸有成竹。”說着看了薛庭一眼,那是一種肯定和相信的眼神。
其實陵寒自己對手術成不成功沒多大擔心和興趣,他早已經在心裡接受了自己會死去的事實,對於死亡已經沒有半點畏懼了和緊張了。只是看着冷溪這麼爲他擔心,他又捨不得。
薛庭贊同的對陵寒笑了笑,“沒錯,只要我敢動刀,就已經在心裡有底了。”
冷溪這才又擡起頭,精神了不少,“真的嗎?那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哼,想都別想,我不會捐骨髓給他的!”冷溪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冷哼,口氣沖沖的。
轉頭看去,卻見冷三少,冷蘇煙還有何泉走進來,冷三少走在前面,冷蘇煙和何泉走在後面,明顯冷三少是她們兩個軟磨硬泡推進來的。
“你說什麼話!他是你哥哥,你不捐骨髓給他你捐給誰!”冷三少的話落後,何泉嚴肅的呵斥着他。
“閉嘴,我才沒有他這個哥哥!”冷三少衝何泉怒吼道。
“該閉嘴的是你!”何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紫鳳被樓叔扶着,拄着盲杖一臉惱怒的朝冷三少走來,“我不管陵雲天年輕的時候造了什麼孽,但你是既然是陵家的子孫就要爲陵家盡心盡力!你身上流着陵家的血就必須要還回來!”紫鳳在距離冷三少一段距離的地方站定,惱怒的跺了跺盲杖,說的話有力而鏗鏘。
“你搞清楚狀況,誰承認是陵家的子孫了,我纔不稀罕你們陵家!”冷三少衝紫鳳憤怒的吼道。
“閉嘴!”剛吼完,冷三少就感覺一記很烈的拳頭砸在他臉上,打得他頭騙偏過去,眼冒金星。
“陵家不稀罕你,說話客氣點!”陵寒凌厲着眼,一臉冰霜的對冷三少道。
他從小就對紫鳳恭恭敬敬的,尊重自己的母親如此,他又豈能容忍別人對自己的母親不敬?
冷三少猛地轉過頭來,一雙眼憤怒得發抖瞪着陵寒,氣得呼吸都隱忍得重重的,將所有憤怒用眼神瞪出來,“不稀罕那是最好了,正好我也討厭姓陵的,正好你就快要死了,死得好!”
“冷三少!”又一巴掌隨着何泉無奈的呵斥而落在冷三少臉上,“你怎麼能這麼大逆不道說出這樣的話!是我們對不起他們母子,是我們虧欠了他們太多。我們得還,你不明白嗎?無論你是不是陵家的子孫,這個骨髓你必須捐出來!”何泉穩聲有力的說着,擰傷着表情,呼吸急促。
冷三少轉過頭來,咬牙恨恨的瞪着何泉,“那是你欠他們的,不是我!”
“你給我閉嘴!”何泉被冷三少打擊得身體搖晃,頭都發暈了,她向後搖晃了幾下,感覺自己很無力,噗通一下跪在紫鳳面前,“紫鳳是我對不起你,早年剝奪了陵雲天的愛情,後來還剝奪了陵雲天對陵寒的父愛。明知道他是去美國找你們的,還情不自禁的跟他見面跟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無論怎樣都難以贖罪,我只求我下輩子誦經唸佛,爲陵家爲你祈福唸經報平安來償還我的罪孽。冷三少他年輕不懂事,他心地是善良的,對於他的冒犯,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何泉滿臉愧疚說着賠罪的話,無奈而又痛心,淚水不自覺的滑落在臉龐。
看何泉毫無尊嚴的跪在別人面前,冷三山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很緊,“你給我起來,不然我以後沒有你這個媽!”
“哥,你別這樣,媽媽她是爲你好,你怎麼就不懂呢。”旁邊冷蘇煙拉了拉冷三少的衣服,勸着他。
“滾開,你懂什麼!”冷三少憤怒的一把掀開冷蘇煙,冷蘇煙猝不及防猛烈的朝後退去,正好被側面站着的薛庭快步上前幾步接住了她,“沒事吧。”
冷蘇煙心有餘悸的搖搖頭,“沒事。”說着,站直了身子,擰着眉一臉的憂心。
“逆子,簡直大逆不道!”聽着現場的動靜,紫鳳跺了跺盲杖,對冷三少很是憤慨。
“我就是逆子怎麼了?我從小有父親跟沒父親一樣,逆了還不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冷三少立馬憤怒的吼道。
對於冷三少這個態度,陵寒憤怒,捏着拳頭正要揍冷三少,冷溪先他一步擋住了他衝動的手,陵寒轉頭就見冷溪朝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衝動,陵寒蹙着眉也很恨的收了拳。
只見冷溪一臉平靜的走到冷三山面前,“你這是在怨恨嗎?怨恨自己從小沒有父親?”
冷三少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我沒這麼說。”
冷溪卻是扯脣輕笑了一下,“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自己。如果像你這樣從小不愁吃不愁穿在溫室裡長大人還在抱怨別人對你不公平的話。那其餘的人怎麼辦,陵寒原本應該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可後來他被無情的趕出家門,還揹負野種的罵名,幾歲起他就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他又有什麼錯,憑什麼要忍受這樣的痛苦?可是你看他抱怨過什麼嗎,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在陵爸爸死後,他那麼痛苦,爲什麼?因爲他有父子親,不論怎樣,陵雲天始終是他的父親,那是割捨不斷的血脈和親情……”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冷三少不願意聽下去,一眼都不去看她。
冷溪繼續道,“冷刀雖然對你很壞,但他卻從來沒有少你什麼,從小到大你衣食無憂,還有一個生怕你出辦點事的母親時時呵護着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還有什麼理由埋怨別人沒有給你最好的愛?”
“我叫你別說了!”冷三少情緒有些波動,他知道何泉從小就對他好,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痛恨,痛恨冷刀對他的虐待和冷漠。明明冷刀是他父親,爲什麼要如此對他,這些年來他心裡一直不平衡,父親就在眼前卻得不到父愛的感覺沒人能受得了。於是他的心理就越來越扭曲。
冷溪不聽他的繼續說道,“你渴望這個世界誰都對你公平對待,可這個世界又有多少公平可言?就拿我來說,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爸媽是誰,被扔在一個山村野外,9歲起就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甚至爲了生活費每天過着苟延殘喘的生活。我又做錯了什麼,難道就是因爲被不該生的父母生下來我就要揹負這樣的命運嗎?”
聽着冷溪的話,旁邊的何泉捂着嘴泣不成聲,她知道她對不起這個女兒,她不配做她的母親。
“可是我有抱怨嗎?”冷溪反問,自問自答的搖了搖頭,“不會,我從來不去抱怨任何人。父母給我了生命我應該感謝他們,每個人的出生無法選擇,那爲什麼不去適應和接受自己的身份呢?怨天尤人只會給自己增加痛苦給別人增加痛苦,又何必呢?所以三少,別在掙扎了,你內心裡還是接受陵寒這個哥哥的。還是在爲他擔心的,爲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心呢?”冷溪晶瑩水澈的眼眸盯着他,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冷三少呼吸有些亂,眉宇緊緊的擰着看着她,彷彿在做着內心的掙扎,他在乎陵寒嗎?真如冷溪所說他已經接受了陵寒是他哥哥的事實了嗎?不,不可能,他恨陵寒,最恨這個男人了,是他殺了他的慕容大哥,他怎麼可能在乎他!
“你算什麼,憑什麼來教育我!別以爲你很瞭解我,我告訴你冷溪,別在我面前自以爲是!”冷三少固執的對視冷溪,說得臉頰有些發抖。
“冷三少,你別這麼固執好不好……”冷溪也有些着急了,擰着眉頭正要說什麼,卻被陵寒拉了過去,“別說了,溪兒別說了。不求他,他願意給這個骨髓我還不一定願意要。”陵寒拉着她的手,眼神溫柔而擔心的看着她。
他不願意她爲了他在別人面前低聲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