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蘇烈他是一個休眠的特工。既然喚醒了,就別牽扯別的無關要緊的事。他在外面創業也好,商戰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許凌秋這時,反而重新站到蘇烈這一邊了,他表面上在警告安妮,實際上卻是幫着蘇烈嚮慕顏解釋。環球集團確實是蘇烈休眠期間創立的商業帝國,與他們無關。“反正,作爲組織最大的王牌,你休眠了足足八年,現在也是時候去重新出動了。”
是真的嗎?
真的是這樣嗎?
這就是蘇烈的真正身份?
慕顏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深沉的背影,暗暗吐出一口氣:“蘇烈,如果傅婉婉真的非要你去救,你還是去吧。”她小聲地說,“畢竟,她是傅琛的妹妹。”傅琛對蘇烈那麼重要,就算不去救傅婉婉,蘇烈也一定會時刻記掛在心上的。而且,許凌秋和安妮他們那樣堅決,從東南亞追到這兒來,如果堅持不答應,以後勢必後患無窮!
看着慕顏那單純善良的眼神,蘇烈突然在想,如果她知道傅琛和傅婉婉實際上是怎樣的人,她會怎麼樣?
“怎麼這樣看着我?”慕顏不解地看着蘇烈,他的目光深沉熾烈,若有所思,可當她凝望他的時候,竟然無法觸碰他眼底深處。
難道,他就那麼不願意回a國?
“你放心吧。我們會派專人保護蘇太太。等你回來的時候,一條頭髮都不會少。”安妮的炸彈被解除,許凌秋一點都不在意,依然沒事人一樣打包票:“蘇太太會很安全。”
“希望如此。”蘇烈重重地哼了一聲,那樣的話他可以放手去搏。安妮畢竟只是臨時盟友,說話遠沒有許凌秋可靠。慕顏忽然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蘇烈一起去。”
“一起去?”蘇烈雖然腦中動過這個念頭,卻從來沒想過慕顏會主動提出。
“我有我的理由……”慕顏看了許凌秋和安妮一眼,“不過,我不能說。”
“你不能說?”蘇烈站在原地愣住了,他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不知道她小腦瓜裡到底想的什麼。a國風沙火海,長年戰亂,光是生活條件就非常惡劣,如果她知道自己到那邊可能連覺都睡不好,她還會不會這樣無知者無畏。
“你這樣的狀況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慕顏很堅決,鵝蛋小臉上滿是嚴肅,她仰臉看着蘇烈,似乎有請求他的意思,“a國一定很危險,我不敢想象你一個人冒險的樣子。這種任務肯定很危險,我怕遇到什麼事,我不在你身邊。”
“可是……”
“蘇烈,就算我求你。我也受過訓練,而且我還是醫生,我不會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蘇烈的眉頭微微擰起。
看着女孩兒那滿臉懇切的神色,許凌秋最先心軟了。
在接觸蘇烈之前,他把他的近況調查得很清楚,其中最容易查的就是這位慕家大小姐。她雖然外表嬌柔,但在白城是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如今正當用人之際,蘇烈還在猶豫,許凌秋已經動了意思。
可是,決定權在蘇烈手上。蘇烈能同意慕顏冒險嗎?
許凌秋覺得,很懸。
“這件事我再考慮考慮。”
許凌秋鬆了口氣,說:“明天上午老地方碰頭研究計劃。”然後和安妮一起離開了。
看着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蘇烈拉着慕顏,關上房門,這才換上了冷冽嚴厲的表情:“你剛纔在胡說什麼?”
“我要跟你去。”
慕顏看着蘇烈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她有些害怕,卻依然認認真真地面對他。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帝國墳場,你以爲鬧着玩兒的?”蘇烈說,“不行,我不能讓你去。”
慕顏早就料到他的反應,蘇烈對她一向很嚴厲,這次她卻說什麼也不肯讓步了,小聲說出真正的原因:“蘇烈,那裡可能是你治好戰爭後遺症唯一的機會!”
蘇烈狠狠愣住!
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
戰爭後遺症,說到底是一種心理病症,在極其特殊的嚴苛條件下觸發的極其特殊的病。如果把蘇烈再一次投入到當時身臨其境的戰場上去,以毒攻毒,說不定可以治好。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他從此被兵王吞噬,徹底走上戰爭機器的不歸路——
……
第二天一早,許凌秋親自來接走蘇烈。慕顏很不願意蘇烈離開,死死拉着他的手。最後許凌秋沒辦法,只得跟她保證,一個小時之內會讓蘇烈回來。她這才放了手。
晚上,是這邊的聯誼晚會。接那一百多個遊客的船還沒有來,海島上除了駐防官兵,好久不曾見過這麼多的新鮮面孔。不甘寂寞的年輕人馬上就蠢蠢欲動。就連許凌秋和安妮都收到了邀請。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慕顏對着鏡子,扯扯自己的抹胸連衣裙。海島晚上風大,蘇烈拿出一件白色披肩給她披上。
“只是一個聯誼而已,穿太正式了吧?這個樣子,可以參加婚禮了呢。”
不料男人嫌棄地看她:“如果你穿這樣子參加婚禮,我就當不認識你。”
慕顏汗噠噠,至於嗎……她再次轉過臉去打量鏡子裡的自己,淺藍色的連衣裙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精緻的鵝蛋臉上五官極美,長髮披肩,只在耳後編了一條小小的麻花辮充當造型,既年輕活潑,又不失性(和諧)感嫵媚。
她不喜歡這件衣服,是因爲太過隆重了。在海島上穿這個,她感到不大自在。不過她得承認,這件衣服很適合自己,它也是度假的時候蘇烈爲她採購的衣服之一,不知道他到底怎麼知道自己尺寸的,竟然如此合身。
“我覺得很適合。”蘇烈笑了笑,自己也站在鏡子前,輕輕攬住女孩兒不盈一握的纖腰。他換了一身銀灰色的西服,長身玉立,身影修長,站在慕顏身邊就好像一對玉人兒一樣,完美無缺。這讓蘇烈連日陰鬱的心情很是轉好,“你是我蘇烈的太太,穿什麼都好看。”
“可是蘇烈,這條裙子被海風一吹就得廢掉了吧?”
重磅真絲的料子,最不經腐蝕。這麼貴重的裙子,被鹹腥的海風一吹,回去就得發黃。蘇烈不以爲意地說:“無所謂,廢掉就不要了。”
“不要了?”
慕顏心疼得小臉都皺起,這可是價值三萬美元的連衣裙,要不要那麼敗家。如果在家裡這樣,慕如山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蘇烈變戲法般拿出一條精緻的珍珠項鍊爲慕顏戴上,端詳一會兒,牽着她的手走出房間。
……
在這個不爲人知的海島上,駐紮着一隊最精銳的特工,不管在國內還是在全世界都有響亮的名頭。
雖然這些特工和蘇烈不是同時在役,但蘇烈名氣太大,慕顏想不被關注都不行。因此,雖然說是一個小小的聯誼宴會,也非常的隆重。
慕顏走到門口,就被裡面烏央烏央的人羣被嚇得停下腳步。
原以爲只是一個簡單的聯誼,沒想到竟然這樣奢華。
覺察到她的遲疑,蘇烈回頭看她:“怎麼了?”
“這兒……怎麼搞到香檳和紅酒的?”慕顏猶豫着,“該不會拼酒吧?”
她有點緊張,聽說軍人喝酒都厲害,她會不會被灌酒?
“傻瓜,有什麼好緊張的。”蘇烈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緊了一緊,“他們都是普通人罷了。”
“普通?”
慕顏看到屋子東邊倒酒的黝黑個子,單手抱着酒桶,手腕穩穩當當,滴酒不漏;又看看屋子西邊正在跳舞的帥氣男生,脣紅齒白,舞姿完美,一看受過專業訓練;最後她看向坐在宴會廳角落沙發裡的幾個人,鐵血的氣質不要太明顯……
她嘴角抽搐,忽然覺得,如果這些人也算普通人的話。那麼地球上大概就沒有不是普通的人了……
蘇烈在這個地方名氣依然很大,不斷有人向他們打招呼。慕顏越來越緊張了,蘇烈安慰她:“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這裡的人一個都不用理。”
“這樣嗎?”
雖說慕顏從小在社交場上長大,但都是富豪們的名流圈子,這個世界跟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樣,搞不好每個人手上都沾了血的。她真的害怕,覺得蘇烈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她在這些人眼裡,包括許凌秋和那邊的兩個神秘人,她只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拼平民罷了,說不定跟慕小童是同樣地位的,這樣的場合,又有誰會注意到她呢?
想到這裡,她輕鬆下來,笑了笑說:“好。”
“有什麼不好的。大家輕鬆一下而已。”蘇烈也笑了,她可以自我解壓,這就很好。
他們的關係在這個圈子裡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現在看來,也許先不讓她知道他們已經被所有人暗暗關心着爲好。
“長官。”
“蘇長官好。”
就在慕顏認爲自己不會被人注意的時候,身後傳來兩個人興奮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