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你再說一遍?!”
在聽到喬以庭質問自己的瞬間,蘇烈幾乎要繃不住了。他一字一頓地說:“喬以庭,你別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綁走顏顏的人叫金正南,在東南亞發的家,你敢說喬家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喬以庭深深吸一口氣,他隱隱覺得耳熟,卻當真沒有打過交道。爲什麼遠在外國的蘇烈要特意打電話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沒有,我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
蘇烈的聲音充滿不信任,厲聲說:“喬以庭,我警告你,如果你要搞什麼手腳就放開衝我來,對女人下手有什麼意思!”
在慕顏失蹤的瞬間,他的整個人就陷於暴走邊緣,要不是極力壓抑着,就要變成兵王。
他去找蘇魯,蘇魯卻跟他說,事情和金正南有關係。金正南和王輝不清不楚,幕後的金主卻也不簡單。自己還是個收錢辦事殺人不眨眼的主,他第一時間就懷疑到喬以庭頭上。
只有喬家,纔有這樣的財力聲望,叫動金正南辦事!
喬以庭聽到慕顏被綁架的消息,腦袋頓時空空一片。耳聽到蘇烈那邊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是一個嬌柔的女聲。
“烈哥。”
那女人管蘇烈叫哥?!喬以庭耳朵動了動,心臟也跟着那女人的聲音猛跳。他再想要聽清楚一些,話筒卻被蘇烈捂住了。
蘇烈滿臉不耐煩地看着沒有敲門就走進來的傅婉婉,說:“沒看見我在打電話嗎?”
傅婉婉對他黑沉沉的臉色視而不見,嘴角掛着微笑:“烈哥,我有慕顏的消息了。你要不要知道?”
蘇烈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他來不及去想傅婉婉嘴角的詭異笑容是怎麼回事,也不去想喬以庭到底有沒有在那邊聽着,滿腦子都是慕顏的事。顏顏有危險,顏顏落入金正南手中了,金正南可是個喜歡蹂躪女人的主兒……他每每想到這一點,就心驚肉跳!
馬上點頭:“好。”
他拿開覆蓋着話筒的手,對那邊的喬以庭說;“我要掛電話了。”
有女人在身邊,然後那女人一聲呼喚,他就掛了電話了?喬以庭心頭驟然一驚,貌似,蘇烈還沒有這麼聽過哪個女人的話……他冷眼旁觀過蘇烈和慕顏的相處模式,蘇烈也是處在絕對的主導地位。現在那不可一世的商業帝王居然對顏顏以外的女人俯首聽命?
這就有意思了……
看着來電顯示,居然在a國,那是一片出了名貧窮和戰亂的地方。蘇烈竟然把顏顏帶去這種鬼地方,然後弄丟了……喬以庭看着那個來電號碼,看着看着,眼內不知不覺籠上一層寒冷的薄霧。
“蘇烈,老子把顏顏暫時交給你保管,可不是爲了讓你折磨她!”
他第一時間給自己的人打了電話,迅速吩咐他們應該怎麼做之後,就叫了特助進來。自從跟慕顏重逢之後,那個關係曖昧的特助他找個藉口辭退了,如今也跟蘇烈一樣換了男特助。
“給我查查金正南這個人,英文名rei,活躍的地方在東南亞和中亞。”
喬以庭一邊不停地吩咐着,一邊迅速穿好衣服,簡易地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出門。
坐在車裡,他再次端詳蘇烈的來電號碼,剛纔他沒來得及細想,現在才注意到,爲什麼慕顏在a國出了事,近在咫尺的蘇烈別的人不找,光光找他?而且,那質問的語氣,好像他手中已經掌握了什麼實錘。
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
蘇烈拿着手機,看着面前站着不動的傅婉婉。
她應該是從醫院裡偷跑出來的,還穿着寬大的病號服,飄飄蕩蕩地,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弱不禁風。蘇烈盯着她,她也盯着蘇烈,見她半天不說話,只是一霎不霎地看着自己,蘇烈原本就不多的耐心不到三分鐘就消耗光了,擰眉:“婉婉,怎麼不說話?”
“我剛纔騙你的,我沒有慕顏的消息。”傅婉婉冷不防一攤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蘇烈一聽,也不浪費時間,扭頭就想回房。傅婉婉一把拉住他的大手:“烈哥!你也不看看你憔悴成什麼樣子了!再不休息一下,你頂不住的!”
“要休息也不是現在。”
打從營救傅婉婉那天晚上開始,蘇烈就沒怎麼合過眼。如今他的臉色鐵青,鷹利的眼眸滿布紅絲,人雖然瞧着精神一點不減,那面容看着卻讓人心疼。
傅婉婉卻不知道,沒有了慕顏,蘇烈壓根就不能入睡。更何況如今慕顏還身處危險境地。多少瓶安眠藥都不能濟事。她怔愣地看着蘇烈。
雖然說,早就有人告訴她,蘇烈現在有了自己愛的人了。她也看過慕顏的照片,是跟自己長得那麼相像的一個人。直覺告訴她,她不應該跟蘇烈有太多糾纏。
可是鬼使神差地,她還是不顧醫生的囑咐,走過來了。
他還是對自己那麼冷淡。
那是應該的……他已經有了自己愛的人了嘛。她嘴角帶笑,一如既往的溫婉,對蘇烈的冷淡不以爲意,扯着蘇烈衣角:“烈哥,既然睡不着。那我陪你說說話,解解悶,好不好?”
“別鬧了,你也要休息。”蘇烈把傅婉婉原地轉了個身,半強迫地帶她回醫院去,“醫生說你還要休養一段時間。以後不能晚上跑出來了。”
他的態度嚴厲而冰冷,傅婉婉心裡聽着一開始怪不舒服的,等明白過來之後,又開始覺得受用。蘇烈並沒有因爲自己跑過來而生氣,而且一如既往的關心她。本來嘛,他和傅琛感情那麼好……她和烈哥之間,就不應該分什麼你我纔對。
醫院的護士找不到傅婉婉,都要急瘋了。見到他們回來,一塊大石落了地,嗔怪着看了傅婉婉一眼:“傅小姐,你以後走開好歹跟我們吱個聲。出了什麼事我們這些做小的可擔待不起。”
還笑眯眯地看了蘇烈一眼,傅婉婉的臉上飛過一抹紅暈來。
“好的,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傅婉婉任由護士把自己按回病牀上,量體溫、量血壓,瀲灩的大眼睛還盯着要走的蘇烈,“烈哥,多來看我,陪我說說話。”
……
慕顏昏昏沉沉地被帶上了飛機——從那轟鳴的渦輪聲,冷硬的地板和吵雜的人聲來判斷,她覺得應該是飛機。她的雙眼被蒙着,雙手反剪在身後,困得結結實實地。身不由己地被人帶上這個鬼地方來。
他們要把自己帶到哪裡?
她到底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值得金正南這樣大動干戈?
慕顏心中浸滿了慌亂,她想得最多的,還不是自己,而是小童和父親。小童還那麼小,爸爸又老了,如果她這次遭遇不測,留在國內的兩個怎麼辦……她刻意不去想蘇烈。
猛烈的離心力轟然向上,飛機起飛了。眼睛被蒙着什麼也看不見,視覺缺失導致大腦平衡系統格外敏感,她承受不住那猛然離地的壓力變化,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旁邊看管她的人驚慌地大叫:“老大,她吐了!”
慕顏蜷縮在地上,一口一口搜腸刮肚地把地面吐溼,矇眼佈下半邊蒼白的小臉透着暈紅,新樹堆雪一樣,透着可憐和無助。金正南聞訊趕來一看,也有些心軟,反正飛機都上了,人又綁着,他已經知道慕顏會一點功夫,不過完全不是這滿機艙士兵的對手。就揮揮手:“算了算了,給她鬆綁,換手銬!矇眼布拿下!”
要是送到那邊這女人出現什麼缺損,麻煩的還是他本人。
士兵們答應着,鬆綁的鬆綁,解布條的解布條。慕顏因禍得福,反而因此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她順從地任由這些傢伙們擺佈,全身虛弱到極點,一動不能動。只能乖乖坐在貨機改裝的簡陋座椅上,一起一伏地喘氣。
金正南同情地瞅一眼她:“小姑娘,沒幾天好活了。好好享受現在的新鮮空氣吧!”
“你這個渣滓,我爸和我老公會幫我報仇的!”
金正南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一開始慕顏嚇唬他們,他還真擔心她爹有什麼能耐。後來找人查了,也不過如此。他伸出粗短的食指,貪婪地輕颳着慕顏細嫩的臉蛋:“臭丫頭,你爸只不過是個不中用的老頭子。你老公——只要找不到你的屍體,蘇烈他還會想起你嗎?”
他真正擔心的是在a國本土殺死慕顏之後,蘇烈來找自己尋仇。
不過現在嘛,有了傅婉婉的蘇烈……還會記得慕顏嗎?失蹤人口放在全世界都是個難題,只要一天沒有坐實慕顏的死訊,一天蘇烈就沒法奈自己何。
只要不落人口實,他就可以用這丫頭去換個好價錢!
眼見慕顏小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大眼睛閃着痛苦的光,金正南的心裡忽然得到極大的滿足感,不能親身下場享用這小辣椒一樣充滿吸引的小尤物,改爲語言上來侮辱一番滋味也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