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資格得到顏顏,現在,蘇烈也得不到了!
他一時糊塗娶了慕穎,一輩子都得不到顏顏的愛。 現在,蘇烈也犯了和他一樣的錯誤,他也得不到了!那試試比較看看,顏顏到底更恨誰,更不願意見到誰吧!
這樣另一個,纔有機會!
被蘇烈揍了兩拳之後,喬以庭翻身坐起來,拽着蘇烈衣領:“你是兵王,拳頭夠硬。你以爲拳頭硬就可以得到顏顏了?既然你愛她,爲什麼不好好珍惜她?她那麼愛你!可是你呢?那些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朝三暮四!你到底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你自己清楚!”
“我叫你閉嘴!”蘇烈怒氣衝衝地反手揪緊喬以庭衣領,“我和傅婉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顏顏的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蘇烈一怔。
他完全不知道慕顏打過他的電話一事……整個人僵在那裡。
喬以庭看在眼內,理所當然地認爲他在心虛,語氣裡嘲諷的味道更濃:“答不出來了吧?那天我回到家,顏顏守在電話旁邊,哭成了淚人!都是你乾的好事!她因爲你被害得那麼慘,被人綁架又遺棄,你現在是功臣了,風光回來,卻把她丟在腦後,連她的電話都不接!你說她是不是應該恨你!”
他陷入了深深的憤怒中,那種憤怒,不是爲他自己,而是爲了他心愛的慕顏。
他傷害慕顏的時候,慕顏還有蘇烈。可是現在蘇烈傷害她,她卻只有自己……
要不是老天有眼,讓他發現了那幾個驢友,可憐的她默默承受着那樣的痛楚,分分鐘落下終身的遺憾!想到這裡,他就替慕顏感到不值,感到難過。
既是出於早年的彌補心理,也是出於深深的憐愛……他恨不得自己去替慕顏受苦。
喬以庭盯着還在怔怔的蘇烈,喃喃地說:“我早就說過,你和她壓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們這種人的爛事,爲什麼要連累我的顏顏?你看看她,她是能去a國上戰場的人嗎!她是能跟你那些特工夥伴周旋的性子嗎?她從小就被叔叔疼愛着,是個千金大小姐,就連當初暗戀我,也只是純純的不敢開口。她那麼單純美好,爲什麼你要把她硬拉進你那個見不得光的世界裡去?!蘇烈,你在害了她!”
她本來就不應該跟這種男人扯上關係,不應該!
“蘇烈,你把她給徹底毀了!毀了!”
一聲一聲的控訴,振聾發聵,震得蘇烈腦袋嗡嗡作響。在極大的混亂中,只有一個念頭漸漸清晰起來:“到底是誰接了顏顏的來電……而且,還刪掉了她的通話記錄?”
到底是誰?
蘇烈拼命回憶,追溯着這幾天去過什麼地方、辦過什麼事,印象中,手機離身只有一次……那一次……是在醫院裡……
“婉婉……”
喬以庭沒有吭聲,眼眸亮得出奇,嘲諷十足。
“識相的話,你就給我滾。不要再讓顏顏見到你。”
蘇烈說:“好笑!憑什麼是我走!”
就算是傅婉婉接了電話,那麼等慕顏醒過來之後,好好解釋就可以了……
他的心又疼又氣,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慕顏的心結打開。而且,打開心結的那個人,絕對不能是喬以庭。
喬以庭擡眸,嘲弄地看着蘇烈:“蘇烈,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說你護着她,我就把她交給你,讓你護着她。可是現在你既然不但保護不了她,反而還以爲你令她受到了這麼深的傷害,那麼不好意思,我就要代替你,來保護她了。
“我可以和慕穎離婚,那個女人不足爲患。而且,我告訴你,除了被她坑的那幾次,我從來沒有碰過她。我一直在給她吃藥,讓她沒法懷孩子。可是你,蘇烈,你可以丟下傅婉婉不管嗎?你可以丟下你那些特工過去嗎?呵呵,你做不到,就算你要丟下他們,他們也會找你。我要拋棄的不過是一個早就應該拋棄的垃圾,而你要拋棄的,是你的整個過去,你認爲,你做得到嗎?”
蘇烈爬起來,坐在椅子上,十指交扣,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
他默默想着喬以庭的話,頭一次覺得……這個混蛋也有他有道理的一面……看着慕顏沉睡的面容,她精緻的小臉上眉頭還緊緊皺在一起,充滿着無限哀愁。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顏顏,無憂無慮,敢愛敢恨。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她衝進夏芳訂婚會場上毫無顧忌地大鬧一場,鮮衣怒罵,明豔照人。那時候她只有半張臉是完好,可是卻是鮮活的,她身上的生命力無窮無盡地涌現出來,感染着身邊每一個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生命力在她身上消失了?
他想象着喬以庭所描述的場景,想象她被俘之後受過的苦楚,想象她被遺棄之後的痛苦,想着想着,視線漸漸開始模糊。
果然是他的錯嗎?
因爲他的自私,他的自以爲是,讓她失去了原本的快樂……
蘇烈眼圈紅了……
他竟然覺得心酸。
自從他變成孤兒之後,就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
如今竟然哭了。
他的誓言被他自己親手違背,而且,他還成了傷害她最深的那一個。
他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彌補過來,讓女孩兒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可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做得遠遠還不夠。甚至,就連喬以庭,只要他浪子回頭,都可以做得比他好。
蘇烈擡起頭,深深吸一口氣,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淚水不要滴落下來,右手自然而然地伸向病牀,去握住那冰冷柔嫩的小手……只有握住它,他才感到有無形的力量涌過來。
他應該一早就知道的,一直以來,不是他在保護她,而是她在救贖他。
如果沒有她,他早在五年前就瘋掉,變成一個精神分裂,只會殺戮的瘋子了。哪怕在失去她的五年裡,也是靠着她留下的音頻,靠着對她的思念,支持着他苟延殘存。
不是他在保護慕顏,而是慕顏在用她獨特的方式,來守護着他……
看到他還堂而皇之地拉着慕顏的手,喬以庭眼內冒火,想要上前阻止他:“蘇烈,你還有臉碰她——”
就在同一時間,一直昏迷的慕顏驟然睜開了眼睛!
兩個大男人同時呼喊着她的名字,來到病牀前!
“顏顏,你怎樣了?”
“顏顏,你醒了!”
剛剛清醒過來的慕顏,眼神還帶着一些空洞、一些迷茫。她還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很快把她喚醒過來,手上有種溫暖的感覺。
然後……她看到了兩張臉。
兩張帥得不分伯仲,氣質截然不同的男人的臉。
“喬哥哥……”慕顏艱難地首先叫了喬以庭,喬以庭一陣歡喜,鼻尖一酸,差點滴下淚來,雙手握住慕顏另一隻手,哽咽着半個字說不出來。
慕顏衝着喬以庭笑了笑,又把目光滑向另一邊……
那雙深邃的墨眸,映入眼簾……連同那些不好的記憶一起……深深刺痛了她。慕顏下意識地抽回被蘇烈握住的那隻手,整個人蜷縮起來。
“別……”
蘇烈又是難過,又是傷感,還隱隱帶着對喬以庭的嫉妒,他盡力放輕聲音說:“顏顏,別這樣。”
“蘇烈,你走吧……”
這個男人,她再也不想見到了……
蘇烈,你走吧……
慕顏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僅僅可以勉強聽見,傳入蘇烈耳中,不吝一聲驚雷。墨眸驀地變得深邃,盯着瀲灩的杏眼,他看到了無比堅定的目光……
那目光深深地刺痛了蘇烈。
戰無不勝的兵王,在這樣瀲灩無害的目光中徹底敗下陣來。
“……好,我走。”男人沉聲說,每說一個字,都在自己心頭刺上一刀一樣。
他依依不捨地盯着慕顏,幾乎無力地站起,心如刀割。
喬以庭的控訴很對……他犯了錯,就應該要負責。在處理好那邊的事之前,他不能再連累無辜的慕顏。
他不認爲慕顏回如喬以庭所願,因爲喬以庭離婚就回到喬以庭身邊去。
但是喬以庭說得沒錯,她和他處在同一個世界。蘇烈雖然不在這個世界裡,但是也許可以換一種方式,把他的世界改變成她能夠接受的樣子。
那樣他才更加有資格站在她身邊,去繼續愛她……
“顏顏,我稍後還會來看你。”蘇烈又深深看了一眼喬以庭,“我暫時把她交給你。”
語氣再次回覆到他慣常的冷冰冰狀態,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似乎已經回來。
只是誰也不知道,那看起來似乎堅不可摧的外表下,如今有着怎樣一顆千倉百孔流血的心。
……
蘇烈出來之後,直奔和平醫院。
“婉婉轉院是到那間醫院了吧?”
開車的司機見總裁臉色黑沉,一副有大事發生的模樣,嚇得不敢怠慢,趕緊說:“是的!”
“走!”
和平醫院。
傅婉婉知道明真醫院是慕顏工作的醫院,就連院長都是慕顏的導師之後,就堅持要求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