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都已經在開始發動了,她輕輕推着蘇烈肩膀,“知道了,走吧。 ”
猝不及防地,蘇烈猛地把她勾入懷中,深深地吻上了她——
身體瞬間被束縛進有力的懷抱,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所有的理智都淹沒在這一個滿是情意的吻裡,她被貪婪地索取着,全身力氣都被抽空,只能無力地抓着蘇烈寬厚的肩,任由他予取予求……
看到那雙瀲灩杏眼水水潤潤地,一泓秋水般,越發撩得男人慾罷不能。他強勢地把女孩兒壓在機場走道的牆壁上,冰冷的鋼鐵通道立馬被熾熱的體溫氤氳上一層薄薄的水氣……
牆是冷的,身子是熱的……
他幾乎要爆炸了,悶哼一聲,離開她寸許。
呼吸之間,咫尺可聞,香味絲絲縷縷飄入,慕顏身上永遠都帶着果木般清新的香氣,只不過稍稍停歇,立馬又迫不及待地再度攫取……
外面寒風熾烈,私人波音777的引擎聲音傳入耳中,尖銳刺耳。風越冷,懷裡的嬌軀越顯炙熱,漸漸難捨難分,只好收緊懷抱,恨不得直接把她嵌入體內帶走……
男兒流血流淚不皺眉頭,翻雲覆雨掌控在手,唯獨這懷中的一抹柔軟,惹得桀驁如他也折戟在慕顏白大衣下。
殺戮無數的兵王此刻一顆鋼鐵打造的心,全部化成繞指柔。
分離最難熬,卻不得不分離。
女孩兒的十根青蔥纖指,分明已經深深嵌入他的肉裡,蘇烈狠了狠心,輕輕推她。
沒有推動。
男人輕聲說:“我要走了。”
女孩兒置若罔聞,眼睛和鼻子只管埋在他那做工精緻的阿瑪尼高級定製襯衫裡。
蘇烈勾着她纖巧的背,瘦削肩膀在顫抖。
“顏顏,我要走了。”
慕顏也不管外頭的天色已經漸漸西斜,飛機引擎要是發動太久會造成千萬級別的損壞,只管抱着他。
事已至此,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半個環球集團姓了林,這筆醫療費天文數字,要是蘇烈不去,豈不是很虧?
何況,和她先留下過往回憶,留下慕小童這個孩子的,是大叔的蘇烈。兵王的人格只不過是他爲了在戰爭中保護自己不受崩潰而分裂出來的副產品,在,與不在,原本是無關重要。
蘇烈又推了一推慕顏,力氣遠不及他的嬌小女郎如今紋風不動,雙腿好像釘在了地上。
“顏顏,我真的要走了。”
蘇烈心中也很捨不得慕顏,然而畢竟他是男人,明知前路是未知,他總是得去面對。
一根一根手指地扳開她,蘇烈終於得以脫身出來。慕顏就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低着頭,默默地站在登機口。沒有了爲她遮擋的蘇烈,大風馬上颳起她的裙襬,衣袂飄飄,形單隻影,益發可憐。
他原本已經狠下的心腸忽然軟了,驟然間,猛地轉身擁着慕顏——
“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
蘇烈高大的身影可以把她輕易擋住,風沒了,再次感到溫暖。慕顏擡起小臉,精緻的瓜子臉已被淚水劃得支離破碎。她小手抵着蘇烈胸口,顫抖不已:“不,你要去。蘇烈,我在這裡等你。”
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怎麼可以放任它溜走?!
她硬推着蘇烈,迎着風,把他推上舷梯。
“蘇烈,你走吧。我在這裡等你。”她踮起腳尖,哆嗦的脣在他冰冷的臉上輕輕一印,飛快地離開。
狠心又狠心,終於回身跑掉。
慕顏一路狂奔回到通道里,風好像無數刀子,刺得她的臉蛋和手都刺痛刺痛。胸口好像缺了一塊什麼,難受得她情不自禁大口吸氣。背脊抵在冰冷的牆壁上,狠命仰臉想要把淚水倒灌回去,耳中傳來飛機滑行的聲音。
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引擎的聲音漸漸遠去了,她始終鼓不起勇氣回頭看那架波音777一眼……
哪怕只是隔着玻璃……
其實她膽子很大的,膽子小的人當不了醫生。唯獨是這件事,她一直膽小得要命。
真是一點兒都不像她了!
終於,遠處傳來飛機起飛的聲音,蘇烈走了。
站了半個小時,慕顏開始覺得腿麻的時候,眼淚也被風吹乾了。
她擦了擦還在發紅的眼角,自嘲地笑笑:“我到底在瞎哭什麼啊。他只是去治病而已。”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嘲諷自己。
……
林曉雪一回來,馬上就把慕顏的那點事散播得整個小圈子都知道了。誰讓她是第一手資料的直接見證人呢,那些爆料可都是新鮮滾燙的。
於是慕顏沒來得及傷感多久,秦晞和林曉雪就相約着上門來,美其名曰:陪她。
“……”慕顏站在玄關,額前的頭髮用髮夾夾到後面去,一身家居服,毛茸茸的拖鞋,她自己看起來比慕小童同學還要萌三分。狐疑的目光,從林曉雪諂媚的笑臉上,移到秦晞高冷的臉上,最後落在她們腳邊那袋鼓鼓囊囊的零食上,“陪我?”
她很懷疑,秦晞也就算了,林汝隨着蘇烈的飛機一起到海外實驗室去了,林曉雪如今也是獨守空房。
而且,這丫頭比她還要怕黑……
當初大一軍訓的時候,她們集中到軍營去住了倆星期。當時的洗手間在門外,好幾盞燈壞了,只剩下一盞從抗戰勝利30週年紀念日(有字跡爲證)服役至今的白熾燈泡堅守崗位。然後怕黑的林曉雪硬是讓慕顏陪她連續起夜了兩個星期……
哦,忘記說了,林曉雪這丫頭腎有點兒虛,平均兩小時就得跑一趟洗手間……
就是這樣的一位姐們,如今跟她說,擔心她怕黑,要來陪她?
慕顏脣角翹起嘲諷的弧度……
“小雪,是你自己怕黑吧?”
林曉雪被拆穿了也不生氣,吐吐舌頭,雙手合十:“教授那房子有年頭了,外面又都是樹,到了晚上那風吹得好慘。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
秦晞面無表情地說:“是啊,你就收留她吧。”
慕顏無法,反正房子多的是,馬上就吩咐傭人去收拾。她又想起秦晞來:“那秦晞你呢?你打算住在我這裡嗎?”
“我不住。我是陪小雪來的,她沒有駕照。”
“呀,你考到駕照了?恭喜恭喜!”慕顏連連拱手,邊轉向林曉雪,“你的駕照考過了沒有?”
秦晞繼續面無表情:“掛了。”
林曉雪慘兮兮地哀嚎:“第三次了!!”
慕顏表示不信,她扳着指頭數了數,“不對呀,應該第五次了吧?算上在學校時考的。”
林曉雪於是哀嚎得更慘了。
身爲一個生物學博士,從大學到博士7年期間竟然考了五次駕照都不過!這話說出去,也算是白城大學的一項紀錄了……
秦晞說到這裡,忽然跟慕顏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高冷御姐噗嗤一聲,一直端着的架子算是崩了,三個好朋友在玄關笑成一團。
“好啊!你就冷着臉等着取笑我!”林曉雪笑過之後才恍然大悟,猛捶秦晞,“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別鬧!”慕顏吩咐傭人把東西帶進去,“小童等會兒就放學了。今晚想吃什麼,我讓王媽做去。”
她張羅着讓秦晞和林曉雪坐下,又叫王媽上點心茶水。
一會兒王媽着了菲傭瑪麗送了精緻小點來,自己又過了一會兒纔來說:“太太,林小姐的房間準備好了。”
慕顏點點頭,又說:“這兩位今晚最近都留在家裡吃飯的。記得多準備好菜。”
她使喚慣了傭人,感覺沒什麼。等王媽領命下去之後,卻發現秦晞和林曉雪兩個人都安靜了。慕顏不解,拈起一顆松仁輕輕磕了,問:“怎麼那麼安靜了?”
過了幾秒鐘,林曉雪才和秦晞對望一眼,說:“顏顏,你越來越像一個貴婦太太了。”
考進白城大學那會兒,是慕顏和家裡關係最惡劣的時候。她拼着一口氣和爸爸鉚勁兒,不到不得已都不回家。在學校也從來不提自己家境。除了實在和喬以庭要好,難以割捨他之外,她瞞得算是比較嚴實的了。
所以,在林曉雪幾個心目中,慕顏一直都沒有什麼千金小姐的架子。也一直保持着非常密切的0距離關係。
但是現在慕顏嫁給了蘇烈之後,除了保持了以往的習慣,更加開始有大家少婦的感覺了。也會打理一點家務事,居移氣養移體,那種雍容華貴的少婦感覺,慢慢地也就出來了。
林曉雪原本只是有感而發,不想慕顏卻摸摸自己臉蛋,訝異又失落地說:“什麼?我像貴婦?我有那麼老了嗎?”
“小雪不是那個意思。”秦晞代爲回答,“是說你現在舉手投足都有氣派多了,不像以前那個瘋丫頭了呢!”
“哦——是這樣嗎——”慕顏拍拍手,恍然大悟的樣子。
林曉雪點頭:“就是這樣子的。”
忽然之間,慕顏隔着茶几俯身過去咯吱她:“什麼瘋丫頭!誰大半夜的跑到林汝窗戶外面發花癡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