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芥末是有些氣憤的,但在衆人的問寒問暖和問東問西以及強烈聲討之下,該說的、該罵的都被人家給說完了,該想的人家也幫她想了,該做的也有人幫她做了,於是,她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接着麻木了,最後乾脆一問三不知,又開始玩她的網絡遊戲,看她的日本動畫片,兩耳不聞窗外事,兩脣不談門外事。
看在大家的眼裡,都覺得她很頹廢,認定她大受打擊,於是對她倍加同情。
於是,芥末更加不想解釋和理會了,拗勁也上來了。
不管是誰幹的好事,搞這麼多事無非就是想讓她難受鬱悶憤怒甚至自殘嗎?她幹嘛要順了別人的意,難受鬱悶憤怒甚至自殘以滿足別人的YY傷害?
她偏要吃好睡好玩好,天天快樂盡情好。
於是,她經常帶着麪包巧克力在校園裡邊啃邊唱歌,常常去租書店翻漫畫言情,還稍微整理了儀表儀容,專挑漂亮的衣服穿,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看到認識的人都笑咪咪地打招呼閒聊,看起來確實是天天快樂心情好,絲毫不受流言影響。
看在大家的眼裡,大家都在暗地裡議論,芥末是不是受刺激過了頭,有點不正常了?幸好芥末沒聽到,要不然真的要不正常了。
芥末以積極的、樂觀的、令人意想不到和措手不及的方式面對流言蜚語和“豔照門”事件,顯示出成熟的、穩重的、大度的、冷靜的、理智的智者風範——摘自芥末原創之《芥末語錄》,因爲大家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嘛。
可她要做智者,另外兩位當事人可沒打算當冤大頭。
矢磨向來獨來獨往,大四沒什麼課更加神出鬼沒,極少呆在校園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直到謠言爆發幾天後,他纔回到校園,一進大門就發現很多人對他指指點點。
當然,他對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並沒有顯得少見多怪,更沒有什麼好奇心,他只是覺得他已經在學校裡呆到第四個年頭了,大家應該對他厭倦了吧?怎麼關注度還這麼高?
才進校園沒多久,就有一個哥們*潢色小說?都市小說看到了他,急匆匆地向他跑過來。這位哥們神『色』慌張,張牙舞爪,急得過頭了上氣不接下氣,張嘴半天沒說出話。
矢磨不緊不慢地道:“這麼緊張做什麼?”
“矢磨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兒了……你和女人的事兒鬧大了……”
矢磨皺着眉頭:“什麼我跟女人的事,說清楚點,說不清楚的就別說了。”
“唉,你自己看吧。”哥們把手機打開,遞給他。
矢磨掃了一眼,猛然把手機奪過來,迅速按鍵。隨着照片的快速閃過,他的臉沉了下來,慢慢地籠上了一層冰霧,目光也變得銳利危險起來,寒氣四溢——那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他把手機合上,丟給他,掏出一支菸,點燃,慢慢地吸了幾口,才問:“什麼時候的事?”
“三四天以前吧,估計全校都收到了,網上也在流傳,現在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知道是誰幹的嗎?”
“現在還不知道。敢對你下手的,應該不是簡單貨『色』,放眼全校,也就那麼幾個了……我正在找哥們四處打聽……”
矢磨舉起手:“不用了,這事我自己來,你們別管。”
шωш⊕ttκǎ n⊕¢〇 “矢磨……”
“我說不用就不用。”
他把未吸完的菸頭一丟,踩滅,雙手『插』進褲兜裡,大步離去。
就像這位哥們說的,全校敢這麼對他的人沒幾個,這幾張照片顯然是上次在酒吧被人設計拍下的。想想近期他惹了什麼人或和什麼人有積怨,順藤『摸』瓜,就能揪出來了。
他走得很快,神情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卻渾身冒着騰騰的殺氣,那雙眼睛,刀片一樣的閃着寒光,幾乎沒有眨過。有幾個熟人在路上撞見他,想跟他打招呼,他卻仿如未見,那股強烈的殺氣嚇退了每一個人,甚至讓方圓五米內所有活物避之不及。
當天晚上,在校園內的某家網吧裡。
宮野猛然站起來,一腳踢倒椅子,毫無預兆地扯下右邊電腦的電源,坐在他右手邊的男生罵起來:“喂喂喂,你幹什麼呢……”當看清這個強行斷掉電源的傢伙是宮野時,他倏然閉口,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宮野來這裡玩CS,只不過隨意往旁邊瞄了一眼,就讓他發現了網上竟然有他的“豔照”——他怒了!像頭髮怒的魔鬼,目眥盡裂,頭髮倒豎。他怒氣衝衝地在網吧裡轉了一圈,凡是正在瀏覽“豔照”的,他一律直接拔掉電源,連網管都敢怒不敢言。
把網吧搜索了一輪後,他走出來,呼吸了幾口空氣,大步朝花園走去。
他宮野今晚揪不出膽敢惹他的人,就不是人!
花園裡,一對又一對又一對的戀人在擁抱接吻,他從他們面前走過,毫不避諱地打量他們,看看男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破壞了五六對情侶的好事以後,他閃光的豹眼終於看到了一個,幾個大步走上去,一把揪過正吻女友吻得如火如荼的男人,那男人的嘴還是撮起的,眼睛還在犯朦朧。
不理會女人的驚叫,他的口氣陰森寒冷:“誰把我的照片放到網上?”
會幹這種事的人都不是什麼好學生,而這校園裡的壞學生,他基本上都認識,而且都有過節,一個個地打下去,總會揪出來,他就不信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被打攪了春夢的男生很不爽,但又不敢惹眼前這個魔頭,便裝傻:“老大,你說什麼呢?”
宮野猛然揪住他的頭髮,往後一扯,痛得他嗷嗷叫。
“說還是不說?”手上又加了一把勁。
男生呻『吟』起來,擺着手道:“老大放手,我說我說,我其實不太清楚這回事,但有一個人是包打聽,他可能會知道,老大你去問他看看吧。”
他給了宮野一個名字和幾個地址,宮野哼了哼,丟開他,然後往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大閱覽室裡,一名乾瘦的男生看《金田一》正看得上癮,肩膀忽然被鐵一樣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嚇得他跳了一跳,轉過頭來,宮野正凶神惡煞般地看着他,他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宮野下巴一擡:“出去。”
他不敢抵抗,乖乖地交回書,跟他走出去。
宮野放開他,豹眼啃着他問:“誰把我的照片放到網上?”
他轉着眼珠子,暗忖如何應付時,宮野的聲音已經陰森森地傳進他的耳裡:“想清楚再回答,說錯,就沒有機會彌補了。”
他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冒上來,不由縮了縮肩膀:“我是聽大飛說的,就是機械系那個大飛,他說你……惹了大麻煩,有人派人去收拾你,但他沒告訴我想收拾……你的人是誰……我說的全是真話!”
宮野鼻孔哼了哼,丟開他。
二十分鐘後,在教訓了兩個傢伙之後,宮野終於找到了大飛,大飛還想狡辯,宮野一隻大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不敢再逞英雄了,乖乖地招供:“聽說這是黑燈手下的飛『毛』腿和另一個人乾的,聽說……聽說黑燈還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瞞着他,是流花花……流花花派他們去的……”
流花花?那天晚上他背一個女人被拍了下來,陷阱是吧?
他雙眼微微一眯,眉『毛』高挑,臉上的紋路更清晰深刻了。女人又怎麼樣?就是女神仙女他也一樣教訓,竟然敢設計他,流花花的女人見識很可悲。
與此同時,矢磨在找了五批人馬以後,也找到了那天晚上搶芥末大衣的飛『毛』腿。他並沒有動用武力,只是站在飛『毛』腿面前,淡淡地告訴他:“你什麼時候說,我什麼時候回去。”
飛『毛』腿左看右看,尋找逃跑路線,矢磨點燃一支菸,道:“如果你想和我比誰跑得快,我會奉陪到底。”上次是沒有防備被他跑了,這次,不會讓他跑的。
飛『毛』腿不敢跑,但也跟他耗上了,當他不存在,照樣和哥們吃燒烤,喝啤酒,猜碼,但他有興趣,他的哥兒們可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猜碼的聲音都帶着掩飾不住的變調。
在第一高手的壞小子面前,誰還能從容地吃吃喝喝?那雙看起來平淡的眼睛,像埋着幾顆原子彈似的,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炸……
有幾個兄弟想走,都被飛『毛』腿按住了:“來來來,繼續喝,我請客!”
他的哥兒們暗地裡罵了他無數遍,這小子惹誰不好,偏偏要惹矢磨,他們全部加起來也打不過,人家現在就站在這裡,難道要把他們全都拉下水?
飛『毛』腿心裡其實也很鬱悶,但他不可以背叛大姐的,所以只能拼命喝酒。半個小時後,他有些醉了,幾個哥們一看機會來了,紛紛找了藉口走人,他沒力氣挽留。
看他的哥們走光了,矢磨在他身邊坐下,點了幾瓶啤酒,悠然地喝:“我陪你喝到天亮,我就要畢業了,沒課,時間多。”
飛『毛』腿憋得『尿』急,剛站起來想『尿』遁,矢磨已經按住他:“還沒說出來,想去哪裡。”
他哭喪着臉道:“好歹得讓我先去『尿』『尿』吧?”
矢磨的手看來輕鬆,卻像鋼鐵一般有力:“上吐也是吐,下吐也是吐,那就先從上吐吧。”
他真的要哭了。
矢磨淡淡一笑,抓起一瓶啤酒就往他的嘴裡灌:“時間還早,多喝點。”
他根本無力抵抗,『液』體從他嘴邊不斷流下。被灌了一瓶以後,他終於撐不住了,舉起雙手:“我說我說,是大姐讓我們乾的!”
“流花花?”
“是。”
矢磨把酒瓶拿開:“黑燈知道嗎?”
他拼命搖頭:“大哥不知道,千萬別去找大哥,我們是瞞着他乾的。”
矢磨放開他,自顧自喝酒。
飛『毛』腿舒緩四肢,問:“我……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
飛『毛』腿吐了一口氣,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他突然迅速轉身,大叫一聲,『操』起桌上的火鍋就向他潑去。
矢磨起身,低頭往旁邊一閃,同時『操』起凳子往後一頂,只聽一陣“啊啊——”的痛叫聲,從他背後偷襲的男生不僅被飛『毛』腿的火鍋潑得滿頭滿臉,還被矢磨的凳子給砸中了。他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呻『吟』,火鍋已冷,但那湯水可是辣的,辣得他眼睛睜不開。
矢磨冷笑,他本來打算找他們的頭兒算賬,他們卻先下手偷襲,那就怨不得他了。
他出手不再留情。
兩三分鐘後,飛『毛』腿和聞訊趕來救他的哥們雙雙被放倒在地,鼻青臉腫,一地呻『吟』。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手,轉身就走,飛『毛』腿在他背後有氣無力地道:“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瞧……”
矢磨微微扭頭,居高臨下,口氣淡然:“你去問黑燈,這事由他買單還是由他老婆買單。”
說罷,他揚長而去。讓他找女人算賬,有違原則,但流花花的事黑燈並不知情,找黑燈算賬也不道義,如果黑燈主動爲流花花出頭,那倒好辦了。
黑燈確實是不簡單的人物,但他也沒怕了他。
中午的時候,流花花正和十幾個姐妹在教室裡看書。
基本上,流花花是不怎麼認真看書的,她的興趣在打扮上面。此刻,她一邊聽英語,一邊塗指甲油。她喜歡塗指甲油,每天換着不同的花樣,比如今天,她十隻手指甲和十隻腳指甲,全都塗上了不同的顏『色』,一看雙手,五顏六『色』的,棒極了,她很滿意。
她正在欣賞自己的指甲,門突然被踢開了,雖然她戴着耳機,還是被這陣巨大的動靜給驚動了。她扯下耳塞,看向門口,一條巨大的人影站在那邊,把門堵住了,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令人倍感壓力。
宮野?他來這裡幹什麼,還一臉兇狠和猙獰。
她掃了一眼教室,這裡只有十幾個女生,面對這樣的宮野,她們可沒辦法對抗。她心裡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宮野豹眼一掃,向她走來,她感覺有一隻飢餓的豹子正在向她走來,她是美味新鮮的一塊嫩肉。她嚥了咽口水,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打開翻蓋,迅速撥號,然而,宮野的動作更快,像條鬼魅似地竄過來,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就砸到地上。
流花花的眼珠幾乎要爆跳出來:“宮野,你要幹什麼?你當我是誰,由得你放肆?”
宮野陰森森地笑:“我來報仇。”
流花花想往後退,但前後左右都是桌椅,走不掉。算了,她流花花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豈能在他人面前示弱?
她雙手抱胸,有點吊兒啷噹地道:“你想怎麼報仇?有種你就來!”
宮野鼻孔噴了噴氣,豹眼一掃,橫起大掌,一把掃飛了她桌面上那滿滿幾十瓶指甲油,還順便拍飛了她的MP3、課本。看着地面上五顏六『色』的指甲油屍體和被指甲油濺得『亂』七八糟的課本,她的臉也像指甲油一般顏『色』變幻。
她放下手,吼道:“宮野,你竟敢這麼對待我!你要爲你現在的所做所爲付出慘重的代價!”
宮野沒理她,左右掃了一眼,大步走向另一個桌子,一巴掌掃飛另一個女生的東西,然後,是下一個,再下一個。課本,筆記,筆,手機,包包……凡是這些女生們放在身上之外的東西全被他拍飛,外加踩幾腳,惡魔——這傢伙真的是惡魔!
女生們尖叫着,紛紛涌到流花花身後,驚恐地防備着這個惡魔。
流花花也尖叫起來,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角,怒道:“你幹什麼?你這個混蛋!我要砍了你——”
宮野握起拳頭,做勢要揍她,流花花雙目圓睜,沒有躲閃,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們在幹什麼?”
在鬧得不可開交的危急時刻,一道平靜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來。
女生們的尖叫和發抖停止了,宮野的手停住了,流花花的眼裡流『露』出了幾分脆弱,望向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並走到他們身邊的男人——黑燈。
黑燈既不驚訝,也不好奇,更不憤怒或擔心,只是像遇到天天見面的同學一樣,平常地打個招呼而已。
宮野和流花花一時沒說話。
黑燈又說了,是對流花花:“你的功課做好了嗎?課本髒成這樣,怎麼複習?”
他的腋下挾着兩本書,書上扣着筆,看起來像個努力學習的學生。
“不好意思,我馬上收拾。”流花花已經收斂了狂暴和怒氣,一瞬間變成乖乖女,蹲下來撿起課本,放到桌面上,然後拿出紙巾,撿起並擦拭地面上的指甲油。
黑燈又看向宮野:“宮野,好久不見,我要幫花花複習功課,你找她有什麼事嗎?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宮野已經收回手,正在懶洋泮地扭動手腕。聽到他的話,他嘴角一咧,邪惡一笑:“你的女人和我有一筆賬要算,你女人沒告訴你嗎?”
黑燈看向流花花:“你和宮野的賬,可以告訴我嗎?”
流花花看起來有些驚慌,不停地絞着手指:“沒……沒有,只是一點小事,我和他自己解決就好。”
“你確定你解決得了?”
“應……應該吧。”
宮野卻說了:“你確實能解決得了,只要你跟那兩個算計我的男人拍幾張同樣的照片,再發到同樣的地方,咱們這筆賬就勾銷。”
流花花恨恨地瞪着他,她想盡辦法瞞過黑燈,他卻當衆說了出來。她敢說,這個惡魔是故意這麼幹的,想去挑釁黑燈,想把黑燈拉下水。
“什麼照片?”
宮野笑得很譏誚,斜眼看向流花花:“要我說嗎?”
黑燈來回看了他們一眼,看向流花花身後的女生:“有沒有誰願意對我說清楚?”
沒人出聲。
黑燈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人想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這麼說,我只能自己去調查了。”
沉默。
流花花咬了咬牙,一把奪過某個女生的手機,打開來,按了幾下,放在他面前:“就這樣。”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感覺和信息網,他近期專注學習,沒怎麼理會校園裡發生的事,要不然一切都已經在他掌控之中了。
黑燈凝目看着手機裡的照片:“你想說什麼?”
流花花手指按了按,把所有的照片一張張地顯示給他看:“網上還有,是我乾的。我和一個女生有過節,他幫人家出頭,所以,我饒不了他。”
“哦。”
黑燈把目光移開,對着宮野道:“你的要求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嗎?”
宮野不答,只是哼了哼。
黑燈道:“你提的要求並不過份,但我們不能接受,只能換種方式解決。”
宮野『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就用拳頭說話吧。”
“既然這是你提出的解決辦法,我接受。”
“你的手下也參與了,所以,你最好把你所有的弟兄帶上,憑你,”他一臉嘲弄:“我可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對手。”
流花花被他的傲慢氣得捏緊了拳頭,他竟然敢這麼蔑視黑燈?這個學校裡沒有人可以看輕他,即使是最有錢有勢的豪門人渣也不敢!
黑燈卻還是像和普通同學隨意聊聊一樣:“你確定要我帶上所有的弟兄嗎?”
“如果不帶,就是沒種,沒種的人,不配我出手。”
“很好,我會帶上我所有的弟兄。時間和地點,你定還是我定?”
宮野傲慢地擡起頭:“你們人多,安排起來不容易,我隨時恭候。”
黑燈淡淡地笑了:“知道了,我安排好了會通知你。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複習功課,你還有什麼事嗎?”
宮野哼了哼,揚長而去。
等宮野出去以後,流花花跺了跺腳:“你真的要和這傢伙幹架嗎?”
黑燈已經坐下來,翻開課本:“難道你想去拍那種照片?”
流花花不吱聲了。
黑燈拿起筆在課本上寫寫劃劃,寫了一會,擡眼看向其他人:“你們不看書嗎?”
女生們如夢初醒,紛紛收拾東西。
黑燈拿過流花花的筆記,一一給她講解難點和重點,他一向是個好導師,好教父,不管是對女友還是對兄弟。
盡避要和魔鬼宮野即將一戰,他還是平靜如常。宮野竟然要他帶上全部兄弟去參戰,由此看出,宮野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太高估自己了,他會讓他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以來,他對宮野這種人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麼直接和正面的衝突,要不然有機會他一定會教訓宮野這種人。
有錢子弟+橫行霸道,宮野全都佔了,在他畢業之前給他一個有力的教訓,很好。
教室裡很安靜。
但沒過多久,就有兩個男生從外面衝進來:“大哥!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倆找了您一個上午了。”
黑燈擡起頭,目光盯住他們貼着好幾塊OK繃的臉上,他們看起來可真像是豬頭:“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相視一眼,其中的飛『毛』腿小聲地道:“被人打了……”
“誰能把你們打成這樣?”這兩個人算是比較機靈和能打的了,居然會被人搞成這樣,真是少有。
飛『毛』腿瞧了流花花一眼,流花花繃着臉,一言不發,他一時把不準大姐是什麼態度。
“有什麼事就直說,難道要我親自去調查嗎?”
“不不不用。”飛『毛』腿趕緊道:“我和義氣張昨晚吃燒烤時被矢磨……被矢磨給揍的……”
他以爲大哥會問發生了什麼事之類的,沒想到黑燈只是說:“你們算計了他,他找你們麻煩,也是人之常情。”
兩人一陣驚愕,大哥……知道了?難怪大姐一聲不吭……
兩人互視一眼,結結巴巴地道:“大哥,我們……我們是有點過份,但是你不……不知道,他們欺負大姐,真的……我們幾個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纔要幫大姐的,你別怪大姐,大姐不想讓你擔心,要怪就怪我們……”
黑燈道:“關於這件事,不用再說了,你們去聯繫所有的弟兄,找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晚上,把宮野和矢磨約出來,把事情給徹底解決了。”
兩個男生張了張嘴,大哥的意思是……飛『毛』腿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您的意思是……是要當面說清楚嗎?”
“是當面打清楚。身體虛弱的,生病的,惹不起事的,就別通知,也不許參加。”
兩個男生震驚了半晌後,眼裡再次流『露』出對大哥的崇拜與敬重。
大哥不愧爲大哥,這樣驚人的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像是在說“找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一起復習功課吧”,這種態度和口氣讓他們覺得,和那兩個自命不凡的傢伙打一架,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什麼叫戰火中間過大將猶從容?他們的大哥就很好地詮釋了這種風度,難怪,他們的大哥能組織和控制全校最有勢力的組織。
而在流花花的身後,雪軒的耳朵豎得長長的,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全聽進了耳裡。她越聽心裡越着急,黑燈大哥和宮野要打架……而且還要帶上全部人馬……
雖然她不太清楚宮野有多能打,但是,再怎麼能打也打不過“基地”這麼多人的,而且,黑燈大哥……有多能打,全校都不知道,因爲……因爲“基地”裡最能打的人,都是他教出來的,雖然他自己從來不親自動手。
宮野……一定會吃虧的,加上那個壞小子也是一樣……宮野好傻……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笨死了,所以纔會連她的當都會上,真是笨死了……
天氣開始轉熱了,『露』天影院又開放了。
芥末和夕藤邊嗑瓜子邊朝電影院走去。夕藤開始實習了,比較忙,她們現在在一起玩的時間不太多,難得週末有時間一起去看電影。
這麼久不見,兩人話特多,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忽然,夕藤用手肘挺了挺芥末,在她耳邊輕聲道:“看,流花花。”
芥末看過去,果然又是流花花那討厭鬼,還傍着個普通的男人。
剛進入四月份,雖然白天有些熱,但還是不時有些寒涼,她就已經穿成這樣了,瞧,『露』肩『露』胸『露』臍的紅『色』“三『露』”緊身衣,還有黑『色』熱褲,高高高高的綁腳踝涼鞋,似乎很怕熱的樣子,但既然這麼怕熱,幹嘛還留着熱死人的爆炸頭?真是的……
然而,令她好奇的卻是流花花身邊的男人,那個男人看起來……滿大街都是,她怎麼就跟那麼普通的一個傢伙混到一起,還挽着人家的手臂,貼得緊緊的,無比親暱。
她湊到夕藤的耳邊道:“流花花泡的那個男人,跟她差別好大,她怎麼會看得上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又怎麼會看得上她呢?”
“噓——你不知道了,那個男生來頭很大的。”夕藤也在她耳邊小小聲地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猜那個男生是誰?大名鼎鼎的黑燈哎——”
“譁!”芥末被嚇出了很大巨大高大龐大的一跳:“不會吧?‘基地’組織的老大竟然就長這樣?我還以爲是那種很醒目,很威風,很有個『性』的捏,怎麼長這麼普通啊。”
長成這樣,隨隨便便去哪裡,都會被人羣淹沒,怎麼看都不像是大人物。
平頭,方臉,五官平淡,不帥也不醜,穿件有點舊的圓領白『色』T恤,大概就是十幾塊錢一件的地攤貨吧,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便褲,看樣子也不過值三四十元,腳上也是一雙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運動鞋。
他的個頭,不會超過一米七,流花花也真是一點都不爲他着想,穿着那麼高的高跟鞋和剪那樣的爆炸頭,看起來比黑燈還高。想想她芥末,津澤身高1米76,她若是穿上超過十釐米的高跟鞋,再留個爆炸頭,估計會比津澤高一點點,她就沒想過要這麼幹。
話說回來,威震全校的“基地”老大黑燈,真的是那個傢伙嗎?
夕藤看她一臉不信,又說了:“那個人真的是黑燈。聽說流花花很愛他,還是她主動去追求他的,追了兩年多才追到手,兩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黑燈現在讀研究生二年級,已經稱霸校園五年了,我看,他至少還會再稱霸兩年。”
“真愛無界限……他們用他們的愛情證明了這條真理……”芥末喃喃自語。
夕藤偷笑:“看你說的。”
“不過,我也還蠻佩服他的了。跟個這樣的女朋友出來,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現眼,你看,有那麼多人在看着他們,他們看起來還這麼恩愛。還有,他居然能忍受得了流花花那臭脾氣,還把人家制得服服貼貼的,高人,真是高人,這一點,恐怕連津澤都做不到。”
夕藤搖頭晃腦地學她的口氣:“說起來,我其實更佩服津澤。他這樣的男人,跟你這樣的土包子馬大哈出來,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現眼,你不知道,你們每次一出現,看你們的人也很多,可你們看起來還是這麼恩愛。還有,他居然忍受得了你那……”
“呀,敢說我不是……”芥末去揪她的耳朵,夕藤笑着跑開。
兩人打鬧着來到『露』天影院前面,夕藤跑去買電影票了,芥末跑去買零食,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回頭一看,這個女生有點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女孩對她笑笑:“你好,還記得我不?”
芥末很不好意思:“我們肯定見過面,但我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沒關係,可以借你的手機發條短信嗎?”
“當然可以。”
芥末把手機遞給她,她轉過身去發短信,大概半分鐘後,女孩轉過身來把手機還給她:“謝謝你,我走了。”
芥末衝她揮手:“88。”
夕藤也買好票了,她跑過去挽住夕藤的手,兩人進了影院。
直到電影散場,回到宿舍,芥末掏出手機,才發現有幾條未收短信。有兩條是津澤發來的,還有一條……咦?居然是自己的手機。
她打開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宮野矢磨準備和基地的所有成員進行戰爭,目前,基地正在召集人手,時間未定。
她驚出一身冷汗,馬上撥打矢磨的電話:“矢磨是我,我問你,你是不是準備和黑燈他們打架?”
“別騙我,我已經聽說了,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別瞞我,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
“你們非要去是嗎?那我也要去!事情是由我引發的,你想讓我當逃兵?當懦夫?當膽小表?混蛋……”
“你怎麼知道我幫不了忙?你瞧不起女人還是瞧不起我?你敢拋下我的話,我就自己去找流花花算賬,和她單挑,就像以前和知由一樣,我說到做到……”
“我不會參與打架,但至少讓我在旁邊爲你們加油吧,做個見證……”
“反正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如果你們約好時間地點後不叫上我,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找流花花單挑的,你自己看着辦……”
她掛上手機。
電話另一端,矢磨十分無奈,他還能怎麼辦呢,芥末的脾氣,絕對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