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樑晨曦坐在了喧鬧的肯德基內,她才反應過來,她爲什麼要跟着這對父子來到這裡?
霍景睿的樣子看起來很開心,剛纔點了一大堆的東西,現在霍靳言正在那裡排隊等餐,而樑晨曦單手撐在下頜處表情無奈的看着小景睿。
“姐姐不喜歡和景睿一起出來嗎?”霍景睿突然情緒低落了起來,低着頭,僅能看見挺直的鼻尖。
“沒有,我很喜歡你。”小景睿的樣子令樑晨曦有些罪惡感,孩子都是敏感的,再怎樣她也不應該將負面情緒表現出來。
“那姐姐以後我就可以隨時找你咯!”他猛地擡起頭,臉上哪見一絲烏雲,甚至連以後的事情都已經敲桌定板了下來。
樑晨曦撫額輕嘆,只覺坐在面前託着自己小下巴的霍景睿更像是隻小狐狸。
正想着,霍靳言已經端着餐盤走了過來,冷峻堅毅的五官惹來旁坐大學女生的頻頻關注,羞笑竊語。
將霍景睿點的東西推到他的面前,而給樑晨曦的是杯九珍果汁,她低頭看着橙色的飲品以及相互碰撞的冰塊,開了口。
“霍靳言,你絕對是我成年後第一個請我肯德基的男人。”聽不出諷刺還是其他。
霍靳言幽深的瞳孔內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依舊是毫無表情波動,就像是套着個五官的模具,但卻絲毫無損他的俊朗沉毅。
小景睿吃着薯條,眼神一會兒瞅瞅霍靳言一會兒瞅瞅樑晨曦。
“爸爸你怎麼受傷了?”霍景睿表情突然緊張,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翻過來,捏碎玻璃杯留下的道道劃痕上還沾着血,早已經乾透。
樑晨曦晃動冰塊的動作頓了下,剛纔車窗打開時她就發現了。
“沒事,我去洗個手。”收回手,低醇溫涼的嗓音響起,隨後站起身向不遠處走去……
……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響着,霍靳言清洗着乾透的血,夾雜着粉紅色稀釋血液的水流消失在盥洗盆內。
而他的視線卻落在血水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動作,像是憶起了什麼。
——是你逼死我的。
——你逼死我,你一輩子都要受盡煎熬。
手指在水流沖刷下漸漸收緊,青筋暴起的手背看起來極爲駭人,或許是洗的太久,傷口處都已經泛白。
嘩啦,霍靳言突然彎下腰將水潑到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水花四濺,周遭本想洗手的人見他這副模樣,皆是敬而遠之。
“你沒事吧?”伴隨着聲音響起,素白的手猶豫着落在霍靳言背脊處。
倏的,霍靳言轉身鉗住對方手腕,表情森冷。
樑晨曦看着駭人的霍靳言,眼睛瞬間睜大,手腕處傳來陣陣壓力與疼痛,而他發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沿着臉部線條棱角淌落。
渙散的瞳孔漸漸收攏,本性流露出的殘酷痕跡也漸漸消失,他似乎在見到樑晨曦面孔時,清醒了。
“沒事。”霍靳言太陽穴的位置還在突突跳動着,掌心冰涼。
“那……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我覺得它要斷了……”
樑晨曦的視線僵硬的落在自己依舊被他拉住的手腕上,疼痛感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