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寒芒出鞘,刀刃筆直的朝我胸口刺下,本能的求生欲,使我在慌亂中迅速做出反應。急忙往牀的另一側滾了一圈,刀刃直接刺穿了被褥。
我嚇得面容失色,心中驚恐不定,望着齊盛。難以置信的吼道:“齊盛,你他媽瘋了是嗎?你父親根本就不是我殺的,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齊盛兩眼殺氣騰騰的怒視着我,雙手握着刀柄用力向上一拔。再次向我刺過來,說:“是,你說的沒錯,我是瘋了,可這還不都是被你給逼得,你殺了我父親,又糟蹋了我妹妹,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今天我就要你死。”
刀刃閃着寒光,以極快的速度直接朝我胸口戳過來,我腿腳不便,剛剛只是動了那麼一下,現在已經痛的鑽心,可是我現在還不想死,我不能坐以待斃,慌亂中拿起枕頭,擋在我的胸前。
咔嚓一聲,刀刃直接穿過了枕頭,落在我胸口不足兩釐米的地方,我嚇得膽顫心驚,撲通一聲滾落在地上,扶着牀板,艱難的爬了起來,跛着一隻腳,順着牆邊往外面逃,並且大聲喊着救命。
齊盛現在就跟條瘋狗一樣,兇猛的向我撲過來,我忍着劇痛,快速的向門邊跑,邊跑邊說:“難道你就不怕死嗎,就算你今天殺了我,你以爲你跑的掉嗎,最後還不是得給我陪葬,何必呢。”
齊盛冷哼了一聲,說:“你現在知道怕了是嗎,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今天我既然敢來,就沒想要活着回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再這麼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已經毫無意義,倒還不如與你同歸於盡,至少還可以替我父親報仇雪恨。”
說着,齊盛已經逼近了我,提着尖刀直接朝我胸口刺過來,我想躲,可是速度太快,我腿腳又不方便,根本就躲不及,只能迫不得已伸手抓住刀刃,瞬間刀刃劃破了我的手掌,鮮血從手掌中心慢慢溢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我忍着掌心被割傷的劇痛,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了齊盛的手,試圖將刀奪過來,但是齊盛抓的太緊,任憑我怎麼使勁,都無法掰開,反而刀尖已經離我胸口越來越近。
我驚恐到不行,面容已經猙獰起來,我還不想死,我猛地含了一口痰,直接吐在齊盛的兩隻眼睛上,齊盛眼睛眨了一下,我趁着這短暫的空隙,上手一用力,硬生生的將刀刃扳了過去,因爲剛剛用力過猛,刀刃在手掌中也陷得越深,鮮血不住的流淌着。
此時刀尖是正對着齊盛的,我一口咬在齊盛的手背上,逼着他鬆開手,可是他這次非常頑強,看來是真的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
齊盛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我,使出吃奶的勁,想奪回主動權,這時候齊盛突然瞥了一眼我受傷的腿,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擡腿一腳踢在我的腿上。
我啊的一聲痛叫,撲通一聲,單膝跪地,但是因爲慣性作用,在我倒地的那一刻,齊盛的身體突然向前一撲,壓在我身上,我腿下無力,身體得不到支撐,直接向後仰倒,腦袋鏗的一聲撞在地板上。
與此同時,刀刃筆直的扎進了齊盛的胸口,頓時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我怔住了,呆滯的看着齊盛逐漸失去色彩的瞳孔,腦海裡一片空白。
我殺人了……
下一刻,門哐噹一聲被撞開了,一個男醫生和兩個女護士走了進來,當兩個女護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直接叫出了聲,而那個男醫生則相對冷靜,急忙過來看了一眼,頓時眉頭一緊,面色瞬間暗沉下去。
看到男醫生這副表情,我差不多已經知道結果了,可是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如果齊盛死在我手上,以後我又該怎麼面對齊靈靈,齊靈靈又該怎麼面對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恨,當初我爲什麼要去騙她,如果我不騙她,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下一秒鐘,齊靈靈回來了,在我完全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竟然回來了,當她回來以後,見到齊盛死在我手中,頓時臉色一片慘白,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和已經死去的齊盛,兩腳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淚水悄然落下。
她悶聲哭泣着,一句話也沒有說。
很快,許伯趕了過來,張雅先把齊靈靈帶走了,齊靈靈走之前,最後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種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眼神,說不清楚到底是愛還是恨,總之很冷很冷。
自從她踏出這個病房以後,很多年我都沒有再見過她,我有想過要去找她,可是我不敢,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我害怕她恨我,齊聲說的沒錯,是我害得他家破人亡。
事後,我沒有被判刑,也沒有坐牢,什麼事都沒有,因爲我是屬於正當防衛,但是死了人,一句正當防衛就想了結,哪有那麼容易,我知道一定是她,是她保全了我。
對不起!
這是我一直想告訴她的話,還有一句,我愛你,可我是個懦夫,我不敢面對她,我只能把這些都藏在心底最深處,讓她成爲一種思念和愧疚。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也是從這之後,我每晚上睡覺都會開着燈,因爲我害怕,更多的是愧疚。
這一個月,我過的生不如死,人也憔悴了,出院的那一天,許伯親自送我會的家,回家以後,家裡面空蕩蕩的,我爸和喬姨都不在,喬晗也不在,他們好像已經很久都不在家了。
我問過許伯他們人呢,許伯只是輕描淡寫的跟我說了一個忙字。
我一個人在家住了一個星期,我爸和喬姨都沒有回來過,包括喬晗也是,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拋棄我了,那段時間我的思想特別消極,經常會一個人站在窗戶邊發呆,盼望着我爸他們回來,其實我更盼望着齊靈靈可以回來,如果她回來,我一定會告訴她那兩句話,還有,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照顧她一輩子。
但是我知道這已經不太可能,齊開雖然不是我殺的,但是齊盛確實是死在我手上,而且齊家也是因爲我,才鬧得家破人亡,我對不起她。
一個星期又過去一個星期,我受不了,給許伯打了電話,問他我爸他們到底去哪裡了,爲什麼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電話也聯繫不上,許伯沒多說什麼,就說讓我再等等,可是我真的已經等的快崩潰了。
這段時間張雅經常會過來看我,給我做飯吃,她說我瘦了,我就抱着她哭,跟個孩子一樣,哭的特別傷心。
我爸他們消失了,三哥也消失了,包括蘇小可也是,張雅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一個月後,許伯過來了,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我拒絕了,我現在就像是個廢人一樣,不僅人消瘦了,也變得邋遢了,我半個月沒洗過澡,也沒打理過自己,頭上次洗澡還是被張雅逼得。
家裡面也一團亂,桌上到處都是飯盒子,泡麪桶,張雅每段時間都會過來替我收拾一次,估計明天應該就會過來了。
許伯見我意志如此消沉,便自作主張叫人把丁嘉請過來,我窩在牀上,聽到他們的談話以後,我軟如無力的說:“許伯,你別叫她,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可是你現在這樣……”
“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時間。”
許伯走後,我又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晚上張雅過來了,她給我買了很多吃的,還幫我收拾屋子,後來她讓我去洗個澡,把自己打理一下,然後要帶我出去剪頭,可是我沒答應。
她在我旁邊坐了下來,眼巴巴的看着我,說:“小皓,你別再這樣了,整整一個多月了,你再這樣下去,你就廢了,你振作點好嗎?”
我苦笑了一下,心灰意冷的說:“他們都離開我了,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全部都離我而去,你還整天跟着我幹嘛,你也走吧,我現在這樣挺好的,真的。”
我這話說的有些絕情,這些日子如果不是她照顧我,我早就餓死了,可是我沒辦法,我現在的心態已經炸了,現在的我就和當初的她一樣,所有的想法都是消極的,我現在幾乎已經一無所有,丁嘉和我分手了,齊靈靈走了,我爸他們也走了,只留下我一個孤家寡人,而且現在只要我一想起齊盛,心裡面滿滿的全是對齊靈靈的愧疚和自責,如果不是因爲我,她也不會家破人亡,我是個罪人。
“小皓,他們一定會回來的,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不可能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你也不必再爲齊盛的死而自責,是他想殺你,你是屬於正當防衛,當時的情況,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別無選擇,而且靈靈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她愛你,纔會離開你,你給她一段時間,等她想明白了,她也一定會回來的。”
“是嗎?”
我眼睛酸溜溜的看着她,她突然沉默了。
“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可是……”
“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