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糾纏在一起!撤開!撤開!”珍妮佛團長拼命地回收,想讓臺階通道上的傭兵全部回撤,給換上穿甲重箭的弓箭手一個射擊空間。
總算有過第一次的交鋒的經歷了,這次傭兵們雖然慌亂,在幾個隊長的帶領夏,總算穩住了陣腳,沒有再象剛纔那樣被一擊而散。
由於懼怕這個匹格和俄勒芬武士的殺傷力和野蠻的亡命衝擊,一隊龍槍步兵四人合擡一根精鐵拒馬龍槍,用剛盾和七刃長的龍槍架起了一個密密麻麻的鋼鐵森林——這麼做是完全正確的,七刃長度的秘籍槍林連奔馳重的重騎兵也可以抵禦,更何況是隻知道埋頭猛砍濫斬的比蒙步兵,封死了臺階通道的下坡口的同時,等到近距離交鋒一開始,弓箭手可以從容地覆蓋打擊,用箭鏃重量高達五盎司的穿甲重箭進行重點攻擊,那這場仗就再無懸念了。
只是龍槍步兵一堵住了下坡路口,卻將卡再臺階中間護衛“鳥翼弩車”的長槍兵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將古力火銃重新插回背後的匹格掄着狼牙棒砸過來的時候,臺階上有四五個傭兵被他的威勢所攝,慌不擇路扭頭逃跑,一頭撞在了拒馬龍槍組成的槍林之中,掛成了肉串。
“金屬薔薇”傭兵團本來並沒有龍槍重步兵這個編制,這次在夏爾巴家族的武器店換裝的時候,長槍兵中隊的中隊長豔羨這種塔棱槍頭的七刃重槍,拿了十柄過來,沒想到立刻派上了用場。
這仗打的可夠窩囊的,都拿上對抗重騎兵的高級兵器去對抗步兵了。這個腦筋靈活的槍柄中隊長感慨萬千。
到底十混跡沙場,有着敏銳觸覺地老油條,龍槍槍陣剛剛豎起,無數削尖的竹子又將這個槍陣中的縫隙填補的鳳尾森森、鬱鬱蔥蔥。這是托蒂伯爵麾下那些捕奴團成員。
臺階通道上守衛鳥翼弩車的長槍兵算倒了血黴,普通長槍十根本無法抵抗住這幾個比蒙的武器的,無論十靈活性還是長度,猛獁大力士們地長刀都絕對不是這幫傭兵能媲美的,至於那個衝得最快的匹格,他簡直更是噩夢中的噩夢。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槍兵們又遭遇了剛剛第一波進攻梯隊的窘境。領頭的那個匹格根本無懼任何長槍的穿刺,你捅我一槍,我砸你一棒,長槍根本碰上他的盔甲就像捅上了一堵鐵壁,而他手中地狼牙棒砸過來卻是無堅不摧,槍兵們現在只恨自己黴披着一堵城牆來和他作戰,至於跟在他身後的那幫俄勒芬武士更是恐怖,近身纏鬥的時候,照着一個傭兵的肚皮一刀捅過去。後面還能連着捅穿一排。
槍兵們本來還有方陣,打着打着,什麼陣型也沒了,就是挨砍挨砸。
按說這幫比蒙的進攻方式其實也並不是什麼高級的戰略戰術,這種層次的進攻可以說是最簡練的了,毫無技術性可言。卻偏偏讓久經戰陣的傭兵老油條們連着吃了兩次大虧,傭兵們真快瘋了,明明知道怎麼防,卻偏偏防不住。
他們的智商已經完全被這種野蠻兇狠的打法給砸懵了。
槍兵的近身格鬥原本就捕擅長,按理說後列中保護他們的大劍士這時候應該上來接應纔對,可是狹窄的通道早已經被堵滿了,不停有被掄的騰空飛起的屍體飛流直下,有時候前面地刃海叫叫嚷着,徒然之間一道迅疾地刀光已經破開了他的身體,連帶着摟向了後面一個傭兵的腦門。這哪裡還是什麼戰鬥。整個已經變成了一場屠殺。
珍妮佛團長自己騎在馬背上亂嚷嚷了半天,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講了些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腦袋裡面一片亂蓬蓬。
看到臺階下坡口被密林也似地槍陣給封住了退路,前面的比蒙一個個如狼似虎專揀人多的地方猛撲。有幾個悍勇的大劍士象進行反撲卻正送到對方的刀口上,這幫比蒙早已經殺順了手,領頭的匹格那根可怕的狼牙棒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力,幾乎封死了所有的攻擊角度,一棒掄過去倒下一片,雙手重劍和主人往往被一千磅的狼牙棒一起砸飛,崩斷的鋼刃到處亂濺。
更惱人的是,即使有的大劍士武技不錯,硬着頭皮去接對方俄勒芬戰士的鋼刀,往往連着自己的重劍帶着身體一起砍成兩截,這種心理上的壓力太過於折磨人了。
弓箭手編隊也在團長大人的催促下,開始無差別火力壓制了,這麼近的距離,臺階上的人羣又是移動來移動去,有誤傷肯定是難免了,弓箭手在隊長的指揮下,一個齊射,就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箭象烏雲一樣籠罩向了臺階上鏖戰的人羣,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讓這些使用破甲重箭的弓箭手恨的牙癢癢的是,這幫比蒙不但喜歡往人多的地方鑽,弓弦一響就是一個就地翻滾,精明的要命,一輪箭雨洗過,除了留下那個匹格揮舞着狼牙棒還在反衝鋒之外,剩下的俄勒芬武士用完全不符合比蒙戰士風格的狡猾,迅速轉身就拖着鳥翼努車脫離了臺階,滑腳溜向了窯洞。
比蒙和人類在一千年前的海加爾戰役,至今仍然被當作各大帝國軍事學院的經典教例。比蒙戰士雖然強悍,但是缺乏紀律性,一旦殺得興起,很容易被誘敵之計反包圍,從而被整隻殲滅,也被各大軍事學院一致公認爲海加爾戰役失敗的最根本原因。
托蒂伯爵的臉鬥被氣紫了,這些比蒙居然打着打着能脫離戰場,簡直讓他感到一拳頭砸在了棉花堆裡。
這幫俄勒芬武士中有一個大塊頭居然把鳥翼弩車當作披風抗在了背後,不慌不忙地殿後掩護着其它巨象武士晃着大屁股溜回了窯洞,“咄咄”聲不絕於耳傳來,破甲重箭根本對這種五千多磅重的青銅弩車沒有任何辦法。
兩個魔法師臉色也不大好看,這些比蒙面對比他們多幾百倍的對手,不但絲毫沒有怯戰,反而殺了個兩進兩出。這也未免太讓兩個魔法師掛不住面子了,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幫比蒙很狡猾,專揀人多的地方鑽,不停地挪動着方位,讓兩位大魔法師委實有點投鼠忌器。
伯爵大人及時制止了兩位大師準備使用高階魔法的衝動。
“不需要兩位大師浪費寶貴的魔力了,這個匹格肯定完蛋了。”托蒂伯爵自信滿滿地說道。
伯爵的話音剛落,臺階上一排傭兵從左到右倍狼牙棒掄中了面門。幾個身影騰空而起從上面的臺階墜下,落在了槍林之中,“撲哧撲哧”一串悶響,就像一塊塊曬得流油地鹹魚,被直挺挺叉在鐵槍上暴露在陽光下。
白熱化的戰鬥忽然靜止住了。
夾在臺階上不上不下的傭兵們最多還有十來個了,全是清一色的大劍士。
不少手持龍槍的傭兵們手心鬥溼潤了,每個人緊張吞嚥着口水的同時,也在暗暗思量着,按照這個匹格武士的霸道。龍槍再加盾牌,能不能擋住他?
劉震撼手持狼牙棒,慢慢地拾級而下,威如獄海的氣勢讓每一個傭兵都心頭一顫,浸浴着鮮血的強壯身體再陽光下迷離耀眼着,他的眼神彷彿拾暗夜中一把緩緩抽出鞘的鋼刀。冷森的鋒芒中閃爍着渴望剝奪生命的熱切期盼。
傭兵們覺得自己彷彿拾一堆飛蛾在面對着油燈中熊熊燃燒着的火光。
這個匹格的眼睛掃過,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地脖子颼地一涼,就像一把重劍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大劍士們已經退無可退了,他們手中的維京重劍如同泰穆爾拉雅雪山一般沉重。
劉震撼手中的狼牙棒一揮,大劍士們爭先恐後地攀着臺階通道兩邊的石頭像,從上面跳下。
龍槍陣中有一些騷動,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在團長的怒嚎中,如夢初醒的弓箭手們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職責,無數的箭枝亂哄哄地射向了這個比蒙。
已經躲無可躲了,烏雲一樣的箭枝就象一堆飢餓的蝗蟲。帶着噓血的獰笑。撲向了這個孤單的匹格。
面對之中可怕的情景,就連這個匹格也只能無能爲力地用狼牙棒掩住了臉,三息之後,這個匹格成了一個標準的豪豬。渾身插滿了箭羽,手中的狼牙棒“匡當”一聲無力地落下,一雙黑色地眸子中帶着那不曾消失地彪悍,呯然倒下,順着階梯軟綿綿地滾下了臺階通道。
傭兵們齊聲歡呼,每個人心頭都象如釋重負一般的愉悅。
看着這個被射成了刺豬一樣的匹格終於倒下了,珍妮佛團長自己也呼吸急促地喘息了幾大口新鮮空氣。
托蒂伯爵搖了搖腦袋。
比蒙畢竟是比蒙,就算是有幾個變得狡猾了,畢竟還是有笨蛋地,捕奴團的戰士剛剛將幾個牀弩和小型投石器安裝了起來,不過看來是用不着了。
伯爵不禁油然而生一種笑看風雲的自豪感,縱然是再強悍的比蒙武士又怎樣?在人類的智慧和多兵種配合面前,又能有什麼用。
狙殺一個強者的快感充斥着伯爵大人的胸口,這種感覺很美妙。
兩個魔法師相視一笑,伯爵英明之類的話反正又不用花錢買,順嘴就丟給了一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伯爵大人。
“給我繼續衝!我要把那幾個俄勒芬的象牙摘下來給我做裝飾品!”珍妮佛團長已經打紅眼了,臉伯爵大人交給她的任務也全忘了。
士氣大震的傭兵們嗷嗷叫着踏着滿地的屍體和溼滑的血漿又衝上了臺階,重裝龍槍方陣在前開路,弓箭手們緊跟其後,從對付這個匹格的戰鬥得出經驗之後,傭兵們簡直愛死了這些重型龍槍了,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現在傭兵們已經完全定下了神,他們準備用同樣的辦法消滅剩下的俄勒芬武士。
雄勁的“多洛特之歌”響了起來。
“龍騎士朝霞之下任遨遊~起伏無比多瑙草原~傭兵之國精銳軍威壯~盟邦衆庶皆康寧~滿載光榮啊~多洛特!”
“走吧。去做你們接下來該做地事。”伯爵大人微笑着對周圍觀戰的軍官們說道。
高空中觀戰的仙女龍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李察就這麼死了嗎?就這麼簡單地死了?
“金屬薔薇”的傭兵們恨透了這個殺千刀的匹格,兩個波次的衝鋒,起碼又五六十名傭兵死在了他手裡。隨着龍槍步兵們一步步踏上臺階高處,將臺階通道完全用槍林封堵,死死壓制住了俄勒芬武士能夠反衝鋒的空間之後,立刻又兩個心狠手辣地大劍士將這個射成刺蝟一般的匹格從臺階上拉了下來。倒拖着雙腳拉到了運載着武器裝備的馬車邊,準備大卸八塊一瀉心火。
他們剛剛在這個匹格的眼神威逼之下,居然從通道上狼狽地跳了下來,非常沒面子,現在他們想把面子扳回來。
這個匹格身軀沉重,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兩個大劍士拖的很吃力,老遠就招呼着馬車伕將割草的鍘刀拖過來,準備一截截將這個匹格切成幾段。
將這個匹格的身子翻轉了過來。手指剛剛搭上盔甲的扣環,這兩個劊子手擰歷扭曲地臉頃刻間變成了另外一副表情——突然之間看到一個死人對你咧嘴笑,人類的表情基本上都象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時候其他人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臺階上的那個大窯洞口即將開始的血戰,就是準備去渡河,誰也沒有注意到幾聲頸骨被扭斷地悶響悄然響起。
伯爵大人的牀弩和小型投石器也推到了臺階下,一個學者模樣。穿着長袍的人類用樹枝在地上畫着幾何圖案,這是夏爾巴家族高價從澈桑大陸敘拉古公國召至麾下的學者阿基米德,他可以通過圓規和尺畫出奇妙的幾何圖案,計算出準確的設計諸元,讓牀弩和投石器百發百中。
這一瞬間,似乎每個人的熱血都被即將道來的勝利給刺激的渾身沸騰了。
只有那個拖這鍘刀的馬伕例外,這位老兄在渾身發抖着,一個渾身插滿了箭枝的匹格愜意地躺在地上,身邊臥倒着兩個脖子不成比例歪斜地傭兵。
馬伕知道自己沒眼花,剛剛就是這個匹格用手指別斷了兩個高大強壯的傭兵的脖子。馬車伕聽見了清脆的脊椎骨扭斷的聲音。
這個匹格從懷裡摸索了半天。總算掏出了一支碩大的雪茄,對他招了招手。
“兄弟,借個火。”劉震撼看着這個渾身篩糠一樣的馬伕,勾了勾小指頭。
馬伕渾身亂顫着。從懷裡逃出了一塊燧石抖抖索索遞了過來,嘴脣裡“咯噠咯噠”的碰撞聲響成了一片。
劉震撼左手抓住割草的鍘刀柄一扭,“吱嘎”一聲悶響,一柄碩大的鍘刀從鍘鈕上被生生拽了下來,接過燧石在刀上一擦,撩着這根大雪茄。
馬伕的眼睛睜大到了極致,象根木樁一樣“乓咚”倒地。
珍妮佛團長和伯爵大人正策馬向河邊走去,一陣近身肉搏的慘烈嚎叫聲又將他們的視線拉了回去,一個揮舞這大鍘刀的身影風一樣捲進了臺階上滿滿當當的人羣,眼睜睜看着那個充滿智慧的頭顱被一柄廉價的鍘刀揮上了天空。
已經沒有詞語去形容傭兵此刻的慌亂了,從擺弄着牀弩和小型投石器的操作手,到臺階上後列的弓箭手,被一柄大鍘刀一路瘋狂砍過。
噩夢再次重演,這個渾身插滿了箭羽的匹格,揮舞着粗糙而蹩腳的大鍘刀,將無數昂貴的武器連同他們的主人一起砍翻在地,沉重的鍘刀在他手中就像一根輕巧的縫衣針掄成大風車。
這種背後突襲,沒有格擋,沒有阻礙,尤其適合劉震撼這種橫劈豎砍。
死亡通道!絕對是死亡通道!
已經準備撤離的大軍全部驚訝而恐懼地看着這個用鍘刀砍開一條路地匹格。
“這個傢伙肯定穿了不止一層盔甲!”伯爵大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兩個魔法師都快氣瘋了。又是混戰!又陷入了混戰!這時候發射大型魔法擔心誤傷,發射小型魔法火焰彈對這個匹格來說如同送行,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沾的血漿過厚還是空中灑落的血水如雨,反正火焰彈打過去就熄滅了。
珍妮佛團長眼前一黑,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這個匹格居然詐死,他居然詐死!珍妮佛團長覺得自己完全快崩潰了,一個蠢笨的匹格居然知道詐死!
珍妮佛團長預感到自己的兩個中隊的長槍兵和兩個中隊的弓箭手將從此除名。
擠成一團地弓箭手和龍槍步兵顯然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從背後砍將過來。嘹亮的“多洛特之歌”戛然而止,一路的砍瓜切菜,劉震撼居然又揀起了自己狼牙棒,雙管齊下,就像是一隻馬蹄踩在了泥漿裡,他的身影掠過的地方,到處是噴濺的血雨。
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太快了,其它的傭兵們從驚愕中恢復。再到圍追過去,這個匹格已經將二十刃高的臺階一衝而上,最後一個重裝龍槍步兵的後腦勺被一刀斬開了顱骨,周圍一圈摞倒在地的屍體。
更誇張的是,這個匹格腳一挑,將一柄四人合擡的重型龍槍握在了手總。狂吼了一聲“坎帕斯!”,刷地一聲,粗大的龍槍帶過一道黑影,將紅土高坡夏一名批毛犀騎兵連着坐騎一起釘在了地上,七刃長的槍身鑽進地面足足一半。
那頭批毛犀掙扎着蹄子,拼命地嚎叫着。
“坎帕斯!”這個匹格狂吼着撕開了自己的盔甲,甩掉了牛角戰盔,一層,兩層,三層。
好狂野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合野性的胸毛。讓所有的人簡直有一種面對着蠻荒巨獸的錯覺。
所有的戰馬被這一聲聲狂吼驚得連連後退。
“讓我來!”弗蘭大師撕開了手中一個準備了好久的卷軸,一段冗長的咒語帶着複雜地元素力量在空氣中隱隱波動着,無數味道各異地香料從大師的手指中撥灑,隨風散開。
窯洞口那個匹格武士站立着的地方突然昂起了道道紅煙。地上一圈圈忽隱忽現的六芒星圖閃爍着,一團橘紅色地火焰沖天而起,頃刻間將這個匹格吞沒。
魔法之火中,有明顯的火焰精靈的歡叫和雀躍的身影。
這個“火焰之牆”也算是個很高階的火系魔法了,弗蘭大師不禁有點得意。
魔法火焰的火勢逐漸蔓延到了臺階通道上,一股股屍體被焚化的惡臭瀰漫着。
“這個野蠻的獸人真的很榮幸,居然是死在弗蘭大師這種高超的魔法之下。”托蒂伯爵掏出了一塊繡着金線的手帕,姿勢優雅地遮住了鼻子。
“可惜這次他無法再次使用詐死了。”弗蘭大師哈哈一笑。
象是在迴應大師的話語,一道閃電般的銀光從火焰中噴出,目標雖然直指兩位魔法師和伯爵,準頭雖然有點欠佳,但是帶着漂移弧度的銀光最終還是從兩位大師的追隨者們身邊一掠而過,沒入了旁邊“金屬薔薇”傭兵團的隊伍中。
一排整整齊齊的人和一排整整齊齊的竹子一起同時癱倒。
兩個魔法師驚魂未定,帶着劫後餘生的強烈精神刺激,上下打量着自己,背後刷刷地冒着冷汗。
這是鳥翼弩車發射的月刃,剛剛鋸齒月刃旋轉時帶出的勁風,讓他們想起來海腿肚抽筋,寒毛直豎。
兩位大師的追隨者們傷亡慘重,鋒利的月刃旋轉的太高速了,有幾個被切開腹腔的戰士還能在地上爬,看得兩位大師雙目欲裂。
窯洞口的“火焰之牆”中的魔法精靈消失了,四處繚繞着的火焰頃刻間消失。
那個匹格就像一個不死鳥,活生生地站在大火燒灼過、還在嫋嫋冒着青煙和肉焦味地窯洞口,肩膀上抗着一臺古色古香的青銅鳥翼弩車,嘴角咬着一支閃爍不定的雪茄。目光凌厲,強壯彪悍的身體浸浴在一層若有若無氤氳着的青色火焰之中。
“獻祭?”弗蘭大魔法師氣得幾乎要吐血。
居然還有比蒙祭祀躲在窯洞之中!弗蘭大師真有種想生生掐死那個傢伙的衝動。
比蒙戰士可是隻有被“獻祭”的輝煌光環籠罩之後,在祭壇靈魂之火地包圍庇佑下,才能暫時擁有“火焰吸收”的能力,無法被火系魔法傷害。
沒有這個混蛋祭祀在旁邊搗亂,這個匹格怎麼可能在魔法火焰的煅燒之下還能完好無整地站在這兒,居然還抽冷子射出一發月刃。將自己的追隨者打掉一大半!
這個發現怎麼不讓弗蘭大法師險些一口氣上不來——一個價值高昂的魔法卷軸砸了出去,卻只是給對方的偷襲作了掩護。
弗蘭大師其實誤會劉震撼了,避火珠的範圍只有方圓五碼,可猛獁大力士們的體型又那麼巨大,劉震撼爲了防止意外,讓安置在窯洞裡作爲預備隊的果果拿着“冬天裡地一把火”——“獻祭戰歌卷軸”一通猛砸,藉助“獻祭”的火焰吸收能力增加保險係數。
由於近期正在教授童男童女們製作戰歌卷軸,以至於劉震撼在這兩個月內,積攢了整整上千根櫻桃木卷軸。果果也順手丟了一個給劉震撼,倒讓弗蘭大師會錯了意。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托蒂伯爵一把扔掉了手中那塊精美的手帕,渾身顫抖地用馬鞭指着這個怎麼打也死不了的匹格,歇斯底里地嚷嚷道。
弗蘭大魔法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了咬牙,再次撕開了一卷造型古雅的魔法卷軸。冗長的咒語比起剛剛那個“火焰之牆”還要複雜漫長,古奧晦澀地魔法音階帶着神秘的力量在空中低沉地迴盪着。
奧特加大師遺憾的聳聳肩膀,現在這幫比蒙的“獻祭”冷卻時間還沒到,火系魔法現在對他們是無效的。
“金屬薔薇“傭兵團的傭兵們沒有勇氣再上了,你推我,我推你在謙讓。他們的團長珍妮佛嘴脣蠕動了半天,也沒有下出一個完整的命令。
“龍捲風”傭兵團的重裝巨鐮手們出動了,一支中隊留守,另外一箇中隊的重裝巨鐮手在隊長羅德曼地帶領下,邁着機械而剛勁地步伐。手持三層塔盾和長柄巨鐮。踏上了被鮮血洗刷了無數遍的死亡臺階通道。
重裝巨鐮手們的陣型完美,齊頭並進的方陣,有着異乎尋常地強大壓迫感,巨型鐮刀和重型鐵甲跳躍着收割生命的寒芒。
兩個弗蘭大師的魔法學徒將“引力消除術”加持到這羣重裝巨鐮手身上。這是一種奇妙的空間魔法,施加這種魔法之後,會對地心引力有一定的緩和作用,身批着重甲的巨鐮手們頓覺渾身一輕,腳步輕盈,更覺勇氣倍增。
猛獁大力士們和果果也衝出了窯洞,和劉震撼一樣,他們渾身上下也閃爍着祭壇靈魂之火的光芒。
果果抗着個拖在地上的大皮口袋,裡面全是戰歌卷軸,果果的肚兜裡也塞得滿滿的,那隻肥母雞一般的金剛鸚鵡站在它身邊,嘴裡銜了一根卷軸。
果果的造型乍一看倒象是來批發銷售戰歌卷軸的奸商。
“記着我的名字,你們是死在龐貝硬漢羅德曼手下的!”方陣前列的重裝巨鐮手中隊長羅德曼,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從厚重的盔甲縫裡嘶吼着,他的聲音就像咆哮着的雄獅。
“這貨怎麼和我同名?”一位猛獁大力士聽納悶地撓了撓腦袋,傻呼呼的問自己的老闆,他背上也和果果一樣抗着有個碩大的皮口袋。
“下一刻起,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叫羅德曼了。”劉震撼一個人就將鳥翼弩車上好了絞簧,將麋鹿嘴對住了臺階通道。
“龍捲風”傭兵團的重裝巨鐮手們的心理素質比起剛剛“金屬薔薇”的傭兵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即使隔着一層板甲,劉震撼也能從細小的盔縫中感覺到他們血紅色瞳仁中地亡命和彪悍,就算是鳥翼弩車對準了自己。這些驍勇的龐貝大漢們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單憑氣勢來說,這種寧死不退的威猛豪壯已經足以將一些膽小的對手信心擊潰。
“這些貨倒也有種。”劉震撼冷笑連連。
最後意思咒語終於完成了,隨着魔法卷軸無火自燃而盡,弗蘭大師戟指射出了一個個銀白色的小光球,疾若奔雷一般砸向了抗着弩車準備發射月刃的劉震撼。
一連五個銀色小光球,強大地魔法波動產生的扭矩讓整個空間抖似乎在顫動。
光球來勢迅疾,差點打了劉震撼一個措手不及。好在手裡有個大弩車,劉震撼學習猛獁大力士們的聰明做法,用手中的鳥翼弩車一翻,當作盾牌掄向了這五個一連串的魔法光球。
弗蘭大師釋放出這五個銀色光球,臉色也變的一片煞白,一屁股又坐回了擡椅上,氣喘吁吁。
一枚接着一枚的光球射在了鳥翼弩車上,弓箭射在弩車上還能發出一聲巨響,這幾枚弗蘭大師準備了半天。光魔法吟唱就嘮叨了好一陣子的銀色光球撞在弩車上,卻連任何震動感抖沒給劉震撼感覺出來。
劉震撼有點好笑,難道這就是所謂人類魔法師的水平嗎?自己是不是太小心過頭了?
這個念頭還沒轉完,他懷中抱着地鳥翼弩車平空消失了,一顆銀色光球擊中了他的胸口,碰撞出一片水銀色的星屑。浮動在劉震撼的面前,帶着萬分留戀似的消散殆盡。
劉震撼如遭雷噬,嘴中叼着的雪茄“吧嗒”一聲滑落在地。
果果迅速地將雪茄揀起來叼到了嘴裡,絞羅德曼地猛獁大力士慢了一步,一臉的悻悻。
“異次元空間轉移術!”劉震撼低吼了一聲,雙拳緊握。
他這纔想起對方這個魔法師,不僅兼修火系魔法,還是個罕見的空間魔法師!對於魔法師,誰能又比蒙祭祀這麼關注!
“異次元空間轉移術”是一種非常非常布爾B的空間魔法,它可以將任何“非自然生成的物品”轉移到另外一個未知的次元空間去。這種威力恐怖的魔法對任何種族的生物全都有效——因爲無論是人類還是比蒙。或者精靈矮人,再或者是龍族,都只是享受男女歡娛之後產生的副產品,並非自然生成。
這也是唯一一個連魔法免疫的巨龍也害怕地魔法。因爲這個魔法根本無法免疫,只有撞運氣。不過這種可怕地魔法成功率非常有限,每個“異次元空間轉移術”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機率能夠奏效,也就是說,即使捱了一記,或許你還能完好無損,屁事沒有,也有可能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五連發的“異次元空間轉移術”,在成功率上起碼達到了兩分之一地可能性,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前三枚雖然全是無效,但地四枚“異次元空間轉移術”的確奏效了,居然愣是將一部三四千磅的沉重鳥翼弩車給轉移掉了!第五枚沒能奏效,但劉震撼的心到現在還是嘣嘣跳着的,盜汗、脫力、恐懼這些負面情緒在這個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的劉大官人身上上躥下跳。
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劉震撼簡直不敢置信。
弗蘭大師這時候也在跳腳,憑他的修爲想要熟練使用“異次元空間轉移術”,再過一百年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這個五連發“異次元空間轉移術”卷軸還是他前幾代的導師傳承下來的,屬於壓箱底的鎮山法寶,今天也是被這個匹格用鳥翼弩車發射的鋸齒月刃格殺了大部分的追隨者,在這麼多熟人面前坍臺,被逼得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就算是召喚這個五連發“異次元空間轉移術”,也耗費弗蘭大師絕大部分的魔力,可惜這個威力無邊的魔法又讓這個狡猾的匹格半是運氣半是聰明地躲了過去,實在是讓弗蘭大師一口鬱悶至極的濃痰再次卡在了喉嚨眼。
大家都在發楞,惟獨果果沒閒着,叼着雪茄撅着小屁股,把一根根“遲鈍之歌”戰歌卷軸折斷了,隨手砸向了臺階上整齊推進的重裝巨鐮手們,“引力消除術”和“遲鈍之歌”兩相抵衝,重裝巨鐮手們身子頓時一滯,有幾個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摔倒在臺階上,盔甲太重了,摔倒的巨鐮手根本無法再站起來,他們留下的空缺由後排的馬上填補。
這個本應該很誇張的場面被所有人忽略了,因爲每個人的眼神都在注視着那個匹格,表情不一,心情也不一。
巨鐮手們越來越近了,猛獁大力士羅德曼從背後的大皮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個翠綠的大瓜,沒頭沒腦的砸向了這個也叫做羅德曼的重裝巨鐮手中隊長,紅色的汁水撲濺。
巨鐮手羅德曼中隊長獰笑的聲音響徹大地,沒有了鳥翼弩車的威脅,重裝巨鐮手憑着自己的堅硬裝甲、兩刃高的昂藏魁梧身材和鋒利的長柄巨鐮刀,即使是俄勒芬武士又怎麼樣?
“你就是砸過來的是石頭,我們重裝巨鐮手的身軀也抗的住!”巨鐮手中隊長狂笑聲中,巨鐮手們紛紛整齊地揚起了手中的塔盾和巨鐮,“呼嗬呼嗬”的狂野吼叫帶着凜冽的殺氣直衝雲霄。
還有十幾格臺階,這些惹下無數麻煩的比蒙將在幾千人的眼睛中,化爲證明巨鐮手武勇的血色勳章。羅德曼中隊長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脣。
果果把嘴裡的雪茄猛吸了一大口,伸着脖子,美美地嚥進了大肚皮,又塞給金剛鸚鵡嗬猛獁大力士羅德曼各吸了一口。
火星熾烈旺盛的雪茄,帶着果果憨厚的笑靨,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向了那個叫做死亡通道的臺階上。
果果的一口回龍雪茄煙噴出的時候,滔天的怒焰席捲着整個死亡通道。
在伯爵大人的大聲怒罵中,奧特加大師撕開了自己的頂級魔法卷軸“地火焚城”。
“獻祭”也是種高階比蒙戰歌,奧特加不相信一個祭祀短時間內使用兩次“獻祭戰歌”,而且他也注意到了,紅土高坡上窯洞口站着的那幫比蒙戰士身上,輝煌光環的冷卻時間剛剛到了。
彷彿是一座火山,翡冷翠紅土高坡被紛飛而出的赤紅色火焰精靈包圍住了。
魔法火焰不同於普通的物理火焰,高坡下面站着的人類完全沒有那種火浪燻人的感覺,但可以清晰地看到紅土層中的石英砂溶解成液體和汽化後的痕跡,這是火焰可怕到了極點的巨大威力。
所有人都在仰着頭,沒有任何人懷疑,這座土城之中,將在這次地獄火燒灼之後,還能剩下生命。
桑乾河南岸。
凝玉、艾薇兒和海倫注視着那團強烈的魔法精靈和可怕的元素烈炎,眼神中有無法掩飾的緊張。
“我對他的信心可能比你們更足。”仙女龍黛絲微笑道。
“總算輪到我來發揮了。”科里納長長地吁了口氣。
爲了這句話,幾個老闆娘充滿嗔怪的眼光打量了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