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懵住了，後面幾個都有點不知所措，而張紹峰要殺人的眼光看到的卻是我咧嘴壞笑的面龐。
“哈哈哈，跟尿味比起來哪個更難聞？那現在是不是特想殺了我啊？那就特麼的來啊！”
“殺了我啊有種，張紹峰？我陳千不怕死但你敢嘛？老子他媽賭定你沒那個膽子！“
我那樣咆哮着不是真的想激怒張紹峰，狠勁竄上來了但我還沒那麼莽。我就是想把張紹峰喊醒！
他絕對沒那個膽子鬧出人命但蹲在湖邊一言不發像個蔫茄子的小野卻敢！我十分確定他在颳得那木錐子很快就會插進我身上某個地方。我在心裡祈禱反省過來的張紹峰會怕受到牽連幫我阻止他！
跟我想的一樣，當時張紹峰狠狠打了我肚子幾拳後眼裡卻多了什麼，他回頭問，野哥怎麼辦？你不會真要殺了他吧？
小野沒理就像沒聽到，過了半天才站起來因爲手裡木頭已經削成了木錐，他就那樣淡然的走到我跟前也在那時我才發現他膚色很白，太瘦，臉頰下陷着配那雙陰湊湊的三角眼真像個死人一樣。
真是天生的惡人．．．
“是你，咬掉我哥哥半隻耳朵？”
話剛問出來，我臉就煞白煞白的，因爲他手裡的木錐子直接狠毒的紮在我手腕子上，沒有一點猶豫一點表情，像在擺弄一個廉價的人偶。
我強忍着疼，蒼白着臉不假思索，就說是！怎麼了？？
怕嗎．．．
很怕，當然很怕！誰看到這個瘋子都會害怕的．．．
但要怕到服軟？不可能！
我陳千早就對自己說過我永遠不會在自己的敵人面前認慫因爲那隻會讓他們更囂張！再痛苦的折磨我不會流下一滴淚！怕，但我不認輸！我要他們正眼把我當個“人”看，我要他們知道：我陳千不會屈服！
所以記住，對我做下的所有惡事和侮辱，總有一天會付出血的代價！也牢牢記住我的臉，我的眼，它永遠永遠都不會怕你們，但你們．．．遲早有一天看到它會怕到直哆嗦！
那時候張紹峰看着我捱了一刀子還這死樣，臉色就有點不自然；小野卻還是面無表情的，他用彈簧刀刃剃着指甲裡的污垢，說叫人砍了我哥哥半根指頭的，也是你？
我沒說話，除了馬嶽，我，和在場的那些人很少有人知道是丁子剁了大野手指的，甚至除過凱子，三中裡的學生估計都沒人知道大野被廢了——畢竟大野已經是社會人，而丁子總歸是個學生，被學生給廢了而且還沒敢還手，這是很丟人的事情！傳出去還怎麼混啊？馬嶽想往外傳大野都會逼着他不讓他說的。
看着小野我也知道他還不知道他哥哥指頭是誰剁的，最多聽張紹峰說是我和二中的一幫堵在臺球廳所幹，那時候我就想到了丁子，也想到也許我點頭說是別人乾的他可能就不會恨到非殺我不可，但．．．
我不可能那樣做！不爲什麼，只因爲我是陳千，能讓兄弟掏心窩子當兄弟的陳千！我不怕別人看不起我，我只怕連自己都瞧不起對別人搖首乞憐坑害自己兄弟的我自己！
活着，要像個人啊．．．
所以我咬着牙齒，說就是我剁的沒別人的事兒，他就像只瘋狗一樣追着我不放，你讓我還能怎麼做？那是他該的，是他逼的！
“呵呵，是嗎．．．”
“耳朵不夠，指頭不夠，現在還害我哥哥坐牢．．．”
“我不想殺你的，都說我是瘋子，我看他們纔是瘋子。但是誰敢傷害我的家人，我孟亮會比瘋子還瘋狂的。而現在．．．”
“你真的，真的惹毛我了！！”
聽着他牙齒裡迸出的話我就像被餓狼盯着一樣心裡涼颼颼的，“噗嗤～”一聲，也在那時候彈簧刀直接就捅進我膀子裡了．．．
捅的挺深刀刃沒進去半截，本來是對準更要緊的地方捅的，卻被張紹峰給中途推開。推開後他有點畏懼的看着小野的三角眼，很不自然的說：“額．．．亮哥，亮哥．．．你聽我說你先冷靜點！”
“滾！！”
小野已經怒不可揭了一把就把張紹峰搡後去，這次刀刃直接在我冷汗嘩啦啦淌的情況下往我喉嚨劃，但對我恨之入骨的張紹峰那時候卻反像膠水一樣，撲上來就死死粘着小野“保護我”。
攥着小野手腕，他說亮哥你真的真的別衝動啊！這小子嘴裡瞎扯皮呢，你看他這熊樣有本事廢了大野哥一根指頭嗎？？真要是他你不說我也幫你把他廢了！但你現在把他捅死了那就真的是鬧人命了啊！滿縣城警察都會找你，真砍傷大野哥的兇手你還能去哪兒找呢？？
那時候我心裡就譏諷的笑笑，張紹峰就是張紹峰，明明是怕鬧出人命把自己都搭進去，話卻說得這麼好聽有情有義的，呵呵．．．
看來不止是對曹四兩面三刀，他對任何人都是這樣。本質就不是個好東西。
小野那時候死死看着我，眼終歸還是鬆緩下去了，在我悶哼聲裡把彈簧刀抽出來問張紹峰那該怎麼做？張紹峰陰險的看着我，就笑了笑，他說那天就他和二中一幫子，不是翟一丁就是樑超乾的。他們跟這個陳千關係很鐵很鐵，我們就把陳千綁了一天往死裡打把消息也往外面發，就樑超的暴脾氣和翟一丁的二勁，到時候誰做的還不自己找上門？呵呵．．．
呵．．．呵．．．
“張紹峰，臥草尼瑪！！”
我掙扎着擡起腿就踹了他肚子一腳，他拍乾淨土讓小野先站開，揮起棒子就對我肚子一頓掄，打得我感覺肚皮都炸開了頭垂下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小野那時候就陰踹踹看着我，其實他也多半明白張紹峰什麼意思，但那時候他還是開口了，他說，打斷他的一條腿，讓你的人在學校散消息說誰砍得我哥哥，不自己來找我，第二天就是另一條腿，第三天，我就把手剁了喂狗吃！
這話從小野口裡說出來已經不是恐嚇，而且他的意思很明顯是你們放心打，罪名我擔。那時候張紹峰就笑的比誰都得意，他看了眼旁邊的人，狠狠的說了聲打！
可能覺得翻斗車礙手礙腳他們就把我繩子解了，剛解開第一秒我掄的圓圓的一拳頭直接就砸的其中一個滿面開花。
他們沒想到我還敢還手、都懵了，但小野速度特別快撥開張紹峰刁鑽的一腳就把我踹趴下了，拳打腳踹，那時候就劈頭蓋臉的涌來。七八個人圍着我打幾下子就打的我鼻青臉腫，鼻血咕咕的往外冒。張紹峰最後提着棒球棍對我的腿一起，一落的比劃着，他說陳千，你後悔嗎？
我沒回應。
“繼續打！麻痹的我就不信打不服！”
又是一頓拳打腳踹，對着後背和脖子，我只是蜷縮在一起死死抱着腦袋，最後他把人都推開，看着好像嚇得在發抖的我說：“再問你一遍，怕了嗎？後悔嗎？後悔你特麼就求我啊？我幫你跟亮哥說話一定放了你！”
那時候，我沒回應，腦袋縮在臂彎裡點點頭。
“哈哈哈，看到沒有？服了！還以爲你真多硬氣呢，看來再硬也沒棒球棍子硬。”
他和旁邊的人轟然大笑着，手比着耳朵就貼過來，很賤的說，那求啊？
那會我看着他，看着他．．．
“啪～”
“我求你個嗎！！”
那時候，他側着的臉就被我突然跳起，掄圓了胳膊狠狠的，狠狠的扇了一嘴巴。
又清脆，又響亮．．．就像那天體育場同樣姿態對待我的大野一樣．．．
他和身後一幫人當場就懵掉了，我卻像瘋了一樣，乘他愣神埋頭撞在胸膛把他撞倒騎在身上撕着脖子左右開弓就是一頓狠錘！捶的他鼻血狂冒一時間幾乎被打懵了！後面人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一邊嘀咕着瘋子，一邊從後面拽住領子把我使勁往後拖，離開他身體前一秒，我狠狠的衝他臉吐口口水。
“我和兄弟們都不會放過你的張紹峰！！等小野被抓掉，你死的比誰都難看！！！”
那時候張紹峰抹掉嘴角的血，臉上的口水，陰沉半天沒動手，而是笑了。
“還指望你的兄弟呢啊傻逼？誰？曹四還是翟一丁？曹四那紙老虎聽到我亮哥名字嚇得要死要死的！翟一丁現在還在局子裡錄口供呢？你指望誰來救你？誰？？”
“今天就打死你也沒人管啊！！”
“呵呵，老老實實當個瘸子吧，跟你那跛子爸一個鳥樣，包誰看到你倆都知道是親生的，呵呵。”
無比嘲諷得意的說完這句話，他讓旁邊嬉笑着的人死死摁住我胳膊和腿，然後雙手把着棒球棍就過來了。
雖然我絕對不會怕張紹峰這種狐假虎威的人，但那時候看着棒球棍在空中一起一落，我的心也跟着一沉一浮，我心知肚明今天沒有人、沒有人來救我的。就像那天被大野一車人在大路上追着攆的一樣，心裡那麼的害怕，那麼的無助．．．
也就在那時候，人民公園山路口，一道強光照了過來。
“***，誰啊？”
又是幾道光，打到臉上照的眼睛有點睜不開，耳畔響起一陣隆隆隆的發動機聲音。
“不是警察吧臥槽！”
“不是不是，好像是摩托車的聲音啊？”
一幫人，包括小野當時都把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到山道口那裡，當看着六七輛摩托車擺着三角子隊形齊刷刷過來，又在十幾米的地方齊刷刷的停下之後，張紹峰的臉歘～的就白了。
“大．．．大嘴．．．．．．”
“胖大嘴？？”
聽到這個聲音，我心裡一沉——今天，瘟神當道！一個仇家還在牟着我一條腿呢，另一個，已經找上門了．．．
熟悉的小皮夾克，熟悉的莫西幹頭，熟悉的試卷夾和熟悉的***氣場，胖大嘴摘下裝逼的墨鏡從摩托上下來，身後一幫人也是一個動作都齊刷刷的，像軍隊一樣．．．
不得不說，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爲，他挺酷的．．．
但想起凱子的話，我心裡感覺卻真的有夠——這樣的人，真的能當老師嗎？
一共八九個人，黃毛綠毛有男有女，打扮的很張揚很另類，明顯看到我們這邊在圍毆都見血了，卻都嘻嘻哈哈的，跟着胖大嘴很懶散的往這邊就走。
一直沒停，就像把所有人都沒放在眼裡一樣，胖大嘴直接走到張紹峰臉前頭才停下，那時候我下意識嘟囔了聲。
眼睛好小啊．．．
“恩？？”
耳朵真他媽靈！
我趕緊就把頭垂下去了。
“額，呵呵呵，大嘴哥，你怎麼來了？借道上高速去飆車？”
那時候胖大嘴看了他半天沒說話，最後．．．
“呦～呦～，我說邵峰你說ｃａｏ！接！”
“．．．”
“．．．”
真是個***裸的***啊．．．．．．
“額，大嘴哥，你是要．．．”
張紹峰一頭霧水又不知道到底接什麼接就很難受的愣在那，而胖大嘴好像很沒勁的跟他擺擺手，然後叼根利羣煙點着，看着我，笑了。
“我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