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在那時候樓下有老師往上走,問我倆在幹啥?他臉一沉就把我扶起來說他絆倒了,然後在我呆滯的注視下拍拍我腿上土,起身又貼着我的耳朵說了那樣令我頭皮發麻卻又惱火到極點的話來。
“陳千,你的耳機,我收下了…作爲回禮我也會給你一些禮物,那就是刨開你的肚皮!把我家裡那些死豬發黴的臭肉,全塞進你狗ri的肚子裡去!你給我記住了,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弄死你的,還有胖大嘴那個sha逼,幫我跟他轉句話,他能因爲他那婊zi妹跟我翻臉,我柴昊,以牙還牙!他的帳,我也會找她妹妹算清楚!”
他這chi裸裸威脅的話是針對趙雅的…我女朋友,我要拿命去呵護的女人…
所以那一瞬間我頭皮一漲下意識就想把那槍管塞他嘴裡狠狠打他個腸穿肚爛!但理智終歸把我壓住。我就在那惱火,又有點後怕的複雜心情下,看着冷笑着的柴昊一點一點走遠在眼前…
亂…亂…亂!!
那一天的心情完全亂到無以復加,就算知道那是把假槍但揣在兜裡看到路過學生我就感覺他們的眼神很異樣;心神惶恐的回到班級裡,一坐到板凳上又不由自主想起明天晚上的事情,想起老柴那好像不是開玩笑的威脅話語…
我該怎麼做…
我還能怎麼做??
火已經燒到眉毛,怪就怪我陳千一發狠紅了眼下手就沒輕重!就像曹四說的,現在的我,已經被自己逼得沒有選擇了…
那…就這麼做吧!老柴,我不怕你這個人!我怕的只是自己惹下的這個禍!禍已經發生了,由我和曹四引起的…就讓我和曹四去終結掉它吧…
總之不管怎樣,不能把這火,燒到其他人那裡去…
看着擔憂的問我怎麼了的趙雅,和一言不發卻同樣神色的小美,我就更加堅定心裡這個想法。對敵人栽贓嫁禍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做過,而且只做過一次但成功了!這次沒有那錯綜複雜的關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老柴弄進監獄裡去,只要我心夠狠夠平靜,就一定可以辦得到!
事情我跟誰都沒說就是回出租屋的時候跟凱子講了,畢竟我是個人心裡也有負重的底線,有些事自己一個人是扛不住的。也是想跟凱子商量下這事情到底靠不靠譜。
凱子跟我一樣,除了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外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一個勁勸我別做了太危險…乾脆輟學算了!
“去丁子爸那兒去木叔那幫忙都可以,混得也絕對不比把大學念出頭的差!”
這的確是個折中的好選擇,我卻是當場就拒絕掉了…
說我傻說我莽都可以,但我就算事情這麼嚴重了也還是不想讓我爸再對我失望,上次醫院裡他已經因爲我頹喪太多,把我供出大學也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一個期望。我不能,也絕對不忍心,再讓爸爸失望下去、遭那些狗比親戚準備看他笑話的白眼了…
書,我照樣念!老柴,我必須擺平!就是這樣。
我的倔驢脾氣讓凱子再勸說也沒有用,那會他妥協後只是說明晚上跟我一起去要曹四翻臉了有個照應。雖然擔心曹四會再我不在的時候爲難凱子,但我還是答應了。
這是兄弟的心意,他到場了,至少我真的出點啥意外…
他心裡也不會像上次看到超哥被捅後那麼的自責難受。
第二天行屍走肉般去上學,趙雅看到我臉色不對勁卻也跟她答應我的一樣,沒問太多。她的體貼,只是讓我更堅定想要趕緊把這破事了了的yu望。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
拒絕一起去吃飯的請求,我讓趙雅和小美倆趕緊回家小心路上遇se狼,這看似輕鬆的調侃也是讓趙雅她倆覺得我沒她倆想的那樣又攤上啥壞事了一點。強顏歡笑的出了門,就看到王雙和兩三個高三黨在樓梯口等我。
“曹四呢?”
“四哥收拾東西呢,待會就下來,我們先上車。”
沒想太多,心亂的我就跟着王雙他們出學校了。校門口停着輛黑色的五菱,凱子正靠在車上緊皺着眉頭在想些什麼。
一看到他褲兜裡鼓鼓囊囊的我心就一沉,問他裝啥東西了?他搖搖頭只是說裝了件兒防身的東西,怕老柴看到我有槍還是紅了眼不放過我,也怕到時候曹四看了不管我撒頭就跑,留個保證。
我雖然心裡覺得不太好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跟凱子上了車。等了一會曹四就在人攙扶下慢慢走下來,掛了耳邊手機,冷笑着說老柴就在家裡呢,和一幫高三的弟兄。是爲畢業前聚一聚還是攢託着怎麼整我,可就難說了。
我沒回應,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跟這種人說一句話,只是皺着眉頭不斷在心裡演練待會碰上老柴該怎麼打,又該怎麼逃。
但是…有用嗎?真到時候會發生些什麼事兒,誰又說得準呢…
唉…
一路顛簸的駛向西關近郊,對曹四似嘲諷的閒言碎語聞若未聽,只是從他嘴裡第一次知道我做這事兒有一半關係是因爲能幫他還一半債的凱子當時怔怔看了我十幾秒,眼眶有些發紅小聲跟我說要不算了我們回去?但在曹四王雙他們的瞪視下,還是不得不閉上嘴巴,只是憂心忡忡的看着我踹衣兜裡的那把假槍。
很快,就到了西關近郊,這也算一個小區但人實在太少了,連完整的水泥路都沒幾條。
在湖泊旁,四周沒幾座房子荒地一樣的地方停了車,曹四指着一個還晾着死豬、裡面吵吵嚷嚷的院子,說那就是老柴的家,老柴就在裡面。
“呵呵,去吧…也不是多難的事兒,頂多挨頓臭揍而已。你們一開打我就報警,記得老柴如果沒瘋到動刀子,你一定要自己拿他家尖銳的東西弄自己一下,不然頂多就刑事拘留而已~~”
看着曹四奸詐的笑容我總覺得自己在看着一個惡魔,但是沒有辦法,我還是下了車。
“記住,跑不掉就打槍!保證嚇跪他們,哈哈哈~~”
一陣戲謔的笑,曹四就讓人把車往遠處開走了。留下孤單單面對一切的我…
心,冰涼冰涼的。緩慢的走着心跳的很快,看着那座夕陽下有點陰悚的院子我感覺像有一幫吃人肉的狼在那等着我一樣。亂糟糟想着該怎麼讓老柴看到我,最後卻一咬牙徑直走到門前,拍門喊有人沒?
拍了好幾遍,有個一身酒氣校服都沒脫的高三黨就來開門了。他顯然認識我一見我臉那兇戾的“幹啥啊”就咽肚子裡去。我卻強裝做不認識他,只是問西嶺公園怎麼走?怎麼走着走着路都沒了?
在我惶恐的注視下他讓我等着就轉身回去了,等再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
當頭一棒,就在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重重掄到我的臉上!
“麻痹的!就是他吧,就是他!還說老子喝醉了,你瞅瞅是不是!”
“麻的,他咋來了??還問路…問閻王殿怎麼走嗎?哎他媽笑死爹了!”
一棒子砸的我是眼冒金星腦門都已經青了的倒在地上了,只聽到他們雀躍的大笑像撿了寶一樣。最後就有人在我嚇得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情況下,拽着我腿把我拖進了院子裡,一座陰涼的小房子裡面去。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爛肉的腐臭味道,一睜眼,就看到滿屋子水泥地上,牆上釘子上掛的都是令人害怕的剝皮死豬。
當然,還有那最讓我頭皮發麻的,猙獰扭曲的柴昊的臉。
“砰~”的一聲,一個照面,老柴瞅清楚是我後當場就狠狠踹了我臉一腳,一點沒手軟踹的我鼻血當場就咕咕的冒了出來。緊接咆哮了一嗓子,就讓周圍四五個人把我往死裡打。
曹四是讓我來捱打的,但我卻不是個會幹捱打的人。臉上的劇痛令我一股熱血涌到腦門,硬挨着周圍人的腳踹我拽住一個的腳踝一把就把他絆倒在地上,然後頂着驟雨般的拳頭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砰砰砰就錘了七八拳!
打的他鼻血直冒估計鼻樑骨都彎了的時候,我才被後面老柴揪着衣領一把扔飛了出去。他衝上來乘我沒站起就狠狠衝我臉一膝蓋,當場頂的我頭暈目眩已經是失去了戰鬥力。
“再打!打瘸他!”
又是一聲咆哮,被我打得那個翻起來就當頭衝我踹過來,其他人緊隨其後那拳頭和大腳幾乎是把我每個方向都給包死了!根本不能反抗的我只是抱着臉咬牙承受着疼痛,心裡掐着點數說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可以喊人了吧??
還差一個能讓他柴狗擔蓄意謀殺罪名的重傷!
強忍着打我睜開眼就往四處撇,立馬撇到地上一隻死豬身上插着的那把血腥的殺豬刀。當時我眼睛一寒就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
但刀,還沒落在我手上,就被老柴拽了出來…
他沒有把刀放下,只是嘀咕着撞進我家裡你還敢發狠呢…把我打聾了還不甘心還想怎樣,想殺了我嗎?
“對,對…你就是想殺了我的吧陳千…你想,殺了我…就算今天辦不到了,你已經知道我家在哪裡,總有一天你會這麼做的吧?對、對,就是這樣…”
病態般重複着殺這個字眼兒,那時看着老柴越來越陰冷,越來越扭曲的臉,我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不是我想殺他…
是他在爲向我下重手給自己,找理由…
“柴哥!有點過了啊!”
“就是,把刀放下,大不了咱也把他打聾??再打瘸??”
“老柴?老柴!?你聽到沒有把刀放下!會鬧出大事情的!!”
他拽着刀,對旁邊幾個同學慘白嘴脣發出的呼喚像聽不見一樣聞若未聽。只是看着刀上的血,眼神變得越來越瘋狂;看着我,那張臉充滿了就像那天在賓館裡的我一樣的,讓我手腳瞬間冰冷的猙獰、扭曲…
“你、你想幹什麼柴昊!?”
“別過來…我會報警你會被判刑知不知道!??”
今天來就是爲了挨這一刀,但計劃裡這一刀卻是我自己捅的,而現在,刀在老柴手上…
陰暗的房間裡他的臉龐比地上血粼粼的死豬還要可怕,拽着到眼神裡已經看不到一丁點的理智!不顧我的威脅,無視旁邊人慘白的臉色,就拽着那把滴血的殺豬刀,一步,一步,衝已經嚇得臉色鐵青的我沉重的走過來…
那時候,真的感覺天都塌下來了一樣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