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謙對這個我短短一天已經聽過好多次大名的米強強硬的口氣,當時真的是把我整蒙圈掉。我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底氣跟回中最大兩個勢力其中一個的老大之一米強這樣說話,正如我不知道他說能幫我到底是自信還是狂妄的一樣。
無論如何,吃驚還是一直攀升着,因爲米強並沒有因爲木子謙言語的不敬而冒火,只是說了聲不可能就把電話掛掉。後來木子謙又氣急敗壞的打了三四遍,米強卻還是接通了。那會他們就好像詳細的談了起來,談到最後,這番對話就濃縮成一個很明顯的問題——誰都不願意退讓。
正如木子謙分離幾年上次第一次見我說的一樣,他讓我叫他聲哥,以後我有麻煩他做哥的就一定幫我的一樣。他口氣一直很強硬!不管米強拒絕幾次都很堅決的叫他告訴夏星別找我的麻煩;
但米強同樣說夏星是他二中就在一起的弟兄,我打了夏星,他就不會放過我。弄到最後木子謙沒辦法了,就咬着牙齒說再鬧下去咱倆就變成老東一個下場了!
也不知這老東是誰,反正聽到這名字電話那邊的強子就沉默掉了。
“要不然,就按照老東最後的做法去辦?你看咋樣?因爲反正你要幫夏星的話,我不可能對我弟弟置之不理!你不會真的想跟我幹架吧,強子...那我告訴你你真敢對我動手,我也不會留情!”
“...”
“行。”
沉默半天,吐出這一個字米強就把電話掛了。那會木子謙卻再沒重播,只是好像心事重重的低頭沉思起來。我站在旁邊卻一直都不知所謂,也不知道他這是幫我搞定了沒有,最後看他不說話只是急着問他到底怎麼樣了?老東又是個誰?另外話說你怎麼敢和米強這麼說話??
“一件一件問嘛...我又不是答錄機!哥現在只是一輛沒輪子沒汽油可憐的凱迪拉克啊...”
“...”
“好吧,那老東是誰?“
那時候木子謙把玩着手機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他說老東是他和米強的兄弟。
“老東叫馮東,比我們高兩級,但去年高考他卻沒參加。因爲在高考前他就面臨着和我根強子現在一樣的問題,就是他一起混一起打架的兩個兄弟,有在鬧矛盾。”
“就跟你和夏星一樣,因爲一些摩擦,也是一直都看對方不順眼,有一天就打了起來;老東算是他們的頭兒,那時候夾在中間就左右爲難,我很早就告訴他別管了,誰愛打誰讓他們打打死一個算一個!但他卻把這兩個兄弟關係都看的挺重,最後就硬是逼迫着兩個人湊了飯局,喝了合頭酒,礙他面子給說和了。”
“但這問題可不是小問題,混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手底下兄弟自己打起來!矛盾一直存在,不從根本上解決怎麼可能喝幾瓶馬尿就真的合了??不可能的事兒嘛!只是迫於他是大哥的身份表面握手言和了而已。”
“所以啊,只是表面而已,後來就又鬧起來了,而且壓抑後爆發出來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大,甚至延續到有個紅了眼帶着刀子去學校差點沒捅死另一個的程度;那時候老東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已經晚了。他後知後覺的同意了我當初勸他的那種做法,就是不管他倆讓他倆自己掐自己的只是誰也不準動刀。結果摩擦演變的太劇烈已經膨脹到不只是單對單,而是叫着各自要好的兄弟在學校開戰的程度;”
“而他們叫的人不管跟誰關係更好一點肯幫誰,你首先要知道他們始終都是老東手底下的人。”
“所以那會一個人多把一個打趴下了,被打的那個不服,就跑去找老東問他是不是他放了話幫對手,所以對方比他人多;老東那時候莫名其妙被誤會本覺得有點來氣,但看着自己兄弟被同樣是自己兄弟的另一個打的鼻青臉腫的,心裡也很不舒服,就放話勸其他弟兄誰都別幫,別把矛盾鬧得更大——他是好意啊,可起反作用了啊!他面子夠大一句話那些人果然就不幫了!可結果呢?結果前面被打的這個,就乘着對方沒人幫落單了,真的是瘋到帶了刀子在課外活動捅了對方一刀的程度。”
“當然捅的不嚴重,用指頭比住刀尖的,只是威脅一下他找回自己被打的面子罷了;結果呢?結果被捅的這個沒服軟,也沒首先就去找他報復,反而是跑去老東那,咒罵他不地道!都是自己兄弟,誰都不幫也就算了,反而幫另一個,因爲他放話擺平了對方的劣勢,才讓他落單,捱了這一刀...”
聽木子謙說到這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事態的可怕性;甚至開始想如果我在三中繼續待下去手底下以前本來就是敵人的李博、石峰,還有其他人...這一大幫兄弟們是否也會互相鬧矛盾??那到時候我是管還是不管?管了又是否也會變得更木子謙這個兄弟老東一樣,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就這樣啊...兩個人的矛盾一點一點就把愛管閒事的老東都拉了進去;因爲後來還在互相干架,一開始都還只是跟以前一樣,懷疑老東偷偷幫着對方而心裡不爽而已;可見老東不解釋,後來但凡有人輸了、沒臺階下了、他們就反而直接把這罪名蓋到老東的頭上!把老東整的做了好事反而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啊!!”
“但他還是沒意識到事態的危險性,覺得遲早會打合,但你知道最後怎麼了嘛?說出來笑死你!”
“他們的確是打合了!但怎麼合的?他們都把對對方的憎恨轉移到夾在中間的老東頭上!一開始都是互相說着對方的壞話,到最後就都覺得首先他們的頭頭老東這人做人就不地道,而且狗屎一樣的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所以才和掉的;”
“也所以啊,和掉後,因爲他們兩個是老東手底下說話最有份量的人,從一開始的兄弟,變成都看不慣老東後,就開始跟兄弟圈子裡的其他人說老東的壞話;而這意味着什麼呢?這意味着老東其實是最把他們當兄弟最仗義的人!但他們卻已經攢託着,開始想把老東踢出他們這個圈子!”
“後來呢???”
這種事情我以前聽都沒聽過,現在聽木子謙說起我是真爲這個老東鳴不平,也就很關心他們的下場,木子謙那會卻就笑的更加苦澀,他說還有什麼後來?後來就是現在,老東現在還特麼在監獄裡服刑呢。
“啊???”
“因爲老東這個人啊,你應該也聽明白了憨厚老實;也就是因爲他老實對自己身邊的人夠兄弟,所以當他的兄弟不拿他當兄弟對待的時候,他心裡那股怨氣和火氣才膨脹的最快!而可怕的是他也是個做事特乾脆的人!他不把對方當兄弟看待,那他就只把對方當敵人對待!沒一點心軟,只有厭惡和怨怒。”
“所以有一天聽到身邊其他對他真心好的兄弟,說這兩個王八羔子準備放學就糾結各自的人對他動手,揍他,把他踢下老大的位子之後,他下午課外活動就直接笑着把這兩個心裡還在竊喜的貨給叫到廁所去抽菸;也就是一根菸抽完的那一刻,他忍着心痛,對曾近最要好的兄弟,揮起了板磚...”
“八板磚啊!照着腦袋的八下!這還是聽別人說的我估計更多,因爲三塊板磚都被他給砸斷了!那倆裡一個雞賊,捱了第一下察覺到不對直接翻着廁所牆跑掉了;”
“另一個呢?就慘了,老東可是鐵餅隊的啊!那膀子跟你二中那個叫樑超的兄弟差不多粗,當場就把那腦袋開瓢了、打成了腦淤血直接休克在學校廁所裡;而且後來老東也沒跑,在米強家裡我們三個喝了幾頓酒,說好了湊錢給他去外地躲躲的時候,他卻第二天就乘我們睡着自己跑去警察局自首了。”
“呵呵...”說到這,木子謙眼裡已充滿苦澀:“這個老實的白癡哦...我估計他也是爲了我們好纔去的吧,怕有一天東窗事發,我們涉嫌窩藏罪犯...”
“總之,最後堅定爲重型暴力傷害罪啊你知道嗎?那人在醫院裡斷斷續續搶救了一天兩夜,命保住了,但還是休克不醒。老東開庭審理的前四天,就被人正式通知被打的是顱腦外傷導致大腦缺氧、也就是說他把那人直接給打成了植物人!賠了十幾萬,還判了十三年刑期...”
“他也是命好啊,爸爸在公安廳上班,動用關係、還有跟對方家長交涉多“賠”了十幾萬損失費,對方撤訴後就把刑期減到了六年...但是這算好結果嗎?就算惡意中傷他的叛徒付出慘重代價,一輩子癱在牀上拉屎拉尿自己都控制不了,但這算是老東贏了嗎?”
“沒有,當然沒有,他只是被兩個狗屎人渣禍害慘了而已!對方就算直接死掉我都爲老東覺得不值!所以啊陳千,今天正好告訴你兩件事,一就是交友務必謹慎!二,就是自己兄弟鬧矛盾、而且鬧得無法緩和的時候,少摻和!擺明自己的立場!否則沒讓人覺得你好,反而往往會夾在中間左右都不是人!”
“當然,除非你覺得兄弟關係比自己命還重要,那就當我沒說。”
那時候聽着木子謙少有的告誡,我只是沉默着點了點頭。他這個兄弟的故事聽起來有種滑稽的感覺,卻處處反映着最現實最深刻的問題。至於點頭是否就表示是認同...我不確定,我只是堅信...我陳千的兄弟,一定都跟我一樣是真的把對方當自己親兄弟來看待!一定不會鬧出這種狗屎一樣的事情!
搞明白他這意思就是說他跟米強都決定,不管我和夏星矛盾讓我們自行解決別讓他倆做大的打起來後,雖然這忙他沒幫徹底,但也算已經幫我剷掉了最大的、我根本無法抗拒的一個隱患。所以那會我心裡還是很感激。
沉默了一會,我就問出了最讓我不解的問題,就是他什麼來路啊跟米強關係這麼好?居然還曾近和他一起喝酒過...
那會木子謙苦澀的臉就變得好像有點得意了,站起來撂下劉海,邪邪的笑着,就說首先你得知道,太子黨這玩意兒一開始就是老東創建的。
“因爲他跟留過幾年級的馬海龍曾今是同班同學,馬海龍也欣賞他憨實厚道的性格,肯幫他,所以有了馬海龍當靠山,這些一進學校就被回民混子從頭打到尾的漢民學生,纔開始逐漸有底氣去還手,去跟欺負他們的回民正面開幹;也才逐漸能聚在一起,形成現在就算老東已經坐牢,馬海龍也就不願再幫助,卻也能讓我們漢民學生能在這回民學校站穩腳跟的太子黨。
“其次呢...我也是太子黨的人,而且太子黨這個名字都是我特麼取得,因爲啊...”
那時候木子謙就嘴角一咧,更猖狂,卻很有底氣的笑着。
“我就是太子黨裡的太子,老東是大哥,強子老三,我?呵呵,是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