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這個人機靈的很,上次剛被我揍完,一聽到樑超說我是丁子,立馬就能變了臉給我說好話。那時候他看我像個被貓堵在角落的老鼠一樣緊張的看着外面,一把就拽着我往廁所跑。
“誰都別說見過他聽到沒有?誰敢說超哥大嘴巴抽死你們!”
“牙籤哥,千萬別吱聲啊,記住了啊!”
把握塞進廁所裡,他把手一洗掏出包心心相印就出去了。他一走我才發現我全身衣服早就被虛汗溼透了,一想起大野找了一面包車的人來弄我,我呆在裡面連燈都不敢開,害怕的直打顫把耳朵緊貼在門框上聽着。
被找到了,真的會被打死在網吧裡的…
外面門簾被連續推開拍打着玻璃門,然後就是一陣子零碎的腳步聲,然後全網吧就沉默了,就像警察來抓小學狗時一樣。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像鋼管砸在桌子上,聽的我心肝顫手心全是汗。
“媽隔壁人呢?cnm的,你不是說他就在這嗎?”
“額,大野哥我真沒騙你,那***打我的時候我就把他底子全摸清了,他經常在陽光網吧上網李凱就是他從這裡找到幫他的。他現在那熊樣肯定不敢回家,肯定就躲在這裡。”
大野的聲音那麼粗礦很好辨認,另一個聲音我潛意識就沒太注意,直到大野扇了他一耳光他帶着哭腔求饒的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碼來隔壁!又是這***攪屎棍!!
“…嗯…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啊?”
這聲音一聽就是網吧老闆的,也讓我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他要告密嗎?他要告密嗎!他跟我又不認識沒理由攤我這破事他肯定要告密啊!!
“打架去外面打啊…”
額…
那時候我就突然意識到,在這個連小學生都開始滿嘴“老子有皮膚”的年代,你就大街上隨便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可能都比你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學要靠譜,至少人不認識你除非長的太帥實在沒啥理由害你
“***尼瑪別管閒事!“
大野吼了一嗓子,我都能想象到他現在用鋼管指着網吧老闆鼻子的樣子。然後,他衝全網吧喊剛纔有沒有見到一個穿三中校服的學生進來?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謝謝!老子陳千真特麼謝謝你們了!!
可是,就在我那時候天真的想着大野找不到人就該出去了的時候…
沉重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了過來。當時,我全身上下就都僵住了,眼睛睜得滾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步…
兩步…
三步…
這就像是一塊逐漸發熱的鐵跕板,而我,就是躺在上面那隻等死的螞蟻,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恐懼,直到,那腳步在門前頭停下的時候,我覺得我連呼吸都要停止了,手已經下意識抓在旁邊的馬桶塞子上。我想我陳千要今天真特麼被你打死在這也要讓你大野每次拉屎嗅到那股味道就特麼想起我陳千特麼的便秘!
也就在那時候,原本我以爲靠我們那幾乎陌生人關係,已經覺得幫夠多走人不趟渾水的李玉,出聲了。
“哎呦…我日!你、你能不能快點啊,丁哥,我、我要拉褲子上了!媽的老子再也不光膀子吃涼皮了草!丁哥、快。康忙昂~~”
一邊說還一邊能聽到指甲摳門板那種牙酸的聲音,我都能想象到他李玉裝出的那種要被屎憋死的模樣。那時候我就知道,他也許在學校沒樑超混的猛混的好,但這個人進了社會,絕對比他們混得開。
“…咳咳。”
“鯉魚啊~你特麼怎麼還在念書呢?上次搞那女班長沒給你開除啊?”
“嘿嘿,這不從高二退到高一了嗎大野哥,額,你怎麼來城東了,我…我草!!快出來了,真特麼快出來了!!!”
“…”
“日,***尼瑪分娩啊、雙胞胎啊?能別叫喚着噁心成不?”
“…”
“丁子在裡面上廁所呢啊?”
“嗯…嘿嘿,涼皮吃多了唄。”
“…”
“…見沒見一個三中的學生進來啊?”
“三中學生?沒啊大野哥。哦對了,剛纔我跟丁子開黑的時候,聽到網吧外面有人說殺人了還是咋了,一路人攆着往北環路那邊跑了,是不是就你說的那個啊?”
我的心肝依舊懸着,乃至李玉開門的那剎那我把馬桶塞子塞在了他嘴上。
“額…對不起對不起兄弟,太緊張了…”
“呵呵,沒事兒…”
沒事兒幹嘛瞪我,怪滲人的…
“人走了,牙籤哥。”
看着李玉那張還算秀氣的臉,我當時心裡真的特別暖——這就是凱子爲什麼上了三中還一直覺得二中兄弟好的原因,就因爲樑超說過一次我是丁子的兄弟,他李玉就敢給我擔這麼大的風險!要知道剛纔如果大野不信他,真的把門推開了。他捱得揍,不會比我少多少。
如果可以,真的想回二中唸書…以前的我很自卑甚至看不見真實的自我,現在如果我回到二中去,一定能跟丁子一樣混到一羣不差於樑超凱子的兄弟!
“謝了兄弟。我欠你人情。”
“沒事…先出去逆着北環路往下走點吧,三中也有學生住着附近上這個網吧,被看見就慘了…”
我當然是趕緊點頭,往門外走的時候感動的跟網吧老闆道了聲謝,直到後來我知道這網吧特麼根本就是丁子他爸一個店面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根本是多餘的。
出了網吧,李玉才一下子變了臉,煞白煞白的直大喘氣,問我特麼咋把大野這條瘋狗招惹上的?現在我信他,就直接說是馬黑那***叫的。李玉想了想,說沒可能,大野都被開除快兩年了,在西關一個夜總會當內保馬黑哪認識?
聽到這我就突然想起那天台球廳馬海龍的話——小心米子弄你。看來,多半是米海軍答應了馬黑弄我,然後找的大野。只是可能他也想不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我咬掉了大野的半隻耳朵…
聽到大野耳朵上那血紅啦碴的是我整的,李玉當時就豎大拇指說我牛逼不愧是丁子兄弟。我也顧不上他這是真誇讚還是假嘲諷,急匆的問他樑超呢?李玉路上攔了輛的,就說帶我過去。其實還是老地方,那個檯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