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蠶人蠶無家講到這裡,下面的數千聽衆聚精會神,一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正在拼命的英魂:
“東城牆上,僅剩下的百餘名弓箭手有氣無力的射着箭,將衝在前面的魔化獸人射倒地上,這些還在地上翻滾的傢伙,隨後就被後面的蛛魔人踩在了腳下,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看着下面踏着屍堆一步步逼近的幻魔族,我們偉大的胡祭祀揮了揮手,後面一些象人、牛頭人、馬人老者把手中的一個個木盆扔了出去,澆在那些離城牆不過幾米高的幻魔族人身上。
一個蛛魔人明顯感覺到了害怕,轉身就要往後躲,卻見一個小小的火球從城牆上扔下,瞬間,前面幾百個魔化獸人迅速在火海中跳起舞來,悽美而悲愴。
這是全城中僅有的獸油了,本就不多的獸油這幾天消耗極大,僅存下的這些是因爲一些獸人大嬸們面對着屠城的威脅,主動從地窖裡或者什麼角落裡取出來。
對她們來說,失去了這些,就等於失去了所有的財產。
待火苗稍小一些,那些焦味便隨着向前衝鋒的幻魔族人一起,撲面而來,一時間薰得剛剛上城的千人精銳彎腰狂吐。
這些還未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武者,還不能稱爲真正的勇士,因爲他們還不能直面鮮血淋漓的慘淡人生。
我看着他們的樣子,不禁想起自己剛上來時,一聞到血腥味,那吐得才叫乾脆。這些武者,少數經歷過鮮血浸染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時提醒着彎腰的同伴,敵人已經到了近前。
終於,第一個彎腰的武者還沒來得及擡頭,就被一個蛛魔人投射而來的銅矛洞穿。所有還在彎腰的武者終於意識到,勇氣有時是需要經過實踐薰陶的,如果沒有血與火的考驗,紙上談兵永遠成爲不了一個真正的強者。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沙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一時間,我們的胡祭祀站在哪一動不動,卻幹起了他的老本行,這時候我們所有人才意識到,他是一個風語祭祀。是的,他是一名祭祀!
從來沒有聽過的雄渾歌聲激盪天際,一時間,一道道金色的光環籠罩在城牆上面。每一個城主衛隊身上,都如初升的太陽般明亮。
千人戰隊瞬間沸騰,一個個森林狼人戰士血脈賁張,臉上青筋暴起,無論是不是還在嘔吐,都揚起了頭顱,沒有了膽怯,沒有了猶豫,舉起手中的刀,奮力砍向對面青色光環籠罩的敵人。
青銅刀尤如砍在一個個雪堆上,瞬間倒了一地的幻魔人。那青色的光環居然是軟弱和虛無光環。
“一曲雙環!”幾個虛弱的祭祀坐在城門不遠的木階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了。他們都站了起來,眼睛中全是不可思議!
戰歌不斷激盪天空,瞬間,又一道道黑色的光環籠罩在了城下正向上衝鋒的雪地狼人身上。
這些雪地狼人舉着手中的長刀,卻有些愣神,這瞬間即逝的機會,被已經高度狂化的城主衛隊發現了,衝上去,一頓猛砍,沒有任何招數,只要對準要害,肯定是一刀劈敵。
“是遺忘和失去光環!一曲三環!”那個剛剛喊完的祭祀已經有些驚呆了。祭祀之中從來沒有人嘗試或者完成過,一首戰曲只能對應一個光環,這是每個祭祀從被神廟選中開始,就應該知道的理論。
可是今天,這個基礎理念被推翻了,徹底被一個還是風語祭祀——祭祀中最低級的小傢伙給推翻了!
說起來是個傳說,聽起來是個笑話,然而今天,在萬衆睽睽之下居然真實上演,而且效果如此之好,一時間,將完全處於人數弱勢的戰局扭轉了。
士氣爆漲的城主衛隊一個掩護一個,向前推進着,不顧腳下軟軟的人屍,踏着鮮血,一刀一個,砍着那離城牆還很遙遠的幻魔族。
轉眼間,城牆外三十米內,居然被清空了一大塊。本就不足千人的雪地狼人差點被一掃而空。
“退回來!”我聽得真真切切,那是我們天才祭祀胡蒙林的聲音,清晰而真切,響在我們每個人的耳邊。
一千個狂化的森林狼人沒有像牛頭人那樣狂化後不識敵我,而是緩慢向後退着,不時砍倒幾個追上來的蛛魔人。
很快,城牆前面空開的幾十米空間又被後面衝上來的魔化地精們填滿了。歌聲再次響起,那些黑色的光環又一次把魔化地精們籠罩了。
城下的巫妖遠遠的看着,忽然,一個動聽的歌聲也響了起來,竟然是淨化讚美,居然也是祭祀的戰歌。
怎麼可能?一個女巫妖揮着一根法杖,居然撥灑出一道道綠色的光環,落在了那些黑色光環籠罩的魔化地精身上,一時間,黑色光環在逐漸消失,而感覺渾身無力正要休息一下的地精們又恢復了正常的體力,一下子行動快了許多。
儘管如此,還是有相當多的魔化地精被城上扔過來的石塊、木板、鐵錘、破銅刀等,砸得前倒後摔。一時間城前一陣混亂。
遠處的號角聲再次響起,這些魔化地精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遠比上來時快了許多,即使被魔化,地精做爲生命體也還是恐懼死亡。
面對死亡的威脅,一切都不重要!活着纔是最真切的希望!
剛剛經歷過短暫狂化的狼人們,由於歌聲已經停止了,因此一個個都有些虛弱地坐了下來,一杯杯水和一塊塊獸肉被放在了他們面前。
一些身高體壯的老獸人們悄悄拿起了地上散亂的武器,站在城牆上,盯着遠處還在重新整隊的幻魔族侵略者們。
月色越來越淡了,東邊似乎已經看到了一點點白魚肚皮兒,有經驗的老人都知道,這又是一個晴朗無雲的天氣。
如果天亮了,場面或許更加恐怖:漫地的血水、碎肉一定是沒了自己的腳面吧!
想着這些,這個老人還不由自主地動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卻發現,自己右腳上不知什麼時候紮了一個冰錐。
啊的一聲!他的一聲驚叫一下子叫醒了一大片!一個螳螂人居然跳了起來,然後又摔在了地上,好半天才揉着屁股,在衆人哈哈的笑聲中惱怒地看着周圍,想知道是誰在調笑自己!
這個老人如果是白天,一定會害怕的!但現在,沒有人注意他,因爲城下的幻魔獸人已經整好了隊,在緩慢地逼近着城牆,一如繼往。
忽然,包括我在內的人們都聽到了一連串奇怪地聲音。
“一號注意,全隊到達,預計在五分鐘後發動攻擊!”
這時,離得最近的我,看到胡祭祀笑了!他在笑,是的,一天一夜以來,他第一次在笑!
那笑容,是我見過的最完美、最慈善、最可怖、最含希望的笑!沒有什麼詞能完美形容那笑。
胡祭祀右手中的青銅刀一揮,左手的錘子向遠處扔了過去,一下子打到了兩個蛛魔人後又狠狠地砸到了一個魔化地精的頭上。
一聲聲清脆的骨碎聲在混亂的腳步聲中聽得異常清晰,這一瞬間,我覺得,我們有救了,因爲這一錘子,是那樣的孔武有力!
胡祭祀大笑道:準備,看到我的動作,一起衝上去!告訴城中的獸人們,一會兒誰在城外搶到的物品歸誰!
城牆上的狼人和螳螂人明顯一愣,但我當時就明白了:
援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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