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廷昭輕騎兵先行,步兵押後。戰況緊急,因此步兵以及輜重也需急行軍,約莫半個月就能抵達衛城。
趙清河與幾個徒弟都坐在牛車上,雖然擁擠不堪,卻也避免徒步的辛勞。每日這般快速行走,他們這些人還真的扛不住。
因爲車廂里人太多,雖然寒冷,卻也時不時掀起窗簾透透風,否則實在憋得慌。
盧可望向前邊那些負重行軍的步兵,不由搖頭感嘆,“我坐這牛車都覺得熬不住,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這麼好的體力。”
鍾子博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過常家軍果然乃大佑神兵,若是其他隊伍必是不會有這麼好的體力。”
趙清河在有限的空間裡伸伸腿,舒緩全身痠痛。算算他們已經出行五日,常廷昭應是早就到了衛城,不知前邊情況如何。雖然常廷昭身體健壯,可這大冬天的坐在馬背上顛簸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事。他現在抱着暖爐坐在車廂裡都覺得冷,他們這麼吹着不知如何難熬。
“不知騎兵如今怎樣?”
鍾子博猶豫片刻終是開口道:“方纔休息的時候我得消息騎兵已經抵達衛城,如今正在休整。人馬安好,怕是這幾日就要出兵殺殺西戎威風。”
趙清河驚愕,“我們後邊的大軍還未到,他們如何就出兵了?”
鍾子博連忙解釋,“師父莫用着急,西戎大軍距離衛城還有些距離,如今只是先行軍到處刺探作亂。將軍這般作爲也是爲了將這些人不敢囂張,更是爲了鼓舞士氣。”
邊關連連失守,令百姓邊關將士心灰不已。此時急需捷報振奮人心,爲了以後戰鬥弄個好開場。
趙清河心裡如何不着急,可此時也無能爲力。只能暗暗祈禱常廷昭能夠大獲全勝,莫要受傷。
魏遠志感受到趙清河的陰鬱,想了想道:“師父,我們來玩牌吧。”
這次出行準備充分,這牛車比船上更晃悠,想要看書更是不行。玩牌倒是極好的消遣,又不佔地方。以前幾日他們一直在商討事務,所以一直未有時間拿出來玩耍,現在得閒倒是可以用來消遣。
趙清河並未反對,如今想做其他也暫時靜不下心來,不如玩幾局。鍾子博、呂雙元和盧可都未曾玩過,不由好奇。只講了一遍規矩,然後玩了一局,三人便能一起玩耍。漫漫長途倒是個消遣的好物件,讓他們在緊張的氛圍中得以一時偷閒。
“大晚上住這不會有狼吧?”盧可望着四周,頗爲擔憂道。
當晚全軍駐紮在一片林子裡,這山林延綿不絕,到了晚上還聽到古怪的聲響,頗爲可怖。
周路重重的拍他的肩膀,“十萬大軍在這守着,還用怕那些個畜生?”
盧可嘿嘿笑了起來,“是哦。”
幾人將爐子架了起來,趙清河之前就準備得十分周全,因此完全可自己生爐竈無需與其他將士一起吃大鍋飯。這邊剛架好,諸葛如就摸了過來,後邊還跟着好幾個將士。
諸葛如深吸一口氣,“趙大夫做的飯菜就是香。”
這幾日諸葛如和這幾位將領都會過來蹭吃的,如今大傢伙都十分相熟,不會拘泥。
“今天又獵到什麼了?”盧可望着後邊那幾個將士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在此處駐紮休息也是有用意的,爲了方便獵野物,打打牙祭。
其中一位名叫羅峰的將領道:“打了野兔野雞還有野鹿獐子,今天吃肉都能管飽,老宋正河邊折騰着,一會處理好了就拿過來。”
周路眼睛亮亮的,“幾位將軍越發能耐了,咱們這一天比一天吃得帶勁啊。”
另一名將領道:“這都多虧了趙大夫的火鍋底料,否則光這麼煮着或者靠着哪有這般味道。”
趙清河笑道:“承蒙看得起,你們喜歡我也高興。還好我備得多,否則還真怕不夠。等大勝歸來,我再好好請你們吃一頓,爲了方便攜帶,這些還是簡單了些。”
幾位將領紛紛大笑起來,“就等趙大夫這句話,出征前那一頓着實把咱們哥幾個吃舒坦了。這玩意冬天吃可真帶勁,全身熱乎乎的,行軍時候都不怕凍了。”
這幾位將領其實都是有馬的,卻也都像普通士兵一樣步行。這讓趙清河十分佩服,更加樂意將自己壓箱寶貝都拿出來。畢竟之前沒想那麼多,準備再多也不夠這幾個大漢子吃的。
他們幾個裡周路是最能吃的,平日能吃兩大海碗米飯,可在這幾人面前壓根不夠看的。
在外頭也不講究,拿到的野物直接切碎了就往鍋裡扔,第一鍋準備熟了的時候有人前來尋趙清河。
“趙大夫,賀監軍的馬病了,你去瞧瞧吧。”
一聽到這賀監軍,場上所有人的眉頭都不由皺了起來。這賀監軍最是事多,坐的最好馬車,一天還在那唧唧歪歪說這裡酸那裡疼的。都什麼時候吃穿用行還講究得不行,看得其他人不爽快就罷了,平白還添增了不少麻煩。
羅峰的嘴歪了歪,不悅道:“真是不讓人吃個好飯,啥時候不叫偏偏現在。”
趙清河不想去也無可奈何,這賀監軍似乎盯上了他,每天都會在這種時候尋他瞧馬,不讓他吃個好飯。還好不是吃大鍋飯,否則要麼沒有得吃要麼只能吃些殘羹冷炙了。
雖然不悅,趙清河依然笑道:“我去瞧瞧,你們給我留着些。”
諸葛如雖是主意多,遇到這種事也毫無辦法,只能道:“趙大夫放心去吧,咱們等着你回來一塊。”
趙清河心裡雖是感動,可這事可不能做,“別,幾位將軍今日走了這麼多路,哪能現在還餓着肚子。你們先吃着,湯底吃光沒事,我今天正好想做烤雞吃。啊對了,那野雞留着,一會我試試做個叫花雞。”
幾個將軍都是乾脆的,如今卻是餓得慌,雖說很想講義氣,可這肚子實在扛不住。便是道:“你放心吧,就算吃完了去獵就是,有咱哥幾個在,必是不會讓你餓着。”
趙清河笑着離開,心中不由犯嘀咕,這賀監軍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幾日雖然一直尋他看馬,卻一直未露臉,若僅僅爲了讓他吃不好飯,那也忒幼稚了吧?不過這也極有可能,畢竟如今非常時期,他是監軍卻沒有特別權力,想要做什麼定國公那雙眼睛還盯着呢。他雖然只是個獸醫,可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管如何也是有品級,不能隨意處置的。大手段使不出來,也只能噁心噁心他。
“趙大夫,你瞧瞧這馬,方纔不知爲何,突然就這般了。”來人指着一匹馬道。
趙清河走上前用火把着亮一看,那馬正巧發病,起臥翻滾,蹲腰跪地,回頭望腹,頸、肩、胸前出冷汗,竟然還突然泄瀉,頓時一片惡臭。腸鳴如雷,渾身打顫,摸向耳耳鼻,俱發冷,口舌青白入綿,脈遲細。
“方纔這馬可是喝了不少冷水?”
來人連連點頭應道:“對,對,趙大夫果然高明。”
趙清河不由皺眉,語氣不善道:“之前不是告訴你們,馬兒久渴空腹莫要過飲冷水,你們怎麼就是不聽!這不是耽誤事嗎。”
那人嘿嘿笑道:“這不是一時疏忽嗎,這一停下來這般多的事沒人來得及管它。這馬又不聽人話,可不就這樣了。況且有趙大夫在,必是藥到病除。”
趙清河懶得再理會他,這幾日一直因爲這樣的疏忽而導致馬兒生病。他千叮嚀萬囑咐,全都當成耳邊風。這賀監軍平時最是會挑毛病,怎的這時候又不痛斥這些奴僕了?
可趙清河畢竟只是個獸醫,哪有資格呵斥賀國舅手下的人。只能拿出針臉色黑沉的在針分水、姜牙穴,放三江、四蹄血,頓時緩解了那馬的症狀。
“去尋白酒、生薑末、紅糖加溫水給他灌服。注意莫要讓他滾轉,讓他在溫暖的地方歇着,多鋪些墊草,按揉肚腹,記住,只能給他飲溫水!”
那奴僕連連應下,趙清河又叮囑了幾句便是離開。可到了晚上快要歇息的時候,那奴僕又是尋了過來,“哎喲,趙大夫,那馬怎麼就是不見好?咋的越發嚴重起來,明兒賀國舅還要靠他拉馬車,這可怎麼好。趙大夫,您趕緊去瞧瞧吧。”
趙清河不由皺起眉頭,不過是尋常冷痛之症,只要灌下藥悉心照顧即可痊癒,如何又會惡化?
“你們可是又給他飲了冷水?”
奴僕拍大腿道:“哪能啊,都是按照您說的好生伺候着,差點沒跟祖宗似的供着了。”
周路道:“師父,您奔波一天也累了,您先休息,我去瞧瞧。”
趙清河還沒開口拒絕,那奴僕就歪了歪嘴,一臉鄙夷,“那可是賀監軍的馬,豈是隨隨便便塞個人就能瞧的?”
方纔趙清河回來,周路幾人便是已經知道那馬兒的症狀,不過是尋常的病症,只要是獸醫都會治療。
周路聽這話不由怒了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冷痛,如何用得着我師父出馬。”
奴僕嗤道:“連趙大夫都不能藥到病除,反而越發嚴重起來,你個學徒有什麼本事?”
“你——”
趙清河伸手將周路攔下,“還是我去瞧吧,既然接下了就得負責到底。”
周路焦急道:“師父,你這身子骨大晚上的哪裡受得了。我身強力壯的,在那守一夜都成。”
這山裡到了晚上特別的陰冷,尤其山風又大,現在還下起了小雪,所有人都圍在篝火旁邊才覺得整個人是活着的,否則整個腳都覺得沒了知覺。這裡距離賀監軍的營帳有段路程,光走這一段路都能把人給凍得辦事。
趙清河笑了起來,“我就去瞧一會便回來,哪有你說的這般。”
“那我也跟着您去吧。”
趙清河連忙攔住,“多大點事,我一個人就行。這天氣冷,牛馬容易凍着,興許一會也會有人尋你們,還是候着吧。”
行軍累人得很,因此都是儘量節約人力。能休息的趕緊休息,這樣纔好替換。
周路也知無法任性,這賀監軍就連定國公都忌憚三分,他們這些獸醫又能如何。便是將趙清河的暖爐又添了些木炭,讓火燒得更旺些,又給他尋來一件大衣披上,這才讓趙清河跟着那奴僕離去。
結果多虧了周路臨時準備了這些,否則趙清河可真要凍死在那邊了。
趙清河到了馬兒休息的地方,那些人確實像他所說一般做了,可是不知爲何這馬兒病情卻沒有好轉。
趙清河疑惑,“你們方纔給他灌藥了?沒給喝涼水?”
奴僕道:“那是必然,可句句都按照您說的做。”
趙清河想不明白,便是下了一副溫脾暖胃湯讓那馬服下。瞧着那馬兒又舒坦不少,正想離去,那奴僕攔住他笑道:“趙大夫,您還是先別急着走,若待會又像方纔那般可該怎麼辦。”
趙清河不悅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只需好好照顧便是,莫非還讓我留在這伺候不成。”
奴僕依然嘿嘿笑道:“賀監軍說了,這馬兒明日還得拉馬車,若是今晚上不好明日可是要耽誤事的……”
趙清河深吸一口氣,“只需好好伺候明日就會康復,況且不是還有備馬,這馬兒剛病也不易拉車。”
奴僕笑得頗爲詭異,“其他馬兒之前病了也都沒全好呢,也不知怎的,趙大夫在那些馬兒就好了,一走就又不好了。所以,趙大夫今晚還是辛苦一下,在這看着吧。否則若是臨了出事,那明日若耽誤大事,趙大夫也不得善了。”
“你……”
奴僕又道:“這並非小人的意思,是賀監軍親自下令的。不瞞您說,這幾日賀監軍對趙大夫您頗爲不滿,這麼多馬兒都倒下了着實令賀監軍覺得不吉利,也不由懷趙大夫您的醫術。”
趙清河冷哼,“若是不信便是尋其他人。”
奴僕搖頭嘆道:“您可是獸醫之首,您都治不好其他人又能如何。況且其他獸醫可都是您選的,這醫術嗎……”
這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爲了讓他留下凍死他,他就說這賀監軍必是不會這般簡單耍弄他,這幾日一直怕就是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明知對方故意爲之,趙清河卻無可奈何。只能留了下來,還好周路幫他準備妥當,倒不至於會被凍着。而且這馬廄也頗爲暖和,雖然惡臭,也好歹能遮點風寒。
可馬廄再暖和也沒有帳篷裡裹着被子暖,而且到處漏風,把趙清河凍得夠嗆。雖是聞慣了這些畜牲的惡臭,可也不代表他能共處一室。趙清河干脆裹緊大衣在馬廄四周跑動起來,這才覺得腳沒那麼冷。
原本決定自己挺倒黴,可看到在寒風中守衛的士兵,頓時覺得自個還是幸福的。人家手裡還拿着槍,一動不動的,不像他可以捧着個暖爐子。
“趙大夫,你要去哪?”那奴僕突然竄了出來,跳到趙清河面前眯着眼道。
趙清河樂了,原來不止他一人受凍,爲了盯着他不能跑走,還有人盯梢。雖然旁邊有守衛,可這些守衛都乃常家軍,賀國舅再如何囂張也不能讓人知道他要故意爲難趙清河,若是讓守衛盯梢,那便是明顯心存不軌了。
趙清河可是比賀監軍要得軍心得多,出征前的火鍋還有平日的辣椒湯就把這些士兵們收買了。這種事要是報了上去,賀監軍也落不得好。
趙清河佯作一臉詫異道:“咦,小哥也在呢,正好咱們到處溜達一圈。”
奴僕不悅道:“趙大夫還是守着那馬兒纔好,若是出事了……”
趙清河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又不是去哪兒,就在這馬廄旁邊跑跑而已。你沒睡正好,咱們說說話,你也悶得慌吧?你可知道我除了醫術還有個特牛的本事嗎?”
奴僕搖頭,趙清河聳動這眉毛,笑得燦爛,“講故事!我會的故事保準你沒聽過。”
奴僕只覺趙清河表情笑得怪怪的,卻也沒想其他,也覺得又冷又悶,有個人給自己解悶也不錯。奴僕後來終於知道那詭異的笑到底是因爲什麼了,趙清河確實很擅長說故事,還都是他沒聽過的,但是他沒說的是擅長講鬼故事!直把他嚇得快尿褲子,連茅廁都不敢去了。想要找趙清河陪着,趙清河淡淡道:“我還得守着這馬兒。”
這一句話就直接堵回去了,這還不說他正要準備尋地方,趙清河身後幽幽道:“莫要去樹幹草叢多的地方,興許會有一隻手嗖嗖嗖的慢慢伸出來,咔嚓,把你的小兄弟擰下來。”
這簡直讓人沒法解手了!
趙清河看着那奴僕狼狽的背影,不由哈哈大笑。他雖然也挺害怕這些玩意的,可是被各種恐怖片和鬼故事荼毒後,膽子比起這土生土長極爲迷信的土著來說那還是膽子特麼大的,況且講故事和聽故事是兩碼事。這地方又黑暗時不時來點小陰風,原本就挺幽深可怕,如今更是把那奴僕嚇得半死。
雖說這奴僕是奉命行事,興許也頗爲無奈,這般小整一番於罪魁禍首毫無用處。可依然讓趙清河心中暗爽,一點都不覺得心有不忍。
天一亮,那馬兒一晚上無事,在趙清河看護下其他馬兒也不再似之前一般憔悴。趙清河終於可以離去,好久沒有熬夜,眼皮都要打架了。全身又冷得不行,走路都有些飄了。
“師父,你可算回來了。”大老遠幾個徒弟就衝了過來,盧可眼眶直接都紅了。
昨夜一得消息大傢伙就知道怎麼回事,可又無可奈何。賀監軍興許怕他們給他帶去衣物,所以也不讓他們過去,直把一羣人着急得不行。
趙清河一看到這羣人,原本昏沉沉的腦袋也豁朗了許多,“今天你們可得給我讓位子,我要好好睡一覺。”
周路狠狠道:“那該死的賀監軍,這不是故意整人嗎!”
趙清河掃了他一眼,“不該說的甭說,他現在就等着抓我們的錯呢。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士兵還要熬夜守着,第二天還得急行軍,比起他們我已經很幸福了。”
鍾子博這時候端着一個湯碗擠了過來,“師父,趕緊喝下這湯藥,莫要感染了風寒纔好。”
“就知道你們最貼心。”趙清河端了過來一口吞下,全身瞬間暖和了不少,寒氣逐漸散去。
魏遠志道:“師父,先吃些東西,一會再休息吧。”
趙清河也沒拒絕,昨天跑了一晚上肚子還真挺餓,胡塞了些東西,便是鑽到牛車裡補眠。
賀監軍到了晚上故技重施,趙清河這下早有準備,提着一個大包袱,屁顛屁顛的跟着那奴僕過去了。
奴僕好奇,“趙大夫,這包袱裡是啥啊?”
趙清河笑得詭異,“那些馬兒老是不好,怕是中了不乾淨的東西,這些玩意就是驅那些東西的。”
奴僕吞嚥了一下,想起昨日的鬼故事,正巧一陣風吹過,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趙清河一臉輕鬆,樂悠悠的在前邊哼着小曲。
這次駐紮之地平地少,因此賀監軍的帳篷距離馬廄並不遠。趙清河心中有了主意,先給那些馬兒看病,然後自顧自在一旁燒起火來。
奴僕不由皺起眉頭,“趙大夫,你怎麼在這燒起火了,這可不妥,不能爲了您暖和壞了規矩。”
趙清河早就想好對策,“你們這馬老是生病,必是怕冷嬌氣,所以得生火取暖。若是不燒火這些馬兒好不了可不要賴我,這些馬兒好不了,行軍之時突然把賀監軍給絆倒了,可更不能賴我。”
奴僕這下徹底沒話,趙清河不再理會他,打開那大包袱竟是有個小鍋子,往火堆上一架,尋了點水竟是煮起火鍋來!
趙清河大包袱裡什麼都有,吃的喝的。趙清河直接坐在鋪着稻草的地上,大晚上的燙起了火鍋。這還不算,趙清河吃得歡快不說,還哼起了歌。大半夜的嚎起青藏高原、忐忑、山路十八彎等,那調子都跑到天邊去,不過這裡的人也沒聽過也不知曉,就連詞都沒聽清楚,就覺得好似鬼叫,實在嚇人得很。
奴僕趕緊奔了過來,“趙大夫,您大晚上嚎什麼呢,吵着我們監軍睡覺了可怎麼辦?”
賀監軍的營帳距離其他士兵頗遠,講究排場又怕鬧,所以自個圈了一大片地方。趙清河早就算好,只會吵賀監軍一個人睡眠。
趙清河一臉無辜道:“我這是在音樂療法啊,這些馬兒老是不好,我得讓驅散它們身上的惡魔。監軍若是不喜我這套,就另請他來來治吧。不過就連我這招壓箱底的都治不好,這些馬兒也就無法救治了。到時候耽誤了事,可就不是我的責任,是監軍不讓我治。”
奴僕惱道:“我怎麼沒聽過這什麼音樂療法?趙大夫不會是故意胡來鬧得監軍沒法子休息吧?”
趙清河冷哼,“那你有聽說過誰能似我一般開膛破肚救治患畜的?你個小小奴僕,知道個屁。”
奴僕自覺說不過,只能跑回賀監軍那彙報。賀監軍咬牙,“讓他唱,我看他能折騰到什麼時候!”
於是,一晚上賀監軍耳邊都是惱人睡不着的鬼叫聲,什麼啊啊哦,什麼金箍棒了個棒了個棒……
第一晚還罷了,忍忍就過去。第二晚賀監軍發現如此鬼調竟然刻入了腦中,每每就要睡着,腦子就跟着那調子哼了起來。而且這趙清河也不是一直在唱,好像算準了一樣,每次要睡着時候,突然嚎那麼一嗓子,把他嚇得夠嗆。
賀監軍養尊處優習慣了,原本這荒郊野嶺的就讓他吃睡不好,一點動靜就睡不着。如今這麼嚎叫更是讓他難以入眠,可咬咬牙硬是忍着。
第三晚,耳朵塞了棉花,結果竟是發現腦子一直自動哼着,拿出來又什麼也沒聽見……
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誰發動的,大白天竟然也有人嚷這些鬼調,都是一羣糙爺們,這一嗓子吼起來簡直能把人震死。
賀監軍十分不滿,怒斥之。將士回道:“於林總行軍,這般也是爲了造勢嚇走財狼虎豹。況且這吼一吼,也能令人舒坦。”
這又不是什麼違反軍令的事,沒人規定行軍之時不能嚎嗓子。又不是秘密行軍,如今正是要威武霸氣張揚讓西戎不敢小瞧,要的就是那氣勢。
結果,賀監軍不管白天黑夜耳朵備受煎熬,有時候竟是自個也跟着哼了起來。惹得賀監軍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現在一聽到這鬼調腦門就直突突。
而反觀趙清河,不僅沒因爲守夜受影響。晚上還尋了兩個人陪着他一起吃火鍋喝小酒打牌,那小日子過得甭說多滋潤了。時不時三人一起嚎一嗓子,就連值夜無聊的侍衛都會來一下,賀監軍大晚上耳朵曬着棉花都沒法入睡。
堅持到第七日的時候,雙眼好似熊貓的賀監軍終於安奈不住,當晚沒再尋趙清河的麻煩,耳邊頓時清淨了。只是悲哀的發現,已經習慣了突然被嚇一下,大晚上都沒法睡好,就等着那一嗓子……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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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略扯淡,純屬yy,其實我只是相對洗腦的神曲致敬……(喂——
想起之前聽了一遍法海你不懂愛,我腦子就不停自動循環,虐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