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洛這幅醉酒後憨乎乎的樣子，茶姐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笑意，想了想，拔根頭髮，輕輕搔動着秦洛的鼻子。
突如其來的癢意，秦洛打了個噴嚏，卻也睜開眼睛，有些迷迷瞪瞪的看着她。
“上牀睡覺嘍……”
“洗個澡去嘛……”
秦洛抿嘴一笑，倒是清醒幾分，點點頭，一番洗漱過後，躺在牀上。
還真有些困了。
平日裡，自己倒是不至於困成這個樣子的。
今天，一是因爲喝了酒。
二來，也是情緒上的起伏波動，太過強烈了。
喜怒哀樂，都是會消耗很大心智能量的。
“看來真的是很開心啊，好久沒見你這麼開心過了。”
茶姐平躺在身側，看着天花板，輕聲的囈語。
“怎麼會？每天不都很開心嗎？”
秦洛笑着反駁。
茶姐：“那是平靜，不是開心，笑得露出後槽牙，纔是開心。”
秦洛不由翻了個身，正面看着她。
於是她也轉過來。
昏黃的燈光下，四目相對。
“能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嗎？好像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茶姐聲音悠悠的說到。
自從見到秦洛後，他就已經是這幅模樣了，溫和而淡定，成熟而得體，幾乎沒有失態的時候。
像是一個假人一樣，已經修煉到一種雲淡風輕的地步。
當然這不是什麼壞事。
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極品的男人了。
但，女人嘛，總是貪心，會覺得少點什麼。
“是沒什麼好說的啊，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上學，工作，生活，按部就班的走嘍。”
“我有過兩個朋友。”
“一個就是張子奇，另外一個，不談也罷，已經去世了。”
秦洛輕聲說道。
茶姐：……
唔。
一時也爲之沉默下來。
她覺得氣氛有些沉重，想輕鬆一下，於是便笑着問道：“那有沒有女性朋友？暗戀過的？明戀過的？在一起過的？”
秦洛：……
乾笑兩聲。
“沒有，有也不說。免得以後吵架時，被拿出來當成攻擊我的武器。”
聽到這話，茶姐不由發出輕快的笑聲：“六啊，厲害死伱了。”
“那必須的，這叫預判。”
秦洛不無得意的說道。
這個時候。
秦洛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生出輕微的震動。
他摸出來看了一眼。
昏黃的燈光下，手機屏幕上的微信消息，顯得格外清晰。
“睡了嗎？洛哥？”
是方一晨發來的消息。
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這個時候發這種消息，秦洛眉頭輕輕皺了皺。
一時不是很想回復。
也不知道她找自己聊什麼。
而且，茶姐還在旁邊看着，感覺怪怪的。
雖然問心無愧，但瓜田李下。
第二條消息，卻又發了過來。
“洛哥，那個李明浩李總，這兩天一直在撩我，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你跟他熟不？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感覺人品還不錯，事業還挺成功的，就是多少有些油膩。”
方一晨像是和“閨蜜”吐槽一樣，給秦洛說着這些。
秦洛：……
這……
好像是一種很高級的聊天話題方式。
李明浩這個人，秦洛心中也有着初步的判斷，絕對是個花叢老手，而且目的性很強，從不做無用之功。
從他組局的風格，就看出來了。
之所以組建後面的寒山寺局，未嘗沒有藉着粉絲聚會，泡妞的打算。
不過，這種事兒，自己還是沒法很細說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有什麼干涉的餘地？
“不清楚，你自己看唄。”
“喜歡就聊，不喜歡就拉黑，哪有那麼多糾結？”
秦洛隨手打字回覆。
方一晨很快回複道：“哈哈，好的吧，那我再看看。我是覺得，似乎還真挺不錯的，但又有點擔心，害怕被渣。”
秦洛：“自己決定吧，我睡了啊，拜拜。”
“好的呢，晚安，秦老師。”
結束聊天。
秦洛隨手把手機息屏。
剛纔在聊的時候，茶姐都是全程看着的，這會兒舔了舔嘴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晚安，秦老師。”
她用一種略顯甜膩的語氣，嗲裡嗲氣的說道。
秦洛白了她一眼，卻也不由笑出聲。
“睡覺？”
“嗯哼。跟別的女人聊完，再跟我睡覺？”
茶姐一根手指，輕輕挑起秦洛的下巴，故意找茬的說道。
秦洛哭笑不得。
卻也明白她的意思。
——依法納稅是每個公民的基本義務。
……
隔壁房間。
楊紫都還在熬夜玩手機，在聽歌，晚上的放鬆時刻。
忽然間聽到隔壁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這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當真有點差。
她愣了一下，才陡然間回過神來，頓時就有點興奮的從牀上蹦起來，耳朵貼着牆，偷聽。
聽了一會兒……
一時間，臉色和眼神，也不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忽然想到什麼，不由噗嗤笑出聲。
她想到一副對聯。
上聯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蝦吃水，水落石出。
下聯爲：師父壓師孃，師孃壓牀，牀壓地，地動山搖。
聽了好一會兒，小姑娘在牀上無聊的翻滾着，戴上耳機，又翻出這段相聲，聽着，這才緩緩睡了過去。
……
凌晨兩點多。
秦洛卻是徹底精神了。
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睡意全無。
修煉過五禽戲到現在，秦洛是當真覺得，自己對於睡眠的渴求，越來越少。
真要睡，也能睡過去。
但真的不困。
對於身體的狀態，秦洛也抽空了解很多，據說有一種冥想法，叫做正念冥想，保持靈臺空明，心境澄澈，對於精神的休息補益，比睡覺好多了。
自己倒是不曾冥想過，但修煉五禽戲，未必沒有這樣的功效。
此時。
閉上眼睛，保持着一種入睡的姿態，秦洛意念沉入系統空間。
鑄劍。
……
已經看過那本書中，關於鑄劍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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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鑄劍的脈絡，秦洛是有所瞭解的。
不過，對於現代人，將這套技法傳承到了什麼程度，以及，古代人到底有多牛逼，這些，卻是無從比較。
其實秦洛自己想過。
古代的那些熱處理工藝，或者說材料的強度，應該沒有現代這麼強吧？
否則工業革命算是什麼玩意兒？
鑄劍這個行業，相比起其它手工藝而言，還是和“工業”，強相關的。
但，秦洛也不敢完全的確定。
因爲成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古代的鑄劍大師，可能傾一生之力，在舉國支持下，打造出一把絕世好劍。
這種對於精度和工藝的極限追求，很難說，現代還能百分百仿製出來。
尤其是……
那些近乎神話一樣效果的寶劍。
比如：
古代十大名劍之承影劍。
這把劍的名氣，簡直大的不得了，而且，其特殊之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是一把近乎隱形的劍。
蛟分承影，雁落忘歸。
難道在那個時代，古人便已經掌握了隱形材料？
還是，偶然得到了一塊可以“隱形”的材料？
畢竟，現代意義上的隱形，也只是無法被雷達發現，但肉眼是可以看得到的。
而在諸多的典籍記載中，這把承影劍，似乎是屬於那種在陽光下，肉眼都看不到的。
更像是利用材質本身的特性，加上高超的研磨工藝，產生了對光的折射效果，在特定角度下，近乎透明。
哦。
這點，現代工藝和材料，倒是也能做出來。
難道是……玻璃？
莫非承影是把石英劍？
秦洛浮想聯翩。
如此想着，感覺神話和現實，古老和現代，在自己腦海中交織於一起，很是有趣。
除了承影之外……
還有別的。
再比如越王勾踐劍。
這把劍的大名，就無須多言了，兩千多年後出土，依舊還能保持鋒利和堅韌，簡直就是神話。
科技無法解釋。
據說，越王勾踐劍表面的防腐材料，是在二十世紀後，才被西方發現，註冊專利的。
但在兩千多年前，老祖宗們，就已經用上了。
他們或許不懂元素週期表，但他們會用。
就這麼神奇。
上哪說理去？
而且……
不止國內……
除了中國的，其實外國的古代史上，也有一些可以稱之爲神話的“神兵。”
比如，古埃及的，圖坦卡蒙黃金匕首。
這把匕首，在真實出土後，被譽爲“不是人間的東西。”
根據考古學家的考證，它是公元前一千多年，古埃及法老圖坦卡蒙的陪葬品。
然而，經過現代化的科技檢測後，這把劍裡的金屬元素，除了黃金之外，其它元素，在地球上都找不到。
其材質和成分，高度類似於流星雨中的隕石。
只是，具體是哪裡的隕石，因爲人類對於天空的研究，尚且有限，暫時還無從分辨。
古老的時間長河，埋葬了太多的東西。
什麼有用？
什麼沒用？
什麼是精華？
什麼是糟粕？
什麼應該被淘汰？
什麼應該被繼承？
這些，纔是自己的主要工作，要詳細的甄別。
想着這些……
秦洛現在倒是覺得，就鑄劍而言，應該還是……材質爲王，工藝爲輔。
就拿鐵劍來說……
自己今天白天折斷的那把劍，肯定就是鐵劍，所以纔會那麼脆。
這本《龍泉劍志》上都說，鐵劍，是很難產生名劍的。
通常，大家所說的鐵，一般是碳含量大於2.11%的鐵碳合金。
在春秋戰國時期，所用的鐵，主要是白口鐵。
鐵和鋼的區別就在於：
鐵是很脆的，鍛打易裂，韌性不足。
而鋼是韌的。
常常聽說的百鍊鋼，就是炒鋼，把鐵塊經反覆摺疊鍛打變形而製成的鋼。
春秋戰國之後，歷史上連鑄劍師的傳說都少了，估計是從“鑄劍師”，變成了輪着錘子的“鍛劍師。”
材料上的強度差異，足以消彌工藝上的差距。
再實際一點來說……
比如鑄造航母甲板，或者飛機葉片用的特種鋼，哪怕都不用打造成劍的形狀，不用開鋒，去和現代鑄造的劍對砍，肯定是前者勝。
……
系統空間裡。
此時出現四位老師。
關於他們的信息，也浮現於自己腦海中。
分別是：歐冶子，干將莫邪，風胡子。
得。
都是春秋戰國時人。
歐冶子和干將莫邪，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多把名劍存於世間。
現在的龍泉寶劍，都還藏於故宮博物院。
至於風胡子……
雖然沒有傳世之作，但卻是鑄劍，相劍雙絕，是當時楚王的“御用鑄劍顧問。”
秦洛出現在系統空間中後，四人便如同完全仿真的人工智能，很快開始按部就班的教導。
先從觀劍開始。
各種材質，各種造型，各種風格的寶劍，都盡數浮現，任由賞析，把玩，鑑別。
而秦洛，這時悄然發現自己的“淺薄”和“無知。”
他們熟知的這些劍，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甚至在歷史上的印象，大相徑庭。
……
“這一把，名爲殘虹，是由太子丹委託，徐夫人打造，交由荊軻，前往刺殺秦王的武器。”
“殘虹劍，與其說是劍，倒更像是匕首，其材質非金非鐵，軟硬兼備，當自然狀態時，格外柔軟，但當猝然發力，便會瞬間變的堅硬而鋒利。”
風胡子解釋道。
秦洛卻是一時間聽呆了。
我去？
這……
聽上去格外的神奇。
而且，讓秦洛聯想到……科學。
學過物理的都知道，有一種類型的材料，名爲非牛頓流體。
非牛頓流體，在受力緩慢時，產生的阻力較弱。
但當受力劇烈時，產生的阻力就會非常大，甚至會出現固體的形態。
被稱之爲“吃軟不吃硬”，是實實在在的矛盾體。
特性，和這把劍，何其相似？
“這是什麼材質鑄造而成？”
秦洛輕聲問到。
風胡子默然片刻：“血肉鑄就，爲鑄此劍，投入童男童女，各四人。”
秦洛：……！！！
沉默無言。
不過，旋即，他身體猛然一顫，腦海中浮現出一則定義。
非牛頓流體的定義。
非牛頓流體，一半是高分子聚合物的濃溶液和懸浮液。
而除此以外，絕大多數生物流體，都屬於所定義的非牛頓流體。
人身上血液、淋巴液、囊液等多種體液，以及像細胞質那樣的“半流體”，都屬於非牛頓流體。
這……
有關係嗎？
秦洛細思恐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