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拔警察閃了以後,飛兒站在窗臺邊,望着外面燦爛的陽光發呆,她給張軍毅打了好多個電話,張軍毅的手機卻一直關着機,不行,她不能呆在這兒坐以待斃,舉步走向了門邊,纖白素手放到了門柄上,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聲音很細小,卻極有節湊,感覺是經過了特別的訓練,而且,憑她的直覺判斷,並非一個人。
這腳步聲是向着這道門的方向而來,手指離開了門柄,彎下腰身,透過貓眼,她看到了小小圓洞裡,有好幾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個個面色冷酷,眼睛深邃,鼻樑高挺,五官清一色的混血兒,更讓她驚呆的是幾個黑衣人手中都持着一枚手槍,腳步輕微地向門口挺進。
這些人來者不善,心兒坪坪直跳間,她開始緩慢地向後退走,剛退至了窗臺邊,房門被人迅速撞開,然後,爲首的黑衣人舉起了槍支,子彈猛然直掃她的胸膛,說時遲,那時快,飛兒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以凌厲之姿撲爬倒地,紅紅的火舌從她頭頂掃射而過,不待他再發一槍,她已經來了一個鯉魚打挺,抱起窗臺上那盆花向爲首的那個男人腦袋砸了過去,男人的頭部被砸傷,鮮血直流。
趁那夥人大亂的時候,她縱身躍上了窗中,再縱身跳下,抓住了窗臺的邊緣,往下一望,不高,暗自慶幸樓層不高,平穩着地,在那夥人衝到窗臺口火氣攻心地用槍掃蕩之時,她已經成功地隱沒於樓層附近的灌木林逃之夭夭。
“追。”他聽到樓上有一個冷妄的聲音傳下。
“是。”一夥人火速從房間裡撤退,她一路小跑,跑出那一帶小區,及時攔了一輛綠色計程車。
“小姐,去哪兒?”司機回頭笑問。“隨便!”
“隨便可不好辦。”司機見上車的小姐長相漂亮,想多與她搭訕。
“你載着我沿着整座城市走兩圈就好。”
見她玉臉熱汗直流,眼睛一片迷茫,司機同情之心氾濫。
“好吧!”司機拉開引摯,在那夥人追上來之前,車子如一支離弦的箭一樣馳出。
從後視鏡望着車後面那拔追來的黑衣人,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指節泛白,手心冒汗。
“小姐,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司機臉上再也沒有半絲的笑容。
“普通老百姓,放心吧!”飛兒瞟了一眼後視鏡那拔追趕而來,卻已經被司機甩去老遠的人馬。
“他們追錯了人,因爲,我這身衣服。”
是的,從那夥人混血的五官判斷,他們追逐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與她換了衣服的女人,美藉華人敖雪,目前爲止,雖然不知道敖雪是什麼身份,但是,從她剛纔被騙的過程,還有這夥人追趕的惡劣態度看來,她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焰君煌不可能找幾個混血兒追捕她,更不可能讓追捕她的人開槍,那夥人剛纔在樓上差一點兒可是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反應快的話。
她已經命喪在那夥人手裡了。
敖雪,腦中浮現着這個名字,挺有個性的姓與名,猜想着這個女人也挺不簡單了,不但漂亮,而且也很聰慧,剛纔,她就是被這夥人追趕着,然後,慌亂間才闖進了她的房間,能夠揣摸到她心思,戮中她的心理要害,知道她心中所想,然後,成功用孩子攻破她心房,讓她甘願脫下衣服幫助她成了一個替罪羔羊,她就知道這女人學過心理學,恐怕不止是心理學,應該還有其它一些不爲人知的本領,這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
要去哪兒呢?
車子一直沿着三環路繞走着,進入二環路的鬧市區,繁華的商業街,人羣熙熙攘攘,從透過的玻璃窗望出去,飛兒看到了有一間五星級在酒店門口,停着許多高級小轎車,站在門口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個個衣着光鮮亮麗,神彩非凡,飛兒的視線掠過門口那一幅巨大的照片上。
“司機,停一下。”她急切地喊出,司機依言踩了剎車,車子停在了馬路邊上,視線從來來往往的人縫裡掃過去,飛兒的視線再度看向了酒店門口的那張巨大的雙人照,男人西色西裝筆挺,五官俊美,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脖子上帶着紅色的領結,一對眼睛非常深邃,仿如一口枯井,一眼不到盡頭,薄薄的脣緊抿着,整張俊逸的臉孔沒有一絲的笑意,女人做了一個漂亮的頭飾,五官描畫精緻,眼影化得很濃,嘴脣輪廓勾畫的很美,只是,脣彩太豔,襯托她整張五官豔麗無比,嘴角的笑意勾得很深,依偎在男人的胸懷裡。
那一臉的燦笑,幸福小鳥依人的模樣瞬間就刺痛了飛兒的心。
還是讓她看到了,她一直在逃,以爲自己會遠遠地逃開,誰曾想,繞來繞去,無意中還是繞到了結婚典禮現場,放眼望去,賓客太多,人山人海,新娘子穿着白色的婚紗站在紅地毯中央,只是,照片中男主角似乎在整個會場都找不到半點身影,忙着去抓捕她了吧!
飛兒的嘴角勾出一抹冷諷的笑花!
人羣中的新娘子,身材高挑,打扮豔麗,鶴立雞羣,成爲整個宴會焦點,她正端着酒杯不停向大家敬酒,扯脣笑開,心情不錯,滿臉盪漾着幸福的光彩,這抹光彩讓她憎恨到了極點。
焰君煌,祝你幸福,我米飛兒與你之間,今日緣已盡,情已滅!
不想再讓自己傷心,飛兒對司機吐了兩個字:“開車。”
司機拉開引摯發動車子,司機瞥了一眼前視鏡裡,車後座的女人面色不太好,感覺有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小姐,被人拋棄了吧?”
“剛纔可是京都最高級的地方。”司機瞟了她兩眼,又緩緩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見她還是默不作聲,默然地望着車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司機討了一個沒趣,只得乖乖閉上了嘴巴。
*
“君皇,全城都搜遍了,可是,沒找到一丁點兒消息。”
某個被派出搜尋的士兵回來報告。
“一羣飯桶。”焰君煌氣得只能拉過他,堅硬的拳頭毫無預警就砸到了下屬胸膛上。
“這麼點兒事都辦不好,留你們何用啊?”
簡直是丟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臉。
我操!久久不曾有飛兒的消息傳來,焰君煌耐性正在一點點地被磨光,他氣得直爆粗口。
“君皇,你先不要着急,夫人有可能是離開京都了。”
士兵怕自己被焰老大懲罰,急忙找了一個最爛的理由。
“滾。”焰君煌一腳踢到了他胸膛上,怒聲嘶也出一個粗魯的字。
“好,好。”士兵慌亂地應着,頭也不敢擡,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君皇,好消息。”小蘇子風風火火闖入,與剛纔出去的同志撞了一個滿懷,顧不得頭部被撞,他疾步跨入。
“君皇,好消息呀!”
“說。”焰君煌難掩激動,尾音還着止不住地顫動,仍然是慣有簡潔的單音節。
“有人來報,米妞曾住進了一家叫‘美華’旅館,可是,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那裡了,可是,我拿照片給老闆看,老闆確定是米妞無疑。”
儘管她人不在那裡,但是,這對於焰君煌來說,無疑是天大的一個好消息,深邃的黑眸綻放着希冀的光彩。
至少,她出現過,那麼就證明着她還在這座城市裡,只要她還在這座城市,就表示一切還有希望。
“君皇,不過,有一個壞消息。”遲疑了片刻,小蘇子還是決定將這個壞消息告知首長大人。
“能不能一次性說完。”焰君煌煩躁地爬了爬頭上的短髮,這小蘇子就是吊他胃口啊!明明知道他擔憂米妞的處境,他到支支吾吾,一次性不說過完整,這廝真該打啊!
“聽店老闆反應,米妞是遭到一夥人追殺然後才離開的。”
“追殺?”焰君煌心中警戒肆起,媽的,誰敢在動他的女人啊?讓他知道了,他定會殺一個片甲不留。
“知道是什麼人不?”
詢問當口,他已經邁步向辦公室外走去。“據說一拔持槍的中美混血兒。”
混血兒?這事真是蹊蹺,焰君煌斷定飛兒不可能去招惹上什麼中美混血兒,但是,對這夥人的追捕,他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剛走出軍區大門,一個身穿藍色中山服中年男人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姑爺,吉時已經到了,一切已準備就緒,就等你過去了。”
焰君煌揮開了攔路喚他‘姑爺’的中年男人。“我有公事在身,告訴陸之晴,過兩個小時過去。”
聲音不帶一絲的溫度。
“姑爺。”聽聞焰君煌說要再過兩個小時纔過去,吳管家臉都變了顏色。
“不行,姑爺,賓客們都到齊了,你再不過去,焰家與陸家都丟不起這個人啊!”
“丟的可是你們陸家的人,與我焰家無關。”回頭向吳管家丟過去冰冷的一句,然後,帶着小蘇子坐上了車廂。
“姑爺,你就別爲難小的了,如果你不過去,等會兒小姐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啊!我吳伯沒什麼面子,可是,你就看在我一把老骨頭的份兒上,趕緊過去吧!”
陸府的管家苦口婆心地勸說,並且,撲到了車窗,不怕死從車窗伸進了手臂,死死地握住了焰君煌的手。
一副絕不放姑爺離開的模樣。
“吳管家,你是看着你家小姐長大的,在陸家,你也算元老級別的人物,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請自尊。”
說罷,狠厲的甩開了他的身體,然後,車子火速衝出,吳管家在後面追了一小段,氣喘吁吁,‘姑爺’,可憐他這老胳膊兒老腿的,經不住折騰啊!
小姐也真是的,明明這男人就不愛她,偏偏要非人家不嫁,這下好了,她穿着婚紗在婚禮現場等待,人家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是要去執行什麼公事,誰知道他去哪兒找那個女人風流快活呢!
吳管管酸酸地想着。
*
焰君煌帶着人馬去了‘美華’旅館,店老闆詳細對他說一遍,當他知道飛兒是一個男人同時住進來時,整張五官立刻凝成了冰岩,果然是有男人在外接應她,米飛兒,你就是這麼對我的,懷着我的孩子,卻要與別的男人麼奔。
他焰君煌的兒子或者女兒,絕不可能認別的男人做父親!
“焰首長,夫人應該走不遠,她是逃離這兒的,如果那拔人不是你派出來的,就趕緊去找她吧!一定要趕在那夥人的前面找到夫人啊!”
店老闆是京都土生土長的人,年輕時也當過幾年的兵,因身體不好過早退了伍,他一直很佩服焰君煌曾爲國家立下的不巧功勳,欽佩之餘,自是提醒他趕緊去尋找夫人的下落,他也十分後悔,自己有眼不識金香玉,居然,讓首長夫人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如果他機靈一點,首長也不可能這樣與夫人失之交臂啊!
“好,謝謝!”面對如此彬彬有禮,替他擔心的店老闆,焰君煌不好再衝人家發火,轉過身,帶着小蘇子一干人等走出‘美華’旅店。
飛兒,你到底在哪裡啊?
全城搜捕通輯,居然找不到你半點兒蹤跡。店老闆的話迴旋在腦海裡,心寸寸緊崩,他真的好怕,不敢想像飛兒出事的那一幕。
“小蘇子,再加一個排的兵力,無論如何,在那夥人之前將米妞找到,否則,你就只能回家種田。”
這是一項死命令,自從小蘇子跟着他以來,他還從未對小蘇子下過這種死命令。
回家種田,言簡意賅就是讓他退伍回家,他纔不要,他對家裡的老孃發過誓,這輩子,在軍區混不出一個名堂,絕不返鄉。
小蘇子接了命令,火速帶着一拔人馬再次全城搜索,他們已經封鎖了各個要道口,總之,米妞是插翅難逃,就怕被那夥人搶在他們前頭找到米妞,後果就不敢想象了。
“不好了,君皇,飛……園……失火了。”焰君煌剛想倚在椅子上靠勢上休息一會兒,沒想到,開車的司機接了一個電話,向他顫顫魏魏地報備。
焰君煌聽了這話,氣得一張臉成了豬肝色,俊郎的面容立即籠上了三千尺寒霜。
“回去,馬上,立刻。”他衝着司機發飆。“君……皇,火應該不大,別……”坐在他旁邊的解放軍,話都還沒有說完,焰君煌冷厲的視線就掃了過來,咬着牙衝着他冷喝:“閉嘴。”
媽呀!只要提及到米飛兒三個字,都是焰首長的地雷區,米妞失蹤,帶着首長大人的種逃了,如今,他爲她修建的一座飛園又失火了,向來,他將米妞疼入心坎,如今,成這副局面,他怎麼能夠不火大呢?
“媽的,李飛,停車。”
焰首長一聲令下,李飛不得不踩下了剎車,然後,還沒明白過來,首長大人已經走出車廂,單手從車窗伸進來,揪住了他的衣領。
“給我滾出來。”
“好。君皇。”司機小李戰戰兢兢,點着頭,整個身體已經被焰首長掀出駕駛座。
焰君煌坐上去,將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在燈紅酒綠的城市裡狂飆,窗外的風景滑進太快,車後座的幾名解放軍,個個面如死灰,儘管他們也經常接受這樣飆車的訓練,可是,首長大人將車當飛機開,心裡還是有許多的忐忑與不安。
可是,他們又不敢吭半句兒聲,只能捂着臉,把頭埋入膝蓋裡,一切聽天由命,如果真要出了事,那也是命該如此。
趕回飛園,飛園火勢正旺,藍色的火苗不停擴開,一簇又一簇,將整個半邊天都燒紅了,消防警車汽笛聲響徹雲宵,呼嘯而來,穿着橙黃色馬卦的火警火速從車子下跳出,拉起了長長的水管子,打開了噴頭開關,一股清涼的水流從嘴嘴裡噴出。
現場早已經被警察擰制了起來,劃出了警戒線,天空全是一片濃黑的煙霧,空氣裡也全是東西被燒焦的味兒。
焰君煌擡頭望了一眼被燒紅的天空,再瞟了一眼幾乎只有框架輪廓的飛園,整個神情呆愣一片,飛園,他親手設計,親手打造的飛園,在一瞬間就要灰飛煙滅,卻是在飛兒離開他的時候,難道說,飛兒走了,連最後的記憶也要一併帶走麼?
驀地,腦子裡一個激靈,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他瘋了似地拔開圍觀的人羣,矯健的身軀跨入那道黃色的警示線,一記響亮的口哨聲從身後傳來,兩名火警已經向他衝過來。
“出去,誰讓你亂闖的?”
這裡是亂闖的地兒麼,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兩名警察見他充耳不聞,一時間火氣沖天,紛紛奔上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是不是吃撐了?沒看這地兒不是你亂闖的麼?”
“鬆開。”話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冷咧,氣勢囂張,態度狂肆,火警正欲想罵開,卻在男人轉身,看清楚男人那張剛硬的五官時,嚇得雙腿發軟。
“焰首長,對……不起。”
在整個京都,凡是與軍界有關係的部門,哪個不認識焰君煌這張尊容。
大家可是將他當神一樣供奉。
道着歉,兩名火警急步退開,就在焰君煌急忙要往裡面衝時,李飛與幾名解放軍終於跑了進來,火速攔在了首長大人前面。
“君皇,你不能進去。”
“閃開。”由於心急,焰君煌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見李飛等人無視於他的命令,他火大地一個飛腿掃出,李飛胳膊被踢,卻仍不怕死地半跪在他面前。
“裡面,已經進不去了,君皇。”
他麻着膽子阻攔,怕首長大人進去會就再也出不來,他是大家拱奉的神,是人神,絕凡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從目前這燃燒的火勢看來,如果放任着首長大人衝進去,就算是首長在有九條命也出不來了。
他是他們愛戴的好領導,雖然有時候脾氣爆了一點,但是,絕對是一名值得他們尊敬的好首長,因爲,平時候,他待他們極好,好到就如他至親的血脈之人,焰首長一向愛兵如子啊!嚴中不失溫柔,剛柔並濟,他們捨不得失去他。
“李飛,你不想活了。”
一腳踢開李飛,整個高大凌厲的身形就要迅速往裡面衝去。
不想幾名解放軍不約而同一齊衝上來,抱住了他,有的抱住了他腿,有的抱住了他的胳膊,還有的抱住了他強壯的腰身。
“你們?”焰君煌氣得肺疼,他咬着牙,眼睛一寸寸地變紅……
然後,大火被澆滅,但是,整座庭院卻只剩下殘磚破瓦了,眼看着自己辛苦打造的飛園就這樣灰飛煙滅,就這樣變成了一堆灰燼,焰君煌一顆心變涼了,連同着全身的血液也一起變涼。
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寬大輪廓前,就在昨天晚上,他與米妞一起在這座庭的一間房裡極致纏綿,而如今,一切只能成爲難堪的記憶。
雙眼血紅,他嘶吼一聲,如一隻負傷的野獸一樣衝進去,從那道殘缺的門邊衝進去,尋找着伊人的一些足跡,可是,全燒光了,什麼也沒有給他留下。
身後所有解放軍不忍見首長如此傷心,及時,跟在他身後衝了進去,跟着他一起在整座廢虛裡翻找。
翻了好半天,卻只找到了兩具下人的屍體,其餘的什麼也沒有找到。
“報告,君皇,找遍了,沒找到小少爺的屍身。”
是的,沒找到就證明着貝貝還活着,貝貝,他的兒子,他可愛又聰慧的兒子,難道說是飛兒回來帶走了貝貝,並一把火燒了這座庭院,燒掉了她們之間唯一的記憶,也帶走了她們之間唯一的聯繫。
不,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吼,如一隻受傷的野獸在低鳴。
一拳捶在了堅硬的焦石塊上,鮮血四濺,一抹鮮血從他口裡噴出,米飛兒,你好狠的心,我焰君煌發誓,一定要將你捉回來,否則,我死難冥目,這輩子,你都休想帶着我的兒子嫁與別的男人爲妻。
*
一輛白色的邁巴赫停靠在商業街一株成蔭的環保樹下,女人指間夾着一支香菸,手臂伸出了車窗外,臉上架着一副荼色墨境,脣膏色彩鮮豔,五官清麗,眉秀彎彎,只是,看清楚她眼底的情緒,只能隱約感覺這女人那雙眼隱藏着一抹兇光,還有一縷恨意。
久久地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等待着,一支香菸燃盡,她又啓開煙盒,再抽出一支,食指與拇指夾着香菸,低頭正準備點燃,藍色的火苗映照在自己的荼色墨鏡上,墨鏡的邊角閃現了一輛綠色的計程車,計程車剛停下,車門就打開了,女人掏出皮夾,遞了三張百元大鈔,垂首等待司機找着零錢。
坐在車裡的女人,嘴角抽出一朵鬼魅的笑靨,將煙點燃,漫不經心地吸了兩口,然後,緩緩釋放出煙霧,眸光瞬也不瞬地盯望着那抹橙色女人身姿,心裡暗自慶幸,目標已出現。
女人付了車錢,正想邁步離開,恰在這個時候,一抹黑色的身影向她走了過去。
“嗨,姐姐,終於找到你了。”女人氣喘吁吁,似乎是看到她後跑過來的。
飛兒瞟了她一眼,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後,不想與她過多地接觸,拎着皮夾子邁步離開,然而,那女人緊追在後面不放。
“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我是……”
她話還沒有講完,一輛白色的邁巴赫就向他們這邊飛了過來。女人天生保持着高度的警覺性,見有車過來,並且已經嗅聞到空氣裡飄彌的殺機,伸手一把飛兒推開,電光火石間,從胸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機,不管在七二十一就向着白色的邁巴赫開槍。
車子火速倒退,瘋了似地向她們衝了過來,駕車的女人目露兇光,似乎一心想把她們置於死地。
子彈打破了車窗,玻璃‘哐當’聲一遍又一遍傳來,但是,車裡的女人始終完好無整。
車子頑命地一直盯着她們不放,她們跑左邊它就奔向左邊,她們閃到右邊,白色的車身也迅速往右邊閃去,鐵了心要讓她們喪命至此。
女人一直死死拽住飛兒的衣袖,衝着她喊了一句:“快跑。”然後,順手一推,將她的身體推出去八丈之遠。
因爲飛兒救過她一命,所以,她只是想償還這救命之恩,鐵了心把飛兒往完全的另外一條道上推,想用自己身體擋在她之前。
沒想到,一輛小轎車從另外一個方向疾駛而來,飛兒被女人用力一推,根本猝不及防,擡眼看到那輛近在眼前的小車時,已經閃躲不開,然後,那輛車子向她撞了過來。
車輪滾子火速從她身邊擦過,她倒在了血泊裡,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車裡的女人見目的已達到,火速退身,意欲想將車子開走,然而,持槍的女人哪裡肯罷休,瞥了一眼倒在血泊裡的女人,她氣火攻心,一槍打爆了車子的輪胎,車輪停止了滾動,女人發瘋似地撲了上去,一把將車裡的女人揪了出來,一陣拳打腳打,眼鏡掉落下來,露出的一張臉孔對於女人來說是陌生的。
“爲什麼要這樣子害她?”
女人怒氣滔天地質問,對於來說,飛兒就是她的恩人,可是,這個女人居然殺死了她的恩人。
“這是我與她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
女人望着不遠處,那抹倒在血泊裡,一動不動的身軀,格格地笑開。
“米飛兒,有今天是你綹由自取。”
“啪”,一記兇狠的耳光向她甩了過來,她要替天行道,打死這個窮兇惡極的女人,打死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啪啪啪”,左右開弓,打得變態女人眼冒金星。
然後,女人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陽光下,刀鋒閃耀着寒光,令被打的女人驚若寒蟬。
“你。”女人嚇得花容失色,欲掙脫開持刀女人的挾制,可惜,終究遲了一步,一刀划過去,她的臉上閃現了一條可怕的血痕……
然後,女人揚着手上的刀,凌厲劃下了揮了好幾下……
女人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孔,緩緩轉過身,玻璃窗上閃現的一張血臉讓她驚得大叫出聲。
“不。”這不是她的臉,這臉上好多的血痕,天啊!這裡面的醜八怪是她嗎?噢!不……女在尖厲地狂叫一聲,當場昏厥過去。
“姐姐。”女人丟開了手上帶血的刀刃,向她奔了過去,一把將飛兒從血泊裡抱起。
恰在這時,一記槍聲穿過稀薄的空氣直射入她的胸膛,胸膛處出現了一個圓圓的血洞,女人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緩緩擡起眼睫,顫抖的視線裡,她看到了一夥持槍的人,眼睛張得奇大,嘴脣也漸漸張開,張成了好大的一個弧度,胸口一陣劇痛傳來,鮮血從嘴角涌出,不斷涌出,身體開始抽搐,玉額漸漸摻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
同一時間,小蘇子帶了一個排的兵力,只成功抓捕了張軍毅,還有阿菊,原來,阿菊趁她們走了後,居然把貝貝偷走了,當時,聽到米妞不見了,首長大人爆怒,小蘇子也沒想到那麼多,帶着人馬就從飛園離開了。
沒想到阿菊還會將孩子偷出去,在看到阿菊,貝貝,還有張軍毅的那一刻,他也說不出來自己心裡的感受,他想罵這個女人,第一次想衝着她發脾氣,可是,話到嘴裡又吞了回去。
畢竟,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對米妞的忠心,讓她偷走貝貝,恐怕貝貝與她這個時候就成了一堆白骨,飛園都已經燒成一堆灰了,如果呆在裡面,能活下來麼?
“張總裁,謝謝!”小蘇子態度鮮明向張軍毅道着謝。“哼!不需要。”張軍毅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嗤。
“蘇長官的謝,我可擔待不起。”
話裡自有酸溜溜的味道。“對不起,張總載,因爲你的執着,返回來替米妞帶走孩子,而拯救了阿菊與小少爺,這一點得感謝你,不過,你的過是大於功的,帶走。”
蘇長官一聲令下,張軍毅便被兩名警察架着走進了警車。
“我到要看看,我到底犯了什麼法?”張軍毅鼓着腮幫子,他只是擔心飛兒啊!她還呆在酒店裡等待着他的音訊,如今到好,他卻落到了這夥人手上。
“你只要向首長交待米妞的去處,首長自不會爲難你。”小蘇子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
寶貝能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焰君煌了,他一抱將孩子摟在了懷裡,一口一個兒子地喚。
緊緊地摟着他,寸步不離,貝貝也許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氛。
久久看不到媽咪露身,他不高興地嘟起了小嘴兒。
“爹地,我媽咪呢?我要媽咪。”
聽兒子這麼一說,焰首長心裡真不是滋味兒啊!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兒子?只得將兒子摟得更緊。
“爹地,我要媽咪。”
“你媽咪不要我們了。”
“不,我媽咪不要你了吧!她怎麼可能不要我?你騙我,我要媽咪,我要媽咪。”
小貝貝怕父親說的話成真,開始一個勁兒地吵鬧。
吵得焰君煌煩躁極了,無法安慰兒子,說得再多,他也不可能理解,然後,他開始衝着他吼:“閉嘴。”
他這一吼,小傢伙果然不哭了,可是,睜着一對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浸着一層水滴,還有一滴淚珠掛在腮邊。
焰首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按壓信盡頭的怒氣,儘量放軟語氣:“兒子,我先去找你媽咪,你給阿菊去午睡一下。”
他伸手要去抱兒子,沒想到,小傢伙小身子火速退開,臭着一張臉撲向了阿菊的懷抱。
焰君煌看了一眼怯怯的小臉蛋,心中充斥着一種無力感,找不到飛兒,他沒心情去哄兒子。向阿菊揮了揮手:“帶他去洗洗睡一覺吧!”
是的,兒子折騰了這麼久也該累了,阿菊抱着小家粉轉身上了樓,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君皇,那邊又來人催了。”小蘇子報備。
焰君煌沒有回答,在客廳窗臺邊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上樓,不地三分鐘,再度下樓,身上筆挺的軍裝已脫去,換上一身斬新,款式新穎的新郎服。
着裝隨便,甚至沒有去照一下鏡子,天生的衣架子,讓首長大人無論穿什麼都好看,長久處於軍裝的視野,偶爾換一下便裝,讓他帥度更增,不過,全身上下仍然瀰漫着尊貴的氣息,比平時比了一份書卷味兒。
帶着人馬,開着步入了那個禮堂,禮堂裡早已人山人海,大家見新郎隆重登場,紛紛讓出一條人行道。
首長大人一路暢通無阻,一路上,他從未把目光投射向任何人。
“君煌,你終於來了。”身着白色婚紗的新娘子,喜笑顏開,身後的花童已經撩起了她身後的長長婚紗,一個勁兒不停地講着悄悄話兒。
焰君煌能來,陸之晴心裡蔓延的滿滿全是感動,她多感謝上蒼,能盼到與君煌結婚的日子。
焰君煌向着她緩步而至,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與他深深對視,陸之晴感覺自己這一刻是如此幸福,他終於正視了自己,她陸之晴這輩子唯一的老公,唯一的夫,得來不易的丈夫,她發誓,一定一定要珍惜這段感情。
陸上將執起女兒戴了白手套的手,輕輕放到了焰君煌手掌心,笑容滿面地對他說着:“君煌,之晴是我與你陸嬸掌惦的寶,今天,我可將寶交給你了,從今往後,你可要好好對她,如果受了半點兒委屈,我唯你是問。”
“一定,陸叔。”焰君煌皮笑肉不笑地應着。
婚禮進行曲響起,在他牽着陸新娘的玉手邁過紅地毯的那一刻,他聽到了一陣如雷貫耳的掌聲從身後傳來。
穿越過人行道,再走入了那個用上百種鮮花織成的花環圈,華麗的地板磚上已經被潑灑了一層又一層鮮花,如鋪了一層花地毯。
他們走到身披黑袍的牧師面前,牧師的手指正在自己額頭上點着,向他們行了一個禮,然後,翻開了手上的小摺子。
“焰君煌先生,你願意娶陸之晴小姐爲妻,無論她生老與病死,富貴與貧窮,你也願意與她一起度過餘生麼?”
“我不願意。”
脫口而出的話讓所有人面露驚詫,大家幾乎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牧師眼鏡兒都嚇得掉落到地,急忙彎身拾起,清了清嗓子,再次發問。
“請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願意。”這一句清晰無比,大家都聽到了,人羣開始騷動,陸之晴一張臉泛白,好在,她粉抹得厚,不至於讓人看到她白得如一張紙的臉孔。
陸上將與夫人正在與人交談,也感覺出這邊不對勁,正拔開人羣向她們這邊步過來。
“君煌。”陸之晴一把抱住了焰君煌,擡頭,掃了一眼數千百雙驚疑的眸光,吞了一口口水。笑着問:“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吧,親愛的。”
“陸之晴,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從不把婚姻當兒戲。”
他笑着回答,感覺那笑容猶如被剝了皮的野獸,猙獰被掩藏在了麪皮之下,正張開尖尖的獠牙,想抓破她的臉頰,啃了她的五臟,吞了她的心。
“別忘了你父親犯罪的證據還握在我手裡。”
女人的面孔變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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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這兩天有些虐,不過,後面就不虐了,可以養一下文,得把這兩天撐過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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