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和雷子楓兩人來到超市,傅雅想起和雷子楓剛認識的時候吃過的螃蟹,突然有些懷念起來,就拉着雷子楓到生鮮區買了兩斤鮮螃蟹。
雷子楓臉色一黑,他現在看到螃蟹就想起那次的螃蟹大戰,在傅雅面前丟了臉,說什麼也不肯再弄螃蟹,至少,不要再和活螃蟹打交道。
“老婆,我們不要買這種,我們買那種吧?”雷子楓皺着臉,有些撒嬌意味地指着旁邊一格的冰凍螃蟹,那些已經殺好的,回去直接做就可以了。
“不行,螃蟹要新鮮的纔好吃。”傅雅在這上面絲毫不讓步,不知道爲什麼,只要想到那次雷子楓做的螃蟹,她就開始流口水,非要吃到一模一樣的心裡才舒服。
兩人爭執了半天,最後還是傅雅贏了,成功的買下了新鮮螃蟹,雷子楓暗暗磨牙,心想傅雅肯定是故意整他的。
又買了一些其他小菜,兩人回到小窩裡,雷子楓就張羅着下廚,只是那螃蟹,他卻不敢去招惹了。
“楓哥,你趕快去做螃蟹,我好久沒吃了。”傅雅見雷子楓弄着其他的菜,就是把螃蟹忽略過去了,不由得出聲催促。
雷子楓窘迫地伸手去拎螃蟹,好不容易抓出一隻,手一抖,又跌了回去,那螃蟹揮舞着金黃的大鉗子,似是不滿。
傅雅突然想起上一次雷子楓被螃蟹夾了手指,恐怕心裡有了陰影,更是起了戲謔之心:“楓哥,快點呀,我要餓死了。”
雷子楓一咬牙,一狠心,又伸手過去抓螃蟹,他就不相信了,堂堂雷家大少爺,中將大人,連幾隻螃蟹也奈何不了,不就是殺螃嘛,人都殺過了,還怕區區螃蟹?
有句話怎麼說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雷子楓不停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但是手纔剛伸進袋子裡,手指咻然一痛,他眸光一閃,又把手收了回來,果不其然,他的手指上已經掛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螃蟹,還死咬着不放。
“啊哈哈哈……”傅雅笑得彎下了腰,“沒想到堂堂戰神,居然怕螃蟹啊,啊哈哈哈……”
雷子楓委屈地甩了甩手指,夾着手指的螃蟹也跟着一搖一晃,“老婆,老公都痛死了,你還笑得出來。”
傅雅好不容易止住笑,自從認識以來,都是雷子楓把她吃得死死的,如今終於也正大光明地嘲笑了他一回,她的心裡別提多可樂了,雷爺惱羞成怒的樣子,很好很傲嬌啊,哈哈!
“老婆,如果你實在忍不住,那就笑吧,你現在這樣倒笑不笑的,我看着更難過。”雷子楓用力把螃蟹從手指上扯了下來,扔回袋子裡,怕螃蟹很好笑嗎?這世上又不止他一個人怕螃蟹!
“噗……”傅雅本來是打算給雷子楓留點面子不再笑出來的,可是隻要看到雷子楓現在這樣子她就破功了,忍不住泄出一點笑聲,笑夠了,才說:“螃蟹我來弄吧,你先弄其他的菜。”
雷子楓如蒙大赦,生怕傅雅反悔似的,就把一大袋螃蟹丟給了傅雅,那迫不及待的表情又惹來傅雅輕輕一笑。
雷子楓暗中磨牙,你笑吧,等我把你餵飽了,再把你從頭到尾吃個遍,看你還笑得出來!
兩人一個弄螃蟹,一個擇小菜,廚房裡充滿了溫馨的氣息,雖然都不言不語做着自己手底下的事情,但是卻能感受得到那種平和和幸福,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一樣,對傅雅和雷子楓來說,在外,能並肩作戰,在內,能合夥做一頓美餐,這不是幸福是什麼?
雷子楓主勺,傅雅在一邊打下手,剝個大蒜切個蔥花什麼的,沒過多久,幾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就擺到了桌上,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傅雅拿了兩個飯碗添了兩碗飯,正好雷子楓端着最後一個湯出來了,兩人坐下來吃着桌上的美味。
雷子楓剝了一個螃蟹,再用牙籤挑出蟹腿裡的肉,放到傅雅碗裡,語氣溫柔:“老婆,知道你喜歡吃螃蟹,來,老公給你剝好了。”
傅雅心裡升起一股暖意,也夾了一筷子雷子楓喜歡吃的牛肉絲到他碗裡:“楓哥,你也多吃點。”
兩人這一來一去,你夾給我,我餵給你的,這頓飯倒也吃得津津有味,等兩人吃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傅雅好久沒吃得這麼飽過,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雷子楓寵溺地看着她吃飽喝足以後滿足的表情,自覺地去廚房刷碗。
刷好碗出來,傅雅已經半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雷子楓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吃光”政策泡湯了,傅雅的腦袋越垂越低,雷子楓去臥室裡面拿了一張毛毯出來給她蓋上。
這極小的動作卻讓傅雅醒了過來,看着雷子楓睡眼朦朧地問道:“楓哥,我睡了多久了?”
雷子楓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髮絲:“剛睡幾分鐘而已,如果困了,就再睡一會兒吧。”
傅雅搖搖頭:“不睡了,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真的不睡了?”雷子楓眼裡隱隱閃過暗光。
“嗯,不睡了。”傅雅點點頭,並沒有注意到雷子楓的眼神。
“好,我剛剛餵飽了你,現在該由你來餵飽我了。”雷子楓說着,猛的朝傅雅撲了過去,脣準確地捕捉到傅雅的紅脣,像是餓了幾天的飢漢一般,用力地吸吮着。
“唔……”猝不及防地被穩住,傅雅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着,她沒想到雷子楓剛剛的問話是這樣的意思,早知道她就選擇睡覺好了。
雷子楓哪裡肯輕易放過她,一邊咬着她的嘴脣,一邊就去解開她的衣釦,這幾天都沒什麼機會親熱,能看不能吃,可把他給餓壞了。
傅雅其實心裡也挺想念雷子楓的,在這種事上,雖然她也有些羞怯,但是卻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扭扭捏捏,想了就是想了,就像雷子楓說過的:這是相愛的人所做的快樂的事情,沒有必要感到羞恥。
情慾被跳動起來,傅雅主動抱住雷子楓的後背,把自己的紅脣更深地送入雷子楓的口中。
溫暖的室內一片曖昧的喘息聲,雷子楓難得地有點猴急,很快就把傅雅剝了個精光,小子楓劍拔弩張地低着傅雅的腿根。
“老婆,我忍不住了……”他低喘一聲,快速地滑了進去。
傅雅滿臉通紅,眼睛被情慾燒得水汪汪的,看得雷子楓一陣心癢難耐,嘴脣從傅雅的紅脣上移開,輕輕地吻着她的眼睛,同時開始熱烈地運動。
……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場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爭終於結束,兩人抱在一起急促地喘息,歡愛的餘韻讓他們都有些失神。
今生今世,得此一人,夫復何求?
休息了一會兒,雷子楓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問傅雅道:“老婆,你的月事怎麼還沒來?”
傅雅一愣,想起自己的月事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前兩天就應該來了,但是這個月到現在還沒來,難怪雷子楓會有此一問。
“可能是因爲前幾天在戰場上身體太累了,所以推遲了吧。”傅雅答道,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因爲身體超負荷,或是天氣原因,月事有時候會延後幾天,這是很正常的,她並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但是她不想,不代表雷子楓不想,自從通曉男女之事以後,他自然知道女子若是懷孕,月事也會停的,就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以前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傅雅點頭道:“有過,不過只是偶爾。”
雷子楓也跟着點點頭,心想要是再過幾天大姨媽還沒來,他就要帶傅雅去做個檢查了,他可記得,由於是在戰場上,他和傅雅都沒有做什麼安全措施,如果是懷遠了,那也很正常。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雷子楓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是蕭祈然打來的。
“瘋子,老師說你明天可以做手術了,他讓我通知你一聲。”
“我知道了。”雷子楓語氣淡淡的,好像談論的是別人的事一般。
“手術地址還是在師傅的院子裡,明天早上九點,你直接去找他就可以了。”蕭祈然囑咐了一聲,也沒多說,就掛了電話。
傅雅就在雷子楓的旁邊,自然聽到了蕭祈然說的話,心裡多少也有些擔憂,於是對雷子楓道:“楓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雷子楓只是摸摸她的臉蛋。
傅雅想了想,問道:“楓哥,開顱手術是大手術,我覺得肯定瞞不住家裡人,要不,我們還是和他們說一聲?”
雷子楓擰着眉頭,心裡也是舉棋不定,他並不想告訴家裡人他做手術的事,第一是嫌煩,被太奶奶或者爺爺知道了,肯定會派一大堆人守着他,他不喜歡這種靠別人照顧着的感覺。第二,他也是怕家裡人口風不緊,走漏了風聲,被敵對勢力知道了,指不定會出亂子。但是他也知道這不是小手術,一兩天肯定是恢復不了的,起碼最少得一個月,他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失蹤一個月,這些都不現實。
傅雅見雷子楓猶豫不決的表情,說道:“楓哥,可以悄悄告訴太奶奶,太奶奶年紀大了,免得她擔心,我們不要說得這麼嚴重就行了。”
雷子楓思考了一下,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於是兩人又驅車回了雷家。
這幾天雷子楓都是和傅雅一起住在傅家,雷家的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的,畢竟雷子楓好不容易從戰場上回來,就在家裡住了一天,還匆匆忙忙的,真是兒大不中留啊。
雷天嬌已經被接回了雷家,少不了被教訓一頓,但是老太太怕又造成她的逆反心理,也不敢關着她了,怕她又逃出去,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雷天嬌因爲在岐山的事情有些愧對於傅雅,但是同時她的心裡又十分討厭傅雅,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夾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傅雅纔好,於是乾脆躲着,當看不到。
吃過晚飯,雷子楓就到了郭千芝的房裡,傅雅本來想一起去的,但是被雷子楓拒絕了,雷子楓不讓她去,她只好留在了房裡,等着雷子楓回來,心裡卻咚咚地跳個不停。
從知道雷子楓的腦袋裡面有一顆子彈,到現在即將要做手術,傅雅其實從一開始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腦袋這個地方,不是說動刀就能動刀的,能夠安慰雷子楓是一回事,但是心裡的擔憂又是另一回事。
她可以冷靜地處理任何的變故和棘手的事情,就是在面對和雷子楓有關的事情上,卻失了冷靜。
雷子楓和郭千芝並沒有說多久,很快就回房了,傅雅忙迎過去問道:“怎麼樣,楓哥,和太奶奶說了嗎?”
“嗯。”雷子楓點點頭,面上閃過一絲疲憊。
“那太奶奶怎麼說的?”傅雅又問道。
“太奶奶沒說什麼,就讓我安心手術,她會處理好其他的事情,不會把我做手術的事情泄露出去。”雷子楓轉身坐在沙發上,伸手拉過傅雅坐在他的腿上:“老婆放寬心,不會有差錯的。”
傅雅倚靠在雷子楓的懷裡,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真的很害怕,要是這顆心突然停止了跳動,那該怎麼辦纔好?她無法去想象,一想,就是鑽心的疼痛。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如此,越是不敢面對的,老天越要逼你去面對。
“楓哥,不管怎麼樣,我永遠等你,所以,你千萬不要出什麼事,你捨得丟下我這樣等你嗎?”傅雅嘆了一口氣出來,喃喃地,小聲地說道。
雷子楓把她嘍得很緊,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一般:“老婆,別多想了,我這麼強壯,你還擔心什麼,難道還需要我再證明一次嗎?”雷子楓說着,輕輕在傅雅的耳邊吹着氣。
傅雅被他弄得有點癢,剛剛那擔憂地心情一掃而空,她有些害羞地推搡着雷子楓:“楓哥,別鬧了。”
雷子楓邪邪一笑,一口咬在她雪白細嫩的脖子上:“老婆,天色已晚,不如我們早些就寢吧?”
傅雅嗔怪地回頭瞪了雷子楓一眼,心裡不用想就知道雷子楓這句“就寢”是什麼意思,忙道:“還早,我不困,楓哥你困了就早些休息吧。”
雷子楓如何肯放過她,壞笑着就在她耳邊說道:“既然老婆還不困,那我們做一點別的運動怎麼樣?”
說完,不等傅雅的反應,就掰過她的腦袋,一口吻住她嬌嫩的紅脣。這張脣,他怎麼吻也吻不夠,這句身軀,他怎麼要也要不夠,像是帶着強大的磁場,吸引着他一次次的沉淪。
這次雷子楓完全沒留力氣,要了傅雅三次以後,兩人都軟軟地躺在牀上,全身都是汗水。傅雅實在是累極了,她一直以爲自己對雷子楓的體力還是有一些瞭解了,沒想到前面那麼多次雷子楓都沒用全力,讓着她呢。這下她完全不想動了,身體痠痛酥軟得像是一灘水。
由於體力消耗過大,傅雅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次是完全睡死了,就連雷子楓把她抱到浴室去擦洗身體,她也完全沒有醒過。雷子楓幫她洗完身子,用毛巾擦乾,然後輕輕地將她放在牀上,蓋上被子。
“老婆,好好睡一覺吧。”雷子楓說着,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個纏綿的吻。
傅雅皺了皺眉頭,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傅雅睡得很香,雷子楓卻有些難以入睡,他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香菸。他並沒有煙癮,只是偶爾抽上一支,在心情煩躁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傅雅就醒過來了,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用手摸摸身旁的位置,雷子楓已經起牀了,他睡過的位置已經涼了下來。傅雅拿起牀頭櫃上的鬧鐘一看,現在是早上六點半,冬季的早晨來得比較晚,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大亮,只是隱隱露出一絲絲的光亮。
浴室傳來水流聲,雷子楓應該在洗澡。傅雅爬起來,從衣櫃裡拿了一套乾淨衣服穿上,剛換好衣服,浴室的門就打開了,雷子楓帶着一身水汽走了出來。
“老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雷子楓一邊拿着毛巾擦着頭髮,一邊問道。
傅雅搖搖頭,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幫他擦着溼潤的頭髮:“睡不着了,楓哥不是也起得這麼早?”
雷子楓舒服得眯上眼,並順勢把頭低下來一點,好方便傅雅的動作,口裡說道:“我在部隊裡早起慣了,到點兒就醒了。”
傅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專心地幫雷子楓擦着頭髮,滴滴答答的水珠順着他的脖頸一直流到背上,胸腹上,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過了一會兒,頭髮擦乾了,傅雅去洗手間裡面將自己也清晰了一頓,這才和雷子楓一起出了房間門,匆匆吃過早餐,就往王慕白那邊趕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碰到前來給郭千芝請安的雷逸辰,雷逸辰看到兩人,面上露出欣喜:“大哥,學姐,你們回來了?”
“嗯。”雷子楓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他對這個弟弟,向來不怎麼親近。
“咦,這麼早,你們這是要去哪裡?”雷逸辰好像沒有看出雷子楓的冷淡一樣,一臉好奇地問道。
雷子楓不想和雷逸辰多說,隨口答道:“出去走走,你是來給太奶奶請安的吧,那就快進去吧,太奶奶已經起來了。”
雷逸辰眼神閃了閃,隨即笑道:“是,那大哥和學姐慢走,我就先進去了。”
雷子楓點點頭,牽着傅雅走出門口,而且速度還挺快。
傅雅跟得有些吃力,不知道雷子楓又是哪裡不高興了,一邊追着他的腳步一邊問道:“楓哥,你怎麼了,走慢一點,我快跟不上了。”
聽到傅雅的聲音,雷子楓如夢初醒一般,果真就放慢了速度,傅雅又問:“楓哥心情不好嗎?”
雷子楓哼了一聲,不高興地對傅雅道:“以後你離雷逸辰那小子遠一點!”
傅雅哦了一聲,笑道“原來楓哥吃醋了呀,可是又不是我主動找他的,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再說,你這個當哥哥對弟弟未免也太冷了一點吧?”傅雅和雷逸辰並不相熟,只是點頭之交而已,但是雷逸辰在部隊裡面的口碑極好,所以她對他的印象也說不上壞,就和稍微熟一點的陌生人差不多。
“誰讓他見到你就學姐學姐的叫,好像你們關係很親密似的!”雷子楓不爽地說道,他很早就外出參軍打仗,對雷逸辰的印象也只止於童年時候的記憶而已,雖然是弟弟,但是看到他對着傅雅的那股子親熱勁兒,他就渾身不舒服。他不就是顯擺他認識傅雅的時間比自己長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得不說,雷子楓吃醋的樣子非常的可愛,就連思維也變得幼稚起來,傅雅無語地看着他,“我的學弟學妹多了去了,要是你一個個的計較,還不知道計較到什麼時候呢,我又不是故意和他讀一個學校的。”
雷子楓還是有點悶悶不樂:“反正我不高興,以後見着他就繞道走,個死小子,要是敢勾引大嫂,看我不打斷他的小兄弟!”
傅雅忍着笑,知道雷子楓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也只有在自己面前,雷子楓纔會肆無忌憚地發牢騷,她也只是聽着,當真一半兒就行了。
兩人開着車來到王慕白那裡,蕭祈然到得比他們還早,已經坐在那裡和王慕白在喝茶了,見兩人到了,王慕白的妻子蒙錦鳳忙又去泡了兩杯茶出來。
“王夫人不用這麼麻煩。”雷子楓和傅雅接過茶杯,對蒙錦鳳禮貌地回禮。
蒙錦鳳禮貌地笑着:“不麻煩,家裡一向清淨,我還想熱鬧一點呢,以後你們有事無事常來坐坐,我多做一些好吃的給你們吃。”
兩人又連忙道謝。
幾人吃着東西喝着茶聊了一會兒天,王慕白就起身對衆人道:“準備手術吧。”
傅雅喝茶的動作僵了一僵,王慕白又說:“小然,你要進去幫忙,阿鳳,也要麻煩你幫我打打下手。”
蕭祈然是王慕白的嫡傳弟子,而蒙錦鳳也曾經是王慕白手下的學生,三人的醫術精湛,都能在手術上出一份力,就只有傅雅不會醫術,只能在外面等着,這樣想着,傅雅心中又是一陣難過,爲什麼當初不多學一點醫術呢,這樣,她也可以盡一份力了啊。
像是看出了傅雅的想法一般,雷子楓溫柔地摸摸傅雅的頭:“老婆,你也不能閒着呢,我記得你熬的粥很好喝,你得幫我熬好粥,手術完以後我要喝的。”
傅雅看着雷子楓,鄭重地點點頭:“好,我熬好粥,等着你手術結束以後來吃。”
雷子楓握着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隨即放開,跟着王慕白上了樓。
蕭祈然和蒙錦鳳也準備好了,換上一身白大褂,跟着走上樓,傅雅心跳得極快,她咬着脣生生忍住,步進了廚房,找出大米和材料,開始熬粥。
心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傅雅幾次差點燙傷了手指,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處,鍋裡的湯水翻滾,白茫茫的水蒸氣蒸得她眼睛溼潤,擔心着樓上的情況,卻又不敢上去打擾一分,只得守着一鍋粥,身體已經站得僵硬。
一鍋水燒乾了,傅雅又添上一些,大米煮爛了,她放進去肉片,紅棗和蓮子,繼續煮着,咕嚕咕嚕的水聲讓她的表情越來越焦灼。
客廳裡的一掛大鐘,秒針滴滴答答地走着,傅雅注視着鍋裡翻滾的粥,眉頭越擰越緊,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終於,粥已經完全煮爛了,她關掉煤氣,將粥盛出來,放在餐桌上,可是直到粥已經慢慢變冷掉了,樓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傅雅等了又等,忍住了想要上樓去敲門的動作,又重新燒了一鍋水,舀出大米,繼續煮粥,煮熟了,舀出來,冷掉了,又繼續煮,直到煮了三鍋粥出來,中午已經過了,樓上才傳來些微的響動。
傅雅忙從廚房裡面跑出去,蒙錦鳳端着一個托盤從樓上走下來,看到一桌子的粥,愣了愣,道:“你煮這麼多?”
傅雅看到蒙錦鳳,眼睛就紅了,急忙問道:“手術怎麼樣?楓哥好了沒有?”
蒙錦鳳將托盤放下,“手術還沒完,但是目前爲止還是挺成功的,我下來拿點藥。”
傅雅聽蒙錦鳳這樣說,心裡稍安,嘴裡不住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蒙錦鳳一轉頭,看到傅雅手指上的幾個燙傷的紅斑,心中一陣疼惜,嘆了一口氣道:“你不要再煮了,煮這麼多他也吃不完,休息一下吧。”
傅雅卻搖了搖頭:“除了做這些,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雅,哎。”蒙錦鳳又嘆了一口氣,知道傅雅這樣也是人之常情,取了藥,對她說道:“不會有事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只是這是大手術,時間長了點,沒事的。”
傅雅點點頭,目送着蒙錦鳳上樓,消失在了房門之內,一身的力氣好似全部被抽乾似地,一下癱坐在身後的椅子裡。
她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樣的沒用,可是她控制不了,雖然當初自己極力鼓勵雷子楓做手術,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怎麼能不擔心了,這樣的手術,生死只在一線之間啊。
她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三點,樓上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傅雅像是突然又活了一般,猛的從椅子裡蹦起來,王慕白,蕭祈然和蒙錦鳳相繼從樓上走下來,傅雅跑過去,拉住王慕白就問:“王醫生,手術怎麼樣了?成功了沒有?”
王醫生被傅雅拉着直搖晃,腦袋都快暈了,忙甩開她:“手術是成功了,不過還有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只要他度過了,就沒事了。”
傅雅一聽,心裡又是一驚:“王醫生,如果沒度過呢?”
王慕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卻是十分的明顯了,如果沒有度過危險期,那就只有一條路。
傅雅猛的滑了下去,旁邊的蕭祈然忙接過她,開口安慰道:“你就放心吧,瘋子是什麼人,他不可能度不過的,而且我老師性格就是這樣,總喜歡危言聳聽,其實沒那麼兇險。”
傅雅卻是聽不進去了,急忙又拉着蕭祈然開始搖晃:“蕭祈然,你告訴我,楓哥會沒事的。”
“對,瘋子會沒事的。”蕭祈然肯定地說,手術確實是有風險,可是他相信以雷子楓的毅力和體魄,捱過這一次不是什麼難事,而且還有自己的老師在這裡坐診,他敢保證,就算是雷子楓想死,怕也是死不掉的。
王慕白看了有些癲狂的傅雅一眼,轉頭看向滿滿一桌子粥,有些還在冒着熱氣,有些已經冷掉了,他拉着自己的妻子在桌子前坐下來,拿了一碗粥就開始吃起來。
傅雅看到他這樣的動作,頓時氣得不行,大喊道:“你幹什麼,那是我煮給楓哥吃的!”
王慕白嘴角一勾,竟是勾出一個笑來:“我們爲了救那小子,連中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吃你一點粥又怎麼了。”
傅雅啞然,一時間接不上話,確實,王慕白說得沒錯,他們給雷子楓做手術,從上午一直做到了下午,連片刻的休息也不曾,更別說吃飯了,王慕白怎麼說也是救了雷子楓一次,她不應該捨不得這些粥,只是這些粥都是她煮給雷子楓的,等着雷子楓起來吃的。
王慕白繼續說道:“再說了,他今天之內醒不過來的,你不給我們吃,也就只有倒掉了。”
一邊的蒙錦鳳扯了他一把,小聲道:“小雅已經夠難過了,你就別再逗她了。”
傅雅卻快速地反映過來,她本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人,一般情緒都不外露,這次因爲雷子楓的事情讓她有些失態了,但也只是短暫的,很快,她就恢復了常態。
“剛剛是我不對,王醫生想吃就吃吧,要不要我去幫您熱一下?”她盈盈有禮地對王慕白說道。
王慕白冷峻的容顏卻緩和了一些,擺手道:“不用了,小然,來,你也過來吃一點。”
蕭祈然擔憂地看了傅雅一眼,肚子也餓得不行了,只猶豫了一下,就坐到了餐桌旁邊,端起一碗粥放到嘴裡吃着。
傅雅卻沒什麼胃口,等王慕白他們幾個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傅雅才走過去問道:“王醫生,我現在可以上去看看楓哥嗎?”
王慕白點點頭:“可以,限時一個小時。”
只有一個小時嗎?
傅雅鼻頭一酸,轉頭走向樓上,卻被蒙錦鳳叫住:“等一等,穿上無菌服再進去。”說着,去給傅雅拿了一套無菌服。
傅雅套上無菌服,走上樓梯,推開了那扇緊緊關閉着的門。
裡面的空間很大,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醫療器械,很多傅雅都叫不出來名字,鼻間聞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傅雅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雷子楓就躺在盡頭處的一張病牀上。
說是看他,其實傅雅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臉,雷子楓脖子以上的地方都罩在一個奇怪的儀器裡面,只有身體露在外面,蓋着一層薄被,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比平時微弱了很多。
傅雅走過去,握起雷子楓的手,只覺得冰冷無比,平時握起來總是溫暖有力的手,此刻卻只餘下一片寒冰,傅雅細細地撫摸着雷子楓的大手,他的指間由於握槍的緣故有一些硬繭,平時不覺得怎麼刺手,如今摸起來卻格外地刺手,刺得傅雅心裡又是一痛。
就算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此刻是怎樣的蒼白,那張總是意氣風發的臉,此刻一定非常的虛弱。
“楓哥,你知道嗎,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麼毫無防備地躺着,你平時總是很警覺的樣子,就算是睡覺,也在時刻警覺着,我知道你肯定很累,但是看你就這麼躺在這裡,我會覺得你更累。”
“楓哥,你要快點醒過來啊,我給你熬了粥,卻被王醫生他們吃了,你這人素來醋勁大,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就又煮給他們吃,不煮給你吃了。”
“楓哥,咱們說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你可不要食言啊,你知道我的行情可是很好的,後面排隊等着我的男青年都要從帝都北門排到南門了呢。”
傅雅握着雷子楓的手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她這個時候總是有一種很想表達,很想傾訴的慾望,也許是希望雷子楓能熬過這危險期,也許是壓抑了許久的東西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解放,她一直握着雷子楓的手,滔滔不絕地講着。
“你肯定不知道吧,其實在認識你以前,我就很崇拜你了,你是一人破百萬雄師的戰神,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偶像和奮鬥目標,可是卻發生了那晚的烏龍事件,要不是那次意外,恐怕我們也沒機會相識相愛相守吧,說起來還得感謝皇甫爵那小子呢,他陰差陽錯地做了一個大媒。”
“其實,你一直以爲是你追我,我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早在那之前,我就喜歡上你了呢,也許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淪陷了吧,不然,我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交出自己的初夜。”
“楓哥,你喜歡去哪裡旅遊?馬爾代夫?巴利島?還是普羅旺斯?我們的蜜月旅行要去哪個地方呢,風景優美的地方太多了,我都有點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裡呢,你幫我拿一個主意好不好?”
……
傅雅說了很多很多,說到後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直到嗓子發癢,喉嚨發乾,她還是不想停下來。
嘎吱——
門被推開了,傅雅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是蒙錦鳳走了進來,她拿了一杯牛奶進來,走到傅雅面前:“喝點牛奶吧,你也沒吃東西,萬一子楓還沒醒過來,你自己倒倒下了,那他肯定是要心疼的。”
傅雅接過牛奶,對着蒙錦鳳感激地一笑:“謝謝王夫人。”
“別叫我王夫人王夫人的,多難聽,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要不,你就叫我一聲姐姐吧?”蒙錦鳳握住傅雅的手,嗔怪地說道。
“是,蒙姐姐。”傅雅很溫順地叫了一聲,又輕笑道:“蕭祈然叫你師母,我卻叫你姐姐,這樣我是不是就比他高出一輩了?”
蒙錦鳳也跟着笑道:“我們各自算各自的,我也覺得他叫我師母,把我叫得好老呢。”
傅雅聽蒙錦鳳這樣說,突然想到楊小花兒,明明也是比自己小几歲而已,卻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師孃師孃的叫,感覺好奇怪,一時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是啊,楓哥也有一個徒弟,比我只小几歲,也成天叫我師孃,害我經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徐娘半老了。”
提到雷子楓,傅雅的表情一滯,轉頭看了一眼雷子楓,嘆氣道:“也不知道楓哥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蒙錦鳳拍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放寬心,慕白是嚇唬你罷了,子楓能醒過來的機率是百分之七十五。”
“那也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萬一啊。”傅雅喃喃道,眉眼之間又染上了擔憂地神色。
蒙錦鳳看她的表情落寞,不由感嘆道:“你一定很愛子楓吧?”
“是啊,我愛他,很愛他,我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很矯情,可是,我真的愛他,一想到他有可能……我這心裡就好難受,像被什麼東西生生撕開了一樣。”
蒙錦鳳長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和王慕白之間的愛恨糾葛,脣角微微上揚:“你們如此相愛,老天定不會讓你們受太多磨難的,只要相愛的兩個人攜手與共,哪怕什麼情深不壽。”
“嗯。”傅雅點點頭,又轉頭溫柔地看了雷子楓一眼,卻在突然之間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