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童開着車，一路開到了醫院，掛了急診，幫陳疏影把脫臼的手接上，再送她回去，已經是凌晨四點的事了。
車子停在小巷外的停車場，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門童和侍應生都是坐她的車來的，回去肯定得打車。
雖然莫紹白這個人很過分，可是折騰旁人也跟着倒黴，並不是她情願的。
“麻煩你們跑一趟了，這旁邊有早餐店，有的五六點就開門，你們方便的話，可以去吃個早餐。”
陳疏影道，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幾張鈔票。
她知道兩位不缺這點早點錢，可她就是覺得麻煩了人家，過意不去。
門童和侍應生兩人都下了車，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微笑道：“不用了，我們還得準時回去覆命，後會有期，告辭了。”
“恩，後會有期。”陳疏影張了張嘴，這四個字說出口時，有點彆扭。
她真的不想和莫紹白再後會有期了。
轉過身，鎖好車，走進巷子裡。
黎明前的巷子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雞鳴犬吠的聲音。
她特地輕手躡腳，推開四合院門的時候，每一個動作都放得很輕很輕。
回到房間，生怕吵到方媛，那動作更是輕盈。
可她剛換好鞋走進去，便聽到了裡面的哭泣聲。
聲音很輕，一下又一下，窩在被子裡的人全身跟着顫抖。
“……媛媛？”陳疏影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手錶，這都幾點啦？難道這丫頭一宿沒睡？
被子裡的人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哭泣，擦了擦臉，露出半張臉，一開嗓子，聲音便啞的不行，“疏影姐，你去哪了？我回來沒看到你，也沒敢和嫂子他們說。”
她回到家也已經十二點了，當時難過的要死，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陳疏影爲什麼沒回來。
這會兒，她哭夠了，也累了，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陳疏影有些尷尬，完全屬於那種耿直不會撒謊的人。
尤其她現在的打扮，也沒法撒謊。
“我……”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方媛從被子裡跳出來，穿好拖鞋來到她身邊，露出了驚奇之色，“疏影姐，你身上……怎麼穿着男人的衣服？”
陳疏影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把話題轉移，“先別說我，你怎麼了？難道一宿沒睡，就在被子裡哭？”
“我……”被提及傷心事，方媛頓時控制不住自己了，傷心地一把撲進了陳疏影的懷裡。
她畢竟是個19歲的小姑娘，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受不了打擊。
緊緊地抱住陳疏影，方媛又開始哭了。
陳疏影只得一個勁兒地安慰，輕拍着她的背哄道：“到底怎麼了？晚上約會不順利？”
“恩。他沒來，讓我等了三個多小時，直到人家店裡打烊，把我趕出去。”方媛一邊抽泣，一邊說話，“回家的時候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摔了一跤，新買的裙子劃破，都不能穿了，那裙子，好貴的。”
她的話語，聽不出到底是被爽約難過，還是裙子壞了難過，還是這些倒黴的事碰到一起，各種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