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也許是永別
尹浩本來打算送夏天回到咖啡屋就徹底的消失在夏天的視線裡,他不想給夏天帶去麻煩,成爲夏天心中的一顆放不下的石頭。再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無法對外人說的,就算他沒有家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夏天的身份不同,以後的生活更是他不能想象的,他不想一直成爲夏天無法提及的對象。
他看到夏晨怒氣衝衝的從樓上下來,看到他時對他使了一個眼神,讓他上樓去找夏天。於是乎,他考慮很久的時候就這樣擱淺了,最後還是上樓去找夏天。
夏天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站在吧檯裡面久久沒能回過神,直到尹浩上來叫他才停止了空白的思想。
“我們也走吧,去我家。都過中午了,我做飯給你吃。”
尹浩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手還是一樣的溫暖,笑容還是充滿寬慰,讓他受傷的心得到一絲安慰。他木訥的跟在尹浩後面,下樓,坐車,到了他來過兩次依舊覺得陌生的地方。
“進來吧。”尹浩把他拉進去,讓他坐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我去做飯。”
他感受着尹浩溫暖猶如春風的觸摸,眼睛跟隨着進到廚房的身影停在門口,吵鬧的電視聲音讓他思緒清晰了些,恍惚的精神也安定下來。
他想着夏晨對他說的話,湯某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知道了關於他的一切事,然後瞞着他爲他制定好了一切都逃跑計劃,在他誤會的時候還堅持幫他。令他最不解的是,湯某人爲什麼要幫他,他們可是從見面開始就互相討厭對方?雖然湯某人話很少,從來不把心思和情緒表現在臉上,可他就是知道湯某人不喜歡他,像他討厭湯某人一樣,湯某人也討厭着他。
他之所以不喜歡叫湯某人的名字,是因爲那三個字就是夏爺對他的期望。湯叔叔在世時,也和湯某人一樣,話很少,辦事能力非常出色,常常一個人解決幫裡所有的大小事務。承志,湯叔叔就是想讓湯某人繼承自己的能力,傳承自己的志向,揹負着麒麟幫的未來發展而活下去。
只是,湯某人做到了,而他呢,則一直在逃避,從來都在排斥麒麟幫的事情。常說想離開麒麟幫,想遠離這裡,可是在危難時候,他還是會爲麒麟幫擔心,爲麒麟幫的幫衆擔心,他和麒麟幫一直都有關係,那些羈絆是他想逃離也始終逃離不掉的。
湯承志?
如果他能做到湯承志那樣,他的人生早就是另一番場景了。可是,他不是湯承志。他是按照正常孩子的生活長大的,沒有經歷過湯承志經歷過的生活,沒有感受過湯承志感受過的苦難,更沒有學習過湯承志所有卓越的技能。他們本來就是不同的,不僅是生活,還有身份,他們是不能比較的。
就算湯某人爲他做了這麼多,在夏爺面前給他說情,救他受傷,幫他安排逃跑路線。這些都是湯某人應該做的,是湯某人的職責,義務,從湯某人加入麒麟幫那天開始,註定會一生爲他付出,爲麒麟幫付出。
他把視線放在電視上,裡面播放的廣告讓他感到無聊,眼皮變得沉重,他順勢往旁邊一躺,睡在沙發上。
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牀上,看了一圈,想起這是在尹浩家。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變得昏暗,房間外面沒有一絲聲響。他以爲尹浩出門了,出去卻看到屋子大門大開,尹浩背對在他站在門口說話,一直都很高大的湯某人依舊高出尹浩半個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屋子裡的某一個地方,動也不動。
尹浩說話的聲音太小,他聽不清楚,待走近一些的時候卻因爲拖鞋的摩擦聲讓兩個人都覺察到他的存在,雙雙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他尷尬的笑了笑,轉身走進了衛生間。看着鏡中的自己,他發現自己臉紅了,不僅是因爲尷尬,還有莫名的羞澀和悸動。只是,他不知道是因爲誰讓他有這種感覺,當然,他希望是尹浩。
很快門外就傳來尹浩的敲門聲,“夏天,出來吃飯。”
他開門出去,尹浩已經把飯菜端上了桌。他沒看懂湯某人的身影,不禁有點失落。
“那個人去哪裡了?”
他坐下,看着面前的纔看似隨口的問道。尹浩也不在意,臉上依舊掛着溫柔的笑容,邊盛飯邊回答,“樓下,他說你爸回來了,吃了飯你就跟他回去。”
爸?!他驚訝的看着尹浩,發現尹浩沒什麼特別反應馬上收回了視線,默不作聲地端起了碗,看似津津有味地吃起飯來。
兩人的晚餐沒有一句話,各懷心事。尹浩放下筷子時夏天還在吃,一碗飯只吃了一半,可時間用得太久,尹浩沒說什麼,一直等到夏天慢慢地把一碗飯吃完才收拾碗筷送夏天下樓。
夏天預感,這次回去他可能真的會被送出國,沒有一兩年是回不了的。看到湯某人坐在黑色的車裡,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眼神冷漠,他的心裡變得有些難受。
他轉身抱住了尹浩,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對不起。”
尹浩輕輕的拍着夏天的後背,“別哭啦,男子漢不是應該堅強的嗎?我很理解你,我不會有事的,放心。我早就學會了逆來順受,隨遇而安,不會強求任何事,任何人。我想你過得好,所以呢,只要你開開心心的我就安心了,照顧好自己,別擔心我。你不是也說,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會恨安全的嗎?”
夏天點頭,腦袋在尹浩的胸口蹭了蹭,“是啊,所以呢,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也許吧。反正我會在這裡等着你,隨便你要不要來找我。”
聽到尹浩半開玩笑的這句話夏天總算破涕爲笑,鬆開手看着尹浩,“你這是賴定我了還是要我來賴你啊?”
“一半一半吧。”
看着尹浩輕鬆的表情夏天推開人就往外走,揮手說道:“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倒時候別給我裝着不認識我。”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夏天早已淚流滿面,他不想讓尹浩看到所以才急忙的坐進車裡。湯某人一直看着手握方向盤看着前方動也不動,在他上車後沒耽擱一秒就發動車離開了尹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