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兩個同學不要在那邊講話。”講臺上講的口沫橫飛的老師終於有所察覺,朗聲說道。
“老大,說嘛說嘛。”熙俊渾然未覺,我也懶得和他說,只繼續把下巴貼着桌沿,睜着眼,看閃閃發亮的銀戒。
“說的就是你,還在講。”老師重重的一本書,毫不留情地拍着熙俊的腦袋。懶
“誰打我,找死是不是。”熙俊怒罵道。
“罵誰呢?”
“糟糕。”熙俊回過頭對上的剛好是老師那雙陰沉的眼睛,立即噤了聲,乖乖扭過身體端正坐着。
“哈哈哈~”一時間,全班同學鬨堂大笑。原本夢着周公的同學也睡意全無地跟着嬉笑開來。
“有什麼好笑的,你,對,就是你,給我站起來聽課。”老師惱羞成怒地敲着熙俊的桌子,說道。
“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呀。”熙俊苦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老師年紀一大把,耳朵倒是尖得很。
“沒什麼,我說謝謝老師,我剛好可以站着活動一下筋骨。”熙俊嬉皮笑臉地回道。
“上課時間給我嚴肅點。”熙俊可憐的腦袋瓜子,又被重重敲了一下。全班同學的心都跟着跳動了一下。
媽呀,這一下拍下去可不輕啊!
“遲宮裂,你上課在做什麼?”政治老頭本要轉身回講臺繼續講課,卻無意瞥見坐在熙俊後面的我,整條眉毛立即糾結在一塊。蟲
“老師不是看見了嗎?”我懶懶得擡頭。
“你的政治書本呢?”老師努力壓住脾氣,慢慢問道。
“在書桌裡。”我擡頭看他,回道。
“知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你不拿政治書出來,趴在桌子上做什麼?”老師板着臉孔,陰沉說道。
“我耳朵聽着就可以了。”我答道。
“那你說,老師剛纔講到書本哪裡了?”他就不信,這樣的問題學生他還能回答出來。
“政治書第五章第198頁第五段,老師我沒有說錯吧?”我將戒指輕輕放回口袋裡,慢慢站起身,迎着老頭故意刁難的眼神,揚起下巴,笑着說道。
原先全都轉過臉看熱鬧的同學,竟都不約而同地轉回去看着自己的政治書本,有些同學甚至已移動指尖默默數着段落。
老頭,想考我嗎?整本書的內容早在開學那時發下來被我看了一遍就記在腦子裡了。
政治老頭聽見我的回答,眼睛突地凸大,難以置信地拿過旁邊熙俊的政治書,戴起胸前掛着的那副老花眼睛,眯着眼睛使勁地盯着看。沒想到他竟能說的如此準確,他的表情出現一秒錯愕,故意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將書本還給熙俊後,一臉嚴肅地走回講臺。
我一下課,就跑到小賣部,搜尋了一圈,卻不見那小不點的身影。她回去了嗎?
“老大,原來你在這兒,我和龍齊還以爲你去哪裡了呢。”熙俊突然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把腦袋晃悠晃悠的。
“走吧。”我接過龍齊遞給我的書包,率先走了。
“老大,多謝你剛纔課上替我報了仇,真是爽啊!那死老頭下手可真狠,要不是我腦袋硬,不然這會頭上早長冒出兩個包了。”熙俊扶着欄杆,將近兩米高的距離,他就那樣縱躍而下,輕鬆地落在草地上。
“齊,你看見沒?那老頭當時的表情可好玩了,我真是想大喊一聲。”熙俊大笑一聲,流利地一個360度轉身,對旁邊的另一個男孩說道。
“我說你可以不可以改掉上課愛說話的毛病,以前初中那會你就經常被老師趕到辦公室去面壁思過。”龍齊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搖着頭說道。
“什麼呀,我那會都是被冤枉的。”熙俊打死也不會承認他有這個毛病。
“對了,裂,剛纔上課前來找你的那個女孩,你認識嗎?”我們躺在草地上,龍齊突然問我道。
“龍齊,你什麼時候變得和熙俊一樣了?”我將掛着脖子上的那條鏈子拿出領口外面,銜着那枚銀戒,仰頭望着臨近黃昏的藍天。
“噢,我只是好奇問問。”龍齊笑了笑,說道。可是這不像平時安靜不語的他。我瞭解他,龍齊只有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纔會主動說上幾句。
“你對她有興趣?”我偏頭看向他。
“怎麼會,我,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果那時我知道龍齊閃躲我的眼神,也許我會~
不,就算我當時猜到了,我想我還是會那樣做。
“對啊,她雖然好像是實驗附中的,可我和龍齊也是在那畢業的啊,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難道她剛升上初中,不會那麼小吧?”熙俊在旁邊接口道。
“嗯,她是實驗附中的,不過聽我媽說,好像是幾個月剛轉來這個城市的。”我說道。
看來小不點很不簡單嘛,竟然引起了我兩個兄弟的一致注意,連一向沉默寡言的龍齊也一反常態地問起了她。
是我看錯了她嗎?洋娃娃並不是乖巧的洋娃娃那麼簡單。
不容否認,她讓我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倒想看看,洋娃娃卸去僞裝後,又是怎樣的真實面目。在維多利亞酒店,我就敢篤定地說,她只是在大人面前扮着乖巧女生模樣。第一次,我記住了一個女生的臉,那張對着我微笑的臉,那清澈的聲音說着,你也和我想的一樣對不對。
“老大,你剛纔說你媽媽說,那麼說那個女孩和你家是認識的咯?”熙俊興奮地嚷起來。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齊,還記得我們上個禮拜在紫微別墅賽車的事嗎,後來我去酒店的時候她也在那,穿得跟櫥窗裡的洋娃娃沒兩樣。”我說道。
“你說的是我和齊今天看見的那個女孩嗎?我看她很有脾氣,好像還蠻有個性的。”熙俊說道。
“裂,她穿着校服跑來找你,你們有什麼事嗎?”龍齊靜靜地傾聽着,沉靜的嗓音緩緩說道。
“沒什麼。”我將手伸入口袋,摸着那條和我脖子上一摸一樣的鏈子,酷酷地回答道。
那個指腹爲婚,從一開始的荒唐和漠視,到現在已讓我覺得好玩而有趣。
我有些期待着,與她的再次見面。